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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小鹿乱撞 ...

  •   “母亲,二哥死前最放不下的人便是二嫂,还求您千万要待她好,您忘了么。”薛浥恳切道。

      薛耀临死前也求过他,若是他愿意娶阮素问就娶了她,不愿娶就多帮着点儿。

      张氏冷哼一声,对此不置可否。“我又没如何她,不过是要她去跟公主道个歉,这也算为难么?老三,你要知道,就因为你们俩前晚一道出门,公主今日都不愿给钱买宅子了。”

      一听是钱的事,薛浥当即沉下眉眼,不悦道:“母亲,你们就不该要公主的钱,大哥有手有脚,为何不能去做个正经差事,只要他愿意,我今日便能安排个差事给他。”

      “你说什么?”张氏气得站起身,痛心疾首道:“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你自己清高我不管,可你大哥如今就只剩下一只手,你叫他怎么挣钱?挣多久才能买帝都城的宅子?怕是这辈子都挣不到。而且这钱是公主自个儿答应要给的,不是我们求的,至于她今日为何不给钱,你心里清楚。”

      说着,张氏红了眼眶,哑声道:“想当年,我们家穷得都揭不开锅了,哪里出得起钱给你念书,还不都一个个拼了命地挣钱。如今你高中了,当官了,出息了,看不起我们了是吧。”

      薛浥听得皱眉,低声道:“儿子没有这个意思,儿子是觉得……”

      “还有一年,郦州闹饥荒。”张氏打断薛浥,越说越觉得委屈,不禁流下泪来,“家里没粮,老大偷偷去山上给你找吃的,差点没被狼群咬死,老二更是把最后一口稀饭给了你,你说说,这是多大的恩,现在让你给老大买个宅子而已,你还清高,真是没良心。”

      这些事,张氏说了不下四十遍,像是生怕薛浥会忘记似的。

      他们的恩情薛浥自然记得,其实哪怕没有这些事,他也会帮薛崇,但这些事被他们一次次用来讨钱,他心里还真不是滋味。再者,薛崇好赌,他劝过许多回,薛崇就是不听,起初他还会借钱给他,五次之后便硬着心肠不借了,之后,大抵薛崇自己也觉得惭愧,没再问他借钱。

      “母亲,公主的钱与我们无关,别想了。”薛浥正色道,他本就不喜张氏问裴子渠拿钱,如此反倒松了一口气,“大哥若是非要买宅子,便该先戒赌,靠自己的手挣钱……”

      “你个逆子!”张氏被气着了,抬手便给了薛浥一巴掌。

      “啪!”

      这一巴掌可是响亮,直将薛浥的脸打偏了。

      “薛浥!”“三弟!”阮素问与刘金娇尖叫出声。

      “你们在干什么?”这时,裴子渠从外头进入,直奔薛浥。方才,她想了又想,自己既然答应给钱买宅子,又为着阮素问的事不给钱确实有些不妥,便来这里找张氏,没想听到了巴掌声,还听见阮素问喊薛浥的名字。

      但当她看到薛浥面上的巴掌印时,更多的反而是心疼。裴子渠转身看向张氏,气得牙痒痒的,怒目而视。

      见她过来,张氏登时心生畏惧,低着头道:“公主怎的来了。”

      “来看母亲大发威风。”裴子渠讥笑道。平日里她是顾忌薛浥才给张氏三分面子,真闹起来,她可不管对方是谁。

      被她这般一说,张氏害怕得浑身发颤,忙道:“公主,我是薛浥的亲生母亲,他做得不对,我打他是为他好。”

      “你……”

      怕两人起冲突,薛浥立马拉住裴子渠的手,温和道:“公主,臣没事。”说罢,他转向张氏,“母亲,大哥再不戒赌只会害人害己,你莫要溺爱他。至于其他,儿子还是那句话,他要买宅子就靠自己的双手去挣。”

      他一说,裴子渠便晓得张氏为何打薛浥,她上前一步,冷脸道:“母亲,我虽是公主,可我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凭什么白白给你们,今日,我看在夫君的面子上再给你们一次,希望你们以后凭自己的手挣钱,别再问我夫君要。还有,他是本宫的人,你要再敢打骂他一句,别怪本宫不客气。”

      最后一句,裴子渠说得尤为重。

      薛浥不由自主地往她看去,心中五味陈杂。

      霎时,张氏被裴子渠的气势镇住。以前,裴子渠一直都是一副好说话的模样,从没拿公主身份压过他们,今日一看,到底还是身份有别。

      “是,民妇晓得了。”

      阮素问站在一旁没说话,默然看着裴子渠与薛浥,目光幽深。

      “公主……”薛浥开口。

      “闭嘴!跟我回房。”放完狠话,裴子渠拉过薛浥便走。

      *

      鬼使神差般地,薛浥任由裴子渠拉着往长卿院走。这大概是他第一回心甘情愿跟裴子渠走,以往多是不得不为。

      方才,她护着他的样子叫他印象深刻,想起便觉心底柔软。

      进入主卧后,裴子渠开始翻箱倒柜找药箱。

      薛浥看出了她的急切,不禁动容,好意提醒,“药箱在衣柜旁边。”

      “哼。”裴子渠跺了跺脚,转身去拿药箱。这药箱是临菀准备的,里头全是太医们配的药,各式各样都有,用于应急。

      她打开药箱,顺着瓷瓶上贴着的纸张一一看去,火速拿了瓶消肿的清凉膏。

      裴子渠快步回到薛浥身旁,命令道:“坐下,我给你上药。”

      薛浥听话地坐下身,目光全全落在裴子渠脸上。

      裴子渠打开瓷瓶,用手指抹了点药膏按上薛浥的脸,动作轻柔。她吹着他红肿的面颊,越想越气,恼火道:“你娘怎么回事,不就是不给钱么,居然打你一巴掌。还有你,你也是,她打你你不会躲啊,笨蛋,蠢死了。”

      薛浥端坐着,嘴角稍稍弯了点儿,“她是臣的母亲,生养之恩大如天,臣怎么能躲。”

      “我看你是读书读成傻子了,迂腐,笨蛋,活该被打。”裴子渠翻了个白眼。

      薛浥接道:“既然臣是傻子,那公主还护着臣做什么?”

      裴子渠直起身子,挺着胸膛道:“你是我的驸马,我不护着你护着谁,你记住了,只有我才能欺负你,其他人不成。”

      “公主,不生臣的气了?”薛浥看她一副忘了昨日的模样,出声试探道。

      裴子渠愣了一下,要不是薛浥提起,她还真忘记前晚的事了。她又抹了点药膏,狠狠瞪着他,“谁说我不生气了,我还气着,你今晚睡地上。”

      “好。”薛浥应声,丝毫没迟疑。顿了顿,他开口解释道:“那晚,臣与二嫂是去茶楼见承策,承策对二嫂有意。”

      “什么?”裴子渠抬眸,这算解释了?可惜,只解释了一半。她想问他和阮素问以前的事,又觉得自己斤斤计较,最后只嗤了一声。

      “……”

      望着她娇丽的眉眼,薛浥忆起了昨日,她在怀中撒酒疯,说了许多的话,说纪忱像他,还说想用孩子捆住他。

      孩子……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薛浥自己都惊了。他在心里告诉自己,裴子渠说的只是醉话,当不得真,她待他好也是因为他像纪忱,他又何必自作多情。

      “公主,宅子的钱,还是由臣出吧。”

      裴子渠收回手,用力将瓷瓶塞紧,盯着薛浥道:“上次我已经答应他们了,而且你也教过我弹琴,算是还债了,剩下的就是我的事,不用你操心。”

      说罢,她使劲戳了一下薛浥的脸。

      “嘶!”面上抽痛,薛浥倒吸一口冷气,不解地看向裴子渠。

      “疼么?”裴子渠扬起下巴问。

      薛浥如实点头,莫名乖巧。

      裴子渠莞尔,笑着道:“疼就好,疼死你算了,正好叫你长长记性。”

      薛浥无奈叹息,抬手正欲触碰面颊。

      “等等。”裴子渠瞥见薛浥手掌上的牙印,猛地拉过他的手腕。她依稀记得,自己在梦中咬了他一口,难不成,这是自己昨日在马车上咬的?“你手掌上的牙印,是不是我咬的?”

      薛浥觑了眼自己的手掌,上头确实留着两排牙印,印子比起昨日来消了点儿,却依旧明显。“公主喝醉了,无妨。”

      裴子渠清楚自己的脾气,昨日她在气头上,咬他也正常。这会儿他都解释了,她也不好再生气,闷声道:“对不起,咬疼你了。”

      “已经不疼了,公主不必自责。”薛浥轻声道,连他自己都没察觉,这话中罕见的温柔。

      “活该,谁让你早不解释。”裴子渠拿起薛浥的手,低头吻了上去,随后用指尖爱怜地抚着,“倘若它消不掉,就当是我给你打的印记,这辈子你都是我的人。”

      她的唇温热而柔软,亲上来时,掀起了一片酥麻。

      薛浥微微一颤,心头跳动险些慢了一拍。

      *

      晚饭时分。

      薛崇灰溜溜地回到薛府,他又一次输光了钱财,没敢走正门,便偷偷走了后门,不料被张氏撞个正着。

      “母亲。”薛崇垂着脑袋,佝着身子,瞧也不敢瞧张氏。

      张氏见着他气不打一处来,却也不想再骂,语重心长道:“老大,听娘一句话,戒赌吧,从今日起,公主真不会再给你钱了。你再赌下去,另一只手也迟早被人砍掉。”

      薛崇无所谓道:“不给便不给吧,我能靠自己挣钱。”

      “你靠自己挣钱?你能挣什么钱,大字不认识几个,做得了什么事。”张氏长叹一声,用手扶住了额头,“老大,我老了,你就可怜可怜为娘吧。趁现在公主还给你买宅子,你早点戒赌,跟金娇好好过日子。之后,你们若是有什么难处尽管开口,老三一定帮,我这个做娘的也会帮。”

      薛崇看着张氏满头白发的模样,不忍拒绝,软言道:“好,我答应。”他顺手扶过张氏,带着她往前厅走。

      前厅摆着一张大圆桌,菜已上全。

      以前薛崇不着家,阮素问也没来,桌上只有四人,眼下一家人都到齐了,张氏反而面带愁容。

      “夫君,吃点青菜。”话间,裴子渠夹了一筷子青菜放入薛浥碗中。

      薛浥顺着青菜看到裴子渠脸上,他晓得这青菜是她下厨炒的,若要说的话,裴子渠做其他东西尚且能吃,做的青菜是真真不能吃。

      “好。”他面色如常地吃了碗里的青菜,也夹了一筷子青菜给裴子渠。

      裴子渠看着碗里的青菜,神色微妙,一抬眼,竟觉薛浥眼中有几分戏谑的意思,比以前鲜活不少。

      吃就吃。

      她大大方方地夹起青菜往嘴里,一口咬下去,面色大变,飞快吐在一旁。

      这菜没炒熟,还多放了盐巴,那叫一个难吃,吃到人痉挛。

      看着她面上的精彩变幻,薛浥急忙递了杯茶水过去,“公主,喝杯水吧。”

      裴子渠匆匆接过茶水,“咕噜咕噜”喝个精光,她扭过头,恰好见薛浥在笑,她鼓起脸,直接将一盘子青菜都倒在了薛浥碗里,柔声道:“夫君,这是我特地做的,你可千万别辜负我的一番心意啊。”

      “……”

      薛浥眉心跳得厉害,纵然他再不挑食,吃这东西还是为难。

      薛崇奇怪地看着两人,出声道:“几日不见,你们俩倒是比以前恩爱了。”

      听得这话,阮素问夹菜的手徒然一停,眉间缓缓凝沁出一丝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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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小鹿乱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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