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幸福中学（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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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僵持了片刻。
警长垂眉，江主任则一直盯着他，眉眼含笑，耐心地等他的下文。
终于，两个人目光接触。
警长：“那我和你一起去。”
江主任就知道他会这么说，笑意更深了一度，轻轻摇摇头：“不行哦。”
“为什么不行？你是不是又想把我支一边儿？”
警长撇眉：“你知不知道你消失的那段时间，我都快以为你死了，我问了负责你失踪案的警察，他们都说毫无音讯、还在等线索，我说案子给我、警力给我，我来查，他们又都不同意，就和有什么秘密计谋一样。”
“我把这是跟我这边的同事说，我同事还说肯定是你和那些警察狼狈为奸，合起伙来跟我演戏呢，我说你能和我演什么戏啊？你是找了个外星人小三还是怎么的？”
“还有…………”江主任有点憋不住了，趁着警长追忆的目光飘向一边，手指偷偷摸上了嘴唇，但还是被警长敏锐的余光捕捉到了：“姓江的，你别笑！”
“哼哼哼哈哈哈哈……”
警长掰着手指头，滔滔不绝地跟江主任讲这一年来他的经历，江主任观察他下意识的可爱小动作，没忍住轻笑出了声，平时他总会因为这个被可爱到。
江主任捂着嘴：“哈哈哈哈，威风凛凛的警长大人，竟然一直如此的可可爱爱。”
警长瞪他：“我和你说正事呢！”
“好好好。”江主任做双手投降状：“亲爱的，不是我不想让你去，也不是我藏着掖着故意不让你去。”
警长：“那是？”
江主任贴近他，帮他整理了一下制服的领子，虽然他从头到尾都是个一丝不苟的人，板板正正折着规整的褶儿的领子根本没有多余整理的必要：“阿鱼，我想请你帮我办一件事，等我进去了，只有你能在外面替我办了。”
窦榆感受到江白渚干燥的手指从他的脖颈收回去，留下残留的体温：“你想让我办什么事？”
江白渚凑到他的耳边，轻轻地道，窦榆仔细地听着。
窦榆：“这和‘绿洲’有关系吗？你是怎么查到这些‘内幕’的？”
江白渚笑笑，抬手比了个噤声的动作：“阿鱼，你应该知道，‘绿洲’的唯一的实际控股人不见了。”
“是，我知道。”窦榆点头：“我跟过一段时间这个案子，‘绿洲’下市后就不了了之了，怎么了吗？”
江白渚：“这个人也进‘绿洲’了，这个人的信息对于破解‘绿洲’至关重要。”
“所以你让我去那个地方，查他的生活履历，你……”窦榆还是想问江白渚是怎么得到这些线索的，但他又仔细想了想，江白渚如果真的想告诉他，肯定直接就说了，不会让他一直问啊问的，便没再纠结这个话题：“你想让我查到什么程度呢？”
江白渚：“起码查出来，这个人，他爱没爱过一个什么人。”
“啊？”听到结果的窦榆愣住了：“这是什么狗屁逻辑？”
江白渚笑笑：“亲爱的，只有有欲望、且欲求不满的人才会想进入‘绿洲’。”
窦榆不解：“然后呢？如果查出来了这个人的情史，‘绿洲’就能不攻自破了？”
江白渚摇摇头：“不，这是破解‘绿洲’的关键一环，‘绿洲’是这些现实困苦的人逃避现实‘温柔乡’，是它的创始人用貌似严密而不可攻破的代码编写出来的程序，可以通过连通人的精神世界，以想象力为材料，在‘绿洲’中打造属于自己的理想世界。”
窦榆：“但是，进入‘绿洲’的人，他们完全和现实世界分离了啊，有的甚至直接割接了，精神世界再也无法和现实的肉身重新缝合。他们连自己肉身都调用不起来了，还想在毫无现实根基的幻想中建造一个完整的理想世界？这不就和让一群井底之蛙凑一堆、让它们去画一片荷塘一样吗？还是一群电子青蛙，搞笑呢？”
江白渚笑笑：“是啊，这就和我想表达的意思差不多，那些为了获得快乐舒适、或者为了逃避苦恼荒诞、而选择进入‘绿洲’的人，根本不可能获得真正的、他们希望得到的解脱，相反的，他们只是进入了另一个‘被掌控的世界’。
“‘绿洲’不是天堂，而是地狱。”
窦榆：“‘被掌控的世界’？你是说，掌控‘绿洲’的，就是你让我查的那个人？”
江白渚：“没错，看似公平的、可以完全自主开垦拓展的世界，其实完全套在他的主观意识之下，那些进入‘绿洲’的人，其实都做了他的提线木偶，在他搭造的舞台上，唱着他想要他们唱的戏。”
窦榆：“那，你进去后，要怎么做？”
江白渚做了个鬼脸：“捣乱啦。”
窦榆：“……”
窦榆觉得江白渚又在开玩笑打哈哈、觉得江白渚一定要瞒着这件事不想让他知道全部实情。
“唉唉！这什么表情啊。”江白渚忙摁住他将要蹙起来的眉心，解释道：“我说的是真的，‘绿洲’的运行程序真的很精明，很难从代码上攻破，只能和它的开发者一样，玩心理。”
窦榆点了点头，大抵是终于信了，抬眼看向江白渚的眼睛：“只有你一个人去吗？不能吧？”
江白渚知道窦榆在担心自己：“没有，怎么能呢，我们实验室是一个团队啊，我一个人去，如果出意外了，记录下来的讯息不就白瞎了吗？”
窦榆盯他，不作声。
江白渚马上反应了过来：“呸呸呸！出什么意外！呸呸呸！我一定好好回来！”
江白渚：“我是第一批进‘绿洲’的人，第一批一共有四个，等我们在里面定好点，后来会有更多批次的，实验室一定是准备充分了才会开始实施的，阿鱼，不用担心。”
窦榆：“那等你要进去了，叫我来，我看着你进去。”
江白渚把他的碎发夹在耳后，温声道：“好。”
窦榆接着道：“等我办完了你交付给我的事，我也进入找你。”
江白渚顿了顿，眼睛飘过一丝丝的犹疑，最后，他还是道：“好。”
江白渚进入“绿洲”的那一天到了。
窦榆提前了半个小时来到了Z实验室，他和江白渚谈了些有的没的，还一起在实验室外面散了步，到时间了，江白渚实验室的同事叫了他。
“主任，时间到了，仪器已经准备就绪，该走了。”
江白渚笑着点头，拉起窦榆的手，揣进白色的实验服，捏了捏，往实验室回走，还不忘哼了一首歌哄他。
窦榆一路无言，默默地被他拽着，手心的温度窝在兜兜里，被捂得火热，窦榆不敢说话，说话会散热、会分神，会让他感受不到这窝将要离开他的温暖的温度。
等到两人回到实验室，江白渚进更衣室换好了进“容器”的工作服，摊开双臂，站在他面前，窦榆终于收拾好了自己五味杂陈的心情。
窦榆轻轻扯了扯嘴角，上去揽过江白渚，用力抱了抱，又公事公办地松了把，很专业地站在江白渚将要躺进去的“容器”旁，打算目送江白渚进去。
这架“容器”黑黢黢的一大盒，像口巨大的黑木棺材，窦榆突然冒出这个想法，又很快地摁了下去，太不吉利了。
江白渚一定要活着回来，灵魂回到自己的肉身，肉身回到他的身边，然后，两个人重新依偎在一起，好好地算算从头到尾的这笔账。
反倒是江白渚一点儿也不在乎：“这玩意儿没开盖子之前，四平八正的真像口棺材，哈哈哈哈。”
协助操作的女实验员摁下“容器”的按钮，最外层的盖子打开，一层一层，露出最里面透明的一层，再露出内芯碧绿凝滞的液体。
“可以开始了。”女实验员说。
“好。”江白渚道，他紧了紧自己的工作服，这种工作服是特殊材质做成的，进入“容器”后，会和绿水发生作用，变成透明的薄膜包裹住他的全身，来维护他体内外的渗透压平衡。
窦榆帮不上忙，只好在一旁垂着眼睫静静地看着，消失了一年、才见没几天的男朋友，又要离开他了，虽然他知道江白渚有很有说服力、但目前还说不出口的原因，虽然他知道这不是因为他们两的感情出现了裂痕，但他还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这种情绪迷得像湿湿的雾气，熏得人四肢百骸丝丝地麻怵，无法用语言表达。
江白渚注意到了，进“容器”之前，挨到窦榆的跟前，拉起他的手，吻了吻：“我一定从这里面活着爬出来。”
窦榆调笑道：“可别，只有鬼才会从棺材里爬出来，你可别自己爬出来了，把我吓进去了。”
江白渚笑笑：“那我就活着从棺材里走出来，给你来个‘大变活人’！怎么样？”
窦榆抬起食指勾了勾他的鼻梁：“到时候，如果你活了，还舍不得不出来，让我等急了，我就拆了你棺材上的封条，把你直接薅出来，你要是被我薅出来了还不醒，我就把你晒干了挂二手平台上，哼哼哼。”
江白渚蹭蹭窦榆的额头：“阿鱼，你这是谋杀亲夫啊……”
作者有话说
第78章 幸福中学（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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