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灭世之舞》绫络缡

18、两个人格

　　与疯狂的嗜杀侵蚀着我的意志。
　　停不下来。
　　停不下手。
　　遍地的鲜血令我兴奋，令我痴狂。
　　肆虐的发泄着心底的愤怒与寂寞。
　　可恨的神族，令人作呕的神族。
　　杀光。
　　一个不留。
　　眼里闪着血红的暗光，扭曲的咧着嘴角。眼前黑色的人影，被我一个个的撕裂。
　　怎么还有一个，最后一个？
　　金色的发丝，橘色的双眸。跟那些，长得不一样呢。
　　呵呵。
　　他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震惊？恐惧？
　　呵呵……还有些什么？
　　我索住他的喉咙，凑近他的脸，想要看清他眼底的神情。
　　那是什么？我没有见过的情绪？
　　呵呵，有趣，杀掉会更有趣吧……
　　他的脸上有一道伤口，流出鲜红的血液，散发着诱人的香气，我轻轻的舔舐。
　　浓郁的香甜，让我欲罢不能。我的唇在他的脸上轻轻摩挲，引起他的一阵颤栗。
　　“穆裳舞……”他的声音颤抖着，脸颊上泛着红。
　　我的名字，他知道我的名字？怎会，知道我的名字。
　　他为什么会脸红？呵呵，更有趣了。
　　嗯？这么快……神族竟然能这么快找到我。
　　我看向面前的男人，伸手轻抚他的脸颊。
　　可惜了，多有趣的玩物。
　　索住他脖子的手，渐渐使力。
　　“安息吧……可怜的人类……”
　　他紧皱着那好看的眉，竟然丝毫不反抗。
　　眼底闪烁着……哀伤？
　　“穆裳舞！”他使尽全身最后的力气，大声的叫道。
　　我浑身一震，心底的灵魂，苏醒过来，看清他的眼底的人。
　　散发着幽冥紫的发丝，血红的瞳孔，纯黑的羽翼。
　　不，这不是我！
　　我在做什么！
　　我的手紧紧掐着晟臻的脖子。
　　猛的放开气若游丝的晟臻，惊愕的退后。遍地的血肉，染红了四周，犹如人间地狱。
　　这不是我，怎么会……
　　我抱着头后退，不可置信的摇着头。一个温暖的怀抱，拥住我。
　　转身。
　　海蓝的长发无风自舞，银蓝的长袍，暗紫的双眸，流露着哀伤，与心疼。
　　我扑进他的怀里，怔怔的睁大了眼睛，泪止不住的溢出。
　　“雪禁……我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杀了好多人……竟然连晟臻也被我……”
　　“没事了，没事了，不要再担心了。”他轻轻拍着我的背，安抚着我混乱的情绪。看着紫光在我身上渐渐湮灭，恢复人类的样子。
　　雪禁紧抿着双唇，他不知该怎样解释，该怎样安慰我。
　　他是那样的束手无策，现在是，以前也是……

　　许久后，我终于稳住心神，坚强的接受了一切。
　　接受我作为神魔之子的身份。
　　接受我身体里存在的另一个人格。
　　神魔之子的人格。
　　既然，这样的宿命，我逃不掉。那么，就坚强的去承受。去化解神魔之子的悲愤，去改变神魔之子可悲的命运。
　　“雪禁，今后，我会正视自己作为神魔之子的宿命！”我认真的说着，坚定的看着他。
　　他望着我的脸，眼底闪过一丝暗芒，扬起淡淡的笑容看着我，没有答话。

　　将晟臻和江茵偷偷送回房间，本来我一个人是没办法的。但有了无所不能的雪禁，所有事情就都变得简单多了。
　　雪禁为他们把了脉，一脸淡然的告诉我，他们都并无大碍。
　　我才把提得老高的心，放了下来，安心的去沐浴。
　　“记忆……都消除掉了……”雪禁边拿着手巾擦手，边对着从内室里出来的我说道。
　　“嗯……谢谢你……”我擦着头发，坐在窗边的紫檀雕花椅上。
　　相对无言，房间里，安静的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天色渐渐暗下来，我站起身，挨个点亮了屋内的所有蜡烛。
　　“我到现在，还是不太习惯这里的夜晚，一根蜡烛根本照不亮房间。有点怀念，以前的电灯呢……”我幽幽的说着，对这个世界的不满，只能对他一个人说。
　　“昏暗的房间，自己一个人……感觉很冷清，很孤单。”在以前的世界，我也是一个人住，但是，每到夜晚我会把房间所有的灯点亮，这样就不会感觉很凄凉。
　　雪禁一语不发的望着我，眼底依旧是我看不懂的神色。
　　他很会掩藏自己的情绪，让你根本猜不透他在想什么，是什么样的心情。
　　在我以为他根本不会回答我的时候，他却开口说道。
　　“我以为，在那个世界，你得不到幸福……原来，在这里，你依旧不幸福？”他走了几步，坐在阴暗的角落，声音略微有些沙哑，黑暗使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我怔了怔，心底隐隐的疼，为什么我会觉得他在悲伤。
　　“不，我很幸福……有体贴的梓绫，开朗的晟臻，腼腆的江茵，他们都很照顾我，对我很好。”我顿了顿，看了看那个角落，低下头，放低了声音，轻轻的说。
　　“还有……一直无微不至关心我的雪禁……”脸渐渐泛起红晕，心跳竟然紊乱起来。
　　安静……只听见窗外细微的风声……
　　他一直没有再说话。
　　是不是，他不喜欢我这样说……
　　我有些忐忑的抬起头。
　　“啊……”我一惊，瞪大了眼睛，望着瞬间出现在我面前的雪禁。
　　他的眼底，满是显而易见的悲伤与深情……
　　第二次。
　　这是我第二次见到他这样的眼神。
　　他缓缓走近，近到我都能感觉到他的气息，喷洒在我的脸上。
　　他伸出白皙的温暖的手，抚摸我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