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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 2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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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亲我吗?
林越西浅笑了下,她模模糊糊地想起那晚他喝醉了吻她的情景,一抹娇羞漫上脸颊,看他的目光也闪躲起来,他却捧住她的脸不许她逃避,又问了遍:“牙牙,你想亲我吗?”
这次,他的声音,比之之前,更加暗哑得厉害了。
她逃不开,他的模样近在眼前,俊美宛如神谪降临,正温柔宠溺地凝视着自己,那样的目光仿佛能融化一池春水。
林越西不由自主地沉溺进去。
然后,她的身体不听使唤地上仰,柔软的唇线轻轻吻上他的唇角。
那一刻,顾西辰浑身僵硬如雕塑,只是轻轻浅浅的一个吻,却仿佛带走了他全部的神智,只能愣愣地感受着唇角那一触即离的柔软馨香,等他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林越西已经安静地躺在床上,呼吸均匀。
凝着她安静的容颜,他想,他是不是已经疯了。
那么漫长得难以忍受的时光他都一天一天熬过来了,而今,她已经在自己身边,他却开始猴急了。
如此像毛头小子一样沉不住气,把她吓跑怎么办?
失去一次,竟是不能如往常一般淡定了。
他自嘲一笑。
林越西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睁开眼睛上下左右溜了一圈,入目的都是熟悉的摆设,好一会儿她都以为自己在做梦。
怎么眼睛一睁一闭,她都到家了?
她闭着眼睛想了会儿,宿醉之后的脑子疼得厉害,很多画面迷迷糊糊的回想不起来,像是做梦又不像是做梦,她隐约记得自己好像吻了他一下,但是她又分不清到底是不是真的吻了他一下,林越西有些苦恼地想着,要是是真的,这可怎么办。
她蒙着被子左思右想,在床上滚了两圈去浴室梳洗之后才下楼。
刚走到楼梯口就看见林易四仰八叉地躺在客厅的沙发上,一手拿着手机玩儿得正欢,听到脚步声一回头,果断放弃了他手中的游戏,蹬蹬蹬地蹭到她面前。
“林越西,你们竟然在外面过夜?你有没有搞错啊,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很危险你知不知道?还有,你竟然还敢喝醉,我的天,你根本不怎么会喝酒的好吗,我告诉你,男人一看见喝醉的美人都会忍不住想要扑上去啃几口的,你醉得跟死猪一样,吃了亏都不知道!”
林越西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易,那是我哥好吗?我身上有几颗痣他都一清二楚的,没你想的那些心思,OK?”
“这怎么能一样呢?那是小时候,现在你长大了,最重要的是你们不是亲的,谁知道他会不会突然化身成狼朝你扑上去……”
“我哥呢?”林越西淡淡地打断他。
“我跟你说话呢,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林易气不打一处来。
“见着我哥了吗?”
“你一个女孩子怎么总问一个男人在哪里?你羞不羞?我这么大一个活人你没看见啊?”
林越西瞅了他一眼,问:“我们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早上。”
林越西沉眸,喝了口水理了理自己的思绪,想,竟然真的在船上过了一夜,那么他们到底有没有睡一起?
林越西没纠结出个所以然,顾西辰已经回来了,手中提着几个装着食材的袋子,见客厅里的两只都炯炯地盯着他看,他顿了一下,然后走到林越西的面前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问:“头疼吗?”
她点头,掐着自己的指节说:“一点点。”
“我煮点醒酒茶,待会儿喝一点,就不会头疼了。”
“好,”她一副乖巧的样子,望着他的笑容像是被灌了蜜似的。
一边的林易傻呆呆地看着他们“柔情蜜意”的模样,心底哀嚎,完了,他姐刚从一个坑出来又跳进另一个坑了!
而且,这个坑绝对比上一个坑更加坑死人不偿命!
时间飞速前行,年假很快就走到尽头,MK也迎来又一个新年,作为掌权人的顾西辰根本不能缺席。
林易离开之前唉声叹气,再三叮嘱林越西一定要不分昼夜做好防狼措施,林越西已经懒得再竖起耳朵,全当过眼烟云,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林易恨铁不成钢地被气走了。
林越西本是打算一直等到开学再回B市,但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元宵节前两天林启打来电话绕着各种弯要求她回B市一趟,至少春节期间也得在家吃个饭,她着实拒绝不下,但也只答应考虑,毕竟距离开学的时间已经不远。
下午和顾西辰说起这事的时候,男人正仰躺在贵妃椅上看书,举止清贵,姿态散漫,林越西坐在一边再三小心地审视他的反应,她已经决定只要他有一点不愿意她立刻回绝林启,但只见他放下书,然后像安抚牧羊犬一样地揉了揉她的发顶,说了两个字:“去吧。”
神色间不见他有丝毫不舍,林越西暗想,或许爷爷离去时遗留的伤疤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或许,他也不再需要她陪在他身边。
可是,她却不想离开他了。
她对身边这个男人,有一种可怕的感情,超越亲情,不是爱情,胜似爱情。
那么到底是一种什么感情呢,林越□□自琢磨了好半天也没琢磨出个所以然来。
晚上临近七点的时候,她的手机再一次响起。
手机放在客厅,她人在阳台上,从阳台到客厅有一段距离,她走过去时暗忖过或许是林家的人,或许是佳慧,或许是杂志社的编辑又或许是学校的老师,可是所有的猜测居然都出了错。
……是秦峥。
怎么会是秦峥?
林越西握着电话,好半晌才按下键。
“喂,你好,请问是林越西小姐吗?”电话里传来对方急促的喘息声。
女的?林越西拿开电话看了眼,又放回耳边,客气地回道:“我是,请问你是?”
“太好了林小姐,这是我们S医院病人的手机,这位先生急性阑尾炎晕倒,现在在医院,他口中一直念着您的名字,所以我们给您打了电话,您看能不能立刻来一趟?”
林越西心中一紧:“严、严重吗?”
“这位先生必须立刻动手术,手术需要家属签字,可是我们医院联系不上他的家人……”
“……不要耽误手术时间,我马上到。”
“谁的电话?”顾西辰站在离她几步开远的地方,蹙着眉问。
“S医院,秦峥阑尾炎晕倒住院了,我必须去一趟,”她急匆匆地去拿自己的包包,甚至来不及看他一眼,走到门口的时候手腕却被握住,他说:“我送你去。”
她愣了下,点头。
几乎一路沉默,林越西坐在车上明显早已神游天外,顾西辰沉默开车,只是握住方向盘的手,因为太过用力,泛出隐隐的青白之色。
气氛低沉。
半个小时的车程,林越西却觉得坐了好久好久,车刚一停在医院门外她就迅速地开了车门冲进医院,似乎将驾驶座上的男人彻底忘却了。
顾西辰看着她迅速消失在转角的背影,唇角扯出一抹嘲讽的弧度,然后他重重地靠回座椅上,深重地闭上眼睛。
秦峥的手术很成功,本就是小手术,风险性很低,即使这样林越西也没敢离开,他给顾西辰打电话让他先走,顾西辰只嗯了一声就挂断电话。
晚上十点的时候外面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林越西坐在秦峥病房里的长椅上,不知为什么,莫名地有些不安。
十一点的时候,病房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林越西一惊一乍地倏然站起来,入目的是顾西辰一身狼狈不堪的样子,他的外套打湿了,额前的头发还在滴水,鞋子上沾满泥浆,像是在泥泞大雨中走过一遭的样子,左手上提着一个大袋子,里面装的是她的羽绒服和围巾。
见到如此狼狈的顾西辰,林越西吓了一跳,想也没想就快步走上去拿出围巾给他擦脸和头发上的水渍。
“怎么突然过来了?我一个人可以的。”她眉头皱得死死的,手上的动作丝毫没停下来。
“下雨了,”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低哑,说:“容易感冒。”
“而且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也不放心。”
“哥,我不是小孩子了,况且这里是医院,不会有事的,”他的手温度十分低,她握住他的手哈了哈气,想让他暖和一点,思忖着,他的理由真是牵强。
“你衣服都湿了,快回去吧,”她催促道,这么挨下去,铁打的人也会生病了。
他却沉默不语,目光落在未转醒的秦峥身上,逐渐幽暗起来。
过了会儿,他问:“你能不能联系上他的秘书?”
“秘书?”经他一提醒,林越西才忽然顿悟似的,“对啊,秦峥来S市出差,秘书一定随行的,我用他手机找找看。”
果真,她很快就翻到秘书的电话,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地就拨了过去,电话响了两声就接通,林越西向他说明了下情况,对方回应很快会赶到医院。
林越西松了口气,秦峥的秘书她见过,比之她,他的秘书来照顾他自然要方便太多。
她现在的身份太尴尬了。
秦峥的秘书来得比林越西想象中快,她交代了他几句,然后与顾西辰离开医院,看着他们的远去的身影,秘书轻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回去的路程是林越西在开车,雨势已经小了很多,结成密密麻麻的网,淅淅沥沥地打在挡风玻璃上,林越西时不时地看一眼副驾驶座上的顾西辰,男人闭着眼睛,靠在背椅上,没人能猜出他在想什么。
但是,她知道,他的心情已经糟糕透了。
好不容易回到家,她让顾西辰先去冲个热水澡,以免感冒生病。
“你呢?”他凝着她,神色复杂,“你干什么?”
“我……”她一时语塞,有点不敢说出自己的打算。
气氛沉寂了下,这一下,像是时间抹在刀刃上,让她有一种被凌迟的感觉。
“我帮你说,”他深吸了口气,似乎在强制压制着什么似的,缓缓开口,“我衣服湿了,你担心我一个人回来会生病,所以你打算把我送回来安顿好然后再去医院守着秦峥。”
她苦笑,她的一举一动果真永远瞒不过他的眼睛。
“……是的。”她说。
“牙牙,他的秘书在照顾他,你们已经分手了。”他呼吸粗重了些,着重强调了分手两个字。
“我知道,”她低下头,心里突然就涌出一阵难过,“虽然分手了,可是我们毕竟曾经……”
“毕竟什么?”打断她,他的语气凝结成冰,一个字一个字像是从胸腔中迸发出来一样,带着骇人的锋利,他冷冷地说:“毕竟你们曾经相爱过?”
她猛然仰头望向他,一时间,手足无措。
不……她想说她从来没有,从来没有爱过秦峥,可是这句话像鱼刺一样卡在咽喉处,怎么都吐不出来。
“是啊,你们曾经相爱过。”他的声音一下子低下去,隐约带着沉重的疲乏,低低地重复了一遍。
她突然心中酸涩得难受。
“那么,我又算什么?”他自嘲地嗤笑了声。
然后,他缓缓转身,向楼梯口走去,一双小手却突兀地抓住了他的衣角,明晃的灯光之下,她的脸色,透着隐隐的白。
“哥哥,你别生气,”她小声地央求,软软的声音竟蕴着淡淡的撒娇味。
他心中横亘的弦像是一下子裂开了缝,他却闭了闭眼睛,狠着心无来由地说了一句:“牙牙,你知道,我们不是兄妹。”
他掰开她的手,她却突然一下子惊叫了声:“哥,你手怎么这么烫?”
他愣了下,就这一下,林越西的手已经飞快地探上他的额头,“好烫!”
“你发烧了你怎么都不说?你是傻子吗?”她焦急地吼道,似乎将刚刚两人的不愉快完全忘掉了,“不行,太烫了,得去医院。”
“我没事,”原本清醒的脑子被她突来的大嗓门震得晕眩起来,脚步不禁踉跄了一下,林越西吓得瞪圆了眼睛,条件反射就去环住他的腰,这才勉强扶住他。
“沙发,沙发,”她将他扶到沙发上,一摸他的后背,衣服全是湿的,她心一凉,忍不住呵斥道:“竟然全湿了,得先把衣服脱掉,你脑子把门夹了?湿衣服穿着不难受啊?”
顾西辰大概是被她突然爆发的横眉冷树吓着了,看她的目光呆滞中隐着那么一点回忆的韵味,林越西一心担着他高烧的事,完全没注意到他眼神的变化。
顾西辰这次倒是挺配合,林越西三下五除二就帮他脱了衣服,只是光裸着上身的顾西辰让她闹了个大红脸,男人结实有力的胸膛……她瞄了一眼,不敢再看。
蹬蹬蹬跑到房间抱了床被子出来给他裹上,这时候的顾西辰,眼睛已经不怎么睁得开了,软软地靠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林越西这才闭着眼睛给他脱长裤,这个活可可怜了她一黄花大闺女,摸摸摸地摸索了大半天才终于将他平放到沙发上,给他盖好被子,林越西想,医院肯定是去不了。
她打了盆热水给他擦了擦,又从药箱里找出酒精涂抹了遍,抹到他的额头的时候,他握住了她的手。
“怎么了?”她问,声音温柔得简直能腻死人。
“退烧药,书房有,”他模模糊糊地吐了六个字,又沉沉地闭上眼睛。
三十秒之后。
“退烧药,退烧药……”林越西在书房翻箱倒柜,口中念个不停,整个书房被她弄得一片凌乱,找到之后也顾不及整理,飞蹬蹬地跑下楼。
倒了杯温水,他将顾西辰扶起来一些,让他靠在自己的肩上,然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脸,“哥,吃药。”
顾西辰没给她一点反应。
“哥,醒醒,先把药吃了。”她急得跺脚。
顾西辰没给她一点反应。
看着那两颗感冒药和一杯温水,肩上的人身体的温度仿佛火炉一样能将人灼伤,林越西急得快哭出来,她咬了咬牙,将那两颗苦涩的白色药粒塞进自己的口中,用她的嘴,喂他。
满嘴都是苦涩的药味,一直融进心间里去,林越西皱着眉头,迅速用舌尖将药粒顶到他的咽喉处。
整个过程比较繁杂,她退出来的时候隐约觉得他的唇缱绻了下,她没多想,以为是他无意识的举动。
然后,又喂他喝了点水。
将顾西辰放回沙发上,冬夜严寒,她的额头却渗出了细密的汗。
趴在沙发边守了他大半个小时,退烧药终于起了作用,她如释重负地整个人都松懈下来,给他掩好被子,才疲惫地回到书房去整理那些被她翻得乱七糟八的东西。
顾西辰生活一向有条有理,而且他有轻微的洁癖,书房几乎是一尘不染,但是现在已经被林越西翻得一团乱。
她有些累,在椅子上坐着养了会儿神,才慢慢动手将那些被翻乱的东西一一归回原位,但是,拉开书桌的第三个抽屉的时候,她的目光被一本画册牢牢地吸引住。
她回到他身边这么多天,不曾一次见过他动笔作画,有时候她在一旁画画,他都不会多看几眼。
这是很不正常的。
顾西辰有多爱画没人比她更清楚,他天赋极高,十三岁的时候就能将梵高的向日葵临摹得与原作相差无几,她的画技全部师承于他……画画曾经是他唯一的兴趣。
只是,接手MK,拉开了他与画之间的距离。
但,即便如此,也不可能再也不碰画的。
为什么?
林越西看着手中的画册,一颗心,颤动不已。
画册的封面很朴素,只有一颗樱花树,隐约与楼下院子里的那颗很相似,不知道为什么,林越西突然有一种心跳加速的感觉。
就像她手上的画册藏着一个重大的秘密,而这秘密要不要彻底揭开,全在她一念之间。
要不要看?要不要看?要不要看?
林越西的内心几近开始了天人交战,一个声音说:“你明知道有秘密,怎么可以偷看呢?有损道德!”
另一个声音立刻反驳道:“哥哥能有什么秘密,不就一本画册,看看无妨。”
两个声音激烈地嘶吼过后,最终感情成功打败理智,林越西坐到椅子上,摆正了坐姿,小心翼翼地翻开画册的第一页。
四个挥斥方遒的钢笔字瞬间映入眼帘,一如他的人,几分冷硬,几分柔软。
我的牙牙。
林越西顿时整个人都紧张起来,这本画册竟然是有关自己的?
可是,可是,顾西辰不是从来不画人物吗?
她翻到下一页,那短短的一两秒,她的手都不听使唤地轻轻颤抖,然后,明亮的灯光下,林越西惊讶地捂住嘴。
樱花树下,漫天的花瓣飞扬垂落,将整个世界染成粉红的色泽,小女孩趴在少年的胸膛之上,狡黠地埋首亲吻少年的脸颊,那个少年,狭长的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隙,一抹殷红蔓延至耳根。
这是……林越西手抖得越发厉害,翻到下一页。
小女孩坐在秋千架上,可爱的公主裙摆随风荡漾,手中一束红火的玫瑰娇艳欲滴,映得她的眸子越发清亮逼人,她微微低头轻嗅玫瑰的花香,明眸皓齿,人比花娇。
这是她12岁生日的时候,她记得很清楚,那束玫瑰是顾西辰从花店买回来的,那个时候,他还拍了照,而后,他竟然动笔将那个画面画下来了。
再往后翻。
连着几幅画全是她一个人,然后她的手指停留在第九幅画上。
如果说第一幅画让她心头大震,那么第九副画则让林越西连心跳都差点停止。
昏暗的房间,沉沉熟睡的少女,修长的男子双手撑在她的两侧,予少女以亲吻,那样的身影,不是欣喜,不是捉弄,不是……而是蕴藏着浓浓的悲伤,仿如生离死别前的绝境,而他,只是想要抓住生命中唯一的慰藉。
林越西心中大骇。
她的记忆中,没有这件事,但是她身上的衣服却向她透露了时间,如果这件事真实发生过,那么应该是父母逝去不久之后,她即将被送回林家之前。
要送她走,他才是千万个不舍的那个人。
然后是第十幅。
少女一身黑色着装,跪在冰冷的石阶上,男子站在窗户边迎风而立,静默注视,眉眼间是化不开的悲痛和决绝。
再往后翻,就全是她一个人的肖像图了,她猜测,后面的应该都是他们分开这四年间他所画的。
一共二十几幅画,每一幅画都只是单纯的人物和景物,没有批注一个字,可是却仿佛承载了千言万语,深浓且厚重。
合上画册,林越西心情复杂,她猜到可能会窥见到顾西辰心底最深的角落,可是千想万想,没想到会是这样。
甚至已经超出了她预测的所有可能。
他,对自己,竟然……
那么,当初他送自己走的时候是何种心情?四年后他再度放开自己的手让她去追逐另一个人的脚步时是什么心情?当他知道自己要和秦峥订婚的时候,又是什么心情?
今晚他故意淋雨只为留住她时,又是什么心情?
所以,那次在机场回来之后,他才那么反常,所以,今天,他才那么反常。
他曾说,只画心上人。
夜风透过敞开的窗户吹进来,在这个冬夜那么湿冷寒人,像是一把把锋锐的利剑,剑剑扎在她的心尖上,痛得她喘不过气。
如果早知道,如果早知道……
她怎么会在四年前离他而去,她怎么会在四年后为了秦峥选择与他分离,她怎么会和秦峥在一起。
不会……死也不会。
没有谁,比他更重要,比他的幸福更重要,可是,没有早知道,没有,有的,只是他的伤痛和她的伤痛,
林越西双手抱膝,蜷缩成一团,将自己完完全全缩进椅子里,她的头逐渐埋向膝间,终于再也抑制不住地痛哭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