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的嘲讽》羽化飞仙

9、第八章

　　“凯蒂！过来！‘蓝眼睛’自首了！”查理斯朝脚已踏出警局的凯蒂打了个手势，迫使她不得不倒回去。

　　“蓝眼睛自首了？！什么时候的事？”她追上来，脚步匆匆。

　　“就在我准备去美美吃上一顿早餐的时候！”查理斯皱起眉头，表情格外凝重。“那个男人自称是圣图罗，死去的4个人全部都是他杀的。不过听伙计们描述，这个男人可能精神上有点问题。现在正在调查他的身份。”

　　两人谁也没有多说一句，直接赶回审讯室。

　　还没进去，就看见科维气急败坏的出来。如果不是一名探员请他外面透气，这牛脾气的家伙铁定会打断那人的鼻梁！

　　见科维还在和那名探员争执，查理斯上前拉开了他们。

　　“嘿！够了！我不想知道你们的前因后果，只用告诉我现在是什么情况！”查理斯板着脸的神情很有威慑力，至少没过几秒，就令急躁的科维正确使用对待上级应该用的口吻。

　　“好吧，头。”他叉着腰，仍是有些气难消。“里面那家伙自称是圣图罗。并且说一堆自己要拯救动物世界的鬼话！问他杀人的动机和过程，他都故意跳过，只会重复说是他杀的！后来查明他的身份，约瑟夫，一个因为臆想症而关进医院四个月的精神病患者。”

　　“你的意思说他没有杀人时间？”

　　“显然是这样。他是八天前才放出来的。”

　　“进去看看。”查理斯推门准备进去，忽然又回过头望着科维。“你还是继续散心吧。”

　　一句话，再次将科维赶出了审讯室。

　　凯蒂对科维报以同情的目光，随即和查理斯一并入内。

　　烟雾缭绕的审讯室里，一盏刺眼的灯管对准着对面的嫌疑犯约瑟夫。他枯瘦的手指像弹钢琴般在桌子上敲过来又敲过去，干瘪的嘴唇总是似笑非笑的向上翘，无论旁边人呵斥着什么，他都聚精会神的按着‘琴键’，十分陶醉。

　　查理斯没有动，站在一边旁观。凯蒂只是很怀疑他的说辞，盯着他蓝色的眼睛看了很久。

　　负责审讯约瑟夫的探员有些坐不住了，拍着桌子试图遏止他莫名其妙的行为。

　　“再问你一次！你为什么要杀他们，是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不要把我们惹毛了！”

　　约瑟夫歪着脑袋，缓缓靠近那名探员，突然张嘴咬了一口。索性，他咬要的只是空气，可却着实吓坏了审讯他的探员。在被对方警告之前，他先咧嘴一笑，用着令人十分不舒服的怪异语调念叨：

　　“任何时间任何地方任何国家任何人……都是我的攻击对象！因为他们必须得到惩罚——必
　　须——惩罚！哈哈哈哈……”

　　“想感受一下吗？！”他猛然从椅子上弹起来，像疯了一般。“想吗？！”

　　凯蒂冲过来一巴掌，重重拍在他后脑勺。他前额在桌上撞出响声，再抬起来时，一块红印便留在了上面。

　　“他的眼睛？？？”

　　所有人都在惊呼，没想到约瑟夫再抬起头时，眼睛却是一只蓝一只褐。

　　凯蒂小心捏起桌上的‘证物’，放在灯管底下方便大家看清楚。

　　“这家伙是戴着蓝色的隐形眼睛。对待强光，或许没我们这些人敏感。我还是去联系那些目击证人，看有没人能好心认出他是蓝眼睛。”

　　“午夜的殊蔓啊！我得送份大礼给你……让那些湿腻而可爱的小家伙们，亲吻你的胸脯……你的腰肢……啃食掉你的心脏！你会喜欢的……”

　　“你再说一遍？”凯蒂震惊的转过身，这个家伙怎么会突然提及‘殊蔓’！

　　显然这个家伙猜透了她的心思，浑浊的眼睛变得格外精神；似笑非笑的唇角，散漫着似曾相识的邪美；顷刻间，这个本来举止怪异的病患，竟带给凯蒂另外一种感觉。

　　就好像午夜PUB里，那个衔着玫瑰，隐匿黑暗中诡笑的男人。

　　没错！就是这种感觉！

　　“觉得熟悉吗？我的女斗士……”约瑟夫挑衅的朝她飞吻，张扬而轻狂。

　　这决不可能！凯蒂不相信蓝眼睛会是他！

　　“你最好老实合作！否则下场会很难看！”

　　“是在威胁我吗？不过，我不会告你的。”无视凯蒂的警告，他继续旁若无人的开始弹奏着他的‘钢琴’，嘴里不停重复哼着同一个曲调。

　　所有警员都不想陪他耍把戏，大家的耐性已经到了极限！

　　但无论别人怎样阻止他，约瑟夫仍然陶醉在自己的演奏中，并且嘴里的频率越来越快，音调越来越高，近乎声嘶力竭的吼叫着。

　　“行了！闭嘴！该死的！”人人捂着耳朵，嘴里不停咒骂。其中有人上前去堵住他的嘴，可遭到他强烈的反抗，并且越唱越兴奋！

　　查理斯忍无可忍，气愤得夺门而出。

　　“啊——”

　　然而门乍一打开，他立刻惊吓得喊了起来，恐惧的直向后急退！可约瑟夫却哈哈大笑，得意极了。

　　这时大家才发现，整片门上全被黑蛇霸占，谁也不知道这些可怕的东西是从那里冒出来的！他们唯一可以看见的，便是这些丑陋的怪物在门上蠕动，钻过同伴的身体，一寸寸往下滑行，眼看就要全部爬下大门，直接来到他们的脚下。

　　“还站着干什么！！想办法！”查理斯拼命吆喝着那些目瞪口呆的警员们，现在可不是发楞的时机。

　　在警员们手忙脚乱解除危机的同时，约瑟夫却突然蹦到桌子上，发狂般厮吼着，随后安静的瘫坐在椅子上。

　　等到黑蛇全部清理完毕，大伙才注意到他。

　　可是很不幸，他已经气绝身亡，一动不动如同腐肉般深深嵌入椅子里。

　　他的暴毙无疑是给已经受到上级数次口头警告的警员们，再一记的沉重打击。现在局里都以为他们抓获了凶手，可现在，这个唯一的嫌疑人在审讯室，在他们眼皮地下死了。离奇的是他的死，遭殃却是这一票无辜的探员们！

　　凯蒂苦恼的望着他的尸体，一筹莫展。偶然想到他临死前‘弹奏’的曲子，会不会这就是引来动物的方式呢？

　　她调出审讯的备录录像，将他哼唱的曲子剪接一段放到网上，寻求听过此音乐的网友们能告知出处。尽管希望不大，她还是想试下，谁让局里没有音乐细胞发达的高人。
　　很快她就收到回音。

　　这段音乐出自本地小有名气的音乐家范尔德威，生前所作的最后一首曲子《思慕》。传唱率很普及，没理由会成为召唤动物的暗号吧。如果没有深层的含义，为何约瑟夫临死前要一再高歌呢？

　　谜，十足的谜。

　　凯蒂揣着这个谜团，特意走访斯兰都的家。

　　相较之下，她更想弄明白斯兰都的问题。

　　“请问你找谁？”妇人探出半个脑袋，疑惑的盯着陌生来客。

　　凯蒂礼貌的笑了笑，拿出自己的证件。

　　“您好，我是斯兰都的同事。请问他在家吗？我有些工作上的事情要通知他。”

　　“我的天！他都已经5天没有回来了！说是局里有紧急情况！给他电话也不接！老天，他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他没有出事，他非常好！请不要担心！”凯蒂试图安抚斯兰都的母亲，令她不要太过担忧。

　　“上帝啊！他为什么不回家呢？”妇人仍旧不放心的絮絮叨叨，但很热情的请凯蒂进来小坐。
　　趁她沏茶的空档，凯蒂来到她所指的斯兰都房间。一片狼藉，是她第一印象。

　　翻阅他床头的小说，色情杂志占了一大半，寡然无味的甩掉这些烫手的玩意，凯蒂发现他的房间里，没有什么可疑的线索。以为电脑里会有什么特殊的资料，结果，什么也没有。

　　他到底是从那里得知父亲化名的事情？凯蒂实在参不透。

　　倒是掉在电脑桌下的一封信，引起了她的好奇。

　　没有邮戳，没有寄件人的相关信息，甚至连邮票都没有，只有斯兰都的名字。估计应该是直接
　　交给斯兰都的。

　　她倒了倒，里面没有信，就一个空壳子。

　　正好斯兰都的母亲端着茶盘从厨房出来，瞅见凯蒂手上的信封，随口说了一句：

　　“那是五天前我在邮筒里看见的，斯兰都看完后就说有事出门了。”

　　“什么信呢？”凯蒂反问。

　　“好像是张戏票。”妇人将茶放在桌子，“过来喝一杯吧。”

　　“谢谢。”

　　凯蒂若有所思的捏着信封，脑子里似乎想到什么，又一闪不见了踪影。

　　“戏票……”她反复回味着这名词，一个大胆的念头陡然迸出来！

　　戏票！对！范尔德威戏院！音乐家生前自己筹建的一个小型戏院！

　　一开始她错误的认定约瑟夫哼唱的歌曲大有玄机，或许真正的玄机是他所提示的不是音乐，而是剧院！

　　记得博物馆馆长说过，那段录音酷似歌舞剧的对白。

　　那么她是不是可以大胆推测，一切的谜底可能与范尔德威戏院脱离不了干系呢？！

　　这次，她会不会再错一次？

　　抬头望下悬挂在墙上的壁钟，再过十几个钟头，就到了致命的第六天。

　　她这个殊蔓，是否真的就是最后一封请贴的客人？

　　※ ※ ※ ※

　　“怎么样？”查理斯一直静默的守在法医身边，他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知道约瑟夫暴毙的真正原因。

　　法医的表情不容乐观，他摘下口罩，有些无奈的耸耸肩。

　　“不太糟糕。暴毙原因倒是很简单，心脏病突发。只是有些东西，你应该比较感兴趣。”

　　“什么东西？”

　　“在一个草食死者的胃里，”法医指了指约瑟夫的尸体，顺便用镊子从托盘一堆清理物中夹起
　　一张小纸碎片。

　　查理斯捂着鼻子凑上前，发觉是张类似照片的碎片，而且应该和托盘其它几张是一起的。

　　“这是照片？”他难以置信，为何约瑟夫肚子里都是这些东西。

　　法医的颌首，肯定了他的提议。

　　“就是这样。在他的肚子里没有任何食物残渣，只有一些草根和……未被胃酸溶掉的照片。”

　　“这家伙真的是个疯子！”

　　“他本来就是疯子。”法医幽默的瘪嘴。

　　从解剖室出来，查理斯将清理过的照片放在桌上，戴着橡胶手套的指头小心将这些已经被腐蚀过的碎片拼凑起来。

　　为了方便看清楚，他只开了一盏台灯，直接切射在桌面上。几番折腾下来，得出的结果却令他大为震惊！

　　他发誓，有生之年他绝对不愿意想起那一幕，更不想见到某张脸！可惜今天，他却从一个死人的肚子里，又见到了他。

　　狄非都，当年被派去圣图罗做卧底的搭档。在那次行动后，他殉职了，却最终没能恢复警方的身份。带着遗憾，或者说怨恨，上了天堂。

　　为什么约瑟夫的肚子里会有他的照片！查理斯实在想不明白，他们之间能有何种关联。

　　他继续看着照片，眼睛一花，发现照片上面空了！没有狄非都，只留着一个被挖去人头像的空照片！

　　拼命揉着眼睛，额头的汗也喷了出来，然而照片上仍然什么也没有。

　　狄非都不见了！

　　“在找他吗？”蓦然响起的阴冷声音，顿时吓坏了已经很紧张的查理斯。

　　一个大黑影就站在他的桌前，可他竟然毫无察觉对方是何时进来的！

　　他慌忙将台灯切向对方。

　　这是张苍白而消瘦的脸，眉梢带着邪媚的神色，一个完全不可能会在今天出现的人！

　　老天！他一定是疯了！

　　狄非都！狄非都复活了？！

　　不！这不可能！决不！！！！他已经死了，是他亲手杀了他！不不！！！是误杀！是误
　　杀！！！老天！这不可能！

　　他慌乱的挪动着身子，竟然会搜不到手枪在哪里！

　　“您害怕了吗？”狄非都笑了，他笑了！但声音却异常的熟悉！好像是……斯兰都的嗓音！
　　查理斯神经质地拍拍脸，再仔细看清楚，霎时松了一口气，连刚翻出来的手枪也一同疲软。
　　是斯兰都！他可真是老眼昏花了！

　　狼狈的抹去满头冷汗，试图掩饰他的惊惶。

　　可是斯兰都接下来的话，却再也让他轻松不起来。

　　“您可得小心手枪走火，免得当年的悲剧又重演了。当年可没人会知道，狄非都不是死在圣图罗教徒的手上，而是死在……”斯兰都凑过身子，轻柔的拽起查理斯的领带，猛然一拽，差点令查理斯窒息过去！

　　“他可是死在您的枪下。敬爱的，查理斯探长！”

　　他手一松，查理斯的脖子也得以舒缓。可是恐慌成分，却是成倍的加剧！

　　这个没有第三个人会知道的秘密；这个他准备带进棺材里，陪他一起埋葬的秘密；今天，此刻，居然会从一个当年都没出生的小伙子嘴里爆出来，这太可怕了！

　　完全不可能，完全不可能！

　　他到底是谁！

　　他到底是谁！！

　　（下一章结局，谜团将会打开！我的速度会加快的！因为就剩这一个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