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hake（2.木暮篇）》暮冰朝雪

29、第 29 章

　　第六十章

　　“小暮，你是不是很爱三井？”

　　我被这个突然的问题吓了一跳。

　　“当然啊，宏一大哥。”我不假思索地说。

　　“那么小暮，你们在恋爱的时候，你是不是就像现在一样爱他呢？还是在他离开你的时候，你才发觉你对他的爱已经放得很深很深？”

　　“嗯……”我像是陷入了回忆中。我从来没考虑过这样的问题，因为在我们的记忆中，我和寿一直都很幸福，即使分开了，我和坚信我们可以在一起。

　　“嗯，是啊，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寿对我特别好……他特别了解我、支持我，对我也非常体贴。”

　　“那你呢，你有没有对他也付出同等的爱呢？”

　　然后我再次回想。我和寿在一起的事情，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呢。偶尔要翻出来，还真的有些模糊。但是，我觉得这并不影响我对他的执着和爱。

　　“我不知道，宏一大哥。如果真的要分清谁付出的更多一点，我真的做不到。每次我想起寿的时候，我都觉得他是这个世界上最懂我的人，也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所以，我会尽全力对他好。虽然当时的我也是这么做的，但我总觉得我对他做得还不够。”

　　宏一大哥听完了我的话，只是长叹一声，继续洗碗。

　　而我也是怔怔地看着他。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问我这样的问题，但这却勾起了我的回忆，让我再次无可遏制的思念那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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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宏一大哥完全做完了手中的活，我们才恢复了对话。

　　“小暮，我真希望可以像你一样。如果我当年懂得珍惜，那么现在一定不会是这样，一定不会……”

　　宏一大哥的脸渐渐被懊悔所取代，这让我的心里一痛。我想安慰他，但却不知该怎么做。

　　“在我们小的时候，我和纬相依为命。虽然我是哥哥，但我总是被保护的那一个。那时……那时纬对我的好，我真的不知道应该怎样形容。可是，没用的我却只会怀疑，怀疑他有一天突然想要抛下我了，怀疑他长大以后会觉得自己的哥哥没有用。每一次这么想，我都会无理取闹，对他发脾气。但是换来的，是他更加耐心更加体贴的温柔。”

　　“一方面我觉得自己不应该不信任他，另一方面却又忍不住怀疑。我总是用自己的坏脾气去证明纬对我的包容和体贴是出自真心，但又在证明之后觉得他是用甜言蜜语来哄骗我。”

　　“后来他十六岁那年，我十七岁，我们在一起了。为了给他完美的十六岁生日，我起早送了三个月的报纸，给他买了他心爱的吉他。可惜过了三个月，他便和三井叔叔的酒吧签了合同，在那里做了陪夜的服务生。”

　　“我以为他不要我了，知道那个消息以后我的天都塌下来了……但是他依然对我那么温柔，只不过是很多个晚上，他不能陪我一起度过。而在他抱着我的时候，我经常会因为他的职业而觉得不舒服。我闹过很多次，甚至用自杀来威胁他，但是只有这一次，他没有妥协……”

　　“那段时间，我真的……我气过他，恨过他。但是在最后，我还是选择了他……我一直觉得他对我不专一，对我不认真，所以每一次就像惩罚他一样，看到他为我着急痛苦，我就非常开心，觉得很解恨。去年他要离开了，我才发现我是多么舍不得……”

　　“就在他离开之后，我才知道，当年他去酒店做那种职业，是被我们的父亲——不，那个该死的老家伙卖到那里去的。纬走后，留下了一笔钱，但是还是被他输光了。他要求我做和纬相同的工作，我才看到他和酒店签下了纬的卖身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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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暮……”说到这里，宏一大哥已经泪水滂沱。他抓住我的袖口，不停地重复着他的悔意。

　　“你知道么，我现在真的……我现在真的太后悔了！在我们相处的时候，我没能理解他，没能支持他，不知道他的痛苦，还处处为难他。而他现在被我害的连自由的都没有，还要去做那么累那么难堪的工作，每次想到这里，我都觉得无地自容……”

　　“每次看到你对三井的执着，我都会很羡慕他，他拥有你这么完美的恋人，可是纬……现在我想起他，都不知道他会不会还爱我了。如果是我的话，被恋人这样伤害，一定难过的要命，甚至会觉得自己的选择是错误的。那么，你说他他妈的怎么就看上了这么一个人！你说，他会觉得选择我是个错误吗，会吗！”

　　我看着他的泪水汹涌而下，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其实我的心里也并非都是阳光。在我每次想起寿，都会想起那个辉煌的舞台。寿拥有了它，就等于拥有了千万人的眼光，那么，他还会在意这么平凡的我么？

　　从我们认识到现在，他保护我，就连他的离去，也是为了给我一个安定的生活。他为我付出了这么多，我却什么都没有给他。

　　如果有一天，我终于拥有了买断他自由的能力，他还会愿意和我在一起么？

　　如果到了那一天，他们真的要离开我，我想，我会微笑着祝福他。这是我应该让他拥有的，这是本来就属于他的。

　　想到这里，我的鼻子微微有些酸。

　　如果那时，他还爱我，那么，我发誓，我会永远和他在一起。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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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一年半的时间过去了，时间过得很快，每当我用功念书的时候，我就会发现，时间过得太快，也过得太慢。

　　身边的朋友都已经有了女朋友。柏木对我说，暑假的时候他要将自己的女朋友带回家里，大学毕业找到工作以后，就和她结婚。

　　我衷心地祝福他们。

　　这个世界变化太快，命运的流动如同天空的星斗。在适应了大学生活以后，每个人都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而我还站在这里，一年如一日一般地守望着。

　　早川大哥现在已经红遍了整个东京。我经常可以看到他的照片被刊登在娱乐杂志、减肥杂志和少女杂志上，而且每当我经过繁华的市中心，都可以看到有很多店子里都贴着他的海报。

　　而早川大哥变得越来越完美，他的美并不局限于他的性别，无论是男生还是女生，都对他的形象和音乐非常喜欢。

　　所以，我在每一次来到市中心购物，都会有一种遇见故人的感觉。

　　我进入了东京最大的购物中心，没有先进入超市，倒是来到了五楼。我有段时间没有买课外书了，也有段时间没有看新的CD了。

　　我刚刚下了电梯走向音像区，便被一张海报吸引了注意力。

　　“‘性感妖后’早川纬将在今年秋季推出第三张专辑，谢谢您的关注与支持！”

　　而在这张超大海报的旁边，还有一张一样大的海报，吸引了我所有的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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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川大哥像是童话里的白马王子，而他身旁的那个男人，脸上的刚毅线条就像经过了岁月的切削，散发着冷酷和性感的美。他的深蓝色头发闪着像是锋利金属的光芒，深蓝色的眸子里尽是忧郁和冷寂，像是一个沉思世界的帝王。在海报下面有一行不大不小的字，简单为他做了介绍。

　　“皇冠唱片公司本季度力推：7月12日三井寿清澈声音《Happiness》演绎动人深情！”

　　我伸出手，忍不住想要去触摸这个男人。我没想到，这么快就可以看到他。

　　不知道还要多久，我们才可以见面呢？我是很努力，很努力了。

　　在一旁的售货员看到了我正在欣赏这张海报，便走到我的身边对我说：

　　“先生，这是皇冠公司今年夏季要推出的新人歌手，他的首张专辑《Happiness》将在7月12日首发。如果您感兴趣的话，到时可以在本店购买，本店授权销售皇冠公司出品的一切唱片。”

　　我点点头，然后问道：“嗯，现在距离7月12日也没有多久了，那么，我可以先买到这张专辑一睹为快吗？”

　　“对不起，先生，因为专辑的首发日期是7月12日，所以只能在当天或是以后的时间买到，给您造成不便，非常抱歉。”

　　我礼貌地笑了笑，然后心里想着，看来今年的生日，我要在东京度过了。

　　大概是售货员看出了我对这张专辑颇有兴趣，她走到收银台处，拿了一份小册子给我：“这是关于三井先生今年夏季和早川先生今年秋季即将推出的专辑简介，您可以提前浏览一下。”

　　小册子的封面是早川大哥，而小册子的封底是寿。也许是我们太久没有见到面的关系，我觉得这张照片上的寿比以前更帅了。他和早川大哥拥有与众不同的美，早川大哥的脸上写着“永远青春”，而他的侧脸是如此沉静忧郁。

　　其实在我们交往的时候，我真的没觉得他的侧脸会给我忧郁的感觉。那时的我经常在上课的时候偷偷瞄一眼他的侧脸，然后继续记笔记。

　　“谢谢。”我将这个小册子收了起来，并准备回去好好欣赏一下。

　　我隐隐感觉到自己的期待——像是有什么沉寂的东西，再次鲜活起来。寿的每个表情又回到了我的脑海，那个温柔到让自己沦陷的他，那个别扭到让人心疼的他，还有那个坚强到让我忍不住去依靠的他。

　　寿，你还好吧？我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