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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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雨菲和方雪晴，是等到那场净雨停歇之后，才结伴朝着出口走去的。
路上邱雨菲犹有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说出的话都带着几分飘忽：
“所以，杜卓他，说的全都是实话……”
这个本，居然还真是一个环保主题的本。
而且背景故事……还挺童话的。
邱雨菲不懂，但她大开眼界，又回想了一下解锁支线任务的过程，更感神奇——
不，不如说是从她们走出那扇红门开始，一切就变得特别神奇。
红门是方雪晴召唤出的，用的是一串很童话风的钥匙。当时天降浊雨，安全屋又无法使用，再加上四周重重鬼影已经浮现，为了自保，方雪晴只能拿出了自己的谜语道具。而当她们循着一阵古怪的敲门声，从门后的神秘房间走出，整个世界，都已经安静了。
雨停了。安全屋里也已经空了。许冥叮嘱她看好的镜子不见，石头堆上却放着许冥用过的那把伞，下方是两块绢布。
绢布上各自写着她和方雪晴的玩家编号，她俩就一人一块拿了打开。起初看时，里面却是空荡荡的，只在布的底端，写着一串相同的手写数字，看上去像是编号，邱雨菲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直到她俩在神龛中找到另一块绢布，那些空荡荡的部分，才逐渐有字迹浮现，她俩这才知道这布上指向的是一个支线任务——那既然已经解锁了，自然没有不做的道理。
奇怪的是，整个任务过程中，那两串相同的数字编号，却始终没有派上任何用场。
哪怕到了她们即将离开副本的现在。
邱雨菲游戏玩得稀里糊涂，好奇心却是有点重。她总觉得方雪晴应该是知道那编号是什么意思的——因为在刚看到编号的时候，她的脸色明显变了一下；这会儿眼看快要离开了，邱雨菲终于耐不住，再次问起这事。
方雪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一路上都皱着眉头，对任何话都反应平平。这会儿听到邱雨菲的问话，也只兴趣缺缺地看她一眼，表情有些微妙：
“你问这数字的含义？……急什么。”
说话间，她们已经来到了村子的出口。茫茫白雾中，可以看到牌坊的不远处，就是一个蓝色的光圈。
“等你离开这里，你自然就知道了。”方雪晴说着，不知为何叹了口气，率先朝着那光圈走了过去，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了光圈中。
邱雨菲不明所以地看着她离开，抬脚正要跟上，忽听身后传来隐隐的脚步声响。她头皮一炸，慌忙回过头去，盯着空无一人的村子看了片刻，脸色倏然一变，铁青着脸，快步朝着光圈跑了过去。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刚才隐隐好像看到了几个绿色脑袋的人影，手拉手站成一排，还在对她笑……
救命，好可怕。
邱雨菲三步并两步地踩到光圈内，直到身体被涌动的蓝光笼罩，方真正松了口气——熟悉的晕眩感来袭，她闭上眼，放心地让自己的意识向下沉去。
有过一次游戏经验的她，清楚地知道，当自己再睁开眼睛，将是再熟悉不过的平凡现实。
……
……因此，当一眼看见那陌生的天花板时，邱雨菲整个人是懵逼的。
她茫然眨着眼睛，好一会儿才彻底清醒过来，怪叫一声后反身坐起，正对上方雪晴一言难尽的目光。
“能不能小点声。没被鬼吓到，先被你吓死。”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不是，等等。”邱雨菲环顾一圈四周，眼中惊诧更盛，“什么情况？这里到底是哪儿？”
目之所及，全然陌生。这房间看上去像是个待客厅，装修是偏欧式的风格，墙上柜上都装点着些许照片；她与方雪晴各自占着一条长沙发，中间是个茶几，茶几上有个果盘，盘子里放的却是香烛；还有两杯水，看上去倒正常，就是摸着冰到刺骨。
“如果我是你，我绝不会碰这杯水。”方雪晴幽幽道，“水和果盘都是在你没醒时，一个双马尾的女鬼拿进来的。说来者是客，让我们在这儿等一会儿。”
邱雨菲：“……”
邱雨菲：“双马尾？”
方雪晴拿手比划了一下：“前面一个马尾，后面一个马尾。”
邱雨菲：“…………”
还好那时候我没醒。
“所以，这里到底是哪儿？”顿了片刻，邱雨菲忍不住搓起了胳膊，“这该不会和那串数字有关系吧？”
“不然呢？”方雪晴抿唇，“你以为那串数字是什么？是副本编号。”
邱雨菲：……？
什么东西？
“副本编号。”方雪晴再次重复，“只要拿到这串编号，就可以在退出当前副本后，直接进入对应副本……这种东西，明明只会出现在副本门票上。”
所谓门票，即是可将人引到指定副本的道具。方雪晴也是之前偶尔刷到过一张，才能看出那串编号是什么东西。
但是已经晚了——看到编号，就意味着“指引”机制将自动生效。逃都逃不掉。
邱雨菲听得云里雾里，有些难以置信：“可是……那两张绢布，应该是许冥留给我们的呀。”
毕竟那伞就是许冥的。
“那就要问问这位传说中的菜鸡玩家了。”方雪晴坐在原地没动，“在你醒来之前，我姑且将这房间看了下。两边的门都没法打开，也没找到什么关键信息。倒是墙上的照片，你有兴趣可以看看。”
……照片？
邱雨菲不解转头，略一踌躇，小心翼翼朝着墙边靠了过去。
墙上挂着的，大多是些黑白照片。即使有彩色的，颜色也是相当黯淡。邱雨菲挑了一张看过去，在看清里面的人物时，不由自主地低叫一声。
只见那照片里，正站着两人。左边一人西装革履，面容严肃，然而腰部以下血渍斑驳，两条裤腿空空荡荡，脸色亦是青白得骇人，看上去就不像个活人；而另一人……正是许冥。
两人脸朝镜头，面带营业假笑，各自伸出一只手相握，背景是扇很气派的铁门，铁门上还挂着一条巨大的横幅，上书一行大字——【热烈欢迎克系专家莅临我厂参观指导】。
……什么专家？
邱雨菲都看傻了，默了片刻，又去看旁边照片，这次的却像是一张店铺剪彩照——画面中间横着一条长带，上面还装饰着花球；许冥与其他人并肩站在长带后面，手里还各自拿着把剪刀。
……虽然那长带怎么看怎么有点像小肠；除了许冥的“其他人”，则是清一色的骷髅。
门后也是一栋建筑，店名门面上写得相当楚楚，甚至还有广告词：
【骷髅健身房，你家的减脂专家】
“……”邱雨菲，再次沉默。
第三张倒是没许冥了，看上去就是一张纯粹的学生合照。下面还有手写留言，看着很暖心：
【师恩难忘。葵花中学高二一班全体学生，诚祝许冥老师日进斗金、死得其所】
……如果这些学生没有清一色面带诡笑，看着就更暖心了。
更惊悚的是，当邱雨菲换了个角度，才发现那些学生的笑容为何会诡异——当从侧面看去时，分明能看到，每个学生的头顶，都有一双凭空出现的大手。那手向下垂落，分别按在每个学生的嘴角，向上提、提……
邱雨菲呼吸一滞，鸡皮疙瘩几乎是瞬间都冒了起来。
这都是些什么东西？
或者说，和每张照片都关系匪浅的许冥……又是个什么东西？
邱雨菲脑子嗡的一下，后知后觉地感到后背一阵发凉。恰在此时，房间一侧的房门打开，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
“不好意思久等了！因为还有点事必须先处理，所以回来得晚了一点……”
许冥急急地说着，边说边摘去手上腕表——她刚刚专门去提交了一下从净雨村那儿找到的逃窜游魂，当场到账1000奖金，再加上净雨村那儿给的首付款，现在腕表上的数字已经高达1500，相当好看。
不仅如此，离开净雨村时村长还很好心地送了特产，是长着五官的蘑菇——虽然长得很丑，但据说烧汤很好吃。
许冥的心情也因此比较好，谁想话还未说完，抬眼正对上两个妹子惊恐的目光。
再看了眼邱雨菲面前的照片，许冥大致猜了个七七八八。
真是……早就和管家姐姐说了，这种照片不要挂出来，不好看还羞耻。
“首先，希望你们能冷静一下。”许冥当即道，不由自主地抬起手中的人头菇，“我知道现在的情况对你们来说可能有点难以理解……”
“冥冥。”
话未说完，身后忽然传来了管家姐姐的声音。留着前后双马尾的女鬼身影在走廊另一头浮现：“你带回来的这些东西我都收走了哦。那把分尸用的菜刀要磨一下吗？还有那个装尸体的袋子，味道好大，内脏都碎里面啦，我得拿去晒晒……”
许冥：“……”
她回头看了眼眼神愈加惊恐的两个女生，略一思索，果断将手里的人脸蘑菇藏到了身后：“我不知道你们在想些什么，但我可以肯定，绝对不是你们想得那样……”
话未说完，肩膀又被人拍了一下。
“老大，你看！我的新造型，搞了个村长的仿妆。怎么样，像不像？”
许冥：“……”
她循声回头，正对上一颗绿绿的脑袋。
还是个散发着蜡像气味的绿绿脑袋。
许冥：“…………”
她闭了闭眼，忍无可忍地一个脑瓜蹦直接拍了上去：“能不能搞点阳间东西？再整这些阴间玩意儿，我头都给你打……”
不想这次，她的话依旧没能说完。
也不知是她手劲太大还是蜡像人质量太渣，这一脑瓜蹦下去，对方那颗长满了草的脑袋，居然还真原地晃了一下。
然后咕咚一声，掉到地上——甚至还往屋子里滚了两圈。
俩妹子：“……”
似是某种积压的情绪终于堆到了阈值，两声尖叫，蓦地在房间里炸开。
方雪晴还好，相对比较克制，只低呼了一下；至于邱雨菲——那简直就是个成了精的哨子。
许冥：“……”
估计是认识到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她原地默了一下，认命地堵上耳朵。
堵上的同时还有些遗憾，可惜自己住的这个副本没办法采集情绪值。
不然这会儿，她的数值怕不是还能再涨两百。
*
又过数分钟后。
与待客室相连的另一间房间里。
“如何，冷静点了吗？”
放下手中的热水壶，许冥抬眸看向被拎到办公桌前的二人。
严格意义上来说，只有方雪晴是被拎过来的——这妹子看着安安静静，结果许冥刚一放松她就跳起来跑，窜得跟个袋鼠似的，要不是许冥逮人经验丰富，还真差点被她跑掉。
邱雨菲怕归怕，最初的尖叫过去，被许冥哄了两句，倒是很听话地直接跟着过来了……
看来之前副本里刷的好感度还在保质期。
听到许冥的问话，两人却都一时没有回答。邱雨菲默默握紧手里盈着普通热水的水杯，努力消化着自己刚刚听到的内容，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所以，你是说，之前在净雨之村里，你确实接了一个特殊的任务。但那个任务并不是副本剧情内的任务，而是副本本身提出的任务。从一开始，你和我们接触的就不是同一个任务，你的任务不是我们的任务，你只是假装和我们有相同的任务……”
她说着说着，反倒把自己绕了进去，眼神逐渐变得茫然。倒是旁边的方雪晴，缓过来后不客气地开口：
“简单来说，就是她其实是游戏内部人员，不是去玩游戏的，而是借着机会去修bug的。换言之……”
她顿了顿，似在寻找某个合适的措辞，片刻后，笃定开口：“就是程序员，没错吧。”
许冥：“……”
“你要这么理解……也行。”略一沉吟，她妥协地开口，“更具体的，我们可以以后再聊。”
毕竟还在双方意向确认期，有些事她不好说太细，能理解到这个程度，也差不多了。
“以后？”方雪晴注意到了她的措辞，“说起来，你把我们俩拉到这里来，究竟是为什么？”
她刚听许冥解释事情原委时，还以为是要封口，毕竟从许冥的立场看，她们作为局外人，看到的可能太多了；但现在看来，却又不像这么回事。
封口的话，何来什么以后？
许冥闻言，却是心口微微一松，心知终于说到重点了。
“原因，其实很简单。”她尽可能露出和善的微笑，“出于某些原因，我意识到我最好能在人类玩家多发展几个帮手，便于以后的行动。又刚巧，这次行动中你们也算是接触到了一点机密边缘，本来就需要做一些保密处理。我本人又对你们挺有好感的……
“所有想问问，二位，有没有这个意向？”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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