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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   三年前的夏天,梁晏第一次见到晋卿,那当真是一场阴差阳错。

      三年后梁晏再次见到晋卿,中间隔了好多人,却是一场蓄谋已久。

      只可惜到了毕业这天,梁晏站在机场,耳机里又切到了和晋卿遇到的第一日放着的歌。

      “要是我们又错过,就别再回头。”

      她听完笑了,当真没再回头。如果当时有人问她还有什么想要再和晋卿说的,大概只有一句:青春不易,别做祸害。

      …………

      2013年重逢晋卿的那个夏天,似乎开局就不顺利。

      这天外头下的阵雨,梁晏那把破伞终于撑到了工院门口,今天是院里开毕业典礼,梁晏去给一位相熟的老师送份材料。

      隔着老远,就看见礼堂里面一堆人围着院长,目标老师也在其中,她没凑过去,在窗边靠了一会儿,身上的雨水滴滴答答地顺着裙角流下。

      滴滴答答地声响起,声音越来越清晰,四周越来越静。她抬头望去,包围圈里又站了个人。
      他人站在里头,也不说话,就是微微笑,全凭院长在旁边介绍。梁晏只一眼,就觉得全身像针扎似得麻了。

      她立马转身躲进人群,本想一走了之,却又忍不住转脸又仔细瞧了眼。身形相貌没有变化,但又好像哪里变了,她说不上来。

      一群学生嘀嘀咕咕地讨论中心人的派头。

      “听说真是远陆的那个晋总。”

      “看着也像,你看咱们系这些老师巴结成什么样了。”

      “诶,他全名叫什么啊?”

      周围没有学生答话,那小学妹环顾了一周看见站在后边的梁晏,眼里放光叫了声学姐。

      几个学生回头看她,梁晏忙嘘地比了个手势,心里紧张又朝前边看了一眼,好在相安无事。

      那小学妹跟她关系不错,挪到她身边问她来做什么,梁晏心不在焉随口答了,接着就听到她问,“学姐知道那个晋总叫什么吗?我刚才听见院长介绍他叫晋庆,还是什么轻,没有听清楚。”

      梁晏回想起第一次在护照上看到他名字时候,他收起在欢场里的浮浪,一本正经地介绍,“魏晋的晋,三公九卿的卿。”

      梁晏那天过生日心情好,忍不住回嘴:“还是卿卿我我的卿。”

      正巧有风吹来,梁晏的一缕发丝拂在晋卿的手臂,他眼里带笑,“是,有人归去欲卿卿。”

      “学姐、学姐?”

      “啊?”

      梁晏拉回思绪,听了一嘴,囫囵答道:“我也不知道,可能是青草的青吧,啊,对了这份材料你一会儿替我转交给王老师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小学妹接过,梁晏又瞥了一瞬,隔着老远看不真切,但却能看清楚这圈里还站了几个年轻的女人,梁晏心里哂笑,中年才俊,哪里都能招蜂引蝶。她把手里的材料交给人,自己提着伞出去了。

      身后的讨论还没停下,“别的不说,长得真帅啊。”

      “黄金单身汉啊,你说我们去远陆实习的话,会不会碰到他啊?”

      梁晏越走越远,身后的声音越来越弱,她留下的水迹却没干,也没人注意到背后正有人顺着那雨滴印子寻迹望去。

      “晋总,这次回国就不走了是吗?”

      晋卿眼神还流连在那尾裙摆上,稍稍点头,“是。”
      院长看着他,“行,这回你爸也能省省心了,听说你弟弟的事儿都要定了,你这婚期也得抓紧了吧,有没有呢,我给你介绍一个?”

      晋卿看见门关上了,眼神转回到谈话人身上,笑了笑,又看了眼门边,“我心领了,只怕无福消受了。”

      院长看他这样子大概明白了些什么,不再多说,“行啊,年轻有为,喜酒记得找我喝。”

      “当然。”

      外面的雨还是没停,梁晏出门刚把伞打起来,就发现龙骨折了,愤愤地一把扔在垃圾桶里,刚冒雨往外闯,头上飘来了一片“云”。

      所谓屋漏偏逢连夜雨,大概就是梁晏目前的处境。

      翻新后的四食堂让梁晏有一种回到九十年代的感觉,新换的大功率白织灯泡明晃晃地束在头顶,重装的椅凳又有一股廉价的塑胶味,她整个人似乎浸在煤气罐里,熏得她头昏眼胀。

      江斜坐在她对面,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要不是刚才在门口遇见推脱不掉,梁晏可能这辈子都打算不要再见他了。

      他说今天研究生毕业,之前分手分得太匆忙,这次吃个散伙饭,就当好聚好散。

      江斜搓搓手,看着对面怔着望他的梁晏,心里莫名蠢蠢欲动,“梁晏,我考上老家的公务员了,那边福利待遇都不错,你如果愿意的话,我们还能有机会……”

      “阿嚏!”

      “阿嚏!”

      江斜没继续讲下去,从兜里掏了张纸递给梁晏。

      梁晏擦了擦鼻子,眼泪朦胧地看着他:“不好意思啊,这装修的太呛了,我有鼻炎。”

      江斜道:“我知道,你这老毛病了,以后自己多注意吧。”

      梁晏收拾好自己后,抬头看着江斜说:“你毕业应该我请你的,主要是手里的方案还没做完,我走不开,就只能在这儿凑活吃一顿了,你别见怪。”

      “不会、是我找的你,之前的事是我对不住你。你哥哥的事……”

      梁晏太阳穴突突的厉害,本来就心烦得很,又不愿听他提起那档子事,连忙止住了,“没什么对不住的,各有所取,对不起也该我说。酒喝不了了,我就用这个饺子汤,以汤带酒,祝你以后一帆风顺,步步高升。”

      江斜话到嘴边硬是给咽下去了,也端起了碗,顿了一下,“谢谢,我就借你吉言了。”

      江斜一口全喝了,梁晏抿了一口。她本来就不爱吃饺子,再加上年初刚和江斜分手那会儿正赶上春节,家里见天儿的包饺子。

      承失恋的福,从初一到初七她都每顿饭只吃三个饺子。这场感情到最后她真正体会到失去的——是她七斤的体重。其实她也不清楚到底是不是因为这场恋爱的缘故。因为那时候她脑子里左半边是晋卿,右半边是她多年没有梦见的哥哥。

      她就这么挺到了这个年的过去,到了年十五这天,可能是百忍成金,突然来了胃口,看见梁母在洗芹菜,问道今日吃什么。

      “包饺子啊,水芹菜馅的饺子。”

      梁晏一听便立时觉得头痛,“能不吃饺子了吗,吃半个月了,妈妈!”

      梁母抬头望着她认真的思考了五秒钟说道:“那蒸饺怎么样?”

      “……”

      就这样,梁晏的新年就在这个结束了连续十五天里每顿只吃三个饺子的新年里开始了。

      没想到得是半年之后,她继续要吃一顿饺子。

      她心里幽幽叹了口气,转而说道:“上车饺子下车面,你多吃两个吧。”

      江斜听见梁晏这句话,眼里像有泪似的,也不回应,埋头就吃。

      梁晏不愿意再待了,从盘子里捡了两个吃完,起身和他告辞。

      江斜执意要送把她送回去,梁晏执意不让他送。正赶上饭点,一拨学生冲进来,两个人被冲散,梁晏借机从人流中钻走,不顾江斜在后面叫她,逃得飞快,再没回过头。

      刚进宿舍,她胃里一阵不舒服,直奔洗手间吐了个干净。人刚一出来,就看见室友,也是直奔着洗手间就去,俩人差点儿撞上。

      门在身后砰地一声给关上,给梁晏吓了一激灵。

      她敲敲门,“没事吧,晚姝?”

      里头没回应,水龙头开得哗哗作响,梁晏探了个头,没再多事。
      迷迷糊糊地准备上床再回去睡个午觉时,手机震动响起,土行孙三个大字映入眼帘。她接起,要她现在赶来工作室。

      梁晏认命地拿了包,就往外头去,快出校门口时候江斜给她发了条短信,情真意切,希望她多保重,有事情找他,他一定帮忙。梁晏苦笑一下,唉、真是孽缘。正要回句多谢,然后拉黑,没抬眼,一头撞到了电线杆上……

      她紧忙赶到办公室,土行孙淡定地坐在位置上,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看见她头上的纱布,“你那脑袋是怎么了?”

      “刚才出门没瞧见路撞电线杆上了。”

      土行孙双眼冒着精光注视着她,“小年轻,光看手机,不看道。”

      梁晏心下一惊,总觉得他这话里不只是在安慰她。
      果然紧接着就听见他问:“你方案做的什么意思?”

      “什么?孙老师,我没太明白?”

      土行孙愣了两秒,不再看她,兀自把电脑屏幕转了过来,示意她过来看看。梁晏上前一步,看得胆战心惊。

      “你昨天干嘛去了?” 土行孙看着她问道。

      梁晏打了个磕巴:“我、改方案啊。”

      “我问得是你改方案时候想什么呢?”

      梁晏心里腹诽, “人真是不能做坏事儿,她的报应来了……”

      土行孙见她不答话,瞅了她一眼:“你给人这屋里放两尊佛像干什么,还有那院子里边设个小塔是什么意思?”

      梁晏认栽说道:“我最近在做那个佛寺测绘的课题,脑子有点不太清醒。”

      “你这是直接给人往六根清净里走啊,人家是出嫁,不是要出家。”

      土行孙喝了口茶接着说道:“拿回去接着改改,去给人道个歉。多亏我提前看了一眼,要不然就这方案你不嫌丢人,我还嫌呢!”

      梁晏听完土行孙的话,内心丧到了极点,这两口子她实在是对付不动,不如正好趁此推了。
      土行孙看出她的犹豫,“你怎么了?”

      她吞吞吐吐地说道:“学生才疏学浅,恐难胜任啊!”

      土行孙眼皮子都没抬:“说人话。”

      “我、 水平不行。”

      土行孙:“那这边还有个寺庙的案子,你去吧,正好适合你。”

      梁晏知道他说的案子,是陵大多年前的校长,人到老年,神神叨叨,非要去翻修寺院,找了土行孙干。她陪着见过一回,拉着她就讲经说道,“佛祖在上,你就是他前世的一粒佛珠,记住今生若是活不下去,千万要点把火,有机会变成舍利子,再回佛祖身边。水溺不适合你,会入地狱。”

      梁晏摇摇头,土行孙把桌上的重新勾的草图扔给她,“好好做。”

      梁晏心情犹如从泰山之巅滑进十八层地狱,她恨不得此刻嵩山那和尚的撞钟就撞在她身上,让她就此了却凡尘。

      她直接就在工作室呆着没回去,顶着昏昏欲睡的念头硬是在工位上画了整整一下午的图,草草把方案赶了出来,打电话约这对客户准备见面商谈下改进事宜。

      梁晏听客户絮絮叨叨终于讲完了,应付了两句,就把电话挂了。

      回寝室路上顺手去便利店里买了两瓶啤酒,寝室里没人,一边改论文一边喝,喝完了才想起来头上流血,似乎不宜喝酒。酒劲起了,也没多想就睡去了。

      梦里梁晏正在和江斜举办婚礼,二人正准备饮交杯酒的时候,教堂的大门被人推开。出现一个男人,一把打碎二人的交杯酒,牵起梁晏的手就往外面奔去,却在最后踏出门口的一瞬间,梁晏被教堂大门的门槛绊倒,磕碎了一颗门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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