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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庆功宴(二) ...

  •   袁野订的包间是在星际酒店的顶楼,那里不仅是整个酒店用餐最贵的地方,还是俯瞰整个曼雷拉夜景最佳的地方。

      三人抵达酒店后,服务员领着他们走到包厢门前,主动上前为他们推开包间大门。

      包间内有张很大的圆桌,袁野被安排在最上方的主位上坐着,两手边各空出一个位置,其次是民生部的各位同事。

      空着的座位留给谁,大家不约而同看过来的目光给出了答案。

      “时深,小翊,你们来了,快过来坐。”

      袁野朝他们招了招手,陈时深带着两人走了过去。在途经一个女同事身旁时,那人扯了下琳达的衣角,琳达顺势在她身边的空位坐下。

      陈时深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带着卫翊继续往前走。等走到袁野左手边时,他脚步微顿,继而在他右手边坐下,把左手边的位置留给卫翊。

      待两人坐好后,袁野将悬浮于半空中的电子菜单挥动到陈时深面前:“正好我们在点菜,时深,你看看你想吃什么?”

      “我都可以,”陈时深看都没看就把菜单滑到卫翊跟前说:“让卫翊点吧!”

      在科乌城一起生活得太久,很多事情不知不觉养成了习惯,就好比点餐。最初他是为了不得罪小少爷,让卫翊先点餐,可卫翊在那两顿饭里就摸清了他的口味,之后点餐总是避开他的讨厌,这让他也在那不动声色的时间里,形成了让卫翊点餐的习惯。

      习惯,真是一种可怕的存在。

      许是他的语气和行为太过熟稔,袁野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目光看着他。陈时深在全场的沉默里回过神,他朝袁野笑了笑,想掩饰掉不知从何而起的心虚。

      反观另一边的卫翊,在接到陈时深推过来的菜单后,十分不客气地开始点起餐。他的举止比陈时深表现得还自然,看上去像是大家想多了一般。

      “嘿,没想到时深还挺爱惜实习生的。”袁野收回视线,看向大家说:“我之前说要给他指派实习生的时候,他一个劲地说自己不行,各种拒绝我,看,现在带的不是挺好的嘛!”

      这话说得,也不知是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还是真的心生感慨。

      但不管怎么样,上司既然先开了口,就总会有人站出来往下接。

      坐在陈时深斜角的男同事立即接话道:“时深这人就是看着面冷,其实心很细,很善良。我前不久做的那个新闻,过程中不是出了一些错吗?真的是多亏了时深站出来帮我,手把手教我,我才能圆满做完。”

      “是啊是啊。”另一个做部门校稿的女同事说:“好几次新闻多的时候,我校稿忙不过来,时深不忙的话都会主动帮我过来校对,时深,谢谢你。”

      话题在这两人的接话后彻底打开,气氛也渐渐热闹起来,不过话题中心还是围绕在陈时深身上,而中心本人则是看着大家的聊天笑而不语。

      其实他们说的很多事,对于陈时深来说是举手之劳的事,他肯定会能帮则帮。就包括那个男生说的那件事,纯粹是因为那个新闻里涉及了一部分战争的内容,那是他的专业,他看见了,便忍不住过去指点了一二。

      不一会儿,卫翊根据他和陈时深的口味点好了餐。他把电子菜单给袁野,袁野看了眼,问了句大家还有没有想加的,众人统一摇摇头,袁野才让服务员去吩咐厨房做菜。

      又过了差不多二十多分钟的样子,三名服务员带着几个小型的端菜机器人走进包厢,她们把酒水和菜肴一一端上桌,最后留下一句“用餐愉快”后,从容地退出了包厢。

      “今天是庆功,也是我们部门的聚餐,大家不必拘谨,想吃就吃,想喝就喝,想聊就聊。你们可以当我不存在,或者当我和你们一样,反正待会出了那扇门,我们一起忘。”

      袁野打开手边的红酒,给自己倒上半杯后站起身说出这番话,接着将酒喝得一干二净。

      有个男同事见状,高喊一声“野哥霸气”,在场的气氛瞬间点燃。大家没有了之前的拘束和互相恭维,再加上桌上的酒水与美食相伴,整个包间内热闹非凡。

      男人们互相斗酒吹牛,女人们聊着当季流行和家长里短,只有陈时深和卫翊,不参与任何一边,只顾聆听和吃饭。

      酒过三巡,大家被酒精和气氛染得微醺。

      那个最先说感激陈时深的男同事不知哪根筋没搭对,端着酒杯踉踉跄跄走到陈时深身后,一把搂着他的肩膀说:“时深,我们是同一年进的民生部,这些年来谢谢你的一直帮助。兄弟,我敬你一杯。”

      敬到嘴边的酒,陈时深无法拒绝。他端起自己的酒杯,和男同事碰完杯后,一起喝完。

      男人间的推杯换盏,宛如潘多拉的魔盒。要么关上盒子,坚定拒绝所有人,要么打开盒子,一杯接着一杯的酒喝吐自己。

      众人见到男同事这一行为,纷纷开始效仿。陈时深本就是个不太擅长拒绝他人的人,加之同事们的过于热情,他很快被淹没在那一杯杯递来的酒水中。

      喝到最后,他已经记不清自己被多少人敬酒,也记不清喝了多少杯酒,只知道敬酒的人散去,琳达过来喊他“深哥”时,他整个人已经晕晕沉沉。

      中途也有胆大的人去敬卫翊酒,但卫翊冷着一张脸,用冷厉的语气说了一句“酒精过敏”后,无人再敢去找他。那时的陈时深已经喝得不着四六,可在听见这句话的时候,还是微微一愣。

      他记得,认识卫翊第二天的那个早上,这个人身上全是酒味,怎么现在就酒精过敏呢?

      不过他的思绪没停留多久,就被其他来敬酒的人打断。

      这顿饭一直吃到了九点半,陈时深被琳达扶着走到酒店门口时,恰好一阵冷冽的寒风吹过,他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身上的酒意也淡去几分。

      “深哥,你怎么样回去啊?”琳达用自己娇小的身躯努力地扶稳陈时深问。

      尽管陈时深非常瘦弱,可他终究是男人。男人和女人的体型存在天生差异,琳达想扶稳他必须使出全身力气。

      “我……”

      听见琳达的声音,陈时深睁开迷蒙的眼睛挣扎了片刻,但在吐出一个字后,又倒头回去。

      他的脑子此刻像装了浆糊一样沉重,外界的声音也好似隔着一堵墙落入耳中。他很想摆脱这种难受的感觉,就用力甩了下头,哪知那种眩晕感更浓。

      “深哥,醒醒。”琳达在他耳畔又唤了声,被叫的人却一动不动。

      她的体力已经逐渐撑不起陈时深,就在她抬头想去求助其他同事,只见卫翊沉着面色朝她走来。

      “把他给我吧!”卫翊走的琳达跟前和她说。

      “啊?”琳达仰头望着他,眼中全是不解。

      卫翊低头看着醉得不省人事的人,有些不耐烦地解释:“我知道他住哪,你把他给我,我送他回去。”

      “哦!”

      思虑到两个人的带教关系,琳达也觉得把陈时深交给卫翊是最好的选择,于是她没有犹豫就把人给了卫翊。

      卫翊接过陈时深后,琳达顿感轻松。而且她发现,陈时深于她而言,是座大山的重量,可对卫翊而言,这人宛如一颗石子,他搂着他是那般随意淡然。

      她不得不在心里感慨句,这大概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差异啊!

      卫翊扶着陈时深走到一旁,又从他口袋里掏出钥匙递给服务员:“帮我们取一下车。”

      “好的。”

      服务员接过钥匙后,在手边的全息屏点了几下。很快,小车自己行驶到他们面前。

      服务员帮忙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卫翊小心地把人放进去。就在他给陈时深系安全带时,陈时深眨了眨眼,用很小的声音喊了句:“阿源。”

      “?”

      在陈时深出声的时候,外面刚好响起喇叭声,卫翊便没听清他说了什么。他推了下陈时深,座椅上的人轻哼一声,卫翊追问:“你刚刚说什么?”

      “……”座椅上的人一动不动。

      卫翊就这样近距离看了他,脑海里回想他刚刚嘴唇微动的模样,想试试自己能不能解读一下唇语。

      可惜,他想了半天,也没能琢磨出个所以然来,反而觉得那应该是个不重要的事,于是直接关上了副驾驶的车门?,自己则去驾驶座开车。

      夜晚十点是夜生活的刚刚开始,绚丽的街道上依旧车水马龙。卫翊一边观察身边的人,听着他因头疼时而发出的哼唧声,一边观察路况,走走停停地开到陈时深小区门口。

      因为他昨天来过,登记系统里有他的信息,所以没什么阻拦的就进入了小区。

      他把车直接开到楼下,随后下车走到副驾驶边上,摇晃上面的人说:“陈时深,醒醒,到家了,你住几楼,我送你上去。”

      “别碰我,头晕……困。”陈时深几乎是用气音嘟囔出的这句话。

      见人再次睡着,卫翊又推了他几下,陈时深轻哼一声后,烦闷地拍开他的手,接着换了个姿势继续睡。

      卫翊被他这样子气笑,他不是没见过醉鬼,他是没见过明明不会喝酒,可当别人来敬酒时还不会拒绝,硬生生把自己喝醉的醉鬼。

      “喂,陈时深。”卫翊解开陈时深的安全带,直接将人扶得坐起来问:“你到底住几楼,门牌号多少?”

      陈时深睁开惺忪的眼睛,用力眨巴两下后,昏昏欲睡答:“八楼,房间号是,是……”

      话还没说完,人再次睡了过去。

      卫翊拿他没辙,只好背着他先上八楼。

      电梯内,卫翊看着一层层跳动的数字,注意力却全在陈时深呼吸时喷在他脖子上的热气上。其实,陈时深呼吸得很浅,热意也不重,但卫翊就觉得,这热气灼烧他的颈间到心肺。

      许是睡得不太舒服,陈时深动了下头,想换个姿势。只是酒醉的人没有意识,陈时深在换的过程中,嘴唇不小心碰到卫翊的脖子,惊得卫翊一个激灵,差点把人甩了下去。

      他的动静太大,陈时深被他闹醒。陈时深迷茫地看着前方娇嗔问:“干嘛呀!”

      在陈时深动的前一秒,卫翊还在想,这人虽然酒量一般,但酒品非常不错,喝多了只想睡觉。

      然而在这一秒,他发现是自己想多了,甚至觉得这人酒品极差。

      “没干嘛。”卫翊将人放下来,扶住他说:“到家了,你该去开门了。”

      他话音刚落,电梯门就自动打开。陈时深用无辜的眼神望着他,朝他“嗯”了一声后,挣开他的手往外走去。

      卫翊在后面跟着他走出电梯,看着他踉踉跄跄地打开门。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屋,陈时深连鞋都没换,直奔沙发开始继续挺尸,卫翊则站在玄关处,静静地注视着他。

      这个点的小区很安静,陈时深这个房子的隔音又做得十分不错,因此偌大的房间除了呼吸声,几乎没有任何声响。

      就在卫翊站在这片静谧中发呆时,腿边突然撞来一个毛茸茸的东西将他惊醒。他低下头,只见一只橘色的小猫坐在他腿边仰头看着他。

      橘猫的眼睛很大,里面透着几分可怜兮兮,这让卫翊不禁想起陈时深的眼睛,觉得他们很像。

      他低头抱起橘猫,脱下鞋子,踩着黑色的袜子边往里走边问:“小东西,你叫什么?”

      “喵。”

      橙子轻叫一声,在卫翊的怀里蹭了蹭,好似很喜欢他一般。

      沙发上的人不知是不是做了噩梦,呼吸声变得有些急促。卫翊快速走到他身边,将猫放在沙发另一头后,用力地推搡陈时深喊道:“陈时深,陈时深,醒醒……”

      陈时深的呼吸越来越重,就在卫翊打算强制性叫醒他时,他倏地睁开眼睛,又在看清卫翊那张脸后,一把勾住他的脖子,在他肩膀上痛哭起来。

      “阿源,我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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