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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   七公主,宋娆。

      宋鸾眉头微蹙。

      她和宋娆是父皇仅有的两个孩子,算上其他生出来夭折的孩子,宋鸾排行第二,宋娆排行第七。
      但宋娆自出生起就不得父皇宠爱,所以暂时还没有封号。她长什么模样,秉性如何,宋鸾一概不知。

      这么个没感情的妹妹深更半夜突然找上门属实令人想不通。

      “让她进来吧。”
      ……

      宋娆踏入室内,便见满室光辉,坐在桌前的宋鸾肌肤赛雪,朱唇乌发,明艳逼人,在她身后的是一个神情冷淡,面容冠绝的男子,正在为宋鸾一下一下地捏肩。

      二人容貌风格迥异,但偏偏站在一起的时候又格外和谐。

      宋娆心头一跳,片刻后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哪里是一个男子,分明是个容貌出众的太监,也怪他那张脸太出挑,所以才让她一开始没有留意到到穿着打扮。

      宋娆松出一口气,她如今可再不适合撞破或者遇到什么事情了:“二姐,我是来还东西的。”

      她说着托出一个长盒,盒子不小,擦拭的很干净,但上面的雕漆却有不少脱落的痕迹,显然是很旧了。

      宋鸾被这声新鲜的二姐唬了一瞬,然后才是诧异:“还我东西?”

      宋娆点头,而后看向知秋:“有劳。”

      她虽然套近乎,喊宋鸾一声二姐,但两人地位天差地别,自然得对宋鸾的婢女好声好气。

      知秋接过,打开后却见里面搁着一双鞋,不由得一怔:“殿下,这……不是您那日您被猫抓伤后掉了的吗?”

      追猫时路滑掉了鞋,这是宋鸾那日对侍女们的说辞。

      宋鸾也是刚看清里面之物,还未来得及说话,宋娆便开口解惑:“是这样,前两日我的侍女去西边的时候,刚好见到这双鞋,后来才知道是你的,洗净了之后便央我送过来。”

      她说话的时候并未完全抬头,宋鸾只能看到她一截素白的下巴,格外瘦削的身材,再加上嗓音…

      竟与那日在冷宫被孙和欺辱的“宫女”有八分相似!

      宋鸾被自己的猜想惊到,刚想要站起身来,却因着元嘉的双手还搭在她的肩上而止住,她勉强控制住神情波动:“这确实是我那日掉了的鞋。”

      知秋不知其中缘故,见场面僵滞,笑着开口:“那日雨后路滑,殿下您才把鞋子掉了,不想竟然被七公主遇着了,也真是缘分呐。”

      宋娆朝着她笑了笑,挤出两个酒窝:“确是如此。”

      她的眼睛很大,看着人的时候显得无辜又单纯,同为圣上的女儿,待遇却天差地别,穿的旧衣甚至比不上昭阳宫中侍女。

      知秋忍不住生一点恻隐之心,再看向宋鸾,只见公主神情古怪地开口:“收起来吧。”

      其实本也没有必要,公主的衣着配饰数不胜数,一双脏了的鞋,虽说洗净了,以后大概也不会穿,宋鸾既然吩咐了,知秋便只好把盒子合上,应下来。

      宋鸾看向沉默宋娆:“你去冷宫是……”

      宋娆抬头,抿了抿唇,显得格外腼腆:“我母妃前些日子生了病,我过……我派侍女过去看看。”

      宋鸾一听就懂了,情理上来讲,女儿给母亲送药并无错处,但偏偏七公主的母妃被父皇厌弃,关在冷宫,并且听说当年父皇下了令,不准任何人探望。
      虽过去十几年,宋娆也只能穿着宫女的衣服,偷偷过去。

      实在可怜,宋鸾启唇欲说什么。

      身后的元嘉突然将身子俯得更低,凑到她的耳边:“殿下,奴才这样的力道怎么样?”

      宋鸾的注意力一瞬便被转移,细细感受他手掌一下一下的动作,唔了一声:“尚可。”说完才觉得许是按得久了,略略有些胀痛,补充道:“轻一点更好。”

      元嘉点头应是。

      他一眼就能看出来,公主殿下见不得弱者受苦的刺猬病又犯了:“殿下,这两日宫中戒严,又是夜间,七公主若是待久了,待会儿怕是不好回去。”

      他话音落下,一直垂着头的宋娆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中是与她年纪不符的冷。

      宋鸾并未看到:“也是,那七妹早点回去罢。”

      “……”

      宋娆却站在原地未动,眼见着宋鸾被元嘉按的昏昏欲睡,咬牙,片刻后才苦笑一声:“那可不可以……劳烦二姐派几个会打理房间的人陪我一道回去。”

      “怎么了?”宋鸾从困顿中回神。

      宋娆面露苦色:“先前有些侍卫到我宫中搜查,抓走了几个婢女说是问虚教的探子,还到处乱砸,而且……”

      “而且什么?”宋鸾问。

      宋娆接着说:“而且,孙和公公吩咐这两日形迹可疑的都要抓起来,我那婢女前两日听我吩咐去过冷宫,便遭了殃,若是之后从她们什么查到些什么异样,免不得还会再回来,又好是一通摔砸,我那无欢宫更是住不得人了……”

      她说完便惴惴不安地抬头看着宋鸾。

      她那日便知道宋鸾容易心软,所以便想着借昭阳宫的庇护,本还想一点一点地暗示,却不曾想被元嘉堵住,只好彻底说个直白。

      只是不知宋鸾知晓内情之后,是否还会帮她。

      宋鸾也是这个时候才明白过来,这个七妹妹跑这一趟是为了让她出手。

      虽说有利用之心,但宋娆本就是受害者,居然被一个奴才欺侮至此,若当时不是被她撞破,岂不是被孙和那个阉人得了逞?

      宋鸾最厌恨那些男人仗着力气大欺侮女人,北胡的和大魏的都是一路货色。

      她在宋娆不安的视线中掀开元嘉的手,站起身来,厉喝:“谁给孙和的胆子,去了冷宫便是问虚教的探子?那本公主也去了,他是不是也要把我抓过去拷问一番?”

      不知内情的人才会以为孙和是找探子,但事实上,他分明是那日被宋鸾撞到后,怕事情败露,又深知宋娆不得圣心且顾忌名声,想要下狠手罢了。

      宋鸾忽地想起前世,北胡王说的那句“那老太监的相好不仅有皇帝的女人,还有皇帝的女儿。”宋鸾本以为尽是谣言,但如今看来,分明指的就是宋娆!

      担上这样的名声,宋娆无人撑腰,虽在大魏皇宫,还不知会落得什么下场。

      知秋却不知宋鸾生气的缘由:“殿下,孙公公胆子再大,也不敢对公主如何的……”

      宋鸾冷笑一声:“谁知道呢?”她看向知秋:“我亲自送她回去,倒是看看孙和敢不敢犯在我的手上。”

      知秋再不敢多说,心中虽然觉得十分不妥又疑惑,却只好默默地退下准备夜间御寒的衣物。

      宋娆也没想到宋鸾居然不作思考就决定了要帮她,她刚刚甚至还想过要编造一些孙和大逆不道话,来激得宋鸾保她。

      倒是显得她气量狭小,恶者见恶了。

      夜凉如水,宋鸾被服侍着穿上斗篷,戴上兜帽,顺便拿了一条白日挑出来参加宴会的马鞭。
      宋娆也穿了一件同样的斗篷,她虽然瘦削,身量却不矮,倒也不会太过违和。

      其实有许多人觉得不妥,但宋鸾似乎打定了主意,手里拿着长鞭,似乎谁拦着便要抽过去一般,再没人敢拦。

      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出了昭阳宫。

      宋鸾本以为宋娆言辞夸张,但她自己出了昭阳宫,才知道外面乱成了什么样子。

      火把摇晃,人声嘈杂。

      她余光瞥见宋娆抖了一下,十分看不惯:“你怕什么?有我在他们不敢做什么。”

      宋娆声音细细地嗯了一声,她大概是从小吃的不好,瘦弱畏缩,看起来格外好欺,宋鸾恨铁不成钢,用马鞭的长杆敲了敲她的脊背:“你堂堂公主,怕他做什么,大不了告诉父皇,大家撕个鱼死网破。”

      宋娆偏头看她,眼睛亮晶晶的:“二姐,谢谢你。”

      宋鸾撇开了眼,颇为不适:“不许这样看着我!”

      她的眼神像只黏糊糊的小狗,多看一眼都要被黏上了。

      ……

      一路还算顺利。

      虽然宋鸾戴了兜帽看不清脸,但她身后的知秋以及其他侍女们是昭阳宫的活招牌,更何况如此浩浩荡荡的气势,即使有新来不认识的也知道是身份贵重的主子,于是那些搜查的人都悄无声息地绕开。

      眼看着离宋娆的无欢宫只有百米之遥,过个拐角便到,宋鸾转头看向宋娆:“你宫里有步辇吗?”

      无欢宫位置偏远,走的久了,她觉得脚跟乃至整条腿都有些酸胀。

      宋娆嗫喏:“……没有。”

      她的待遇比寻常宫女都不如,不管出去多远全靠两条腿。

      宋鸾也是说完之后才意识到自己问的不恰当,她摆手,借着知秋手中灯的亮影观察四周,这里比她那日去过的冷宫附近好上一点,但也只是一点。

      不仅砖瓦残破,她们所走的这条石径由于路过的人少,还生了不少青苔,知秋向前一步,一手提着灯,一手扶住她:“公主,这里路滑,走慢些。”

      宋鸾刚要点头,暗处却似乎有什么被知秋的声音惊动,忽地传来簌簌声。

      “谁在那里!”

      -

      元嘉因着雀目的毛病并未同往,宋鸾不在,昭阳宫只留了几个人,她们放松了许多,该去说闲话说闲话,该去偷懒的偷懒。

      元嘉独自站在殿外的一颗树下,掌中指间还残留着绫罗的余温,他缓缓捻动,夜风把他的思绪吹得更加清醒,许久才睁眼,冷笑一声。

      好不容易发一次善心,免得宋鸾被人利用,结果她却还是一脚踏了进去。

      看来她那些夜间的字都白写了。

      愚蠢。

      他刚转身要走,却见身后缓缓靠过来一人:“大人。”

      是个眼生的奴才,那奴才见元嘉朝他看过来,才小声道:“属下探查过了,四周无人。”

      这次圣上安排人进昭阳宫,徐满想了办法偷偷运作把他塞了过来,说是让他们好好地协助元嘉办事。

      以他的身份并不知道元嘉在问虚教中是什么职位,所以便以大人称呼。

      元嘉垂眼看他:“徐满没同你说,让你无事不要与我联系?”

      那人脸色一白:“说……说过,只是……”

      元嘉“嗯?”了一声。

      “属下只是来恭贺大人,昭阳宫中的人跋扈,且又欺侮您,您不日便能够离开了……”

      元嘉提起了些许兴致:“何意?”

      那人见元嘉怒意似乎消了,呼出一口气,小声翼翼道:“今日宫中抓出不少我们的眼线,徐满大人知晓您昨日刺杀公主未果,便安排人借此时机趁乱杀了她,为大人分忧……”

      元嘉眼神一冷,猛地朝他扫过来。

      视线如刀如蛇,摧骨拔寒。

      他下意识屏住呼吸,却在下一刻感觉脖子一紧,低头的时候,正好见到元嘉的一双手,在月光下白如胎瓷,极适合赏花品茗,此时却正掐着他的脖子,几乎夺了他的全部呼吸。

      “徐满擅自行动,自会受到惩处,至于你……”元嘉的手指略松了一分。

      生机涌入,那人仓皇着大口呼吸细微的空气,加上满头的冷汗,像一只残喘的狗。

      他只是想要借着机会来讨好上级,并无什么恶意。

      元嘉仿佛光看眼神就领会了他的意思,松手后他被瘫软在地,刚想跪下去谢恩,却忽然感觉五脏六腑仿佛被什么啃食一般,他看向元嘉在月光下如仙人一般的脸,恍惚意识到什么:“教……教……”教首。

      问虚教确保教众效忠的法子出了教义之外,便是蛊毒,每隔三个月便会发作一次,若有解药便可缓解,但教首的手中有母蛊,他若是想让教众死,轻而易举。

      “本教知你没有恶意,但问虚教不需要你这样的蠢货,与其被皇上所捕,倒不如死在我的手上,还可这条命讨我的开心。”

      面前的人很快没了生息,咚地倒在地上,声音似乎吸引了什么人注意力:“谁在那里?做什么?”

      元嘉回头,眯着眼睛看了半晌:“经夏姑娘?”

      经夏也看清了他:“是你?”

      元嘉闻到了一股极重的龙涎香,他蓦地一笑:“天太黑了,我看不清,一不小心便走到这里来了。”

      他说着朝着经夏走了过去,经夏却嗓音慌乱:“你这奴才,不好好伺候公主,在这里黑漆漆地吓人,滚远些!”

      说完便快步朝着宫女们住的偏殿走去,却听元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殿下刚刚出了昭阳宫,往七公主那里去了。”

      经夏猛地回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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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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