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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明白 ...

  •   主仆三人阅完信件又就着此事愉快地讨论一番,想到孙筠费心所做之事,孟娴倍感熨帖,一整个下午都面带笑容,温柔似水。

      心情愉悦,时间上感觉似乎过得特别快,转眼便到了晚饭时间,或许是成婚一年孟娴已经习惯了孙筠的存在,白日还好,到了晚上他不在眼前晃悠就会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青环,你去院外瞧瞧三爷可回来了?”

      晚饭孟娴只吃了一点点,感觉没什么胃口。

      平日都是孙筠缠着她说话,不停地碎碎念,今日她却想成为那个碎碎念的人,迫切的想要尽快见到孙筠。

      “哎,奴婢这就去。”青环当即放下手中东西,捻起裙摆小跑着出门,瞬间没了影。

      半晌后,青环又小跑着回来,直说没有看见人,这让孟娴难免感到失望。

      而后孟娴命人备水沐浴更衣,一个人在房中静静等待孙筠。

      烛火明亮,时而跳动闪烁,虽时节即将入夏,虫鸣声越发嘹亮悦耳,但是到了晚间还是不免有些凉,露水盈盈不仅打湿植被叶面,也会打湿行人的发。

      这一等,便等到了戌时正刻,孟娴看了半个时辰的书,双眼疲乏开始犯困,连连打了好几个哈欠。

      “青环,青环,三爷可回来了?”

      这个时辰还不见人影乃是成婚后头一次,孟娴难免担心起其他事情来,“若还没回来你赶紧让长空跑一趟,看看到底什么情况,也好心中有个底。”

      “是,奴婢这就去。”

      青环屈膝行礼,刚跑出院门就立马停下脚步,举目远望,走廊那头隐隐看见几个人走过来,檐灯昏黄,看不太清晰面容,但是通过来人身形青环还是认出了明空还有被扶着的孙筠。

      “明空侍卫,三爷这是怎么了?”青环小跑着过去帮忙,赶忙询问道。

      “酒量不行,醉了。”

      明空很是无奈,紧接着又说道:“我这不需要你帮忙,你先回院,让人熬碗醒酒汤,再与夫人说一下情况,让她不必担心。”

      “三爷醉前还念叨着夫人闺名,要是知道咱们没有及时通知,让夫人白白担心一场,明日咱们都没好果子吃。”

      “呸,你少吓唬我,三爷要罚也是罚你。”青环要强回了一嘴,也不敢耽搁,转身就往回跑。

      芳草院中,孟娴正站在门口担忧眺望,忽见青环跑入视线,连忙问道:“怎么样?三爷可是回来了?”

      “回夫人,已经到长廊处,明空侍卫扶着三爷走过来,奴婢先去让人熬醒酒汤。”青环长话短说,得了孟娴应允才匆忙退下去准备醒酒汤。

      孟娴听完青环的回话,快步走到院门处,果真看到明空扶着孙筠慢悠悠走过来。

      说好听点叫“扶”,只是看那姿势,孙筠分明已经没有自主意识了,整个人像个软骨头似的挂在明空身上,被半拖着过来。

      长空跟在孟娴身后出院门,见状立即跑过去帮忙,两人合力,终是顺利将孙筠抬回正屋之中,后续事宜有孟娴这个主母处理,长空、明空不便在此久待,就恭恭敬敬退下了。

      “玉环,你打盆水过来。”

      孟娴秀眉轻蹙,双臂用力挪动孙筠的身体,想让他躺得舒服些,随口吩咐玉环,而后又去扒孙筠沾了酒气的衣裳。

      “别动,离我......呃......”孙筠似有所感下意识避开了孟娴的手,还打了个酒嗝,嘴里厉声喃喃继续说道:“别碰我,我......我有媳妇,我家阿娴会......会生气的。”

      “阿娴。”

      孙筠在浑浑噩噩的状态中吸了吸鼻子,突然睁开眼睛,眼神迷离又换了语气,“阿娴,你......呃,你是不是不爱我了,你......呃你为什么瞒着我,不跟我说真话,我好难过......头晕......”

      若说平日里夫妻相处恩爱得宜,那么醉酒后的孙筠,黏人程度就是平日的一倍之多。

      他躺不住,半起身搂住孟娴腰,埋脸在其腹部,开始嚎啕大哭,那个伤心劲儿,仿佛孟娴是负心汉,而他自己也是被抛弃的小媳妇,直接将孟娴哭懵了,有些不知所措。

      “你别哭啊!哭什么,来,喝点醒酒汤就不晕了,头痛就能好了。”

      孙筠出身武将世家,本就生的高大,在孟娴面前总是乐呵呵处处周全体贴,偶尔撒娇也非常有分寸,还是第一次这般,看起来像个被抛弃的孩子,让孟娴无奈又好笑,只能柔声哄着。

      哭着哭着,他打了个酒嗝,终于愿意抬起脸来,大眼中含着泪水,颇为乖巧地盯着孟娴看。

      正好这个时候青环端着醒酒汤进来,送至孟娴手中,又匆匆退下,就怕自己看到不该看的,被清醒后的孙筠处罚。

      “好了好了,把醒酒汤喝了,我就在这里陪着你,哪里也不去。”孟娴看着孙筠喝下那碗汤,知晓他现在还不清醒,继续安抚道:“还晕不晕?先睡一觉可好?是我不对,不该瞒着你,醒来咱们再好好聊一聊可好?”

      孙筠只盯着孟娴看,好似没反应过来,好一会儿时间才乖乖点点头,躺下睡觉了。

      也不知道是醒酒汤起了反应,还是孟娴的话起了作用,接下来孙筠很安分,没过多久就听到他均匀的呼吸声。

      孟娴松了一口气,起身走到水盆边,打湿布巾替孙筠轻轻擦脸,好在这个时节天气还算凉爽,没出什么汗,收拾完这一切,孟娴才躺回床榻上,看着孙筠睡颜出神。

      回想起这一年的相处,孟娴发现,基本都是孙筠在主动培养感情,而自己所能给到的回应少之又少,还时常嫌弃他啰嗦,不让他黏糊,换位思考一番,孟娴能确定倘若自己付出得不到回应,肯不能做到像孙筠这般坚持了。

      或许被拒绝一两次,自己就会打退堂鼓,更别论过好婚后日子,恐怕一年下来,日子过得连在孟家都不如。

      越是细致回想,孟娴心里就越不是滋味,自己或许是想太多了,理所应当享受夫君的爱护,却总在权衡。

      直到这一刻,孟娴才真正明白过来,自己不是娘亲庄氏,孙筠也不是父亲孟榷,前人过往只能当作是警醒,却不能因噎废食,而忽略身边人的感受,那样的话就对孙筠太不公平了。

      想明白这一切,孟娴温柔地勾起唇角,慢慢也睡了过去。

      翌日,孟娴在孙筠怀中醒来,微仰头就能看到他恬静的睡颜,只觉得心安。

      宿醉难醒,孟娴估摸着时辰感觉孙筠是无法起来上值了,便让青环玉环进来伺候,洗簌梳妆,拖着晨露前去正院请安。

      这个时辰靖国公夫妻也是刚起没多久,听闻三少夫人过来都面露诧异,“天还早着呢!三少夫人可说何事?”

      回禀丫鬟摇摇头,只道不知。

      靖国公夫人想了想,也不急着梳妆,先亲自到外面,询问孟娴来意,知晓缘由才笑道:“嗐,你这孩子就是太实诚,这点小事你让丫鬟过来说一声就好,哪里需要亲自跑一趟,这一大早的,没歇好吧?赶紧回去再睡会儿。”

      睡是肯定睡不着了,不过孟娴还是很感激婆母的体贴,柔声回道:“多谢母亲,劳您帮我转告父亲,待夫君醒来再亲自过来赔罪。”

      “小事。”

      靖国公夫人想了想还是忍不住补充一句:“你别看筠儿耿直,平日里笑呵呵,实则内心还是很敏感的。”

      “阿娴,你也别怪母亲多嘴,这夫妻相处,总得有来有往,你性子沉稳理智这非常好,只不过少了点意思,像是无情无欲,时间一长,筠儿主动多了,得不到妥帖回应,难免会不安,娘这么说你可明白?”

      靖国公夫人无意探究儿子房中事,只是孙筠昨夜喝醉一路嚷嚷回来,府上一半的人都听见了,都是从这个年纪过来的,她不想明白都难。

      孟娴点点头,心中羞愧不已,垂首道:“阿娴明白。”

      “昨夜便想明白了,确实是我不对,让母亲跟着操心了,待夫君醒来我就跟他好好谈一谈,把话说开了。”

      “这就对了。”靖国公夫人欣慰地拍了拍孟娴肩膀,“这也不是你的错,你娘亲去的早,宁氏又是那样的人,你这些年也不容易,我们都知道的。”

      “好孩子,莫要太自责,说开就好了,往后与筠儿好好过日子,凡事有个商量,去吧!”

      孟娴屈膝行礼,心中开阔许多,怀着别样的心情回院。
      ……

      芳草院正屋内,孙筠悠悠转醒,眼睛尚未睁开就感觉额角太阳穴附近隐隐作痛,令他瞬间蹙起眉头。

      他长臂一伸,手掌抚过身旁位置,入手一阵凉意,顿时吓了一大跳,也顾不得头痛,猛地坐起身,当即眩晕上脑,写些没坐稳。

      “阿娴!”

      呼声没人应答,他便又唤了一声“阿娴”。

      额角痛意渐渐缓解,孙筠徒步下地直接往门口冲,正在此时,屋门由外被打开,青环端着一盆水走进来,四目相对,孙筠这才彻底清醒。

      “三爷,您醒啦?夫人去正院了,吩咐奴婢提前给您准备洗簌用水。”青环瞥了一眼孙筠的脚,没敢多看,放下水盆又垂首速度退下。

      听闻孟娴只是去了正院,孙筠顿时松了一口气,重新回到榻上盘坐,顺手捞起枕头抱在怀中,望着地面发呆。

      他隐约记得一点昨晚的事,阿娴哄人的声音很温柔,而他哭的很大声……

      想起这些,孙筠顿时觉得无地自容,他堂堂八尺男儿,竟然扑在媳妇怀中嚎啕大哭,简直令人匪夷所思,也不知道昨夜过后,阿娴会如何看待他?

      孙筠对此懊恼不已,就不该真的与老丈人喝酒,到最后还喝不过对方。

      “唉!”

      叹气间,孙筠听到外面响起了脚步声,不由心头一紧,抱住枕头的手臂微微多用了一点力气,抬眸望向门口方向,喉结滚动,脑子也瞬间变得一片空白。

      “吱呀!”

      屋门应声打开,孟娴抬步款款走来,一入内就对上孙筠紧张的目光便知他想起昨夜之事了。

      “夫君醒了?饿不饿?”

      这话一出,孙筠怔愣更甚,茫然过后才垂眸回道:“嗯,饿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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