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绿江》故我不再

2、初逢霁雪消融

　　“蒋哥，你也别担心那群人哪里是老三的对手，他们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来我们的店滋事，也不看看那是谁的地盘。”

　　天上下着朦胧小雨，街角的音像店放着最新流行的旋律。

　　蒋平风撑着一把黑伞急匆匆地往店的方向走去，紧紧跟在他身后的平头解释着。

　　走到一个拐角处。

　　丁江绿背着书包穿着复古的绿色蕾丝长裙，一头长长的黑发柔柔地披散在肩上，拿着本书顶在头上遮雨低着头直接窜进蒋平风的怀里。

　　两人皆是一惊。

　　音像店里隐隐约约听得不真切地传出慢热细腻又缠绵悱恻的嗓乐。

　　　　【你在我旁边 只打了个照面 五月的晴天 闪了电】

　　蒋平风胸膛一震，猝不及防地低头望着怀里柔软的少女，眼里满是惊愕。

　　少女的发梢沾染上些许雨水，湿湿的，乌亮乌亮的。

　　她抬起头，眼里湿漉漉的揉碎了一池的春色，惊慌失措地像只受惊的兔子，举足无措，脸上的红晕渲染开来。

　　“江江。”

　　这时，丁江绿身后跑来一个女孩看到这一幕呆在拐角处有些吃惊地叫了她一声。

　　丁江绿呆愣的啊了一声，缓过神，急急忙忙地离开蒋平风的怀里。

　　蒋平风看到她呆萌的样子面无表情但是唇角却止不住地往上扬起，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劲，他将手上撑着的黑伞递到她的手上。

　　无意间手指相擦而过，细腻温热的肌肤短暂相触，少女的手软若无骨。

　　蒋平风心头一跳，停滞了会儿极快地将跟在身后平头的伞拿走，漫不经心地撑着伞走进那漫天雨幕。

　　“蒋哥，我的伞，等等我啊。”平头被雨那么一淋顿时清醒过来，一脸苦大仇深地追上去。

　　丁江绿手里拿着蒋平风递给她的黑伞，黑伞伞柄上还残留着他的余温，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

　　等他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时，她才缓过神，跑上前追了几步没能追上于是朝那边大喊：“你的伞。”

　　“江江。”

　　她身后的女生见状跑过来站到伞下朝蒋平风走的方向瞟了两眼，擦了擦头上和裙摆上的湿意，有些踌躇地叫了声丁江绿的名字。

　　丁江绿回过头，软若的小手不由攥紧伞柄，有些失落。

　　“采红，走啦。”

　　“江江，刚刚那个人你认识？”

　　“不认识，但是好奇怪看他很面熟哎，”丁江绿抿唇，想了想，“也许是我爹地的朋友然后认识我吧。”

　　“也对喔。”傅采红环住丁江绿的胳膊，抱怨着今天的天气。

　　丁江绿无所谓地朝她笑了笑，若有所思。

　　“刚刚音像店里那首歌你听过嘛？听着有点耳熟。”

　　“咦，你怎么问这个，好像是天后王菲新出的一首歌叫什么来着？我一时给忘记了。”

　　傅采红拍了拍脑瓜子努力在回想。

　　“原来是流年呐。”

　　丁江绿恍然地点点头。

　　“对，就是叫《流年》。”傅采红后知后觉。

　　“你啦，事后诸葛亮啦。”

　　丁江绿打趣。

　　“哎呀，讨厌啦。”

　　两人一路打打闹闹，互相调侃。

　　“蒋哥，这个学生妹很靓喔，靓妹投怀送抱蒋哥好福气啦，我看电视剧里头很多这种的叫什么拐角遇到爱，什么时候我也能有这样的福气，我睡着也能笑醒来。”

　　平头跟上蒋平风打趣道。

　　蒋平风目视前方，不为之所动，脚步逐渐慢下来。

　　平头见他没回应自讨没趣地闭上了嘴，但眼尾带着轻快的笑意。

　　“蒋哥，怎么来那么慢？干他们个老母，那些不怕死的家伙竟然有胆子打我们蒋哥的主意，我已经派人通知威哥他们了，估摸着他们很快就要来了。”

　　走到离店里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一个个子高高瘦瘦的男人见到他们急急忙忙迎了上来，骂了句。

　　“老三，我跟你说，蒋哥撞大运了。”

　　平头一见他如同找到了组织眼睛一亮，勾住他肩膀神秘兮兮。

　　“亮仔！”

　　蒋平风面沉如水，沉着嗓子警告。

　　平头听见只得悻悻闭上嘴。

　　走到店里，一群穿着花花格纹短袖的男人□□的胳膊上纹着龙腾文身围堵在店门口，拿着棍棒。

　　一见蒋平风自动分出一条路出来分别站成两队。

　　蒋平风缓缓走进去，老三和平头跟在他身后，他直视坐在中间老大翘着腿嘴里叼着根烟，一只手拿着棍棒轻轻敲打着另外一只手。

　　“庙小容不下大佛，不知道虎爷今日如此兴师动众地到我这里来有何贵干？我可申明一点虽然我已经金盆洗手但是这可不代表着我在这道上就可以任人摆布了。”

　　“蒋爷，我来这里自然有我的道理，何必心急呢？我这阵仗大一点不是代表你的面子大嘛。”

　　李虎彻拿下嘴里的烟，撩起眼帘。

　　“回去告诉沈老，我蒋平风已经金盆洗手了，就不会再掺和你们帮派之间的任何事情。”

　　“蒋爷，你可得想清楚了！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跟着你多年的手下兄弟着想呐。”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没有再说下去的必要了。”

　　“你说什么呢？老三冲上去给我干。”

　　身后跟着的平头看见蒋平风背在身后的手做了个手势，得到指示后终于忍不住了直接上来就撂倒了两个人。

　　局势一触即发，变得非常混乱。

　　蒋平风与李虎彻面色沉稳都没有理会周遭的混乱打斗，目光交汇，互不相让。

　　忽然，李虎彻的目光在看向蒋平风身后来的人时剧烈地抖动了一下，腾一下站起来，面色变得有些难看。

　　蒋平风嗤笑，转过头，朝胡子威点头示意。

　　胡子威一袭黑西装，带着墨镜，一条大金粗链子戴在脖颈间，手上戴着白手套。

　　他身后跟着几十个彪悍大汉。

　　正处于激烈的打斗中有点力不从心的平头一看见胡子威眼睛都亮起来，连忙喊：“威哥，快来，你再不来小弟就要撑不住了。”

　　“别打了，快走快走。”

　　一见到胡子威和他身后的人，李虎彻有点坐不住扛着手里的棍棒朝混斗的人群里大喊。

　　离开之前深深看了眼蒋平风。

　　“我顶他个肺。”

　　胡子威没拦着他们撤退而是对着他们离开的方向暗骂了声。

　　“蒋哥，我知你啦，跟你那么多年了，你对刚刚那个学生妹有意思。”

　　处理好残局，平头实在忍不住凑过来说了两嘴。

　　懒懒地半靠在门上的蒋平风凉凉瞥了他一眼，目光幽幽地望着手里半燃的烟，凭它在空中燃尽，满脸漠然地吐出带有威胁的话

　　“亮仔，看来你很闲呐，不如我把你派去威哥的武馆让你跟威哥陪练几天如何？”

　　平头缩了缩脖子想起前几天去威哥武馆里面看到被打得鼻青脸肿失去意识最后被拖出来的人不由倒吸一口凉气紧忙地闭上嘴巴。

　　“威哥，谢啦。”

　　蒋平风刚刚说完眼角余光就看见胡子威朝他走过来，他熄灭手中的烟放在地上踩了几脚，站直身子。

　　“哎，兄弟之间客气什么，当初要不是你，我这条命早没了，”胡子威拍了拍蒋平风的肩，扫到平头的时候顿了顿，“我刚刚听亮仔说你今天碰上了个学生妹对她有点意思？人生苦短须尽欢呐。”

　　“威哥听那个衰仔胡说八道。”蒋平风笑道。

　　在一旁偷听的平头摇摇头小声反驳：“分明看人家的眼睛都亮起来了，还把自己的伞给了人家，蒋哥什么时候做好事不留名啦，依我看分明就是对那个学生妹有意思，现在还死鸭子嘴硬不承认。”

　　蒋平风凉飕飕地瞟了平头一眼。

　　平头顽气地朝他做了个鬼脸。

　　胡子威大笑起来，继而有点担忧，仔细叮嘱着蒋平风。

　　“今天他们来找你估摸着只是来试试水，今天之后应该一时半会儿不会再来找你麻烦，不过今后你还得小心点。”

　　蒋平风目光沉沉点头。

　　这边丁江绿回到家，收起雨伞放在门前专门放雨伞的地方后又盯着那把雨伞一会儿。

　　“小姐，回来啦，今天回来得好晚。”

　　顾嫂探出头，有些疑惑。

　　“今天司机车坏了没能来学校，所以我和采红一起走回来的，就耽误了一会儿。”

　　丁江绿思绪被拉回来，看着顾嫂笑眯眯解释。

　　“这样啊，”顾嫂瞟了眼楼上，“瞧我这记性，先生回来了正在书房等着你呢。”

　　丁向荣听见声响从二楼书房走出来，他扶在楼梯上的扶手站在楼梯上露出和蔼的目光望向丁江绿，穿着中山服，戴眼镜，斯斯文文的。

　　丁江绿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正巧看见丁向荣从书房出来站在楼梯口望着她，她一展笑意高高兴兴地跑上去扑到丁向荣的怀里。

　　“爹地，你终于回来了，这次你怎么去那么久，我好想你哎。”

　　“江江，小心点。”

　　丁向荣小心地接住丁江绿，低下头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发，在摸到她微湿的发梢时面色一顿：“顾嫂，快给江江准备碗姜汤。”

　　“好，我这就去准备。”

　　“下雨了，没车去接你怎么不打电话回来说一声叫家里人再派辆车去学校接你？”

　　“哎呀，人家不想那么麻烦啦。”

　　“行行行，但是下次还是得给家里打个电话知道嘛？”

　　“知道啦。”丁江绿从丁向荣怀里抬起头，眼里是揉碎的灯光，面上不以为意地敷衍着。

　　“饿坏了吧。”

　　丁向荣无奈笑了笑，牵住丁江绿的手往下走。

　　当年抱在怀里，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奶糯的小奶娃娃已经长大啦，长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还记得当年在产房里接过刚刚出生的丁江绿，看着怀里小小的她，丁向荣听着身边人说着叫他节哀的话，默默伫立在病房外红着眼流下泪水。

　　这是外界称为铁血探子丁警务处处长的他一生中第一次流泪也是唯一一次。

　　当时他想他要好好地将她亲手养大，宠着她，让着她，不能让她受半点伤害。

　　她就是想要天上的月亮，也得想办法给她摘下来捧到她面前来。

　　这是他期盼已久的小公主，也是继慈留给他在这个世上最后的柔情。

　　继慈，你看这就是我们的女儿，如果你还在该多好。

　　丁向荣想起妻子继慈，心中一痛。

　　那群趁着他在外办案在继慈快临产的时候绑架她导致她最后大出血难产离开的人，他一定会找到，一个也不会放过。

　　“丁老兄，你之前拜托我找的那群人有线索了。”

　　“爹地。”

　　丁江绿嘴里不断嘟囔着有些不满地打断丁向荣的思绪，朝他甜甜一笑，脸上的梨涡半现。

　　丁向荣回神侧过身望向面前长得跟继慈有七分像的丁江绿，眼里闪着柔和的光。

　　丁江绿吃完饭陪丁向荣聊了会儿就回到房里洗澡，出浴室用毛巾擦了擦湿湿的头发，忽然想到什么急急忙忙翻箱倒柜地找东西。

　　最终在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落里找到了保存完好的珍贵的黑胶唱片。

　　她将它放到唱片机上，幽幽听着里面的旋律。

　　【有生之年 狭路相逢

　　终不能幸免 手心忽然长出纠缠的曲线】

　　脑海里浮现蒋平风的的侧脸，冷峻的眉峰，身上淡淡的烟草味以及他最后撑伞消失在雨幕里的背影。

　　也许是出于一种私心，她向丁向荣隐瞒了这件事。

　　蒋平风身体散漫的半靠在店门前，指间夹着已经要燃尽的烟，看着庙街上灯红酒绿，人流来来往往的夜摊，目光杳杳不知何方。

　　她忘记了。

　　也好。

　　香港警务处处长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女儿哪能是古惑仔可以高攀得起的。

　　她是非常可爱的人，真希望他也是该多好。

　　“张家炒面就是好吃。”平头走进来拿着碗炒面狼吞虎咽。

　　他蓦然抬起头盯着眼睛直直在发呆的蒋平风看着他手里燃尽的烟忍不住提醒道。

　　“蒋哥，手里的烟要烧到你手心了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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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以为就写一章甜甜的告白完结嘛
其他的都可以不写咯
背景啥的都可以略过去
结果灵感来了
又得痛苦地码起字来，
但是我写得很快乐。
还有一章就完结了。
但是又觉得好像可以往长篇那里发展！
只能说看我心情咯
最近有点忙，孤寡暂时可能要停了（哀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