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年老一与万年老二的爱恨情仇》溪碧

1、十班

　　盛夏的烈日刺眼夺目，鸟鸣蝉鸣声连绵不绝，夏风裹挟着炙热紧跟后来。
　　展览报上。
　　“七班在哪儿？三楼？”
　　“我靠，我要跑去五楼。”
　　“兄弟，你别挤啊！再挤我早上吃的生葱包都要原封不动的给你挤出来了！”
　　一楼走廊外堆满了一群黑压压的头顶，展览栏目上贴着几张分班名次，从第一张依次往下数，最后倒数两个名字赫然写着：季锦衾和江云哲。
　　众人安静了瞬秒，个个都面面相觑。
　　不知是谁带头说了句“我靠”，顿时整栋走廊里都是此起彼伏，不带重样的国粹。
　　“这谁排的分班？这胆量也真够大的。”
　　“好像是狄判官用电脑随机排的。”
　　“我去，这运气，灭绝师太这回不得头疼大了？”
　　“幸好我不在十班。”
　　排在十班的众人：“......”
　　去年高一新生的典礼上，这两名勇者初次登上三中的主席台，左手持一份演讲稿，右手握一支麦克风，低垂眉眼，看似在盯着手中的演讲稿，实则在盘算怎么少怎么来读这一决策。
　　而台下不知情的高一新生们还以为是这次的主持人主持这次会议举行，个个都精神抖擞，面上洋溢着激情和蠢蠢欲动。
　　原因无他，主要是台上的两名主持人都太他妈帅气耀眼了。
　　当音响传出来的内容回响在众人耳边的时候，才发觉这不是什么演讲稿，这他妈是检讨稿。
　　“我不应该在学校里聚集斗殴，应该把人拖去巷口生吞活剥......”
　　“遵守校训，不与他人进行肢体冲突，实在不行在将人摁进池台里.....”
　　狄判官在台下忙吃了两颗救心丸。
　　台下众人：服了这两个老六。
　　这些只是他们作端的开胃菜而已，真正令众人沉默无语的是层出不穷的一件件奇葩事诞生。
　　开学第一周：打架斗殴
　　开学第二周：翻墙逃课
　　开学第三周：顶撞老师
　　开学第四周：天台撬锁
　　开学第五周：乱拔花草
　　开学第六周：活烤青蛙
　　每周欢乐趣事多姿多彩，喇叭响铃天天报处分，就差把季锦衾和江云哲拉至云泽三中的黑名单了。
　　眼不见心不烦，别人不气我不气。
　　而被众人议论的两位勇者此时此刻就在高二（10）班。
　　“江哥啊，数学作业能不能借鉴一下啊。”少年的尾音拖拉的很长，低声哀求的语气勾人心弦。
　　可惜江云哲不吃这套，眼都不抬一下：“滚，不借。”
　　“借嘛借嘛。”季锦衾就坐在他隔壁，长腿勾着桌腿向前倾，手指往他书桌上叠着的作业本里一本本掀。“我找了喽！”
　　江云哲懒得再搭理他一句，低垂眉眼看着五三里面的数学题目，指腕上的笔转了一圈才落墨开始写。
　　季锦衾找到了自己要的数学作业，从中间叠着的缝隙处慢慢抽了出来。翻开封面的时候，乱七八糟的插画小人映入眼帘，没有一处是空白干净的，在最中央处还有自己手写漂亮笔锋的字体。
　　“你看。”季锦衾指着自己手写他的名字，“这名字还是我帮你写的。”
　　江云哲在草稿纸上演算了一遍刚刚算出的答案，闻言只是薄唇倾启，不咸不淡地说道：“我又没有让你帮我写。”
　　“你那狗啃一样的字那么难看，我看不过眼才帮你写的。”
　　江云哲抬头，眉上的碎发遮掩额骨，沉邃的眸子下清冷淡然。
　　“找抽？”
　　季锦衾扬唇讨饶一笑：“非也非也。”
　　江云哲继续低头写，没接他话茬。
　　安静个没三秒，季锦衾的嘴又闲不住问：“江哥啊，你说你怎么不解释解释啊。”
　　这句话问的没头没脑，可江云哲还是一下子听明白了，手中的笔甩在桌子上，起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哎哎。”季锦衾看他起身，自己也莫名其妙地跟着他起身。“不问了不问了，您写您写。”
　　江云哲一眼都没再赏给他，三步一跨就走出教室门外。
　　门外刚好进来了两个有说有笑的女生，入目就是这样一番场景。
　　前方勇者正迈步向前走，后方勇者紧随其后，仍然是一副要上战场杀敌情景。
　　两名女生迅速分成一左一右的队列，不再嬉皮笑脸，完全是恭迎将军英勇无畏的架势。
　　江云哲：“......”
　　季锦衾跟在后面问：“哎哎，江哥去哪儿啊？”
　　江云哲全程面无表情：“厕所。”
　　“等等我啊，双排一起啊！”
　　“滚。”
　　目睹全场过程的两个女生互相掐着胳膊，激动的两脚跺地，眼中包含精光。
　　两个女生：十二cp是真的！
　　云泽三中的贴吧。
　　【惊！十二cp甜蜜厕所缘再次开启】
　　楼主：瓜粉们，三楼男厕速速来人！
　　帅气背影：什？新学期今周的通报点名还是十二？
　　十二甜甜甜：楼上怕不是新来的吧？每周的点名单里必有十二，次次都有看点。
　　磕cp必须磕十二：我猜这次应该是拆水管。
　　无敌是多么寂寞：同上，老公应该是负责拆水管那个，老婆则负责手动照明。
　　老1与老2: 23333这手动照明过分了啊。
　　无处不在：坐等明天的实时更新。
　　楼主：:加11111
　　张嘉明有脚臭：爱情是多么令人羡慕，单身狗的寂寞求安慰。
　　江云哲低头刷着手机，全然没注意到季锦衾接了一手水，往他脸上用力一甩，水珠沾了满脸都是。
　　江云哲抬头，睫毛处半湿未干，瞳孔冷而深，语气说的没什么起伏：“我看你最近挺欠抽。”
　　“哪有哪有。”季锦衾凑过头去看他手机，趁机在他脸上偕了把油。“看什么呢？”
　　江云哲把他的手给打了下去：“贴吧。”
　　“惊，十二cp甜蜜厕所缘再次开启。”季锦衾一个字一个字地念了出来，眼神有意无意地往江云哲脸上瞟。
　　江云哲不予评价，好以整暇地倚着池台边低头看他，眸中冷淡平静。
　　季锦衾莫名有些心虚，下面评论的内容说的越来越小声。
　　季锦衾缩了缩头，偷偷后退了几步：“你这什么眼神嘛......”
　　“厕所缘？”江云哲眉梢轻挑，熄灭了手机屏幕。“说法挺贴切。”
　　“哈，我也觉得是。”
　　高一刚入学就被请去演讲台上读检讨书的两人，祸从单一，其实都是由季锦衾一人闯出来的。
　　军训完后的脊背已经汗流淋漓，黏湿的迷彩服紧贴着皮肤，手工裁剪的粗糙衣料让本就肌肤敏感的季锦衾浑身不舒服。他没有跟随大部队直接回去教室，而是跑去厕所隔间找到先前挂起的校服换上。
　　云泽三中的校服整身是以浅蓝色为底，衣袖衣领是米白色，胸前的校徽是一抹浮云，简单又朴素。不知道是不是衣服材料棉质的问题，穿上去整个人顿时都舒爽清透多了。
　　衣服更换的途中，裤袋响起电话的铃声，季锦衾探进裤袋中摸了出来，只是垂头瞥了一眼联系人就摁了挂断。
　　可对方似乎是不死心，电话继续不依不饶地再次响起。
　　这次季锦衾没再多看一眼，关了机随意地放进裤袋里，准备打开隔间门的时候耳边蓦地响起一阵推拉声，还伴随着刺耳难听的话语。
　　那道清冷还带着不加掩饰厌恶的语气直冲鼓膜，让人脚下遍体冷寒。
　　“最后一次，他妈有多远就滚多远。”
　　“可是.......我......”江明羽想往江云哲身边靠，可抬头看见他脸上憎恶的眼神又打了退堂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江云哲低头看他，眸中的戾气似乎早已按捺不住，听罢更是怒火中烧，面上的温度冷得掉冰渣。
　　“我不管你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你自己最好有点自知之明，别往我他妈身上贴，我不是你妈的金主。”
　　江明羽拼命摇头，哽咽道：“不是这样的，我妈和你爸是很早之前就认识的了......”
　　“然后？你是想告诉我他们当时是有多么恩爱？”江云哲快速打断，嘴角扯起一抹冷笑，指骨处被捏得泛白。“我的事还轮不到你这个外人多操心。”
　　“我没有......”剩下的话全都吞咽进喉咙里，江明羽看到身后来的人，眼睛陡然睁得圆溜，眼眶里一直噙着的泪珠顷刻滚落滴下，根本来不及出声制止，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砖头朝江云哲的后脑勺重重地砸了过来。
　　事情发生的太迅速，所有的征兆就在刚刚纷至沓来，令人窒息沉闷。
　　一直躲在厕所隔间里看热闹的季锦衾最先反应过来，猛地推开隔间门，大步地迈向身后扔砖头的人，不由分说地提起他的衣领，狠狠地往池台匝边一推，倾身抵住那人的膝盖，眼眸阴沉锐利地紧盯着他：“玩阴的？”
　　被推倒的那人甚至还没来得及直起身子，又被一拳砸得弯下了腰，倒在地上不停地干呕。
　　季锦衾扯着他的头发逼迫他仰起头，低沉道：“说话。”
　　那人啐了他一口，嘴边挂起的血丝还在往外渗：“关你屁事。”
　　回应他的依旧是一记重拳，下手稳住狠。那人被打得瘫软在地上，弓着腰捂着腹肚，脸上的表情谈不上有多好看。
　　季锦衾脸上扬起的笑意看起来漫不经心，可眼底下的躁郁早就把他给暴露了个精光。他扭头看向一直哭啼啼的那个冤种，更烦了。
　　“兄弟，你他妈能不能别哭了，砸的那个人他妈又不是你。”
　　他又转头看向江云哲，关切地询问起人家的状况：“兄弟，你没事吧？”
　　江云哲先是瞥了眼季锦衾，再看向那个砸他的人，目光所及之处的眼眸里变得阴翳消沉，不稍片刻归于平静冷漠，安静得像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泥沼。
　　可季锦衾依旧敏感的捕捉到这转瞬即逝的变化。
　　江云哲点头致谢：“没事，多谢。”
　　“你......”脑袋应该没什么事吧？季锦衾犹豫了会儿，最终还是没问出口，当事人给的反应过于平淡，好像被砸的那个人不是他一样。
　　江云哲颔首，像是明白了他的意思。“轻微的擦伤而已，没真的砸中。”
　　他说的是实话，砖头离他还有几十厘米的时候已经有所感知了，侧身扁头躲避时依旧不可避免地擦伤了点，不过也没有多碍事，不至于矫情得还要拿出来与人同说。
　　季锦衾点点头，看了他一会儿又去问一直哭个不停的江明羽：“兄弟，你这人怎么处理？”
　　江明羽这才哼哼唧唧地停了下来，带着稍许惊讶抛出一个和实际问题不符的答案：“你认识我？”
　　季锦衾环胸抱臂不作答，眼里的话语显而易见：我有观察力。
　　江明羽：“......”
　　“那是我表哥找的人......”江明羽低声解释，耷拉下来的脑袋像只被抛弃的丧行犬。“应该是他上一届留级下来的人吧......”
　　许久没什么动静的人突然挣扎着想要站起身子，听他这么一说凉凉地呵笑道：“不怪你表哥说你蠢，还真是什么事都跟外人说。”
　　江明羽皱起眉头，急忙地想要反驳：“我哥才不是什么外人......”
　　一声闷哼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江明羽的眼睛再次睁得很大，直直地看着他哥将一个大活人一脚踹倒，提着那人的后衣领往池台里摁，面无表情地呼喊他刚刚新交的兄弟：“朋友，搭把手，开一下水龙头。”
　　随后他看见面前的这位兄弟笑得眼睛都弯了，刚刚一直环绕在身上的烦躁感一扫而空，招招手饶有兴趣道：“哎，这就来。”
　　被摁着动弹不得的那人：...... 敢情两位狗逼能否在狗点？
　　最后还是江明羽急慌慌地把狄判官带来才得以收场，并顺手附上了两张处分通知书罚单。
　　噢，还免费附赠了场检讨演讲。
　　曾经在台下准备演讲检讨书的季锦衾忽然问：“你不会怪我的吧？”
　　江云哲垂头看了眼他毛绒绒的发顶，在他抬头的那一刻收回了目光。
　　“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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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坑已开，不写完绝不跳，感谢友友们的赏脸【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