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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下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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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而悠长时而婉转的歌声不知从何处传遍了山中,让置身于此的人有种羽化登仙之感。
恰时,一少年正不紧不慢地沿着陡峭山路而下。此人给人第一感觉便是清俊,一身墨兰色的素衣衬得其那介于青涩与成熟的脸庞稍显冷清,只是眉眼的笑意让人如沐春风,正是吴枫。
此山唤名醉仙山,山顶终年为白雪所覆盖,雾气环绕不去。醉仙山原名坠仙山,属于终极山脉的旁支,而终极山山域极广,一路延绵横跨数国。传说上古时期一大神乘龙登仙去时,他的属下都想能够攀着龙随他一同登仙飞身了。有的只抓住一片鳞甲便掉了下来,正落入此山山腰处的一个小瀑布形成的湖中,那龙鳞便成了坠仙之证了。当然此瀑布小湖至此也被人唤做了大神登仙处的名字——鼎湖。
吴枫随着山道来到山腰处,不远处正是鼎湖,四周都是浓郁难分的树木,那瀑布如同一条粗短的白练倾泻而下。隐约能够辨出两个白色的身影。他不自觉地皱了下眉,不错,的确少了一个人。明明三个师妹都应该在瀑布中打坐修炼灵窍的。
“明净,明真。”吴枫唤了声正在修炼的两人。静默了一会,两人才恍然梦醒般的睁开眼睛看着来人。
其中一人缓缓开口道:“明空师兄来了。”同时微不可见地点了下头。
“二师兄,出了什么事?”此时另一少女开口问道。她已立在湖岸,披上了一件玄色布袍,又将另一深色布袍递给了正沿青石板从瀑布踏水归至岸边的少女。
“明净,明心呢?”吴枫并不急于回答,也不觉尴尬地反问着。的确,对于修道之人来说,哪有男女之分。
“明心?”披着深色布袍的人仿佛才发现少了个人般喃喃着。此人正是陈席英,如今道号明真。
而在一边的明净则也装模作样大呼小叫起来“呀,二师兄,明心师妹呢。”
明空叹了口气,道“师傅唤你们回去有事吩咐。”
明净、明心、明真三人。明净修习最早,是为三人中的师姐,却又是最没有师姐的样子的。明心是为三人中的老二,明真也就是陈席英便是最小的小师妹。明心是三人中最受众人赏识有悟性之人,偏偏凡事不喜规章,这也是最让人头疼的。但因着众人的偏爱,对于她,一般也是闭一只眼的难得糊涂。而明真在大家眼里或许真是“本分”二字最为恰当了。
在山腰上方有几间茅草屋和一个不大不小的院子,组成的错落有致。在院子中种了些家常的应季蔬菜和常用药草。三人回到院落中,尹长明正和大徒弟明来在院子的茅草亭中专心致志的下着棋。
远远看去,只觉一股化羽成仙一同归去的气氛扑面而来,让人顿觉清新雅淡。
话说这尹长明师傅收了三女三男六个徒弟,明来是最得仙人气质的。二师兄明空亦是吴枫,修道只能算是人生经历中的课程。正如陈席英有心皈依却只把明真当做一时代称般。而三师兄明如则与明来一进一出,如同两个极端。虽然同有修仙参道的极佳根骨灵性,在修为上也同样的出色,但是恰恰在行事作风上,一个若是那百年禅定的老僧,一个便是那修炼百年的妖精了。
三人来到师傅跟前,恭敬地拜了一拜。才由明空缓缓开口“师傅,徒儿明空将师妹二人带回来了。三师妹身体不适,不得已先回房休息去了,徒儿先在此告罪了。”说着便跪在了地上。尹长明头也未抬,迟疑好一阵终于落下棋子,斜眯了明空一眼。
“起来吧,叫她好好休养才是。”
“谢师傅。”明空这才起了身。此时的明来已经起座,恭谨得站在了尹长明的左后侧,等待吩咐。
“明净、明真。”师傅的口气郑重无比。
两人忙上前叩首“师傅,明净/明真在。”
“今日匆匆叫你二人回来,有要事相商。”
“师傅莫要折寿徒儿了”“师傅尽管吩咐就是”这相商可不是作为徒弟所能承受的,两人连连摇头,受宠若惊。
“你二人今日便收拾下山,去郴州一趟。”两人正头皮发麻好奇的紧,尹长明一声叹息“莫要多问,赶紧出发,须在两个月内到达,切勿迟了。明如会在那里接应你们。
”
原来如此,两人心里暗道,难怪已有月余未见明如,却是那厮早在外风流了。而由于本就是个人修为体验,几个是兄妹相互交流来往亦不算深入,因此也就不大过问各自行踪了。
“是,徒儿谨尊师父之命。”两人叩首后,却仍是跪于地上不急着起身,等待师傅的进一步指示。
“明来,把东西交给明净明真。”明来应声从袖中拿出两样东西,分别交给两人后又回到师傅身后站好。
两人在接手时都道了声“谢过大师兄。”
只见明净手中的是一黑色的檀木匣子,明真则是一暗褐色匣子,大小却是相同,都刚好能用双掌包覆住。
“盒子里的东西需到郴州才能打开,你们且去吧。”尹长明拿起左臂中的拂尘一扫,人却已不见,只余下师兄妹四人。
“师姐,你们此去何时才回呢?”刚回到房间明心便已抱怨开来,现在正斜倚在藤椅上一手把玩着杯子,垂下眼懒懒地问着,不难听出里面的丧气感。其实大家都知下山之难,一路布满五行之阵,须得师傅同意抑或是修为与师傅不分上下之人方能下山。故而虽然大家拥有绝对自由却也是被限制在邻近几座山中活动。
“方才多要谢过二师兄替你瞒了师傅。你也莫再胡闹,且在山中好生修习才是。”明净知晓这个二师妹虽是被师傅带上山来修行,心里却是极不情愿,偏生性格又极其倔强。初到时的几月内抓着机会便试图落跑出山,每次都是师父吩咐了大师兄去何处将其带回。后来不知师傅对其讲了什么,终是正经修习起来,不过那也只是较之先前而已。虽是如此,其修为却已只在大师兄之下。
而此时本想着许是一辈子都难以出山的明真,自顾自收拾着包袱,全然未觉两师姐的对话。心中满是彷徨,两月内赶赴郴州,最好便是水路一路南下。自己在山中修炼已有四年,这几年里虽然自己和几位是师兄妹处的不见十分亲密,但他们待自己却算亲厚。自己也算是有一技傍生了,是继续修习还是趁此?那在这个世界名义上的亲人如今又是如何了?一个个问题不停盘绕在她的脑中。
带着一种类似于近乡情怯的感觉,她随着大师姐首次下山去了。明净先前被师父吩咐下山做事去已经好几次了,因此也不见情绪上有多大起伏,倒是明真一方面打着自己的算盘,一方面内心激动的颤抖,她尽量控制着步伐的进度,面上嘴角极力克制着不往上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