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玫瑰[电竞]》乐妙

9、玫瑰

　　岑梨悟了。
　　原来是个人因素。不然怎么想周序那个刷新点也不该来地图补给点。

　　语音频道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沉默期前的最后一句话是他说的，周序有点不安，绞尽脑汁地想再说点什么，他们排进去了。
　　他松了口气。

　　他们三均分太高，排到的对手也是组排的职业队。

　　地图是随机到的风系地图，地图补给点给的增益BUFF是增加角色的移动速度。对他们这边的角色都没什么特殊的增益。
　　所以即使刷新点刷在了地图补给点，岑梨也没有浪费时间和技能去打。

　　这局有周序在，她抱着试探的心态，大都数时间都是偏向辅控的叶型。

　　花灵和魂狩其实是非常搭配的组合。因为魂狩是需要先控制对手才能给对手造成伤害的类型，很多技能都有两个形态。目标未处于控制状态时是控制效果附带少量伤害，目标处于控制状态无特殊效果但造成大量伤害。
　　平时没有队友的时候只能控制后再打破绽伤害，中间隔着技能的公CD，会浪费1秒的控制效果。

　　这会儿有岑梨的花灵在，周序能畅畅快快地输出，一局下来伤害占比有40%。赢得很没有压力。
　　Ring都惊了：“你们这默契，真的第一次打配合吗？”

　　周序：“嗯。”

　　岑梨：“嗯。”

　　Ring无语：“这也这么默契吗？”

　　周序对着屏幕暗戳戳高兴。他的电脑还开着结算界面，这局游戏他是MVP，40%的输出占比在角色形象边上明晃晃地好看。

　　“打这么高？”

　　周序被吓了一跳，回头看到shark站在他后面：“教练。”

　　“队友有谁啊，这分段还能打这么高。”shark拍了拍他的肩膀，凑到屏幕面前，看清结算面板的瞬间身体一僵，再说话时语气复杂，“是她啊。”

　　周序默然。
　　他最早就是冰糖雪梨的粉丝，是偶然间看到了在小场馆比赛的岑梨。那时的岑梨也不大，好像只有十四五，完完全全还是小孩样子。稚嫩的面孔在一堆青少年中显得格外突出，但更突出的是她比赛时神采飞扬的面庞。
　　她比其他选手小了两圈，但任何对手在她面前都不堪一击。

　　这对当时更小的周序来说酷毙了。

　　他不是一个成为冰糖雪梨粉丝的远星玩家，他是为了冰糖雪梨才去玩远星的。最大的梦想就是能进vicY成为冰糖雪梨的队友。
　　为此他还特别参考了职业搭配推荐，选了和花灵适配度最高的魂狩。

　　他想象过无数次和冰糖雪梨一起赢下比赛时的画面，有几次梦里，他们获胜时岑梨雀跃的眼神都清晰可见。

　　vicY解散对他的打击是巨大的。
　　更令他难以接受的是，vicY宣布解散后，只有shark在一周后宣布转会Dudu，其他成员再无音讯。当中也包括了冰糖雪梨。

　　等他天梯分终于打到职业赛入场资格的时候很多战队向他发来了邀请，其中就有战队中的魂狩选手刚宣布退役转型为留队教练的Dudu。
　　他因此在一众强弱队中选择了较弱的Dudu。

　　他最开始，没什么别的念头。如果让其他人知道，可能也会唾弃他的初衷不纯。但他确实遗憾至今。
　　为什么，没能再早一点把分打上去。

　　他的性格不算外向，初到Dudu时也没好意思立刻去问shark有关于冰糖雪梨的事情。是呆久了之后才开始尝试旁敲侧击。

　　他问shark的第一个问题——

　　“冰糖雪梨，为什么不打了？”

　　当时的shark沉默了好一段时间，然后弯起了唇角问他：“怎么，你也是她的粉丝啊？真让我伤心，我还以为你是我的粉丝呢。”

　　周序局促地回答：“是，也是。你也是魂狩。”

　　“这么紧张干什么。”shark在笑他，但周序能隐约察觉到他的笑很勉强。

　　周序有些不知所措了。

　　shark说：“我也不知道。”

　　“啊？”

　　“我也不知道。”shark重复，眼神里有周序看不懂的东西，“没打一声招呼，悄无声息的就消失了，发消息也不回，打电话也不接——”
　　他似乎还有未尽之言，但硬生生地停住了。

　　沉默良久，shark突然说：“是我的错。”

　　因为shark奇怪的表现，那也成为了周序唯一问过和冰糖雪梨有关的问题。

　　***

　　自从知道岑梨复出后，周序就一直很期待和stayY的比赛。他几乎是每天数着日历等比赛的那天。

　　stayY和Dudu的比赛以Dudu2:1赢下比赛而结尾。

　　stayY连败两场，新到来的岑梨被推上风口浪尖嘴。找到陈安面前的各种邀约也都沉寂了下来。
　　有岑梨打过预防针，陈安的情绪极其稳定。

　　fanpo在休息室简单说了几句，多的还是需要第二天再复盘，但主旨还是要鼓励队员，不能让他们在魔鬼赛程里被打没了心性。

　　准备集体回基地的时候岑梨又一次申请脱队。

　　她一向很让人省心，所以陈安和fanpo也没有多过问就同意了。结果stayY的人都走光了，说有私事要做的岑梨还留在休息室里。
　　休息室的门她特意留了一条缝，这样对门有什么动静她都可以听到。

　　Dudu是今天的赢家，要做赛后采访和观众互动，所以对门一直有人进进出出。

　　岑梨很耐心地等着。
　　直到对面熙熙攘攘出来一大片，隐约还能听到夹杂着“终于能回去了”“累死”的谈话声，她低头看了一眼手机。
　　很好。
　　还是什么异动都没有。

　　岑梨推门出去，正巧遇上了走在最后的shark和磨蹭着没走在绞尽脑汁找借口来见她的周序。

　　shark这会儿看到她，整个人丢了魂一样的发呆。

　　岑梨说：“看来Dudu该庆幸今天在赛场上的魂狩不是你。”

　　“……”shark艰难地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怎么还没走？忘东西了吗？”

　　“今天来之前我在想。”岑梨对他的问题充耳不闻，“如果你约我见面叙旧，那我肯定把你拉黑了。”

　　shark苦笑：“我该庆幸我没发出去吗？”

　　“但是当我发现你没发的时候，我发现你不发我也不是很开心。”

　　“……你是强盗吗？”

　　岑梨直视他：“shark，我们聊聊吧。”

　　为了这句聊聊，岑梨以一己之力拐走了Dudu的教练和台柱子。

　　周序不是跟踪的，他在岑梨和shark决定找地方坐下来聊聊的时候一言不发地跟在他们身后。两个人竟然没有一个对此提出异议。
　　于是他就这么顺理成章地跟上了。

　　大晚上的，吹着夜风也有点冷。半路看见了一家星巴克，shark主动提议到里面坐坐。

　　岑梨说话状似不经意：“以前你们都是喝速溶的。”

　　shark从里面听出凉意来，没说话。他走在最前面，推开门去点单的时候回头问周序：“喝什么？”

　　周序是咖啡因免疫体，晚上了也不怕：“馥芮白吧。”

　　shark点头，转头向店员点单：“两杯馥芮白，大杯，热的。一杯可可蒸汽奶，和前面一样。”

　　岑梨没等他们点单，她径直往里面先选了一张两人桌坐下，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他们。

　　shark和周序等在取餐台：“我和她说两句。”

　　周序不明白两个人之间为什么会有这样冰冷的氛围，他站在原地，除了点头没有别的能做的：“嗯。”
　　拿了咖啡，他找了能看到他们但又不会太近的位置。
　　这个距离什么都听不到，周序等着也不觉得无了。

　　他目光灼灼的，隔着老远岑梨也能感受到：“你还挺受队员爱戴的。”

　　“哪能是我。”shark说，“你的粉丝。”

　　“我的粉丝也太多了吧。”岑梨说，“以前怎么没觉得。”

　　“以前明明也多，vicY都是你养活的。不是你接那么多广告和宣传活动，老宋连工资都要发不出来了。”

　　“但最后也是我摧毁的。”

　　听到岑梨这么说，shark定定地看向她的眼睛：“你离开是因为这个吗？”

　　岑梨没回答。

　　shark想笑，但笑不出来：“我以为害vicY解散的人是我。”

　　“哦。”岑梨点头，“我也怨过你。虽然没什么道理。偶尔想起来的时候会遗憾当时没有问你为什么，尽管我知道答案。”

　　“你从来没跟我说过。”

　　“因为觉得很丢脸。”岑梨再提起往事时已经能保持平静，“你已经决定走了，留下来的人再挽留，我觉得没面子。而且决赛你已经仁至义尽，是我，我的失误害vicY输了比赛。我没有资格要求你留下。”
　　“但我有时候也会想，如果我求你留下，我们多打一年，vicY也能赶上远星世界起死回生的版本，不会再打那么局促的比赛，我也不需要接那么多额外的工作来维持队伍的营收导致状态被影响。”
　　岑梨停顿片刻才接：“我们是不是也能问鼎冠军。”

　　她运气一向很差。
　　vicY征战期间远星世界一直在走下坡路，比赛不温不火，隐隐有要取消的态势。结果她一走，远星的新版本爆火，带着整个职业赛起死回生。

　　shark不知道能说点什么安慰岑梨。
　　因为圈内人无数次为她惋惜过。

　　没等他找到合适的话，岑梨又说话了：“我今天来找你，是想跟你说，你当年转会的决定是正确的。虽然迟了这么多年，但还是祝福你。”

　　shark忍不住问：“那你什么时候放过你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