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姽婳词（每日更新）》寒月笳

37、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脱衣服。”冷五微笑着说。

　　“哎，哎，我可以良家妇男，你想干什么？”夏天抓住自己的领口，开始解扣子。

　　“脱衣服。”冷五依旧微笑着，还前进一步。

　　“你可别过来，别过来啊。”衣服扣子已经解开。

　　“快——脱——”冷五笑咪咪地又前进两步。

　　“你让我脱，我就脱，太没面子了。”外衣已经脱掉。

　　那一点蓝光又现，冷五站在夏天身边，握住他的右手腕，过了一会儿说：“为什么不早说？”

　　“就总在猜你的话了，忘记说了。”

　　“兰芒针顺着你的经脉在游走，一旦到了心脉，谁也救不了你。”冷五的话虽然冷冷的，但是竟然有一点点的担心。

　　“你担心我？”夏天脱掉内衣，裸着上身，盘腿坐在地上。

　　“如果你死了，我就缺一个好帮手。”冷五蹲下，把左手伸到夏天眼前，问：“会点吗？”

　　“啊？”夏天错愕，“难道不是只有你会点这种鬼火？”

　　“这并不高深的内功，只要内功门类合适，心思够细就可以。你可以试试。”

　　“是内功点的？”

　　“对，不是明火，烧不着东西。你按照我说的做，先将内力在食指上聚集，保持住。”冷五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布包，继续说：“然后在丹田顺时针运行内力，慢慢通过手，最后通过食指。”

　　“这样就行了吗？”夏天看着自己毫无动静的食指，纳闷地问。

　　“两股内力要控制住，该保持多少内力在手指上，该用多大的速度、多少的内力在手指顺时针运行，因人而异，你要自己摸索。”冷五熄灭了手指上的萤火，盘腿坐好，将右手手掌贴在夏天裸露的脊背上。

　　“哎，你什么时候学的？学了多长时间？”夏天看着自己的左手食指，颇好奇地问。

　　“十岁左右。”冷五移了一下手掌，“不记得花了多长时间。”

　　“哦，十岁啊。”说完，夏天闭上眼睛，咬着牙暗自使劲。

　　两个时辰以后。

　　一点荧光，跳跃着。

　　“快看快看，亮了亮了。”夏天高兴地喊，身子微微旋转，想把手指举到在他背后的冷五面前。

　　先是“嗖”一声，随后是“叮”一声。

　　荧光熄灭。

　　“取出来了？”这是夏天的声音。

　　“嗯。”冷五的声音尽是疲惫。

　　“歇一会儿再走吧。”

　　“好。”冷五没多说话，慢慢地挪到墙边，靠着墙闭上了眼睛。

　　一点荧光又亮起，夏天举着手指挪坐到冷五身边。冷五静静地坐在那里，呼吸均匀、平稳，跳跃的荧光之下，冷五的脸时亮时暗，看不出好坏。

　　夏天知道冷五很疲惫，在这两个时辰之中，他忙着学习如何点亮萤火，经脉全开，内力全身窜动，冷五悄悄捕捉在他经脉中游走的兰芒针，抓住兰芒针之后用内力缓缓地将它引导到身体某处，然后看准时机划破皮肤，将兰芒针逼出体外。

　　整整两个时辰，冷五一直精准地控制着内力，既不能太大伤害了夏天，也不能太小，掌握不住兰芒针。整个过程，不但需要耗费巨大的内力，还要耗费巨大的精神力。

　　冷五，你究竟是谁？这密道里有什么让你如此殚心竭力？夏天一直看着冷五，看了许久。

　　萤火也是要消耗内力的，夏天熄灭手指的荧光，穿回上衣，扣子扣了一半，想了想，又把外衣脱下来给冷五盖上。算算时间，已经是夜晚了，睡意渐渐涌上心头，于是夏天也靠着墙壁沉沉睡去。

　　夏天醒过来的时候有些迷糊，密道里没有白天和黑夜，不知道今昔是何夕。伸手一摸，自己的外衣已经搭回了自己身上。闭上眼睛运行内力，手指上亮起荧光，借着微弱的萤光，发现冷五仍然在他身边，只是已经醒了。

　　“啊——”　夏天伸个懒腰，拍拍嘴，口齿不清地说：“醒来了干吗不叫我啊？”

　　“你需要好好的休息。”冷五说：“真正的路，现在才开始。”

　　“我休息好了，走吧。”夏天伸伸胳膊，很有活力。

　　冷五说：“你吃点东西，我简单和你说一下情况，这个地下密道分东、西、南、北四部分，收集齐四件玉佩，就可以重启中枢，所有的密道门都可以打开。我们现在在南部密道的入口。”

　　“你想要的东西在哪里？”夏天伸进包袱里，摸出一张烧饼，咬了一大口，扬扬手，“你不吃？”

　　“不知道。吃过了。”冷五回答地很干脆。

　　“啊？”夏天嘴里裹着烧饼，口齿更是不清楚。

　　“如果我知道了，还找你干吗？”

　　夏天三下就把烧饼塞到嘴里，穿上外衣，朝冷五抬抬下巴，意思是可以走了。

　　冷五站起身，整了整衣服，手上点起萤火说：“一人点一个时辰。走吧。”

　　夏天看看冷五手指上稳定的萤火，再看看自己手指上一会儿大一会儿小的萤火，把手藏在背后，冲冷五的背影吐吐舌头，然后跟着冷五后面走了。

　　“这是南门？”　夏天推了推面前的石门，石门分毫不动，他问冷五：“你确定这门没有别的机关？”

　　“这里写的——”冷五伸手指着石门边上的一行字说：“无机关，请推门。”冷五收回手拍拍夏天的肩膀，“我不是力量型选手。看你的了。”

　　夏天看看冷五，明显比自己清瘦很多，只能任命地挽起袖子，可是还是忍不住小声抱怨：“难道我是力量型选手？……”

　　夏天把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门才微微有些动，冷五靠在墙上一副悠悠然的样子。夏天本想让冷五来帮忙的，忽然想起来，虽然冷五穿着男装，用着男人的声音，但是冷五的确是一个女子，只好深深吸几口气，又去推门。

　　有一点机关转动的声音，夏天心头一喜，手上加了把劲，忽然腰上一紧，身子紧接向后飞了出去。冷五从他身边掠过，直奔门而去。虽然开始有一点奇怪，但是感觉到冷五从他身边经过，夏天就放下心了。

　　只见冷五身手灵活地接住从门缝中飞出的几条黑线，门在他们面前缓缓打开。

　　“啊——”夏天看清楚冷五手上的东西，往后跳出好几丈，大声叫道：“蛇——哎哟——”他揉揉腰，腰上那条细细的银丝硌得他有些疼。

　　冷五低头看看手上的东西，说：“红线蛇，剧毒，死了。”说着，把手上的蛇扔在地上，同时抬另一只手，夏天腰上的东西就松开了。

　　“唉，唉，唉。”夏天小心翼翼前行几步，还是离冷五远远的，更是看都不敢看地上的蛇，“你不要说的这么轻松好吗？那是蛇啊，剧毒的蛇！”

　　“你如果天天能见到，也不会觉得害怕。”冷五从怀里掏出一块白帕子擦擦手，然后把它叠得整整齐齐又塞进怀里，把那条银丝收回袖中，才说：“走吧。”

　　“哦。”夏天用手遮住眼睛，沿着墙根一步步挪了过去，闻到地上蛇散发出来的浓重的腥味，不由得眦了一下嘴，小声嘟囔，“那么脏的帕子还塞回去干什么？”

　　“跟紧一点。”冷五已经走出去好远，看见夏天没有跟上，就停下来喊。

　　“来了。”夏天快步跟了上去。

　　夏天半闭着眼睛，身子缩成一团，紧跟在冷五身后，颤颤抖抖地说：“你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其他的红线蛇都出来了。”　冷五左右看了看，“我身上有红线蛇的血腥味，它们不会攻击我们的。”

　　“怪不得你要把那脏帕子塞回去。”夏天往冷五身边靠了靠，“这里怎么这么多蛇啊？”

　　“毒虫、毒气、暗器、机关，这都是密道中常用的东西。”

　　“可是这里什么都没有，它们吃什么？”夏天就快要贴到冷五身上了，“难道他们是神仙？神仙蛇？”

　　冷五忽然停下来，扔出一个东西打在前面的一块地砖上，地砖稍稍下陷，无数箭矢从上方和侧面射向那几块地砖。

　　“红线蛇嗜血，但是也可以靠植物生存。”箭矢的声音将冷五的声音盖了下去，冷五只有说的更大声一些才能让夏天听见，“为了尝到血，红线蛇会攻击他周围的一切非同类的、活着的东西，是最适合密室中养的毒虫。”

　　箭雨停下来，冷五一跃，踩在满地箭矢上走了过去。四周毒蛇吐信子的“嘶嘶”声听得夏天毛骨悚然，没有冷五的招呼，他也飞快地跟了上去。

　　夏天的领悟力相当高，看冷五破解了几个机关之后，他也能看出什么地方有机关，什么地方可以安全通过。走了大半天时间，两人都有点累，停下来歇息一会儿吃点东西，然后继续前进。
　　……

　　“左，中，右？”冷五问。

　　“左！”夏天斩钉截铁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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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中，右？”冷五问。

　　“中……”夏天想了想才回答，回答得很不肯定。

　　……
　　“左，中，右？”冷五问。

　　“右？”夏天摸摸脑袋，“左？”

　　“到底左还是右啊？”冷五迷惑。

　　“你就没有主意？”

　　“你不是说要听你的吗？”冷五很无辜地回答。

　　“我不知道。”　夏天搔骚脑门，诚实地回答，“不过还好，一次也没有遇见机关。”

　　“歇会儿，让我想想。”冷五蹲下，拿着一把小匕首在地上画着。

　　事情发展到现在，其实很简单，两人吃过饭休息之后再走的路全是岔道，都是很规矩地一条分出三条。开始的时候夏天跟着冷五行动，遇到不少奇怪的机关，为此冷五还挂了一点彩，于是夏天说他要作主，两人就一直这么走着，既没有碰见机关，也没有找到出路。

　　“我们是不是在原地转圈？”　夏天也在冷五身边蹲下，看冷五在地上画些什么。

　　“不是完全在转圈。”　冷五看了看地上画的草图，继续又画，过了一会儿轻描淡写地说：“哎，这里除了你我以外，好像还有别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