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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六章、平原之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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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意识到自己正躺在地上,头枕着枯死的草茎,鼻孔里充斥着泥土的味道。谨慎地移动了下四肢,我意识到自己除了非常寒冷之外没有受到额外的伤害;我的关节非常僵硬,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脚。大风夹带着杂音吹过冬日里的草场,在风声的掩映下,几个人的窃窃私语声飘入我的耳中。我尽量移动自己的脑袋,使自己能够看到人影,然而在广阔,灰蒙蒙的满是乌云的天空下,他们是那么的相形见拙。
一个男人手背在后面站立着倾听他同伴的讲话。突出的头颅微微摆动着,那种奇特的如爬虫般的运动,以及曲线丰满的肩膀,都毫无疑问地彰显着他的身份,而我的内脏则看起来充满了冰雪,就好像自己被恐惧抓住了一样。四个男人中的三个转身,走了几步,然后消失在幻影移形的标志地点,把我一个人留给了莫利亚帝。
“我知道你已经醒了,医生,”他的声音冷酷,轻柔,缓慢而有节奏。“你没办法避开我的。请坐起来,让自己舒服些。毕竟我们还需要等待一段时间。”
我让自己坐起身来环视四周。我们处在一个开阔草场的中央。一段距离之外,隐约在十二月朦胧的午后看清,我认出了那与众不同、预示着灾难的巨石阵[1]形状。我紧咬牙关不让它们打架,莫帝拉维从口袋里拿出魔杖,不在乎地挥了挥,变出了一张羊毛毯子,毯子在他的指引下,漂浮到了我的上方。
“我无意让你被冻死,”他注意到我疑惑的表情后评论道,“我向你保证,让你活着并且完好无存对我来说更加有用。”他叹了口气,摇摇头,“哎呀呀,为什么你一定要这么不理智呢?毫无疑问,在这一点上你是在模仿你的朋友,就像你模仿他其他方面一样。”
他转身背对着我,尽管会冒着手枪在口袋里的形状被注意到,我仍衷心地希望自己调查怀表时,把我的左轮手枪带在身边。通常情况下,我都把它和我的医疗包放在一起,由波特和马尔福保管,并把它缩小到可以安全范围内。
莫帝拉维弯下腰,捡起一只细树枝把它扔到空中,在它落下的时候用魔杖指着它。树枝变出了一副巨大复杂的结构,随后扶正自己落到地上——俨然就是一把庄严的,配着坐垫以及华丽雕刻椅腿的高背椅。莫帝拉维坐在上面,用他那双深邃朦胧的眼睛一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一边如一只巨蜥一样缓慢地眨着。他再次挥动魔杖,手里的一把草变成了一把带有毛圈的凳子。
“请坐在那儿,华生医生。我们可以文明行事,又或者你不愿意?”
我用毛毯裹着自己坐了下来,像一个在野蛮国王王座前的祈求者。我厌恶自己这如仆人般的服从,但我希望不要惹恼他,这样我或许可以收集对自己有用的信息。这是一个卑微无用的幻想,但我绝不会轻易地接受失败:我的朋友依旧在逃;显然没有全部陷落。我暗暗下定决心,即便是我赔上生命,也要尽最大的努力不去泄露他们的下落和我们的计划。
毛毯不禁阻挡了刺骨的寒风也带来了舒适的温暖,就好像围在一只烧红的平底锅或悬挂在火焰旁边一样。热度并没有消失;我的脚有了刺痛的感觉,随后我用毛毯的一角把脖子和耳朵包裹了起来。
“你想对我做什么?”在沉默了几个小时,或者看上去像是过了几个小时后,我问道。
“对你?”他看了看我,好像心思刚刚从很远的地方被拉了回来。“我不会对你做任何事情的,医生,除了免除你遭受大风的侵袭,并给你提供食物和水,当然,你可以根据自己的意愿选择吃或不吃。”
“那么我就是个诱饵。”
“完全正确,你并不是个十足的傻瓜。我假设你的智商应该是达到可以令人容忍的的程度;否则福尔摩斯也不会让你这么多年都陪在他的身边。他会过来,会找到我们;他对你的忠诚是他最大的弱点。”
“你真的把忠诚当做一种弱点么?对于世界上其他的人来说,这既是一种力量也是一种美德。”
“我不会和你嚼舌根的,”他轻蔑地挥了挥手,“我不得不承认,与福尔摩斯交锋,或许是项娱乐,因为我们的智利水平相当。对他来说没有生于巫师家庭是种耻辱,否则他就可以像我一样,只动一个指尖就会拥有骇人的力量。”带着巨大的满足感,他看着一个细长的木条在他的指尖扭曲。
“显然,你的父母不是巫师,”我说道,但他耸了耸肩。
“我的麻瓜血统在很多巫师界精英的眼中是个误点;但是我却把它看做是一个优点。我自愿污浊我的双手,让我获利不少,你不这么认为么?”
在昏暗的光亮中,他朝我笑了笑,好似一只巨大的捕食者带着满意的神情看着他的猎物,当他的空腹被填饱,他就没有再去捕猎的必要了。他懒懒地在空中用魔杖画了个形状,椅子便在我身下变形了,扩展成一把低矮的长椅。
“试着睡上一会儿,医生,明天我们还要忙一整天。请不要试图逃跑。你在平原上无处藏身,而现在我毫无怀疑,你已经领略到了巫师的力量。顺便问一句,你和福尔摩斯从哪里找来的那三个极不体面的巫师三人组,而且竟然傻到把你们介绍到我们的世界来?他们真是一个兼收并蓄的组合啊,不是么?一个有着一半无名家族的血统,一个看起来是马尔福家私生子,还有一个没有任何资料,并且有着奇怪衣着品味。你是怎么遇到他们的?”
“他们就这么出现了,”我说道,确定他已经知道了答案。
“注定的缘分,”他小声说着,“不过这对我来说很好,但对福尔摩斯而言,却很糟糕。他并没有像我一样好好地利用命运。睡吧,华生医生,睡吧。”他挥了挥魔杖,我便陷入了睡眠,好像掉进了一口深不见底的黑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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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生!”一只重重的靴子揣着我的肋骨,“快起来,你个懒家伙!”
“和蔼些,别伤了他,莫兰,我之后还要用到他。”
我坐起身来,盯着那个好战,满脸络腮胡的塞巴斯蒂安莫兰,那个曾经被福尔摩斯形容为“全伦敦第二个最危险的男人”,莫利亚帝的首席副官,以及在自身领域里的被称为犯罪大师的人。
“我被关进纽盖特[2]就是拜这个杂种所赐。”
“我对此深表怀疑。福尔摩斯和他那些官方的奉承者们更有可能承担此项殊荣。维尔克斯,我有个任务要交给你。”莫利亚帝等了一会儿,一个一脸酸像的家伙无精打采地走了过来,我认出他就是曾经在仓库里袭击普瑞夫人和斯内普的那群暴徒之一。“把莫兰带回伦敦,然后和吉本在总部会和,你要集中精力确保今天我们每个人能做好了准备。这就是你的职责。”
那个面带病容的男巫点了点头,抓住莫兰的手臂,消失在一声“咔嚓”声中。
“是的,华生,莫兰是个麻瓜,”莫利亚帝回答着已到我的舌尖却还没有问出的问题,“他总领我在麻瓜伦敦的事务,而且,非常有效率。那些纯血巫师一直污蔑麻瓜无法为我们做事显然是愚蠢的。在数以百万计的人群中,总归会有一个成为天才的。比如一个懂得欣赏让巴斯蒂热鲁兹绘画的人,一个懂得品尝拉菲罗斯柴尔酒庄里卓越红酒的人,一个懂得聆听阿德丽娜帕蒂歌喉的人,以及一个了解麻瓜拥有他们自己魔法的人。我对你的朋友福尔摩斯评价甚高,并对他只是成为了你的业余伙伴深感幸运。你认为,他们什么时候会到?”
他拿出一块怀表,用指尖打开它的盖子仔细端详着。他从他浓密的眉毛下瞥了我一眼。“不知道?你不喜欢打赌?鉴于我目前的活动远离福尔摩斯的影响或经验范围,他会花上不少时间来搜索我的住处,不过我仍对那个男人有信心。他会来的。是的,华生,他会来的。”他合上手表,朝我笑了笑,那微笑好似眼镜蛇即将折磨他那不幸的猎物时露出的坚定可怕的笑容。“哦,你注意到了我的怀表?一个漂亮的小东西,不是么?”
他走近我,手里托着那块怀表。它和其他我曾经砍刀过的怀表都不一样;它有着用宝石、凸轮和杠杆装饰着细小凸边齿轮,在四周,一圈宝石做成按钮。在我成为福尔摩斯知己以及案情记录者这长长的职业长河中,我已经能坚强地面对各种震惊了,但我还是不得不承认,我强压下了自己的颤抖,而莫利亚帝则从嗓子里发出一阵低低的轻笑。
“没什么用处,一个小玩具,一块看不了时间的怀表——除非当然,有巫师知道它的作用,而我假设你的朋友们就知道。你看,华生,我知道伦敦发生的每一件事,当我一意识到你们在找什么东西后,我就知道该去什么地方找到这个魔法齿轮。这块小妹的怀表,是给小女巫们的睡前童话,还是个小装饰,抑或最强大的魔法古物?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会找出来的。”
他坐好,把怀表放回了口袋。我的思绪如一群小鸟一样在脑海中飞速运转着,但我却无法挣脱这窘境。莫利亚帝举起魔杖,一个看起来不知来自何方的银色托盘在空旷的草场上浮现,随后他从托盘上拿起了一只茶杯和一个瓷碟。在瑟瑟冷风中,咖啡芬芳的味道飘送到了我的跟前。
“我明白福尔摩斯一直把你带在身边的原因了,”他呢喃着,“你是一个非常令人满意的听众。你脸上的感情变化就像阴晴不定的海面;你无须说话我只要从你的表情上就能阅读出你的反应;我甚至不需要阅读你的思想。所以,你的那群巫师是通过这块怀表到这儿的,为了回到他们自己的时间他们需要它。为了要回它,他们会用什么来交换呢?他们会不会牺牲福尔摩斯呢?他们会不会向我描述它的用法呢?不,从你的表情上看,他们不会。”他残忍的嘴唇卷出一丝笑容,“我的确喜欢挑战,而福尔摩斯和魔法的联合更是令人无可抗拒。我真应该几年之前就让他介入巫师世界。”
他用魔杖轻点托盘,后者向我飞来,在我沙发前一码的地方停了下来。
“请自便。以我的经验来说,马尔福家的小精灵非常擅长制作蛋挞,咖啡也非常的鲜美。我向你保证我无意毒害于你,华生,如果我想的话,我杀你不费吹灰之力,相信你也明白。”
“我知道,”我附和道,欣喜于我的声音依旧是坚定刚毅的,“平心而论,你根本没有良心可言。”
“我除了向你展示礼貌外什么都没有向你展示出来,”他说道,声音里透着被娱乐到的感觉,好似甜蜜的毒液,“所以我想知道,是什么样特定的流言蜚语正在困扰着你?福尔摩斯是一位非常坚毅——我很不情愿地说——非常有报复心的,对手。”
这便是我唯一一个没什么意义的优势了:莫利亚帝认为我们对他对福尔摩斯的企图一无所知。如果福尔摩斯一直躲藏到冬至日结束的话,那么莫利亚里除了除掉他的敌人之外,无法从牺牲魔法中获得力量。而我自己可悲的生命就会终结,但是福尔摩斯和巫师们在和无法提升力量的对手的对抗中则获得取胜的先机。
在完成了很可能是我这辈子最不舒服的早餐之后,我告诉莫利亚帝我需要解决下生理问题。他耸耸肩,无意识地挥挥手,显然对他自己的力量很有信心。我走开,在一个低矮的树丛后解决自己的内急。就在我整理好衣服后,一个小鸟,很可能是一只红雀或其他什么雀类,飞到树丛上,几乎离我只有一英尺远。它瞪着如黑珍珠一般的眼睛看着我,发出一声轻柔甜美的鸣叫,之后便飞走了。
我的心中带着一线曙光回到原地,继续匍匐在残暴君主的脚下。
当莫利亚帝突然从他那王座一般的位置上坐直身体时,我正裹着毯子假寐。
“现在,华生,他们来了,比我预期的还要早。多么美妙啊!不过,我感到很受伤,没错,深深地被侮辱了,因为福尔摩斯竟然派了他们那一伙中最没用的一个来。如果他的身体里还有哪怕一丝魔法血统的话,他都会自己前来,但是另一方面,他的确在我们的上一次会面中遭遇了失败,不是么?
一个纤细,弱不禁风的身影穿过草场朝我们走来。波特的头发依旧是乱蓬蓬的,他的衣着看上去好像当铺的赃物中最不合身最不体面的那种。他面对着莫利亚帝停了下来。随后用手指托了托鼻梁上的眼睛,朝我们笑了笑。
“嗨,我帮福尔摩斯先生给你带个口信,但是他说你已经知道了,你知道那个口信的内容。顺便说一句,我喜欢你的防卫系统,非常对称的设计。很经典。”
“你可以告诉福尔摩斯,他的推测非常正确:我只会用华生和他自己交换。我的防卫系统与你无关。你还有其他要说的么?”
我绝望地想抓住波特的眼神,希望能够传递还有更多消息需要知道的信号。他朝我眨眨眼睛,把手插进口袋里。
“你的话已经被福尔摩斯先生料到了。他告诉我,我必须向你发出警告,即你犯了一个可怕的错误。”
莫利亚帝发出一声尖利的笑声。
“福尔摩斯和我,我们已经较量过了,而结果绝对是以我的胜利而告终。为什么这一次会有所不同呢?我知道你们的价码,你看。”
波特眨眨眼睛。
“真的么?”
为了答复问题,莫利亚帝从夹克中拿出了怀表,举在空中。
“你们找的就是这个便宜货,没有了它,你们没法回家。我打算用这个怀表,交换夏洛特福尔摩斯。”
“他在说谎,他不会让你用它——”
莫利亚帝随手一挥打断了我的言语。我的嘴巴继续活动,但没有声音发出。他把怀表放回了口袋中。
“你也可以把那个麻瓜带走,”莫利亚帝轻蔑地说道,“因为我已经不再需要他了。事实上,我们不如自己把这个多于的累赘解决掉,如何?”
在他冷酷轻蔑的眼神看向我时,我站起身来,决定要以一位士兵和一位英国人的身份去面对死亡。
“不,”波特迅速说道,“那没有必要。”
“那么把福尔摩斯交给我,马上,”莫利亚帝冷笑着,“告诉他派一个懦弱无能的巫师过来,既不能让我印象深刻也不能劝说我变得宽容大量。我已经没有耐心了。快点。”
“就一个问题,”波特坚持自己的观点,“你究竟为什么把自己暴露在这儿?福尔摩斯先生想知道为什么你要冒这样的风险。”
“几乎不是风险,你自己也崇拜我的防卫系统,不是么?那可以让我们自己的人来去自由,与此同时阻挡住其他所有人。”
“我没有崇拜它们,”波特愉快地说道,“我只是说我喜欢它们。你看,”他转身指着说道,“每一个角落上都有一个完美的张力松弛点。福尔摩斯说你精通数学,但说实话,你的数字占卜法却不那么厉害,不是么?”
他举起魔杖,发出一束红色的火花。它们飞过我们的头顶,与一道无形的栅栏相遇,然后被弹回来,像落下的烟火残骸一样消散了。
“这证明不了什么,”莫利亚帝咆哮着,“而且我的防卫系统有二十英尺高,除非你马上离开,然后回来——”
他的话被一阵尖利的声音打断,斯内普教授出现在我们的面前。他黑色的袍子在风中猎猎摇摆,他交叉双臂怒气冲冲地站在那里。
“哦,那个火花是告诉我的朋友们你的反应和福尔摩斯先生预料的一模一样,就这么多啦。”波特拱起肩膀,把手更深的插进口袋里。“斯内普教授破解了你的防御就是一个证明。希望你能喜欢。”
“你这么做究竟是什么意思,先生?”莫利亚帝的声音因狂怒而颤抖着。
“毫无疑问波特已经尽他的全力解释了我们的立场,”斯内普说道,与莫利亚帝相比,他的声音冷静泰然自若。“福尔摩斯先生让我们向你示警你的末日。就我个人来说,我宁愿即刻处理掉你,但是他荣誉法规很不幸地禁止我这么做。”
“你到底想要什么?”
“你真的认为如果你出的价钱够高,我们就能被收买么?”
“每个人都能被收买,即使是福尔摩斯。如果不是为了福尔摩斯愚蠢的伙伴的话,你们是不会来这儿的,因为为了挽救华生的生命福尔摩斯会付出所有。你们的价码,我相信,是这个。”
再一次莫利亚帝拿出了怀表,不过这一次,他的魔杖稳稳地举着以示警告,而他本人正全神贯注地注视着斯内普。
斯内普没有任何反应,即便是在唯一回到他自己时间和空间的方法就放在他的面前,放在我们敌人的手里。
“很有意思,”他评论着,就好像莫利亚帝只拿了一个不同寻常的带链子的怀表一样。
“你不要愚弄我,”莫利亚帝咆哮着,“你需要这个东西!你在虚张声势,先生!”
“哦,不,他没有,”波特评论道,“事实上,你不能说我们没有警告过你。别打扰斯内普教授了,莫帝拉维。”
莫利亚帝挺直身子,我意识到他已经厌倦了对话。他举手向前,一团明亮的火焰带着丝丝声从空气中射出:一个可以在数英里外都可见的信号。当火花的后像从我眼中消失后,我发现波特已经利用了莫利亚帝一瞬间的注意力不集中来到了我的身边。
“你最好趴下,”他说道,就在我趴下的一瞬间,我听了道一连串连续的咔嚓声——莫利亚帝的人出现了。一瞬间我们就被包围了;怀着沉重的心情,我看到了塔奎尼乌斯马尔福那铂金色的头发以及飞扬跋扈的神情,在他身边还站着苍白女子身形的阿里格品娜.卡洛维。
“哦,见鬼,”波特小声嘟囔着,“他叫援军来了。”
斯内普看起来则完全的不关心。他站在那里,双臂依旧交叉在胸前,他的长袍在冬日的大风中飘摆翻滚。
“我不得不说,我们陷入了某种僵局。杀了我们你就得不到福尔摩斯了,不是么?”
莫利亚帝用他的魔杖直指斯内普的脸孔。
“摄魂取念!”
两个巫师都如被冻住一样站在那里,凝视着彼此的眼睛。我猜想,两人之间的空气神会被因他们的集中力而颤抖。突然莫利亚帝带着痛苦或愤怒的吼声向后退去。
“非常有趣,”斯内普干巴巴地说道,“我还以为至少你的行动后面会有什么目的,而不是简单的对力量的欲望以及——”
莫利亚帝咆哮起来,一道鲜活的红色火焰从他的魔杖中射出。斯内普则回以一道金色的光芒,波特和我在两位巫师对峙,互掷火焰时,躲到了另一边。
“马尔福!”莫利亚帝叫道,“抓住那两个人!别让他们跑了!”
塔奎尼乌斯马尔福冷笑着上前举起魔杖。他带着随意的自信朝我们释放了一个咒语,但波特灵活的变出一个盾牌,不仅挡住了他的咒语,还把它反弹给了施咒者,后者不得不以逃避的姿势闪躲咒语,并对自己的大意懊悔不已。他的脸孔因气愤和屈辱而发红,他的长发从后颈的缎带中散落;随后他带着他的手下朝我们扑了过来。
“塔奎尼乌斯,请等一下,”卡洛维夫人的声音与以往一样甜美空灵。“在你把它们杀了之前,让我先阅读下这个麻瓜的思想,他或许知道福尔摩斯的下落。”
马尔福鲁莽地点了点头,我看着那女人走近。波特看了一眼斯内普和莫利亚帝依旧决斗的地方,然后坚定的站在了我和那位穿着白色丝绸和蕾丝的女巫之间。
“滚开,你个傻小子,”她用魔杖示意。波特则继续站稳脚跟朝她微笑。他的绿眼睛释放出一种强烈的感情,他的站姿则带着无尽的坚定,迫使她停了下来。
我瞥见一只小小的棕色鸟儿,在马尔福族长的脚边的地上拍打翅膀。它跳起,蹲下身子,伸展两翼飞向空中,并高高地盘旋,之后便加速朝站立的大石头的方向飞去。
“抓我吧,”波特吸气道,女人的魔杖尖端喷出火焰来。波特大叫,“盔甲护身!”,他的盾牌咒语笼罩着我们两人。透过薄薄的盾牌屏障,我看到那只鸟儿降落到草地上,不一会儿,一个人形便出现在了那里。他加入到其他人中间,当我认出普瑞一家,母亲,父亲和儿子,还有沃尔特.巴柏林,以及其他很多地下反抗组织中的熟悉面孔时,我的心开始猛烈地跳动。所有人都举起魔杖做好准备,看起来很是严厉和坚决。
当莫利亚帝的随从发现新来的人时,他发出了一声尖叫。
“他们不可能穿过防御,”马尔福不耐烦地说道。
“不,他们可以,”波特答道,“斯内普破解了防御系统。”
莫利亚帝和斯内普从他们完美的对决中停了下来,无声地默许给予对方喘息的机会。但当莫利亚帝看到新来的人时,他的双眼大睁。
在新到巫师中的另一边,我瞥眼看到了德拉科马尔福和夏洛特福尔摩斯熟悉的身影。马尔福的魔杖稳稳拿在手中,他看上去很警惕而且能力卓越。
“抓住他们!”塔奎尼乌斯马尔福怒吼道,但是卡洛维夫人跑到众人面前举起手来。“不,不!我们能友好地解决掉这个问题!”她头发蓬乱,面对着她曾经的伙伴,“感谢上帝,你们来了!我为我的生命担心;我不知道你怎么找到我们的,但是很高兴你们做到了!”
“我对此深表怀疑,”珍妮普瑞尖利地说道,“你个狡猾的女巫!我们信任你。”
“没错,你依旧可以信任我。我被抓——”
“够了,”莫利亚帝宣称。他既不敢移动也不敢让眼神离开他的对手。“把他们都杀掉除了福尔摩斯,我需要他活着。”他朝斯内普露出牙齿咆哮道,“阿瓦达,卡搭——”但是他却无法完成咒语,因为波特迅速地从旁边冲出来把他撞翻在地。马尔福一世迅速地发起进攻,斯内普不得不再次卷入与他的斗争中,让波特一人独自迎战主敌。卡洛维夫人在发现自己与愤怒的普瑞夫人魔杖对峙时,也因愤怒发出一声极其不雅的尖叫。
我伏在地上,以便让斗争中的巫师无视我的存在。四周都是因爆炸而发出的光芒,如焰火般令人眩晕,却比普通的炮火更加致命。从数量和凶猛的程度上来看,双方看起来势均力敌,我明白,最终战斗的结果取决于在我头部上方争斗的两对。
“我以前杀过人,”马尔福故意拉长腔调,他的魔杖在空中画着繁复的图案,“而你在和莫帝拉维大人战斗之后一定很累了。我可以仁慈地给你一个痛快。”
“看在你的曾孙和他后裔的份上,我也打算如此对你,”斯内普向前移动,魔杖的杖尖发出点点寒光,马尔福咒骂了一声向后跳去,他的衣服被撕开了一个口子,鲜血从他肩膀的一个伤口上涌了出来。
“哦,我亲爱的华生,”一个可爱的声音在我肩膀边响起,“你看起来找个了观战的好位置。”
“我不确定我会对此深表欣赏,福尔摩斯。你在这儿不安全。”
“德拉科马尔福也和别人交手了,”福尔摩斯朝那位年轻巫师的方向动了动脑袋,后者已经去援助普瑞夫人对抗那些几乎在仓库一役让我们全军覆没的恶徒们。从他战斗的方式中可以看出,马尔福明显对此事耿耿于怀。
莫利亚帝带着想要拍死一只黄蜂的神情靠近波特,但却被迫撤退,因为波特的防御不仅顶住了他的猛攻而且还把他自己的咒语弹了回去。然而,这个年轻的男人看起来不太情愿反击。他闪避,他防御,但却没有抓住任何进攻的机会。
在躲避了一束紫色火焰之后,斯内普大叫道,“该死的,波特,用那根该死的魔杖,你个傻子!它相当于是魔法界的□□!”
波特朝斯内普的方向看了一眼,而莫利亚帝则抓住了这个机会。举起魔杖,他大喊道,“阿瓦达卡达瓦拉!”与此同时波特喊道,“除你武器!”顷刻间波特的身前升起一道魔法盾牌,非常厚实甚至看起来都有些不那么透明。
绿色火焰和白色在半空中碰撞,莫利亚帝的魔杖从他手中飞落,两位巫师都向后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斯内普尖叫了一声,“波特!”随后迅速地说着什么,他手中的魔杖如一把击剑用的花剑,逼退了马尔福。福尔摩斯和我爬到了波特身边,他的魔杖始终紧紧地钻在他的拳头里。
我感觉到他喉咙上的脉动。
“他还活着,”我说道,但在咒诅声魔法碰撞声满天飞的情况下只有福尔摩斯能够听到,“看起来他晕过去了。”
“莫帝拉维大王!”卡洛维夫人放弃与普瑞夫人的决斗,跑到她主人的身边。她向四周望了望,然后伸进他的口袋拿出怀表,在任何人阻止她之前,转了圈消失在原地,也带走了我们朋友回家的希望。
“波特,”斯内普喘着气,蹒跚着朝我们走来。他脸颊上的伤口还在滴血,他黑色的眼睛闪着狂暴的光芒,他的对手一动不动地躺在他身后的地方,“哈利波特是死了么?”
“我很抱歉,”福尔摩斯一边说一边把手放在我的袖子上阻止我的反对。
战场上有那么一瞬的平静,斯内普发出一声含糊不清的哭喊跪在地上,把手滑到波特身下托起了他,在胸前抚摸着年轻巫师的身体并把脸埋在他的头发之间。我听到他发出一声哽咽的啜泣。随后波特的手动了一下,我朝福尔摩斯看了一眼,后者了然地朝我点点头。波特伸出手抓住斯内普的后颈,他的绿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我,(look at me)”他说道,当斯内普抬起头时,波特再次把他拉了下来使得两人的双唇相碰。
“真恶心啊,”一个令人憎恨的声音从我身后详细。显然,我意识到我犯了个可怕的错误;我没有去检查那个倒下的敌人是否真的死亡。福尔摩斯和我,顺着莫利亚帝直指我们的魔杖长度向上望去。“福尔摩斯,站起来。”
我们服从了,因为我们没有选择。莫帝拉维用手肘抓住福尔摩斯,带着他从斯内普和波特身边退后,那两个人除了彼此外都谁没有注意到。我跟着他们,希望我可以让莫利亚帝分心,哪怕只有一秒钟,从而给福尔摩斯赢得时间让他逃跑,即便这样做意味着我生命的终结。
就在莫利亚帝准备转身的时刻,一个铂金色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身后,德拉科马尔福举起手来,用我老旧的左轮手枪对准了莫利亚帝的一边头部,扣动了扳机。莫利亚帝,莫帝拉维大王,终于死了,他的脸上还带着完全茫然的神情,他的脑浆崩撒在他外衣的肩膀上。马尔福低下头思索着,然后他举起魔杖,在尸体上挥舞起来。
“莫帝拉维消失无踪,”他小声说道。尸体发出微微的光芒然后消失了,只在草坪上留下一滩明亮的鲜血。“搞定!”马尔福带着极大的满足感说道。
“马尔福!”斯内普朝我们大步走来,他的袍子在小腿附近翻卷着,哈利波特则带着一副刚刚从昏迷中清醒的表情一路小跑过来。“莫帝拉维在哪儿,他幻影了?”
“我消灭了他。”
“你——什么?”斯内普停顿了一下。
“我射杀了他,并消除了他的尸体,”马尔福耐心地解释。
“他上一次就没有死掉。”
“这一次我向你保证,他已经彻底死掉了。即便是巫师也无法在铅弹打爆脑袋后活下来,”马尔福冷笑着把左轮手枪还给了我。“即便是他们能逃脱死咒——再一次。”他指了指波特,“这一次你是怎么做到的?”
“是魔杖,”波特说道。他把它举起来,我看到那根暖棕色的木棍的尖端被烟灰弄成了黑色。“刚刚好,我不知道它是否还能承受另一次袭击,不过它的确成功地保护了我。”
马尔福转向斯内普,“你把我的曾曾祖父杀掉了,先生?”
“当然没有,我击昏了他,”斯内普愤怒地说道,“我希望你在消除莫帝拉维之前能搜查下他的口袋。”
“不必了,先生。他的魔杖在那边,卡洛维夫人偷走了怀表然后消失了。”
“哦,该死。”
“先生们,”福尔摩斯开心地说道,“你们应该多点信心。”他把手伸进夹克里,令我惊讶的是,他竟然拿出了小妹的怀表。他举着表,朝我们笑了笑,随后我们都围拢了过去。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看到她把它拿走了!”马尔福虔诚地摸了摸那块表。
“不,马尔福先生,你看到她拿的是原始的那块。你们过来的时候也把表带过来了,所以在这个时空里一定存在着两个版本的怀表,一个是原始的一块,一个是被你们带过来的。所有古老的文献都指出了这一点:在恩坎达朵拉使用它时,它一直陪伴在她作用,所以它也一定在你们身边。我本以为那个出租司机在帮忙搬运斯内普教授时认出了它,并把它偷走。如果他这么做的话,那我们将陷入巨大的麻烦中,因为他受雇于莫利亚帝一直在监视华生;毫无疑问他要么是个哑炮,要么就是一个投靠莫利亚帝同他一起犯罪的麻瓜。这就是当华生和我一接触到巫师后,莫利亚帝马上就知道了的原因;那个出租司机向他汇报了你们的到来。不过,那个屠夫的男孩才是偷了怀表的人,我只需稍加劝说,他就很诚实地把它还给了我,外加上蹩脚的道歉。”
福尔摩斯把怀表放进斯内普的手中。
斯内普四下看了看。在他们的主人消失,卡洛维夫人逃跑马尔福不省人事的情况下,敌军已再无斗志。普瑞夫妇正监视着他们的俘虏。
“在我们离开前,我们会把你们带回伦敦。”斯内普宣称。
波特朝我笑了笑,抓住了我的手肘。
“最后一次,医生。让我们带你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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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在贝克街的家,和往常一样,凌乱,温馨安全。哈德森太太听到我们回来后,迅速地跑了进来,我向她要了茶、三明治和蛋糕。马尔福把我的黑包从口袋里拿出来,恢复到原来大小后把它还给了我。
“我们不会多做停留,”斯内普说道,“回来只是为了向你们道谢,向你们两个,谢谢你们的款待和帮助。我欠你一条命,我会一直心存感激的。”
“但是你现在必须把每一条与最近发生的事情相关的记忆都抹去,”福尔摩斯告诉他,“你没有选择;要么是你们这么做,要么我们会被某些能力上不如你的人,比如普瑞夫人抹去记忆。华生和我只是不被允许记住,对么?这是你们的规矩。”
“真的,先生,一定还有其他的方法,对么?”波特拽了拽斯内普的袖子,有那么一会儿,斯内普用坦率、脆弱的表情凝视着波特的眼睛,如果我不了解波特的话,我甚至会为斯内普担心,怕波特伤害他。斯内普和福尔摩斯一样,不会轻易地付出爱,但一旦付出就是全部真心。“西弗勒斯,”波特小声说道,“拜托了,不要忘空他们。”
“福尔摩斯先生是对的,波特,”马尔福说道,“如果我们不做,其他人也会做的。”
斯内普拿出魔杖,一边用手轻轻抚摸着黑色的木头,一边皱着眉陷入沉思。
“还有一个办法,”他说,“如果我们能把你们藏在魔法世界之外,永远的,但仍然让你们存在于麻瓜世界,你们会接受么?你们愿意独自拥有那些记忆么?”
“当然。”
“非常好,”斯内普把魔杖放回到袖子里,“波特,必须由你施这个咒语,我会教给你。只有你有这个能力,如果你的魔杖正常的话。”
波特用魔杖指着煤斗,令我高兴却不惊讶的是,他把它变成了一个天鹅绒的靠垫,一只活生生的鸭子,一个气球,一支烛台,一群蝴蝶,一套放在银色托盘上的水晶茶具,以及一把扫帚,之后才把它恢复原状。
“魔杖看起来一切正常,先生。”
“那会怎么样?”我问道。
“你们会和以前一样,医生,不过就巫师世界而言,夏洛特福尔摩斯和华生医生只存在于书本中——一本你们自己出版的书,不过我恐怕所有的酬劳都会归于一个叫做亚瑟柯南道尔的家伙,即你们的创造者和作者。麻瓜们会一直认同你们的存在,但巫师们绝不会想到去寻找你们,因为对他们而言你们不是真实的。两个世界将再次分离,现在莫利亚里已经死了,你们安全了。”
波特认真听着斯内普教他的令人厌恶的拉丁咒文以及一系列繁复的魔杖挥动方法,然后他转向我们,念出了咒语。我没有感到任何异常,但马尔福紧紧地闭上眼睛转过头去。
“上帝啊,你刚刚做了什么,波特?你让我得了最痛苦的偏头痛。”
“逻辑矛盾,”斯内普嘟囔着,“我们正看着从来没有在我们思维中存在过的人。波特,在我们三人之间施一个局限性的咒立停,以抵抗那个咒语。最好是在德拉科昏倒,以及我的脑浆从耳朵里滴出来之前。”
“好的,”波特又快速的挥动了几下魔杖。斯内普用魔杖碰了碰德拉科的头,然后是他自己的,最后是波特的,他们三个人看上去都放松下来。
“这只是一个简单的缓解头痛的咒语。现在我们是世上仅存的三个在现实生活中可以看到或听到你们的巫师了;对于其他人来说,你们只存在于你们的畅销书中,医生。你的下半生不会缺钱的。接下来,我们必须回家了。我会把怀表调到我们离开后的一个小时,这样我们就能把波特和马尔福的缺席解释成他们试图把我从休克中唤醒过来。你朋友们看到了我的死亡,所以你需要向他们做个解释。”
“没问题,”波特耸耸肩膀,“他们知道你该死的有多聪明,他们会认为这是魔药和魅力咒的原因。感谢你做的一切,福尔摩斯先生。”他握了握福尔摩斯的手,然后转向我,“你也如此,医生,尤其是挽救了他的生命。”
“我的荣幸。”
我们都以英式的方法握手告别,心中都知道我们或许永远也不会再见面了。然后斯内普用魔杖调整了怀表边缘上的细小珠宝按钮,快速说了一连串的咒语,在确保波特和马尔福都紧紧地抓住了他的手臂后,碰了三下怀表。于是他们消失在一串火花和炽热金属的气味重,只留下了福尔摩斯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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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之后福尔摩斯递给我一份泰晤士报,指出了上面的一篇讨论莫利亚帝教授奇怪失踪的文章。伦敦的警方深感困惑,他的商业同盟则表示了担心。
“伦敦从来没有这么安全过,”福尔摩斯评论道,“又可以在你的记录里增加一个案件了,华生,即便是你永远无法出版它。哈!看这儿,‘巨石阵上空出现了奇怪的光芒,知名科学家怀疑是超自然现象。’要是他们知道就好了,对不对,华生?要是他们知道就好了。”
译者注:
[1] 巨石阵,位于英国首都伦敦西南130公里的一个叫索尔兹伯里的地方,就是windows桌面上那个图
[2] 纽盖特(Newgate),伦敦西门的著名监狱,关于莫兰的事迹,可以参看福尔摩斯原著中的《空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