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授》九掌

30、笔授

　　火神他老人家，明明嫌弃九儿太叨叨了，火气之下，把九儿这颗打火石扔到凡间历劫，九儿不在火神殿叨叨了，他可好，跑到九儿梦里叨叨，真的是太吵了，连睡觉都不能做自己想做的梦。

　　昨夜，本来梦见去摘桑葚，边吃边摘，眼见一颗硕大的果实，刚要伸手，火神就拦住，，，

　　火神：蘭九儿，你这名字要改。

　　九儿：神马

　　火神：迷“蘭”逐“九”皆为妄想。

　　九儿：九儿是无名小辈，谁在乎？

　　火神：师傅只有以诡吊之言，戳破你迷言逐相的偏执，才能让你体会“焰里结寒冰，木马追风嘶”的背理之象。最终让你摆脱一切计执，超越所有名相，回归平常心，行平常道，做平常事。

　　九儿：九儿无师承。

　　火神：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君子的财，似枯木会龙吟，似骷髅有眼睛，浊而不浊，与道合一，非俗人眼见之财，其人不及领会。

　　九儿：九儿只看见一把满是泥土的剑，不曾见过财，倒是遇到一位才子。

　　火神：师傅眼见你日渐沉浊，故不以庄严语，而以诡吊之言推演你的时运，你那么聪明，不会不明白师傅对你一片苦心孤诣。

　　九儿：九儿是一块石头，无芯，不明白！

　　火神：要踩尽你一切执著，踩尽你一切烦恼，让你离名离相，让你从此人不禀！这就是师傅对你用机锋。未悟则嗔，悟则喜。好好洗洗，洗掉旧痕迹。师父连名字都帮你想好了，就叫：碧玕。

　　你不是在练碧岩剑么，这玕是像珠子一样的美石头。

　　《曹植·美女篇》攘袖见素手，皓腕约金环。头上金爵钗，腰佩翠琅玕。环叶音悬。

　　九儿：你是火神还是唐僧？

　　火神：火神

　　九儿：看剑

　　火神：这是啥

　　九儿：一花枝

　　休去歇去，铁树开花，石头叨叨；有么有么，黠儿落节。如能休歇妄想攀缘，就是铁树也能开花，石头也会说话。人与人之间的缘分也不是说想攀就能攀上的，这攀缘的难度系数，谁攀谁晓得。学问也有仙缘，也不是说你想学什么就能学会的，这手指又粗又短，要学习钢琴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这没有对数的敏感，要学好数学就不是一样容易的事情，正如我家小主，明明不适合学理科，还偏偏选择了数学。

　　如今也是，明明文笔笨拙，还爱叨叨，爱叨叨也就罢了，还执着于练剑，练剑也就罢了，还执着于把剑练成“时光笔”。真真是直绕七纵八横，不免穿她鼻孔。就算她再古灵精怪，也不免被牵着鼻子走。世间龙蛇混杂，诚是淆讹公案也。且说这是哪里弄错了呢？

　　陆亘大夫与南泉禅师聊天：

　　陆云：肇法师说过，天地与我同根，万物与我一体。这位肇法师是东晋有名的佛学者，他一开始喜欢老庄，后读《维摩经》，又称一部《不可思议解脱经》，始悟所归。出家为罗什最初弟子，被称为“法中龙象”。

　　也是奇怪：鬼窟里做活计，画饼不可以冲击，陷入文字中，不能自拔，就是逐字迷己。南泉指庭前花，召大夫云：时人见此一枝花，如梦相似。

　　人对世界的认知，从孩童时就表现出很强的好奇心，初生的婴儿，眼睛还不能看清楚，通过对声音来判断，通过哭声的差异来向妈妈传递信息。之后用舔和触摸物体来认识，长大后通过学习知识来认知，而开悟却不是每个人都会经历。鸳鸯绣出从君看，莫把金针度与人。肇法师写古《维摩经》。方知庄老犹未尽善，故综诸经，乃造四论。

　　肇法师说「天地与我同根，万物与我一体」是说理的话，不如诗经里写美人：「委委佗佗，如山如河。象服是宜。」英雄美人你我见了觉得亲？九儿才来美篇，美友们的美图让人觉得与天地万物是亲。因为你见了美人就是见了天地万物，而且就是见了你自己。你对于这个自己可不知要怎样才好。美篇里还有一个神奇的功能，可以通过关注找到美友，一兄问九儿干嘛关注这么多，九儿俏皮回一句：涂脂抹粉，女人打扮不就是为了让自己看上去更好看么，又比如，在一张集体照片里，人都是要先找到自己，才会去关注别人。古人云：“尽乾坤大地，只有一个自己”。又如：我之外没有别人。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你眼中的世界！

　　你见到了喜爱之人，想要亲近她，想要接引她，如引人像万丈悬崖边上一推，她还有命么？你若是在平地上将她撂倒，又踩上一脚，即使等到未来弥勒佛下凡，也不能明白妄念的破除法。古人道：“若于事上见，堕在长情；若向意根下卜度，卒摸索不著”。如果我们只顾和往事纠葛，会陷在长情世理里。那么，你又何必在乎九儿是先生的第九个女人？如果是思考猜测，也许到最后也解不出这世间最难的一个字：情。你又何必非要拘泥于手段和方法？

　　时人对于刘邦，也是让他常常打败仗，要这样才觉得亲。对于韩信，也是让他受折辱，乃至功成后被吕后所杀，要这样才是世人觉得与他亲。所以刘邦与韩信打得了天下，那天下也是亲的。

　　凡人对我家小主亦是如此！

　　雪窦禅师的颂便单道这个亲字：

　　闻见觉知非一一　山河不在镜中观

　　霜天月落夜将半　谁共澄潭照影寒

　　闻见觉知非一一　，这世间之物本就包罗万象，法无定法，这分身也还是佛家之法，何来荒谬之说。山河不在镜中观，长者自长，短者自短，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你老人家又何必叨叨？霜天月落夜将半，这先生接引你老人家入了禅门，遍界不曾藏，切忌向鬼窟里坐，坐也坐不得。谁共澄潭照影寒，谁又与你一日三餐共枕眠？痴人莫向痴人说，说向痴人痴杀人。

　　先生也有赠画师诗：

　　太平时，真山真水。

　　恁飘泊，梦里景物，醒眼人意。

　　却如嵇生，说声无哀喜。

　　但画笔絜静端理，便胜却相思千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