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决定在无限流养生》若长生

4、寝室四人（4）

　　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沈湫连毯子都顾不上裹，直接用手去推身上的鬼胎。这次鬼胎学聪明了，它牢牢抓住沈湫的衣服，幼小的双手异常有力，隔着衣服捏住沈湫的皮肉，疼得沈湫眉头一皱。
　　关键时刻，016破音道：“玫瑰熊！”

　　沈湫视线迅速扫视自己的床，在枕边看到了那只缺了耳朵的熊，抓起来就撩开床帘扔了出去。
　　鬼胎恶狠狠瞪了沈湫一眼，扭头追着玫瑰熊跳下床。

　　胸腔里的心脏跳得前所未有的快，沈湫低头去看自己的衣服，雪白真丝衫上的脏污慢慢消失。他摸过枕边的手机，打开手电筒，解开领口的盘扣，锁骨的位置有一片红印，看着快要渗血。
　　“这算是……攻击性在变强吗？”

　　沈湫脸色不大好，没有回应016的话。

　　躁动的心跳渐渐平静，沈湫痛到皱成一团的眉头稍松。鬼胎没再找过来，安静的寝室里隐隐能听到有人在窃窃私语。
　　沈湫系回衣扣，静默片刻，撩起床帘。床下没有鬼胎的身影，也没有玫瑰熊。说话声是从床上传来的。

　　手机光照向对面的床，半夜和女朋友连麦的刘毅宏一把掀开床帘，用手挡了挡刺眼的光，语气不好道：“有病？”
　　视线落在刘毅宏身后，沈湫沉默一瞬，淡声道：“抱歉，做了个噩梦。”

　　竖在红唇前的纤细手指放下，女鬼盯着沈湫，轻轻扬了扬嘴角。柔若无骨的手臂滑入刘毅宏怀中，像蛇一样一点点绞紧。
　　刘毅宏毫无察觉，白了沈湫一眼，放下床帘，继续和女友通话。

　　床帘落下前，沈湫看到女鬼贴在刘毅宏耳边，和他一起听着耳机里的声音，唇角的笑意愈发诡异。

　　沈湫关了手电筒光，躺回床上，闭眼对016道：“继续看电影吧。”
　　016热泪盈眶：“宿主，您真的一点儿都不怕吗？”

　　沈湫静了静，道：“还好。”
　　他补充：“可能是我比较迟钝。”

　　016才不信他的鬼话。
　　电影接近尾声，016想找部喜剧壮壮胆，考虑到沈湫还要睡觉，最后选了部适合催眠的纪录片。
　　优秀的系统一定要学会及时致歉，016道：“抱歉，我刚反应有点慢了，下次注意。宿主你困了就睡吧，这次要是有情况我一定第一时间叫醒你。”

　　然而轻柔平缓的解说声没能拯救沈湫的睡眠，老毛病了，半夜一醒来就很难再睡着。更何况耳边还有刘毅宏若有若无的笑声，听起来和他女朋友聊得很开心。
　　一直到刘毅宏打完电话，纪录片也播完，沈湫还没有睡着。016小声确认：“宿主？”
　　沈湫懒懒回应：“嗯？”

　　系统功能崩溃，016接收不到宿主数据，不太清楚沈湫的状况，只能自己问：“您的睡眠不太好？”
　　沈湫应了一声，016说：“要给您放点轻音乐或者白噪音吗？或者没有声音更好？”

　　“不用了，你看你喜欢的东西吧。”沈湫回道。

　　床板“嘎吱嘎吱”轻响，有人起床。
　　016静了声。

　　一人一系统听着黑暗里的动静，这次是周安，他似乎是起夜，动作很轻地下了床。
　　脚步声在书桌前停留片刻，走向阳台，果然去了厕所。没一会儿，冲水声响起，人出了厕所，却没回来。

　　沈湫听着床下的动静，周安还在阳台，动作很轻，仔细辨别，隐约有塑料的响声，听不清。
　　少顷，脚步声响起，周安回到床边，他在床下站了片刻，爬上两张床中间的梯子。

　　宿舍重新安静下来，回荡着王利粗重的呼噜声。
　　没有上床的响动。

　　沈湫呼吸不变，平稳绵长。他闭着眼，一动不动。
　　大约十分钟过去，落在他身上晦暗不明的视线收回，床板嘎吱，周安上了床。

　　第二天一早，第一个下床的是刘毅宏，听昨晚的谈话，他应该是要去和某个学妹约会，两个人相约一起晨跑，再去图书馆。说不好这是他的几号女朋友。
　　沈湫一直等到刘毅宏走了，才有了点睡意，016答应帮他盯着周围的动静。

　　睡眠要紧，沈湫抓住那一点即将消失的睡意，匆匆入睡。没想到一觉睡到了快中午，醒来时王利和周安都坐在床下。
　　王利在看电脑，敲键盘敲得劈劈啪啪响。

　　沈湫挑眉，对自己的睡眠深度表示怀疑。016腼腆：“我试着修了一下代码，找回一点功能，帮宿主暂时屏蔽了听觉。”
　　沈湫顿了顿：“谢谢，如果下次能提前问我一下就更好了。”

　　“啊……”016反应过来。这里是他也掌握不了的无限流副本，沈湫对他还没有多少信任，他贸然屏蔽宿主的听觉，是不太好。
　　少年音像是做错了事的小狗，蔫蔫道：“抱歉。”

　　脑海中隐约忆起一个早已遗失在岁月长河中的旧人，沈湫温声道：“没关系。”

　　沈湫下床，王利看到他，立马转过身语气夸张地八卦：“老四，宏哥又找了个新妹子，大一的小学霸，还是清纯挂的，草，刚宏哥在群里发照片，身材还挺不错，就是腿有点粗……哎，还是宏哥有耐心，乐意陪着乖乖女们玩纯爱，要是我，肯定找那种骚的……”
　　周安埋头看书，像是听不到王利的话。

　　粗俗的意淫让沈湫皱了皱眉，他去水池边洗漱，没搭话，王利一个人说得起劲：“乖乖女太没挑战性了，不是被家里保护的太好，就是没被爱过，说两句情话，就对你死心塌地的，再哄两句什么都听你的……”
　　沈湫吐了满嘴泡沫，漱完口道：“听王哥这么说，是见过很多？”

　　王利笑得猥琐：“那可不，不就那么回事嘛，老四，要我给你上两课不。”
　　“不了。”沈湫目光淡淡瞥过，“王哥这么有经验，怎么自己没谈？是不想吗？”

　　王利抖着撒着凉拖的脚，抓了把满是头皮屑的油头：“我那是不想吗？是现在的女的都特么拜金！老子要是也像宏哥那么有钱，早不知道多少女的贴上来了。”
　　天热，王利撩起衣摆扇风，转身踹了一脚周安的凳子：“喂，去开下风扇。”

　　周安翻书的手顿了下，低头沉默着要起身。

　　“我开吧。”沈湫挂好毛巾，回到书桌旁，开了风扇。
　　他看了看放在桌上的马克杯，还是拿起自己买的洗漱杯，去阳台饮水机接水喝。

　　王利又踹周安：“给我也接杯水。”
　　他说回方才的话题：“人和人就是不一样，有的人一出生就是人生赢家，有的人一辈子都赶不上人家的脚后跟，投胎真是门技术活。”

　　饮水机的水只剩个底，沈湫接了一半，就空了。替换桶放在一旁，周安正好端着王利的杯子过来，见状要弯身换水，沈湫放下杯子，准备搭把手，他嘴上回王利：“那王哥下辈子投胎的时候记得投个好胎。”
　　王利觉得这不像是什么好话，可沈湫的语气很诚恳，让他一时无言以对。

　　周安抬起眼皮瞟了沈湫一眼，黑黢黢的眼瞳漠然麻木。
　　沈湫伸向水桶的手一顿。

　　周安撕了水桶口的包装，一个人就将水桶抬了上去。几滴甩出来的水珠落在饮水机上，缓缓滑落。周安示意沈湫继续接水，沈湫微笑：“你先接吧，我等一会儿烧好的热水。”
　　“大夏天的喝热水，你大姨妈啊？”王利嘲道。

　　沈湫端起盛着半杯水的漱口杯，不知是不是错觉，闻到一点儿牙膏味，他放下手，没再喝。

　　周安将接好了的水给王利，王利的电话响了，他扬了扬下巴，示意周安把水放桌上，大爷似的翘着脚接通电话：“喂，导员好！有什么指示？……噢！是吗？钱下来了？我都没顾上看……谢谢谢谢……是多亏您帮忙！一定请您吃饭！……知道，我一定好好学习，不辜负您的期待……好，好……”

　　王利挂了电话，划拉两下手机屏，突然跳起来对着空气挥了一拳：“爽了！”
　　他把手机屏给沈湫看：“看到没，刚发下来的2000，老子马上泡个妹给你看！”

　　沈湫没看清是什么转账，王利已经兴冲冲地拿着手机坐回去刷直播间了，一进去就投了好几个礼物，直播间的主播声音甜甜道：“感谢‘励志要做欧皇s’的火箭炮x5，欧皇s好久不见呀～”

　　“呲啦”，凳子腿蹭过地砖，周安提着书包站起身，低头出了寝室。王利忙着和主播互动，没再和沈湫说话。
　　沈湫看了看王利还没息屏的电脑，转身拿上饭卡，也离开寝室。

　　“王利就是在网上说董佳佳敲诈的人。”憋了半天的016开口。
　　“嗯。”相同的ID，沈湫也隐约从王利的电脑屏幕上看到了董佳佳的名字。他从王利身后路过几次，能看到王利账号后台全是私信，估计都是找他要“资源”的。

　　“宿主，刚搬水，你忽然停了一下，是觉得水有问题？”016注意到了沈湫的小动作。
　　“水桶的塑料包装被动过。”沈湫道。

　　周安拆包装的动作很快，沈湫没看太清，但想到昨晚听到的声音，还是小心为上。

　　见沈湫出了宿舍楼，016好奇：“您现在打算去哪里？”
　　沈湫提醒016看时间，轻叹：“当然是去吃午饭。”

　　016：“……”
　　016：“……食堂吗？”

　　沈湫没说话，直接向食堂走去。
　　016想到拿手菜阿姨，生无可恋。

　　他可以确定了，他这次接手的宿主，真的很不同寻常。

　　不知道拿手菜阿姨是不是只上晚班，中午在食堂没看到她。
　　016暗暗松了口气。

　　沈湫在食堂耽搁了一点儿时间，没能看到穿着小裙子的女生，他擦了嘴，折好餐巾纸扔进垃圾桶，离开食堂。

　　校园内的天气很正常，甚至可以说明媚，阳光高悬在空中，带给人最真实的暑气。沈湫没回宿舍，他翻出昨天拍下的指示图，向德馨楼的方向走去。
　　德馨楼离食堂不远，它前面还有一栋楼，正好遮住太阳，导致德馨楼背光，里面隐隐有些阴冷。

　　昏暗的一楼大厅，烛光闪烁，一群人手捧白烛，围着一个五芒星法阵，闭着眼，嘴里念念有词。而法阵正中心，站着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他崩溃地大叫，想要离开，围着他的学生们充耳不闻。
　　有人上前将男人一脚踹翻，学生们像中心靠拢，彻底堵住男人的出路。

　　男人犹如一只绝望的困兽，嘴里大叫着：“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我知道……这一定是梦……一定是梦！！”

　　沈湫忽然发觉，玩家的身份还挺好辨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