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娴妻》吃个砂糖橘

10、三夫人

　　“难道嫂子平时不美吗？”

　　万长霖看热闹不嫌事大，揪住孙筠的话就开始胡乱调侃，倒是得到不少附和声。

　　孙筠一噎，明白万长霖在作妖，忍不住狠狠瞪了他一眼，随后傲娇着脸，带着炫耀口吻道：“我媳妇自然何时都美。”

　　说完，他还不忘向万长霖挑衅抬眉，好似在说：“你个单身汉，你不懂爱。”

　　孟娴还是第一次被如此直白的夸赞，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心里又羞又暖。

　　她感受到自己被坚定选择了，被偏爱着，羞涩且心安。

　　合卺酒下肚，辛辣感直冲鼻腔，孟娴娇美的小脸瞬间皱起来，下一瞬，一杯茶水递到面前，她一愣，顺着递水的手臂朝上看，正好对上孙筠笑盈盈的双眸。

　　“喝点水。”

　　“嗯，谢谢。”孟娴很拘谨，小心翼翼地接过茶盏，小口小口将水喝完。

　　围观众人看着这郎情妾意的一幕，又开始起哄，特别是万长霖，竟然还高呼“亲一个”，把孙筠吓了一大跳，赶忙观察孟娴神色。

　　“去去去，要亲也是悄悄亲，哪能给你们看？就到这了，都喝酒去，今夜不醉不归。”

　　孙筠生怕好友们的孟浪吓到孟娴，果断将那群起哄的家伙轰出新房，让他们先去前厅吃席。

　　待房门关上，一切归于安静他才忸怩转身朝孟娴走去。

　　青环玉环两个丫鬟刚才已经识趣地跟着退下，此刻屋中只余夫妻二人，难免有些尴尬。

　　“你……”
　　“你……”

　　“你先说……”
　　“你先说……”

　　夫妻俩在这一刻竟生出一股默契，张口两三回，话头都凑到了一起，随后又一块沉默，不好意思再轻易开口。

　　红烛噼啪响，蜡油沿着边上滑落，随后凝固于身又等待复而燃烧。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已经有小厮来催，前厅的人都盼着新郎官敬酒，不能再继续躲懒了。

　　“阿娴，你先自己用饭，要是困了便先睡，不用等我。”孙筠顿了顿，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继续啰嗦，“那我先去前厅了。”

　　他眼巴巴地望着，孟娴就是不想接话也不行，便温柔笑道：“嗯，你去吧！”

　　“喝酒前记得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酒也少喝点。”

　　“哎，我知道了。”听到想听的关心话语，孙筠当即眉开眼笑，一口大白牙露出来，就连离去的脚步都轻快不少。

　　孟娴看着那背影，无奈摇了摇头，心道这么大一个人了，竟还如此孩子气，真好哄。

　　孙筠离开之后，青环、玉环再度回到新房中伺候孟娴卸妆沐浴，随着新娘子所属物件一件件从身上卸下来，孟娴顿觉浑身松快。

　　顶了一整日金冠，脖子早已发僵，厚重的喜服层层穿在身上，还需端着仪态，疲累不已，此时好不容易松下来，孟娴竟有了倦意。

　　“玉环，你给我捏捏，我浑身僵得厉害。”

　　浴桶冒着热气，影影绰绰，仿佛要给那如雪肌肤蒙上一层薄纱，若影若现，反倒多了些许神秘的美感。

　　以往在孟府，孟娴沐浴几乎不用人伺候，也就今日实在太过疲累，这才让青环、玉环二人进来伺候。

　　两丫鬟鲜少看见自家姑娘这般模样，一边替孟娴按摩，一边羞红了脸。

　　“姑娘这般颜色，别说姑爷了，就是奴婢也有些把持不住。”

　　青环向来嘴快，还爱看话本子，瞧着这一幕脑海中自然而然浮现一些不可描述的画面，心中想法也无所顾忌的脱口而出。

　　“你这小蹄子，张嘴就混说，快闭嘴吧你！”玉环惊诧与青环会说这样的话，赶忙制止，“我看是姑娘太宠你，倒让你越发没有规矩了。”

　　玉环年纪要比青环大一些，为人处事也相对沉稳许多，没等孟娴开口，就先将青环训斥一顿，免得她乱说误事。

　　青环被训也没有任何不快，冲玉环做个鬼脸，倒是不再说那些乱七八糟的浑话了，专心给孟娴按摩，让她舒坦些。

　　按着按着，孟娴感觉眼皮发沉，开始昏昏欲睡，直到水凉掉大半，玉环才贴心呼唤，提醒她该出来了，免得着凉。

　　饭菜很丰盛，只是孟娴没什么胃口，随便对付吃一些，就让人撤走了，还让人寻来两本书，边看书边等着孙筠回来，打算做个贤良的妻子。

　　她等啊等，等了近一个时辰，也没等到孙筠回来，迷迷糊糊躺下，或许是今日太累，没多久她就睡着了。

　　季春的晚风带着暖意，吹得小院内的树叶沙沙作响，亥时过后，孙筠终于迈着踉踉跄跄的步伐回来了。

　　青环见状想要入内提醒孟娴，却被孙筠制止了动作，他修长的食指竖在唇前，随后挥手让青环、玉环退下了，屋内便只剩他们夫妻二人，一个略带醉意，一个侧躺熟睡。

　　“阿娴，夫人。”

　　孙筠盯着孟娴熟睡的娇美面容，开始痴笑，附身想要靠近，又觉得哪里不对劲，抬臂自己闻了又闻，一身酒气夹杂其他气味，难闻得很，剑眉忍不住蹙起，面露嫌弃之色。

　　微醺的他反应有些迟钝，好一会儿才想起自己得先沐浴。

　　“阿娴会嫌弃的，呃……”

　　孙筠打了个酒嗝，笑盈盈朝净室去，大概过了一刻钟时间，他洗净身上难闻气味，重新回到新房。

　　“阿娴……”

　　孟娴睡得很熟，根本听不到孙筠的呼唤，甚至在美梦之中吧唧几下嘴巴，煞是可爱。

　　孙筠坐在床榻边呆呆看了好一会儿，酒足饭饱，脑海中不由浮现画册中的内容，目光流连在孟娴侧颜，停留在脖颈处，慢慢俯下身来……

　　他虽然认真钻研过大哥赠送的画册，可到底停留在表面未曾有过实践，加之此前喝了不少酒，动作起来毫无技巧可言，全凭本能进行。

　　孟娴睡得好好的就这么被他蹭醒了，迷迷糊糊间也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何事，没多久就哼哼唧唧随着孙筠沉沦，实在受不了时便哭着捶打孙筠。

　　好在孙筠也是头一回，没有任何经验，很快就结束了，并未折腾太久，叫过一回水，夫妻二人便羞涩相拥睡了过去。

　　这一觉，孟娴睡得非常不踏实，梦中也不得安生。

　　她梦到自己独自一人在野外，彷徨间突然冲出一条大蛇向她扑来，她着急害怕，想要逃，却发现自己根本跑不掉。

　　“救命”的呼声还未出口，她就被蛇尾捆住身体，动弹不得，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整个人失去了自由。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有些喘不过气，生生憋醒过来，入目是一片坚实的胸膛，不由心下一惊，整个人都清醒不少。

　　目光向上移动，便看见了孙筠棱角分明的下颚，孟娴这才反应过来，她昨日已经成婚了，哪里有什么大蛇，分明就是孙筠紧箍的双臂。

　　回想起昨夜的荒唐，孟娴总觉得哪哪都不对劲。

　　知晓今早还要敬茶认亲，她动了动身体，想要挣脱孙筠的禁锢悄悄起身收拾，却发现根本动弹不得，三两下还把孙筠弄醒了。

　　孙筠感受到动静缓缓睁开双眼，入目是一片红色，眼神中不禁有些茫然，下意识松开了手。

　　重回自由的孟娴立马翻身滚去床榻里侧，离孙筠远远的。

　　阿娴？

　　孙筠一转头，正好对上孟娴戒备的目光，瞬间反应过来，露出一抹憨笑，喃喃道：“阿娴，夫人，三夫人。”

　　这一声声呼唤，带着刚醒来的浓浓鼻音，显得更加婉转缠绵，让人听了不由耳热，孟娴的双颊迅速染上绯红。

　　“阿娴，你离我那么远作甚？”孙筠用一只胳膊支起上半身，没有半点避讳的意思，炯炯目光盯着孟娴，最后不要脸地凑过去，搂住孟娴，将脸埋在她的脖颈处轻轻蹭了蹭，“我还想再睡一会儿。”

　　虽说二人已经成亲，并且昨夜同房已经有了更亲密接触，但是在孟娴的意识里他们还不是特别熟，孙筠这么黏人让她非常不自在，条件反射地躲避。

　　只是她低估了孙筠的黏人程度，她退一寸，孙筠就能黏过来两寸，仿佛想要两人时刻黏在一起似的，让孟娴颇为无奈。

　　“哎呀，你快松开，被别人瞧见成何体统？”孟娴缩着脖子，声音尽可能轻柔，“天亮了，你快些起来，还……还要去敬茶认亲。”

　　孟娴在家规规矩矩十几年，又因宁氏的缘由一向谨言慎行，加之有意散播才得了美名，很不容易，所以她可不想在嫁入孙家第一日就给长辈们留下不好印象，败坏自己的名声。

　　“不急，娘他们也没那么早，不会耽误事的。”

　　靖国公夫人有睡懒觉的习惯，而靖国公不用上值的时候也会特意晚起，至于孙家其他亲戚，都提前得了交代，不可能来这般早。

　　“娘昨日已经提前叮嘱，敬茶仪式安排在辰时后，一会儿吃个早膳再慢慢过去也不迟。”

　　孙筠说得分外笃定，半点没有要起来的意思，手臂自然而然搭在孟娴腰上，将人往自己身边拢了拢。

　　两刻钟后，孟娴彻底受不了了，这回她没有犹豫，挣扎着起身，却发现孙筠越抱越紧，根本不撒手，便又急又恼，大声道：“你快些松开，我该起来了。”

　　“你再这样我可要生气了，快松手。”

　　情急之下，孟娴拍了孙筠手臂两巴掌，杏眼一瞪，小脾气上来收都收不住，眼尾上挑，反而增添几分娇俏，更惹人怜爱。

　　“好好好，不气不气，为夫这就起。”

　　孙筠嬉皮笑脸支起身体，拉响挂在床头的铃，没一会儿，丫鬟们鱼贯而入，端水伺候洗簌的，收拾床铺的，伺候主子更衣的……

　　各司其职，井然有序开展每一项工作，这等派头，让孟娴叹为观止，无所适从。

　　孙筠自己穿衣裳，还一边看着丫鬟伺候孟娴，观察孟娴的反应。

　　洗簌换好衣裳，他注意到孟娴悄悄松口气，便知她不习惯被太多人伺候。

　　“阿娴，你若是不喜欢人多伺候就让她们都退下，只留你自己身边的两名小丫鬟就好，不必勉强自己去接受，要记得这里是你家，往后想做什么自己安排下去，不必拘着自己。”

　　“以前我院中一个丫鬟都没有，估计是娘怕你不习惯，特意安排人过来伺候，用不用且看我们自己，往后你就是这芳草院的女主子，咱们府上的三少夫人，院子里的事，都由你来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