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祠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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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手出剑，只听“扑通”一声门外便没了动静。再推门，残阳最后一丝光亮正缓缓沉入山峦，一人逆光长身而立，血一样的霞光半遮面庞，脚下倒着被我一剑刺死的守卫，身后几十人一字层叠排开，围了个密不透风。
“莫教主。”我无奈的冲他笑笑，就知道他会来，也省得我到处跑去找他。
“我之所以会来，不是中了你的计，那两人对我已无用处，这次逃了，我还有的是机会。而你，也如我所想来了乌蓬山。看来，我没有看错你。”
我拱了拱手：“过奖过奖，还得多亏这几年教主周旋，学了不少东西。”看不到莫须子的表情，但是那手紧紧握了一下。
“你我……也不过时各取所需。”
“那敢问教主，大老远找我来，到底为何？”
逆光中唯独他一双眸子晶亮，看着我又不像是在看我。见他半天也不开口，我摊开左手。
“解药。”
“没有。”
“没有还是不给？”
那人向前迈了一步。“你说呢？”
不杀我也不给我解药。好，那你继续高深莫测，继续在这深沉吧。我一纵身跃出人墙，跳到房顶上回头看看莫须子，依旧一副天机不可说的表情，便施展轻功跑远。
“追。”身后一声令下。
武林盟主孤身一人在魔教被一群教徒追杀，若被人知道了肯定被人笑掉牙。眼下关键的是拖延时间，临行前托成长老在我走两日后将密函交给雪云，信里我将此行目的和小重的骗局都告诉了他，让他召集一批好手立即出发，一路有我暗中做好标记。尤其还嘱咐他，若是此行我出了什么差错，这盟主的位置便让给他了。雪云一定不肯，所以只能来个先斩后奏，说我鲁莽也好什么也好，那都晚了。
算算时间他们也该到了。
夜色中我在院落中不断穿行躲闪，想碰运气找找乌碧子的解药。一丝檀香被晚风吹来，我顺着味道找去，发现了一座小小的祠堂。
魔教里的祠堂？！说出去怕是没人相信。好奇心唆使，我发现此处极为幽静，外面闹翻了天于这里也不过一些绕耳而过的杂音。莲花灯立于供桌两侧，三根檀香整齐的立于香炉上，还有半指就要烧完。灵台上的灵位却背对着祠堂大门。虽然知道对先人大不敬，还是好奇的伸手拿起灵位，一阵阴风吹过后脖子，激得我一哆嗦。
反过来一看，正面只一字：莫
莫？这是莫家的灵位？是谁的灵位呢，这只有单字的灵位……很奇怪。
“放下！”身后一声断喝，我回过头，莫须子脸色阴沉的站在祠堂外，身后却无一兵一卒。我用袖子擦了擦上面的浮尘，端正的摆回原处。突然肩膀一拧身子被扳了回来，莫须子双手抓着我的肩膀，眼睛里闪着兴奋又恶毒的光，看着灵位激动的说道：
“看到了吗？你们看到了吗！我早说过会将他捉到手里，什么仙风道骨，什么命数，你看看他现在的样子，我要杀死他简直易如反掌！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伸手去抓他的双手，谁知全身筋骨突然开始剧烈的疼痛，双腿失力跪了下来。
这乌碧子毒，早不发晚不发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毒发，我看不等毒发身亡，我就得先被莫须子折磨死了。
莫须子用脚踢了踢我，我抬起头用力瞪着他。
“华缕烟啊华缕烟，你也有今天！”他一把拽起我的头发令我不得我仰着头看着他，那眉心一点情人血，像是活了一样，红得像魍魉的眼瞳。
“你……你这一直都在……说些什么啊……我可不记得认识莫家的什么人……”
他也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恍然大悟道：“对……你今世已经不认识了，我现在就让你想起来！”
尖利的爪子捏住我的下巴，他奸计得逞般得意的说：“看着我的眼睛！”
我告诉自己不要看，可身体偏偏不听使唤，双眼不自觉的对上他那一双火红的眸子，一瞬间向被漩涡吸走了似的，周身只觉得被卷入了浪涛之中，张开嘴像呼吸却也是只进不出。当我觉得已经快溺死的时候，突然又被人一把拽了回来。我累的大喊淋漓大口大口的喘气，脑袋更是针扎一样疼。
还是那个姿势，眼前依旧是莫须子那得逞一样恶毒的表情。
“如何？当年殷疏离将我莫家一夜灭门的事情，想起了没有？我的华仙人。”
我茫然的抬起头看着他，想起什么？我不记得我忘了什么事情。
他得意的笑容渐渐僵硬在了脸上，手又用力摇着我的肩膀，说道：“华缕烟，你说话啊！”
我疑惑的看他。
他大喊：“怎么会……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会不记得！你的记忆呢？你的仙骨呢？不可能的……仙界不可能会这么狠心……不可能的……”看他发疯似地放开我，自言自语的抱着头颤抖的蹲下身子。
过了一会儿我觉得身上似乎不那么疼了，正想起身。谁知他突然站了起来，一改刚才狂乱的神情，又恢复了那种带着仇恨的冷漠。
“既然你已经成了一介凡人，我还找到你有什么用？不如杀了你，免得夜长梦多。”
我心里一惊，谁知银光闪烁，剑风立刻飞来。我快速滚到一旁，抽出剑边挡住了随即而来的一波又一波杀招。
夜幕低垂，唯有天上的星斗引路，但我却只有边打边逃，身上已经不知道挨了多少伤，一步一个血印。雪云啊，你们怎么还不到？难道我真的要命绝于此？
退到和小重来时的山崖边，我看看山下深不见底的黑暗，又转过身看看莫须子和一干教众，心中凉了大半。
“华缕烟，你束手就擒吧！”莫须子向前迈了一步，我向后退了一步。他见我后退竟不再向前走了。
“莫须子……咳咳……”我擦了擦嘴角咳出的血丝，“刚才还说要杀我，这回我跳下去，你不是更省事么。”
他咬咬牙，举起剑指着我。“我不能这么让你轻易就死了。”
“哈哈哈，是么？那我还是跳下去少受些折磨的好啊。”
“你过不过来？”他举剑指向我，我只好再后退。
“不！”
“教主！”突然有个教徒狼狈的跑了过来，“教主！山下有人来袭！”
莫须子一愣，不过立刻恢复了镇定，看向我：“早料到你不会自己来，你这个懦夫。”
“非也非也，此乃用兵之计。”我得意的笑了，谁知胸口一阵疼痛，又有血丝渗出。
“为首的是何人？”莫须子问。
“是……是雪云山庄的钟雪云！”
雪云，你终于来了。我心中踏实下来，谁知立刻身子一晃便向后栽下去。
“华缕烟！”最让我震惊的是，莫须子居然冲过来抓住了我的衣袖。可是我体力耗尽，再也没有力气抓住他，方才与他缠斗时便已破破烂烂的衣袖，一下断裂。
我只觉得离莫须子越来越远，离天空越来越远，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好像被风托起来在飞一样，之后的事再也没有力气去记住……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祠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