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师门献祭后》鹤上声

14、第 14 章

　　席昭并没有什么受宠若惊的表情，只是平静地看着柳应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柳应这会却并不着急交代自己的目的，他将眼神移到林志杰身上，眼中神色莫测，“林师兄方才与席师妹有了冲突？”

　　林志杰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僵硬。

　　他没想到柳应居然会给席昭出头。

　　然而不管林志杰心里怎么想，却不敢用面对席昭的态度来应对柳应。

　　他只能咬牙，扯出一个僵硬的笑，“柳师弟误会了，我只是与席师妹产生了一些小的分歧，算不上冲突。”

　　柳应突然看向席昭，“席师妹以为如何？林师兄所说的是真的？”

　　柳应脸上的表情隐隐有些担忧，同那日他劝席昭去找闻越清一样真诚。

　　“你待如何？”席昭突然反问道。

　　柳应面上出现一丝空白，似是没想到席昭会这么回应。

　　“若只是分歧如何？刻意为难又如何？”席昭直接将二人话语间的遮羞布扯下来，林志杰听见席昭直截了当地说出“刻意为难”四个字，即便这的确是自己的想法，其余人也心知肚明，但他仍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柳应微微垂下眼，几乎是瞬间便回到了往常的状态：“若是有人为难你，我身为师兄自然会替你出头。这是大师姐一直以来都在做的事情，我向来敬佩大师姐，自然也会护着师妹。”

　　林志杰脸色霎时间白了许多。

　　他之前敢这么明目张胆地为难席昭，便是觉得即便她告状，自己届时打死不承认大师姐也拿自己没办法，更何况他与席昭也不是一次两次对上，知道她并没有告状的习惯。

　　但若是柳应在这之间横插一脚，他就没办法保证了。更何况之前柳应虽然跟他们算一头，但是其实也是一直被罗文使唤的角色。倘若不是他不知道因何得到了掌门的青睐，此时恐怕还是被他们呼来唤去的地位。

　　林志杰并不觉得柳应会站在自己这一边。

　　但最重要的还是席昭的回答。

　　“哦，是吗。”席昭只是淡淡答道。

　　随后一个眼神都没有再给柳应和林志杰，将餐盘放好后离开了膳堂。

　　林志杰明显松了一口气。

　　柳应看着他，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突然开口，“林师兄觉得，席师妹当真不会与大师姐说起此事吗？”

　　“你什么意思？”林志杰眼中惊魂未定，柳应今日的姿态与之前相差甚远，林志杰完全无法将他与之前那个胆小甚微的柳师弟联系在一起。

　　而这时他突然有一种捉摸不透对方的感觉。

　　柳应却不欲再多说什么，只淡淡笑道：“林师兄认识席师妹的时间可不短，你了解她，信任她，那自然是最好的。”

　　随后转身离开。

　　林志杰表情扭曲地站在原地。

　　他与席昭之间的冲突可不止这一次。

　　之前罗文为难席昭的时候，在一旁搭把手的事情他做过许多次。而这件事不仅席昭自己知道，柳应也知道。

　　所以，柳应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

　　“阿昭，今日去膳堂有人为难你吗？”林志杰不会想到，即便席昭不说，闻越清也每日会询问。

　　经过罗文的事情之后，闻越清对席昭这个被自己亲手带进师门的小师妹有了莫大的责任感，更加痛恨自己此前的疏忽差点让席昭命丧自己眼前，她现在是把席昭像小鸡崽一样护起来。

　　“没有。”席昭永远都是这个回答。

　　倒不是她害怕告状会给自己带来麻烦，而是告状本身就是一件麻烦。

　　席昭不想给自己找麻烦，何况大师姐事务繁忙，这种小事无需她费心。

　　闻越清微微松了一口气，开始说正事。

　　“阿昭，我突然想起来这些日子里你看我练剑，但自己却并没有亲自上手试试，今日便由你练给我看吧。”

　　席昭身形一僵，开始找理由：“下午我答应了大长老要去他那里画符……”

　　“不用担心，我已经跟大长老说过了。”闻越清回答得十分爽快，一看就知道在自己去膳堂这段时间里她做了什么。

　　“哦对，大长老让我不要对你太严厉，这些日子里我也反思了许多，之前我是对你要求太严格了，是我没考虑周全。阿昭不必担心，我今后不会再这般，一定会给你减少训练量。”闻越清话里满满都是真诚。

　　席昭没想到大长老在自己“幡然醒悟”之后还是跟大师姐说了不要对自己太严格。

　　大长老的确是个好人。

　　可是，这也改变不了大师姐的决心啊。

　　席昭眼神闪烁，“大师姐，我……我需要做准备，练剑的事情……”

　　“阿昭放心，我已经都替你做好准备了。你看这剑，是我之前没寻到本命剑的时候用的，虽然比不上我的本命剑但是也算一把好剑，你拿去用便是。”闻越清把席昭所有借口都赌上了。

　　席昭捧着大师姐的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啊，难逃一劫了。

　　她面无表情地想。

　　“不过呢，师姐还要抓一些小虫子出来。”闻越清微笑。

　　一旁的树上突然掉下来几个人。

　　席昭捧着剑，若是她在膳堂的时候观察过周围，就会觉得这些人眼熟。当她吃饭的时候并没有这种习惯，所以她十分自然地将眼神移开，并不觉得这些人是朝自己来的。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闻越清不愿意没有依据地揣测任何一个弟子，她脸上仍然带着微笑，而那些弟子后背一冷，对大师姐的惧怕猛然升上心头。

　　他们赶紧认错：“大师姐我们错了，我们只是、只是好奇您在教导什么内容，所以想来看看……大师姐，我们以后再也不敢了！”

　　听了这话闻越清脸上的表情和缓许多，“若是感兴趣，每月初一十五我都会替师尊上课，你们到时候自行来便是。”

　　这群人脸上闪过一丝苦涩，他们何尝不知道此事？不过大师姐严厉是出了名的，他们之中可没有那等好学的人。

　　大部分只是想要在门派内混混日子，到时候离开师门回到凡间混个仙师当当的内门弟子。

　　但闻越清这般说了，他们也不敢拒绝，只好应承下来。

　　“若是那日没看见你们，我会叫人去提醒你们的。”闻越清脸上的表情依旧和善。

　　“……是，大师姐。”

　　将这些弟子打发走，闻越清的注意力再次回到席昭身上。

　　“阿昭，现在没有人来打扰我们了，开始吧。”闻越清对席昭露出了更加真实的笑。

　　席昭叹了一口气，拿起那把剑开始慢悠悠地比划。

　　她的动作，的确只能称得上是比划。

　　席昭仿佛一个提线木偶般，动作僵硬，行动缓慢，一举一动仿佛被是被人操控的木偶，甚至有时候出剑的姿势都十分怪异。若说她此刻在做体操也会有人相信。

　　但偏偏，她脸上虽然面无表情，但眼神里却透露着几分认真。而一旁观看的正儿八经的剑修，表情也是一派认真，完全不认为对方在胡闹。

　　若是忽视其中一人僵硬的动作，恐怕还真的会认为她在认认真真地练剑。

　　但此刻这一幕落在旁人眼中，就是实打实的小儿打闹。

　　当席昭按部就班地比划出最后一个姿势后收剑，闻越清迫不及待地出声：“阿昭，你是不是又改了一些动作？”

　　改动作？从来还没听说过能给基础剑法改动作的。

　　席昭点点头，“之前的那些适合师姐，却并不适合我。我动作慢，没法完成师姐的那些剑招，于是便改了。”

　　原来是自己实力不行所以便偷懒改剑招，真是会耍些愚蠢的小聪明。

　　闻越清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阿昭果真聪明，还能根据不同人更改不同的动作，师姐受教。”

　　闻越清眼睛亮晶晶的，没有说一丝一毫违心的话。

　　大师姐可真会哄小孩，偷懒都能说得这般清新脱俗，差点就相信了。

　　“不过，阿昭，你的行动还是太慢了。”闻越清终于说了点实话，“果然还要再练习，不然这些剑招虽然十分符合你的现状，但依旧不能发挥全部实力。”

　　席昭知道这些，她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就是说，还得再练。

　　闻越清拿出手帕擦了擦她脸上的汗珠，即便是动作缓慢，但席昭做完这一套下来依旧费了不少功夫。其中有她自身体质不好的原因，还有便是这套基础剑法是她完全根据自己的情况改良的，能够发挥自身的全部实力，将这套剑法的威力发挥到最大，而相应的对自己的消耗也最大。

　　这一点消耗对闻越清来说自然算不得什么，但是对席昭来说却是要了她的大命。

　　闻越清看着她红扑扑的小脸，被汗水打湿黏在脸上的碎发，要睁不睁的眼睛，知道她是真的累到，心疼坏了。

　　她揽住席昭肩膀，拍了拍她，“今日就先到这里吧，大长老和谷长老那里我都跟他们说过，今日不用去了，阿昭回去休息便是。”

　　席昭差点闭上的眼睛瞬间睁开，亮得惊人：“谢谢大师姐。”

　　“谢什么。”闻越清轻叹一口气。

　　是她将席昭带回来，她便要对她负责，不能随意将她扔在这吃人的修真界。

　　“方才在树上那人不用理会，那是五长老的首徒，今日应当是受他命令来探查你的情况。放心，他掀不起什么水花。”

　　“嗯。”席昭原本也没将那些人放在心上。

　　另一边，常方毅将手里的投影石交给五长老，面带不屑：“师尊，我看你是多虑了。那小丫头什么本事都没有，全都是被大师姐吹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