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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八章、烦恼的揭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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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法入睡,我借着摇曳的煤火发出的昏暗光亮穿过卧室,路过福尔摩斯的床铺,勉强避过他的靴子。我本打算去取客厅那本治疗师的书籍和蜡烛,不过当我听到一些低低的声音,意识到我的某些同伴也未入睡时,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并不像我想象中的那样不可忍受,”马尔福轻声说道,“有时候,他甚至还挺有趣的。我以前觉得他就是个白痴。”
“不要低估他,德拉科。”深沉的声音并不是来自我预期的波特,而是斯内普教授。
“不过他依旧对你的理解有误;尤其是他依旧怀着那个关于你爱着他母亲的疯狂想法!”马尔福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小声说道,“你曾经爱着她!”
“我爱过她,”斯内普承认,“我们曾住在同一个小镇中,从九岁开始我们就是朋友,尽管分在了不同的学院但是我们在霍格沃兹依旧是朋友,直到我们两人选择的路渐行渐远。她有趣,聪明而且非常有吸引力,她的死真
是一场灾难。”
“我们都觉得。。。无所谓了。”
“一直以来斯莱特林学院都在猜测我的性取向。我猜我最好把这种猜测保持下去。”
“我不需要猜测,教授,”马尔福的声音降到了最低,我几乎要屏住呼吸才能听清,“我看你一直都盯着波特看,就好像你想要他一样。”
我可以听出这几句话中带着颤抖。但现在我打断他们,我根本无法隐瞒自己在偷听的事实,而且我也已经听到太多了。斯内普看起来很是震惊,我听到他轻微的嘶嘶声,并等待着他的愤怒,但什么都没有发生。
“德拉科。。。”斯内普小声说着,“回去睡觉,我打算忘掉我们这次的谈话。不要怂恿我忘空你。。。”
借着马尔福魔杖尖端透过窗帘缝隙发出的昏暗光亮,我将将爬上床,随后我听到他也爬进了自己的毯子之中。我醒着,在床上躺了很久,凝视着黑暗,对自己并没有想谴责他们的想法感到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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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于我的新认知,现在我有理由重新审视我朋友们的行为,我甚至无法抑制自己不去注视他们。不久我就意识到,波特傻傻的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两位同伴之间微妙的紧张,但我还是想知道关于他和马尔福之间那棘手、不易的休战,以及他和他的教授之间混合着尊敬与愤怒关系。
早饭后,波特和马尔福出门收集流言蜚语,和他们的新朋友玩一种异常吵闹的牌,斯内普消失去帮助巴柏林以及斯塔基小姐酿造生骨魔药,而我则终于找到了和福尔摩斯窃窃私语的机会。他当时正盯着饭厅的壁炉里发出欢快爆裂声的炉火。
“那些小精灵不知用什么方式穿梭往来,”他评论着,“为我们补充炉火,提供食物和饮品。”随后他抖了抖、笑道,“华生,我亲爱的朋友,当你急于告诉我一些什么事情时,我总能分辨出来。来吧,我们回屋去谈。”
我点点头;意识到我们有可能会被某人偷听,而营地中又有多名间谍。我实在无法想象,斯内普怎么可能在隐秘战线上工作这么多年,警惕着每一个词语,评估着每一个动作。
当我们走进波特为我们设下的防止他人偷听的咒语范围后,福尔摩斯便坐下来耐心等待,但我却发现自己的舌头开始打结了。
“定定神,我的男孩,”福尔摩斯的声音里带着幽默的暗示,“教授什么都不会做的。”
我瞪了他一眼,而他则耸耸肩膀。
“好了,华生,我们都不再是纯洁的女学生了。从今早我们起床后,你就像一只紧盯老鼠的茶隼一样盯着他们。显然,斯内普。。。钟情于那个黑发男孩,而把自己的感情表现出来又有悖于他的荣誉守则。通过波特告诉过我们的斯内普在战争中的行为,他看上去是一个原则性很强的男人。”
他朝我歪了下头,“除非你有其他方面令人信服的理由?”
“过去他曾表现出鲁莽,”我指出,“即便波特没有串起整个故事,但他还是暗示了斯内普曾犯过让他感到深深自责的错误。”
虽然我边说边在屋里来回踱步,但福尔摩斯还是示意我继续说下去。“昨夜我无意中偷听到一场谈话,其中一部分太过私人和尴尬以至于因害怕冒犯到对方使我无法现身,但我内心之中还是非常想退出的。年轻的马尔福先生竟然指控他的老师对波特先生怀有不正当的欲望。”
“我假设斯内普否认了那项指控。”
“不,他没有。他让马尔福意识到他的感情,暗示把它看作一个令人可敬的老师对他学生普通的喜爱应该会更好些。”
“华生。。。”福尔摩斯看上去正在做着非同寻常地犹豫,“华生,我们已经卷进了一起永远不会出版的案子以及有违于上帝和国家法律的事件,而我现在还在思考,难道爱真的是完全的错误么?”他屡了屡头发,当我看着他时他盯着面前的空气,“爱,不是□□,而是真挚的感情与尊重,爱是无私的,会让人们冒着失去自由和生命的危险保护爱人免遭伤害,难道这真的是邪恶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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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谈到了王尔德的‘不可言明的爱’,对么?”
“嗯,当受到上流社会宴请时,王尔德炫耀他的性趣,并鄙视他们鼓励他应该做的事情。没错,那种‘深深的精神上的爱恋如此纯洁完美’是一种听起来非常高尚的理念,但是我们都知道他真正想说的是什么。”
“小马尔福先生的指控中既没有纯洁也没有精神。”
福尔摩斯看向我,他的眼睛闪着深邃的光芒。
“那么那就是非常邪恶的了?如果教授想迎娶一名名叫萨利波特小姐的前学生,我们是不会谴责的,可以肯定,这两种感情毫无差别。”
“你恶心到我了,福尔摩斯。”
“抱歉,我的朋友,为让你受窘。”
“不,”我摇摇头,“你一直都强迫让我疲惫老旧的大脑试图跟上你的思路。过去我们曾容许杀人犯躲避追捕,现在当法律会谴责他们时,我们能否接受他们?”
“因为我们相信法律是错误的。”
“所以,把我们自己凌驾于法律之上。福尔摩斯,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想想这个,华生。巫师世界的法律和我们相同么?巫师法庭会把王尔德投入监狱么?更重要的是,一百年后社会的法律——他们的或者我们的,会演变成什么样子?或许当他们回去时,我们的同伴会在他们的时空里自由结合。”
“如果他们能回去,福尔摩斯;如果他们能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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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健步走在通往大厅的地下走廊里,试图为收集流言蜚语做些贡献。此时某些小东西,类似金翅雀或者红雀的东西飞过我的头顶,朝我发出了一声微弱的带有偷窥意味的叫声,随后突然转向,朝着用专注的黄眼睛注视着自己的斑纹猫飞去。
一个裹在苍白衣料下,女人身形的人影从门口闪了进来。我停下,只见卡洛维夫人正把她纤长的素手放在我的衣袖上,并用关切的目光注视着我。
“华生医生,能给我几分钟时间么?”
“当然,”我说,“有什么可供差遣的,夫人?”
“太正式了,”她说道,“您真是位绅士,先生。我只不过想要寻求您的帮助而已。”
“任凭您的调遣。”
她把我拉进了她刚刚藏身的房间:一间很小,但设备完善的休息室。我看到一位年轻俊朗的男士在相框里懒散地倚在一根柱子上。当他捕捉到我的目光,潇洒地鞠躬并转动手中的魔杖时,我不得不压抑下自己心中的惊讶。
“啊,那是我挚爱的西奥博尔德,”卡洛维夫人带着勇敢的微笑说道,“你知道,我们结婚还不到两年。”
“请您节哀。”
她点点头,从衣袖中拿出一条蕾丝手帕,擦了擦眼角。
“你现在明白了我不遗余力的抵抗莫帝拉维的原因了吧。”
“一种无畏慷慨的情操;为了抚平创伤很多女人都会选择寡居的生活。”
“但是我不是她们中的一份子。我会运用手中一切可以运用的武器,医生。我确信你和你的朋友福尔摩斯先生对我们的战斗有着无双的价值,我希望你的同伴们也是如此。告诉我,你是怎么遇到那一群异类巫师的?”
她边说边帮我把银壶里的茶水倒进几只质地精良的瓷杯中,随后又带着神秘的笑容注视着我。和她目光相接时,我的脑中闪现出一股奇怪的压力,好像有什么东西被轻轻的推进我的思维中。我感到自己想起了第一次遇见我的新朋友时的情景,脑中回放着斯内普蜷成一团的四肢,散落在地上的黑斗篷,以及波特和马尔福保护性的跪在他们老师旁边的样子。
“我知道了,”她边说边把茶杯和小碟递给我,“你认为他们有多强大,就是那三个陌生人?”
我眨眨眼,趁着我们的目光不再相接的一刹那,终于成功打破了我们的眼神交流。我低下头看着茶杯中金黄色的液体,忍着再次看向她的冲动。
“斯内普教授是一个非常坚强自律的男人,”我说道,然后看到她在我的视野边缘点了点头。
“那两个男孩呢?”
“他们的能力更多的表现在互相拌嘴吵架上,”我知道,在那种带有死亡暗示的情境下,我无法再长久的假装下去。“马尔夫先生在酿制魔药方面受过良好的训练,但是我至今没有弄清波特先生的特长所在。”
“就这些么?”她伸出一只手指,如雪花般轻柔冰冷,碰触着我的面颊,“看着我,医生。”
她的声音如同蜜酒,甜美醉心,我无法抗拒,只得抬起头。她抬手拿掉了脑后的梳发头梳,让她的头发如金黄的瀑布般披撒在肩膀上。她的香水是那种微妙的混合花香。随后她把纤细的手放在我的肩膀上,一点点把我拉近;她的秀发摩挲着我的脸颊,我的耳边响彻着她丝般的低语。
我注意到她低拿着魔杖放松我的警惕,然后又马上对着我的脸抬起魔杖,“摄魂取念,”她低语着,仿佛被细小锋利的针刺入大脑,记忆如潮水般涌出:福尔摩斯和贝克街,莫里亚蒂和雷斯垂德,我的医生生涯以及我挚爱的亡妻,所有的一切都混杂在一起。随后我感到了她的愤怒,她放低魔杖,“请喝茶,医生。”
我回忆起马尔福的话“吐真剂的质量很差,加在白葡萄酒里——对我来说有点太甜了。”即便我不知道究竟什么是“吐真剂”,但我的拉丁语知识也能让我猜个大概。虽然我无法抗拒举起茶杯的欲望,但最终我还是成功的把滚烫的茶水溅在了桌面上。
我匆忙地道着歉,抓起抹布擦拭着桌上的痕迹。她阻止了我的行为,轻转魔杖,茶渍便消失了。我瞥了一眼卡洛维夫人,一个不雅的皱眉毁掉了她完美的眉形,她漂亮的蓝眼睛中闪烁着愤怒的光芒。就在我几乎无法支撑住她对我记忆的新一轮攻击时,门外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怒容在她脸上一扫而光,她再次召唤出那迷人的笑容——现在我已看穿了它的虚伪。
“福尔摩斯先生,快请进。我正和你朋友聊天呢;请一定坐下来和我们一起喝杯茶。”
“谢谢夫人,但是我不得不拒绝。斯内普教授需要华生过去;他在医学方面上的建议是无价的。”
“是么?那么斯内普教授太让我失望了,他这种水平的巫师竟然要依靠过时的麻瓜医学,这也暗示着他的魔药水平并不向他人传言的那么神奇。”
我让福尔摩斯带着我离开那个房间,但是当我们刚走进门廊时,我的膝盖就开始颤抖,我不得不依靠在福尔摩斯的肩膀上。他什么的都没说,只是把嘴紧紧地抿成一条细线,他带着我回到了起居室,三位巫师早已等在那里。斯内普立刻走上前来,他的黑眼睛看起来是那么的冰冷严肃。
“出什么事情了?”
“她阅读了我的思想,”我边说边坐到了椅子上,“我很抱歉。。。”
福尔摩斯拍拍我的肩膀,通过眼角的余光我看到他从我的夹克里拿出了什么东西。
“那个婊子,”波特嘀咕着,“当然,她得从最弱的一个下手——抱歉,我不是说你。。。”
“波特应该说的更婉转些,但是你不是巫师,我不指望你能反抗一个她这个水平的女巫。”斯内普说道,不过他的声音里没有传达出任何同情的口吻,“该死的,她都找到了什么?”他拿出魔杖,在指尖转动着,“她到底做了些什么事?”
“她说的是‘摄魂取念’,然后就看进我眼睛。我猜她在我的茶杯里放了什么东西,但是在我喝茶前,我成功的把它撒了出来。”我做了个深呼吸,“如果你阅读我的思想,你能不能看到她所看到的东西?那有用么?”
第一次,我看到斯内普吃了一惊。
“你会让我那么做?”
“我假设那对我无害,”我指出,“如果你能做的话。”
波特哼了一声。
“他是这世界上最强的摄魂取念和大脑封闭术专家之一;他当然能做了。”
“谢谢,波特,那么就这么做吧。”斯内普面无表情的说道,但是一丝淡淡的粉色爬上他的脸颊,“如果你允许的话,医生?”
我点点头。他用魔杖指着我,轻声说道“摄魂取念”,然后我就感到他滑进了我的思想。完全没有尖锐或被入侵的感觉。他温柔迅速的翻看着我最近的记忆——和卡洛维夫人的会面如梦境般映入我的脑海,在检查她试图阅读我思想的部分放慢速度,在福尔摩斯营救我时一掠而过,然后他放低魔杖,我脑海中他的影像也随之消失。很奇怪,我觉得他甚至能在我没有意识到的前提下做这个,而为了让我安心他也刻意的让我感到他的存在。
“嗯,幸运再一次光临了我们,”他评论道,“她完全不知道她想寻找什么,只是简单的搜寻华生医生的记忆,寄希望于能顺便碰巧找到些有用的东西。她对怀表的事情一无所知。”
“我想知道她究竟是哪个阵营的,”福尔摩斯说道,“那不像是一位女士的举动。”
“如果我是莫帝拉维,想要消除反抗,我会利用像她那样的人,”马尔福评论道。
“如果他是斯莱特林的话,我打赌他一定会这么做。”
马尔福瞪了哈利一眼,而后者则耸了耸肩,尽管是抱歉性的。“海格曾经告诉过我,没有哪个黑巫师不是出自斯莱特林的。”
“霍格沃兹坚决地反对莫帝拉维,而校长布莱克本人就是个斯莱特林,”斯内普咆哮着。
“莫帝拉维杀了她的丈夫,”我说道,试图转移他们的话题,“在她的房间里悬挂了一张她丈夫可以动照片,一位帅气,贵族模样的年轻人。”
“假如即便是他死了,”福尔摩斯迅速的说道,“我们也只能从她口中得到那些信息。或许他违背了自己的意愿,甚至与敌人合作,把自己隐藏起来。这一个掌控她,让她屈服的最好武器,同时对于一个女人来说也是赢得同情的方法,又有谁会过多的质疑一位处于悲痛中的遗孀呢?”
我怀疑其他人是否注意到了福尔摩斯对她的评价几乎不带丝毫的恭敬,而他对我质朴的忠诚也深深温暖着我的心。
“嗯,我不信任她,”波特折起胳膊说道,“并不是在她试图对华生医生不敬之后。她的很多举动都让我想到了乌姆里奇。”
“于是你终于意识到了如果我们想从这里出去的话,就将面临一场该死的战争,不是么?”
“闭嘴,马尔福。”
“告诉我,”福尔摩斯说道,“这些烟是怎么出去的?”他歪过头指着小壁炉。
“这是个非常好的问题,福尔摩斯先生,”斯内普小声说道,“没错,一个非常好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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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四点,我被马尔福的杖尖发出的一阵轻柔的闹钟声惊醒。把被褥整理好后,在杖尖的昏暗蓝色的光亮下,我们都穿上了靴子,把我们为数不多的物品集中起来,随后朝大厅爬去。斯内普在门道处停了下来,朝着墙角蜷缩在一团碎步里的某个细小苍白的东西举起魔杖。他低吟了几句咒语,便招呼我们继续向前。
“家养小精灵,”他压低声音说道,“我施放了一个咒语使得他们无法听到我们,但是他们的魔力很强大,如果他们醒了话,他们就能定住我们并招呼他们的主人。”
壁炉前的火焰已经渐渐熄灭,但我依旧能感到余烬的热量,直到马尔福给我们施了个咒语保护我们的脚免受灼伤。波特低头看着壁炉台,说着几乎听不清楚的言语。
“你是对的,福尔摩斯先生,这里有把手。砖始终是热的。。。没错,保护咒语延伸到烟囱以上的六英寸。来吧马尔福,我扶你一把。”
马尔福小声咕哝着几句诅咒,爬到波特身边,开始在烟囱的管道里向上爬。与此同时,斯内普一边向四处张望着小精灵的动静,一边低声音吟唱咒语。一声低低的爆裂声后,波特嘶嘶的说道,“他已经该走了。来吧医生,轮到我们了。”
与一位年轻的巫师一起爬在窒息、煤烟的黑暗烟囱中,只能借住烟囱内壁突出的砖块作为着力点,并不是一件易事。四周温暖的墙壁挤压着我,我感到波特抓住我的胳膊,然后就是幻影移行带来了的不适的扭曲感。
第八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