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hake（2.木暮篇）》暮冰朝雪

14、第 14 章

　　第四十五章

　　我等了好几秒钟，甚至已经做好迎接疼痛的准备了。但是那个意料之中的棍子却没有落在我的身上。

　　“他妈的，你这个该死的东西，我打死你，我打死你！”我听到一个有些因为发怒而变得发颤的声音。我不敢相信地睁开眼睛，原来面前的人是三井！他解决了身边的那些人，然后来到了我的面前保护我！

　　我怔怔的看着三井。

　　在男人的棍子还没来得及击在我身上，三井就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后，阻止了他接下来的一切行为。

　　三井的棍子毫不留情地击在已经倒地的男人身上，甚至是他的头上。他的表情像是在发狠。双眼发红，像是已经失去理智，就像那天晚上的他一样。被击倒在地的男人早已因为他的凶狠而不动了。但三井仍然像一个野兽般，对着自己的猎物肆意的撕咬。

　　所有的人似乎都忘记了自己该做的事情，都停下了动作，看着三井的狂态发呆。

　　时间顺势停了下来，一切都安静了，只有木棍击在皮肉上发出的声音。那声音闷闷的，偶尔还会听到一个清脆的声响，像是骨骼折断的样子。

　　“天啊，三井你他妈是要干什么，这是要出人命的啊，靠！”

　　还是早川第一个反应过来，连忙上前去掰三井紧握着棍子的手。但是已经晚了，因为我听到了警铃的声音。

　　魂魄从神游的地方飘了回来，我才听出，警铃真的，很近很近……

　　是谁报了警？

　　我感到头脑一片晕眩，几乎要站不稳。所有能爬起来的人都慌忙地挣扎着逃窜，而我也被一股力量拖到一个不知名的地方。

　　是早川。

　　他把我推进了旋转门，然后就要转身去拖三井。我几乎看不清他的脸，只看见旋转门从我的身边转过去，我和他变成了两个世界的人。

　　因为一切已来不及。

　　我看到他还没来得及走到三井的身边，警察便已经将手铐铐在了他的手上。

　　“有人举报你们在这里打架斗殴，请你们到警察局录个口供！这里的伤患，马上送到医院！”

　　在被铐上手铐之后，早川没有回头看我，就像旋转门里面没有一个人一样。

　　然后，是警铃声的渐行渐远。

　　他们带走了这里的所有人，他们带走了我的爱人。

　　……

　　我回到了学校。因为经过这次打架事件，我发现这里的男孩并不是和我很熟，既然如此的话，也不太好意思厚着脸皮呆在这里。

　　况且这一次早川是因为我给酒店惹了事情，所有的人都不太喜欢搭理我。

　　这是第几天了？

　　仓桥纱子没有上课，同学告诉我，我们的位置已经空了好几天。但是他们都说不清现在仓桥纱子到底怎么了，我什么都打听不出来。

　　我猜想，大概是因为那天晚上早川大哥那一手拍的太狠，不仅拍昏了她，还害她流产。

　　想到这里我的心忍不住感到悲伤。虽然仓桥纱子曾经伤害过我，但是如今她变成这个样子，我觉得我也有责任。我只是希望可以和喜欢的人好好在一起，并不希望事情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所以，我沉默了好几天。这几天的我无心学习，需要很勉强很勉强自己才能看进去一点东西。

　　说到这几天，我有好几天没有看到早川大哥了。我知道他应该是被警察局拘留了，因为那天他和寿一起打架，打倒了好几个人。

　　早川大哥现在怎么样了呢？他的状况我迫切的想要知道，但是越想越发现，自己原来是个法盲，竟然不能依据自己的法律知识判断这件事情到底会怎么处理，我只有消极的等下去。

　　如此，我便发呆了一上午。打了中午的放学铃，我便草草地收拾了一下东西，向寝室走去。

　　连食堂，我都懒的去。我现在只想回去，好好的睡上一觉。也许不会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就能好过一些。

　　我百无聊赖地向寝室的方向走去，远远地便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这个身影像是早川哥哥，但是我知道他不会出现在这里。我没理会那个人，在走到寝室大门的时候，我从他的身边经过。

　　但是他却拉住了我。

　　“小暮，是我。”我的耳边传来的真的是那个声音！

　　“早川大哥？”我连忙抬起头来。原来是他，真的是他！

　　“小暮，我出来了。你中午能不能别回寝室？我有点事情想要跟你说。”

　　“好的！我把书放回去，然后对我们寝室的人说一声，这就来！”

　　……

　　早川把我带到学校附近的一家小饭馆。要了两道菜，我们便一起坐下来。

　　“小暮，有些事情……有些事情你要先做好心理准备。”

　　看着早川煞有介事的样子，我的心“忽”地向下一沉。我稳了稳心神，有些抗拒他接下来的内容，但又十分想知道。

　　“小暮，三井这次惹了大麻烦。”

　　“这一次我和小寿本来是一起打架。我把那些流氓打的受伤，进去呆几天也就没事了，现在已经放出来了。但是……”

　　说到这里，早川停顿了一下。半晌他才继续说道：“但是小寿他……那天你也看到了，他用棍子疯狂地打了仓桥纱子的哥哥，现在仓桥纱子的哥哥变成了植物人……医生鉴定他的主要伤处都在头部。医生说，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醒来，甚至还有变成弱智的可能。”

　　我没说话，其实，这个结果，前几天我早已隐隐约约地猜到。只是，潜意识里一直不敢面对罢了。

　　“小寿虽然还不到十八岁，但是已经过了十六岁，按理来说，应该负一部分刑事责任……现在仓桥家里非常震怒，仓桥纱子的爸爸是县里的领导。这个年龄段的孩子是非常危险的，如果运气好或者我们足够据理力争，小寿或许可以判一个比较轻的罪；但如果仓桥家的势力太大，那么小寿很有可能……”

　　“小寿很有可能被判无期……”

　　早川说不下去了。我闭上眼，试图让自己不再心痛。我能想象到现在的寿面临着什么样的困境，但是我，什么忙都帮不上。

　　也许，我们真的不应该在一起。一直以来，尤其是当我知道寿是如此坚强的活着之后，我都希望凭借自己的力量，能让他更快乐。可是，到了最后，我却是那个把他推向深渊的人。

　　“我该死。”

　　我缓缓说出了我一直以来想要说的话，其他的，我什么都说不出来。

　　……

　　“不要这样，小暮，我会想办法的！你听我说，我的朋友有念法律的，他和我非常的要好，他……”

　　“早川大哥，不要再说了。”我摇着头打断他的话：“早川大哥，是我对不起你们，如果不是为了我们的事情，你也不会被……”

　　“现在怎么还说这种话！”早川连忙握住了我的胳膊：“小暮，你听我说，这件事情一定会有办法的。而且，我们也并不只有这条路可以走。”

　　我抬起头来看早川，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早川回避了我的眼神，对我说道：“没什么，小暮，刚才我只是想到了一个办法而已。只不过我现在还没有想好，等我想好了以后再告诉你。”

　　早川拍了拍我的肩膀，对我投去一个安抚的微笑。那个笑容似乎在说，我们还没到无路可走。

　　我真的很想笑出来，很想回复一个笑容给他。但是，我笑不出来，因为我满脑子都是寿陷入牢狱之灾的场景，那让我的心分外沉重。

　　我无法想象寿这么多年坚强的活着，却为这件事情，几乎毁了自己的一生。我知道，被打上烙印的孩子，以后将要承受的是什么。

　　也许我还有希望，但是我丝毫高兴不起来，也不敢去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