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龙剑 别君如昨日》牙膏君

3、第 3 章

　　“怎么还不倒？”龙宿的扇子将他大部分脸都遮住，他稍微后仰着身体对身后立着的穆仙凤轻声说道。穆仙凤麻木的看着院子里终于安分下来认真干活的人，小小声回道：“主人，这次的分量已经足够撂倒四五个壮汉了……”龙宿握着扇子轻敲额头，“那他怎么还没事一样？”
　　“……先生的体质比较奇特……”
　　龙宿皱眉，看着不远处后背明显已经被汗水浸湿的人，“难道是随着汗水蒸发了？”穆仙凤的身体小小的一晃：“主人……您真是太……英明了……”龙宿有点恼怒，如果真是这样，那他连续数日的画圈圈诅咒和精心调制的迷(河蟹)药不是白费了？
　　“剑子啊剑子，汝莫非是在逼吾动用暴力？”
　　“主人。”穆仙凤突发奇想，她从袖子里掏出一块怀表，“这是上次儒门送来的稀奇物，不止能看时间，听说还能催眠……”龙宿接过那表，拿着长长的链子甩了几甩，“东西是好东西，但怎么让剑子乖乖坐着不动任吾催眠？”
　　穆仙凤挺直脊背，“主人，这个问题不在属下思考范围之内。”
　　“……”龙宿瞪着穆仙凤，见小侍女眼观鼻鼻观心神游物外完全无视他之后，只能低头继续瞪手中的怀表。
　　正烦恼中，那边翻土的白衣道长突然停下动作，一脸茫然的抬头看了眼头顶的太阳。龙宿刚要开口，就见剑子手中的锄头落地，人也跟着软趴趴的往地上倒去。龙宿慌忙丢了手中的怀表冲过去趁着人落地之前捞进自己怀里。
　　“剑子！汝怎样了？！”
　　剑子揉着发角，咬牙切齿，“龙宿！你干得好啊！！！”
　　“耶？吾已经尽力压制吾的喜悦心情了，好友怎么还能发现？”龙宿极力克制自己想要上扬的唇角，看在剑子眼中，就是欠扁之极。但这时候，他已没半点力气跟龙宿斗嘴，只能愤恨地瞪他一眼，头一歪，昏了。
　　“剑子！剑子！”龙宿唤了几声，确定没反应之后才舒了口气，“终于还是撂倒了啊……”穆仙凤凑过来看了看乖乖躺在龙宿怀里的剑子一眼，疑惑的说道：“主人……我觉得剑子先生的脸红得很不正常……”
　　“嗯？有吗？”龙宿低头仔细看看，再探手一摸，触手滚烫。

　　“……”
　　穆仙凤小心地看了眼僵硬的龙宿，迟疑半天才说道：“主人……先生他……不会是因为中暑才昏倒吧？”
　　“不可能！”斩钉截铁的否定，龙宿抱紧眼前人，“剑子可是先天，先天有这么容易中暑吗？”穆仙凤一声干咳，指指还在头顶直射的太阳，“但先天毕竟是人，被这么毒的太阳盯着射了这么久，也不可能一点事都没吧？”龙宿无言的抬头，许久后才不甘心的说道：“凤儿，去熬药……”

　　剑子的衣衫早被汗水湿透，穆仙凤便随口提醒道：“主人，是否要给剑子先生换身衣服？”还没从迷(河蟹)药再次失效的打击中回复的龙宿在听到这句话时突然振作，“嗯，他本就中暑，穿着湿透的衣服睡只会加重病情。凤儿，去拿替换衣物，吾先带他去清洗~”
　　“……是。”穆仙凤默默地看着龙宿将剑子再次抱起往浴室走去，只觉得今日的主人，脸上那表情怎么看怎么猥琐。

　　华丽的大浴室，除了正中一池清水，四周还摆着等身高的长镜。剑子不是第一次见到这种自恋味道浓厚的浴室，但每一次，他都在进去之后迅速扭头离开。这种恶趣味，他敬谢不敏。若不是这次他还处在昏迷状态，龙宿猜想他一定再次扭头找个木桶躲自己房里解决。地上铺的地砖都是刻意打磨，亮如明镜，将两个人的身影清楚的呈现。
　　龙宿将剑子放在一边的躺椅上，先行伸手试水，觉得差不多正转身想要去给剑子扒衣服下水时才发现，刚刚还昏迷不醒的人已经睁大眼瞪着他。
　　“呃……剑子，汝清醒的好快……”龙宿的话里充满了可惜，他刚抬脚要往剑子坐的椅子走去，就听见剑子大声道：“麦过来！”龙宿非常配合的停下，关切的说道：“剑子，汝中暑了，身上的衣服又被汗水浸湿，洗一洗换身干净衣服比较好~”
　　“虚伪！”
　　龙宿眉一动，笑道：“剑子，病人就该有个病人的样子，这么剑拔弩张的干什么？”手一招，华扇上手，“还是说，好友就这么不相信吾么？”剑子冷哼，晃晃头，他继续怒视眼前华丽的发光体：“龙宿，说话就说话，麦动来动去的！”龙宿一怔，最初他以为剑子指的是他摇扇的动作，随后从那双明显浑浊的眼睛里看出对方其实是头太晕，看什么都在乱转而已。
　　微微一叹，他化去珠扇，走到剑子身边，摸摸他因汗湿紧贴在颊边的鬓发，“剑子，别在吾面前也逞强。”剑子的头半垂，白色的睫毛一直颤动不休。龙宿见他不再抗拒，便开始动手替他拆衣带。
　　剑子吸了几口气，吃力的看他一眼，“龙宿。”
　　龙宿半倾身，一手扶着剑子一手替他将外衣脱下，“何事？”
　　“天下无双！！！”

　　据说，天下无双没有古尘辅助，也是能轰人的呢。抱着换洗衣物，穆仙凤站在塌了半边还在冒烟的浴室门口，对着因担心龙宿而冲过来护卫的应无忧如此言道。
　　应无忧看着眼前的废墟，怔怔地问道：“那，龙首怎么办……”
　　“放心吧。按照惯例，主人应该很快就抱着剑子先生从废墟里爬出来。”话落，就像是为了证实她话的正确性一样，龙宿果然抱着剑子从一堆废墟里钻出来。
　　爬出废墟的龙宿，似乎对这种状况习以为常，他非常淡然的对杵在身边的下属吩咐道：“把这里收拾下，凤儿，衣物送到二号浴室。”
　　“是，主人。”穆仙凤低头先行退走。
　　龙宿半抱半扶的撑着刚轰完房子就再次昏迷的剑子，笑得得意：“剑子，汝有本事继续轰啊~吾这次同一个房间可都准备了不止一个的备用呢~”半昏迷中的剑子似乎听到他这句话，一只手努力的抬起扯着龙宿胸前的衣物，“好友，一时之贪欲，只会让你日后后悔莫及啊。”
　　“哈，龙宿所为，无论对错，皆不曾说过一个悔字。这一点，剑子汝不是很清楚吗？”
　　剑子一愣，手无力地垂下，整个人就像彻底失力一般往地上滑。龙宿收紧扶着他腰间的力道，低头看着闭着眼的人，苦涩一笑。
　　“龙宿。”
　　“又怎样。”
　　“我饿了。”
　　“……”
　　“不管怎样，你总该让我吃饱吧~”
　　龙宿默然的瞪着怀里的人，看见他的嘴角浮现一道痕迹分明的浅笑，“汝真是……吾好不容易感伤一下，汝也不遗余力的搞破坏啊。”
　　“好友，你可是经常性的伤春悲秋啊。”
　　“剑子，看来汝的体力很不错嘛，那么今晚吾们可以尝试通宵达旦了？”龙宿的话音刚歇，他就感觉到怀里人的身体硬得堪比石头。
　　“咳，好友，这种玩笑一点都不好笑。”剑子微微睁开眼，瞥着他。龙宿眨着眼睛，“耶，吾何时说笑了？”
　　剑子叹气，推推龙宿，站直身体道，“好友，学佛剑可是会被佛牒教育的。”龙宿不以为意，看剑子离开他的怀抱，一摇一晃的往前走。他看着那削瘦的身影，一时忘了自己将要做什么，但他很快就回神追上去，伸出一根手指：“剑子？”剑子回头，脸上病态的红倒将他原本那股飘渺的仙气给吹散，沾了满身的凡尘。
　　“嗯？”
　　龙宿伸出去的手指戳上剑子瘦弱的肩头，剑子皱眉，还未开口，人便朝后仰倒。龙宿跨前一步接住，关心之情溢于言表，“好友，就叫汝麦逞强了。”剑子好不容易积攒的力气再次耗尽，他勉强抬手扶着额头，“龙宿啊龙宿，你竟然用那么大力来推倒一个病人！”
　　“哪有，明明是剑子汝太过虚弱，连吾轻轻一碰都经受不起。”
　　“你！”剑子还想说些什么，无奈脑子越发晕沉，死瞪一眼面前笑得张狂的人，识相的闭眼继续囤积力量。

　　迷迷糊糊之间，剑子只觉得有一双手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他虽然闭着眼，但还是准确的抓住了作怪的手。
　　“龙宿，我讨厌你家的浴室。”
　　龙宿由着他将自己的手抓住，换了一直支撑着剑子的手，在他腰间不大的范围里捏来捏去：“剑子……”龙宿一边唤着他，一边凑近他的耳垂，伸出舌头一点点触碰。剑子缩缩头，手指猛力的掐了一记。耳边不意外的传来闷哼，接着肩头一重，竟是龙宿頽力的将头靠了过来。
　　“吾说啊，都老夫老妻几百年了，汝就不能有一次配合一下吗？每次都弄得像上战场……”
　　剑子笑着，抬手摸摸龙宿趴在他肩头的脑袋，“我顺从的话，好友你应该是第一个抓狂的吧？”龙宿不服，扯下他放在自己头顶的手，“汝没试过，怎知道吾会不会抓狂？”剑子不答，只是挣脱龙宿的束缚，又摸摸他的头顶。
　　龙宿危险的眯眼，剑子在这种目光注视下，乖乖的收回手。龙宿将他往自己怀里又带了带，眼睛朝一边的案几上看去。
　　上面除了整齐叠放的衣物外，还有穆仙凤在离去前特别放在显眼位置的小怀表。犹记得她离开之前，还慎重的以唇形对龙宿说：“主人，这次还失败的话，你就认命吧！”

　　“剑子。”龙宿动动手指，那块怀表慢悠悠地飞到他手中，剑子还在努力跟昏睡搏斗，“什么事？”龙宿拿着怀表转到剑子面前，一放手，链子便直直下坠，末端却又被龙宿掌控。剑子看着在面前晃来晃去的银色物品，好奇道：“这是什么？”
　　“好东西。”龙宿如此说道，手腕微动，那怀表便在剑子面前左右摇动。剑子眉头纠起，只觉得自己的脑袋越来越晕。他刚转开头不看，龙宿便伸手又将他扯回来。剑子在这时候就明白眼前这东西绝对有问题，他虚弱的笑着问：“龙宿，我已经毫无抵抗之力了，你这是要干嘛？”龙宿认真的回答：“预防万一。”
　　剑子无力地垂头，“我眼很花，这东西让我很难受。”龙宿的眼睛一亮，“会花就表示有效果啊！来来，剑子，汝再多看几眼，一会就舒服了。”
　　是你舒服吧！剑子在内心怒吼，拳头握了几握，便抬头听话的看着那转来转去的怀表。这么摇了半天后，龙宿甩甩发酸的手腕，看着眼前不断鸡啄米的人，小声唤道：“剑子？”剑子依旧低头，完全没反应。
　　难道睡死了？龙宿有点郁闷，再次唤道：“剑子？”这次，剑子缓慢地抬起头，半睁的眼睛里泄露的全是迷茫。
　　成、成功了！龙宿忍不住将人抱得紧紧，随即又想起，在这时候用力过大弄醒他就太不划算。放松力道后，他继续小心的对剑子说道：“剑子，亲亲我吧~”剑子迟疑着，但最后还是主动伸手捧着龙宿的脸，细细的吻了上去。
　　鲜红的舌尖探出，却只是在龙宿的唇上细舔，那种若即若离让龙宿严重怀疑这其实是剑子在故意逗他。他忍不住将剑子朝池壁推去，整个人贴紧剑子，唇也在这时候堵住他。慢慢撬开牙齿，舌头便纠缠在一起。剑子半眯着眼，脸上的红晕更重。
　　良久后，龙宿放开他，剑子仍旧仰着头喘气，龙宿侧头在他耳垂处轻轻啃咬，“剑子，汝到底为何而来？”这一声细语，让剑子原本迷茫的眼睛透出些复杂，随即又被昏沉掩盖。龙宿从他颈侧抬起头，再次说道：“剑子，告诉吾，汝到底为何而来。”
　　“……为你。”
　　“骗人。”龙宿放开剑子，失去支撑，剑子差点就这么整个掉进水里，他扶着浴池壁，转头看向龙宿，“这不是你最想听到的答案？”龙宿冷笑，“吾要的是真实，汝若要拖吾下水，大可不必玩这么多花样。”
　　“哎呀，好友。你自己也如此说了，是问，我这次若真是不远千里来寻你拖你下水，又何须这么折腾？”
　　“所以，吾才要问汝，到底想干什么。”
　　剑子皱眉，显得莫可奈何，“我不是说了么，是因为我与好友分别百年有余，内心思念啊。”
　　龙宿不再多言，突然朝对面的池岸游去，上了岸便闷不吭声的穿衣。剑子深深一叹，“好友，你不会就想这样把我一个孱弱的病人丢下吧？”龙宿整整衣衫，头也不回的说道：“剑子大仙神通广大，刚刚还能活蹦乱跳的拆房，想来应该不需要人照顾。”
　　剑子愣愣地看着龙宿就这么走掉，一只手抬起又落下。待龙宿的人影彻底消失后，他才整个往水里沉去，很快，人便全淹没在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