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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一个残废而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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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蝉从二楼走下来的时候,宴会上已经有了不少客人。
城堡的水晶灯折射出明亮闪耀的光泽,艳丽的裙摆擦过挺拔的西装,钢琴演奏者正在宴会一角尽情弹奏,觥筹交错间,一张张笑脸不经意间望向二楼。
早就听说燕秋两家要结亲,燕家的燕听山他们都认识,但秋家的那位小少爷却一直被藏的紧,今日终于有机会见到,所有人都很好奇。
秋蝉就在这种时候出场了。
他踩着深红色的地毯,扶着金色扶手,从二楼台阶上缓缓走下来,那张脸被灯光映的流光四溢,直晃人的眼,就连手上的肤色都如同珍珠般莹润。
月色与雪色之间,他是第三种绝色。
秋蝉也是第一次到这种场面,他显然有点拘束,目光下意识的在人群中寻找燕听山与燕临渊,他很轻易地就看见了燕听山。
燕听山站在人群的最中心,正眸色深深的看向他,面色平静,与旁人惊艳震撼的模样完全不同,见到秋蝉,燕听山便抬起手,向秋蝉示意。
秋蝉从台阶上走下去后,立刻走到燕听山旁边挽上——这就是塑料夫夫日常。
站在一旁的燕临渊面无表情的挪开了视线。
秋蝉才一挽上燕听山,四周立刻走过来不少人,三两句的开始和秋蝉打招呼,每个人都是一副温和可亲的样子,秋蝉性子温软,但不算内向,在这种场合下能撑出来一副落落大方的模样,对答流畅,往燕听山旁边一靠,竟然还真生出来几分“般配”的感觉。
燕临渊在旁边看的眼疼,胸口醋海翻腾、转头就走。
他现在、立刻、马上要把联姻的事情搅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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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弟,好久不见。”正在秋蝉与燕听山与客人喝酒的时候,秋蝉的身后响起了一道略显尖锐的声音:“哥哥都快认不出来你了。”
秋蝉脊背一僵,挽着燕听山的手臂,缓缓转过身来。
聚光灯下又出现了一张熟悉的脸,那是个二十来岁左右的年轻人,模样周正,眉目中带着几丝嚣张戾气,正是秋蝉的二哥秋叶。
秋蝉一看到秋叶,就想起来当初的事情。
秋蝉的母亲当初是秋蝉父亲的秘书,秋父误导秋母,让秋母以为秋父离了婚,所以跟秋父在一起了,结果意外怀孕之后,秋母要谈结婚,秋父才说自己根本没离婚,不可能娶秋母,还让秋母把孩子打了。
秋母当时悲痛欲绝,但舍不得已经有了胎心的秋蝉,就将秋蝉生下来了,但是秋父却因此翻脸,再也不曾来见秋母,自然也不认秋蝉。
秋母生病之后,缺钱治病,实在是养不起秋蝉了,就带着秋蝉上秋家,希望秋家能够看在秋蝉是秋家血脉的份上把秋蝉收下,但秋家人根本不把他们当人看,秋蝉还记得自己小的时候,秋叶拿着玩具枪,跑过来把子弹往他脸上打,把他们赶出家门的事情。
再后来,秋家要联姻,才找上了秋蝉,为了让秋蝉答应嫁人,还许诺事成之后会给秋蝉一部分股份。
但是秋蝉知道,秋家人根本就是把他当成一个利用过后就能丢掉的弃子,股份什么的根本就不可能给,都是在空口给他画大饼,秋叶更是瞧不起他,既要利用他,又不把他当人看,处处都要贬低他。
“好久不见——二哥。”秋蝉抱紧了燕听山的手臂,把自己整个人都贴向到了燕听山的身侧,以此来汲取安全感。
虽然燕听山这个人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但此时秋蝉站在燕听山旁边,确实有一种背靠大山的感觉,连面对秋叶时都不怎么害怕了。
“小蝉许久不见,变化很大啊。”秋叶皮笑肉不笑的盯着秋蝉看,顺便又扫了一眼旁边的燕听山,在看到燕听山是站着的时候,秋叶忍不住刺了一句:“之前联姻的时候,听说燕总腿脚不好,我现在看也挺不错的啊,难道是燕家故意和我们说假话吗?”
秋叶的话音落下时,秋蝉感觉到他挽着的燕听山的手臂骤然绷紧。
秋蝉的心开始“怦怦”加速,撞得胸口发麻。
他虽然跟燕听山到现在也只短暂的相处过一段时间,但是也能够感受到燕听山的脾气秉性,霸道,说一不二,在燕家没有人敢忤逆他,争强好胜,虽然是残废,但还每天都在锻炼,来参加宴会还要特意穿义肢站起来。
燕听山桀骜自负,不可触碰,平日里的沉稳只是他的伪装,他拿着佛珠捻,见人三分礼,但不代表他真是这么个好脾气的人,秋叶现在正踩在燕听山的禁区蹦跶,还浑然不知呢。
“秋二少说笑了。”燕听山侧过头来,平淡的脸上浮起了一丝温和的笑容,静静地看着秋叶,轻声说道:“我穿戴了义肢而已。”
秋叶的目光毫不避讳、直白的在燕听山的腿上扫过,在看到西装裤下的义肢痕迹的时候长长的“噢”了一声,说道:“原来如此,我还以为燕总糊弄我们呢。”
燕听山脸上笑容没变,指尖缓缓地拨过佛珠,一个字都没回。
秋蝉打了个圆场,说:“老公,我和我二哥说两句话,一会儿过去找你。”
燕听山微微颌首后,秋蝉小心的抽出自己的手臂,往旁边走了几步,坐在了一个比较偏僻的休息区座位上。
秋叶大咧咧的坐在秋蝉的对面,抱着胸口,冷眼把秋蝉上下打量了个遍,讥笑着说:“几天不见,山鸡变凤凰了,秋蝉,看不出来,你在燕家过得还真挺好啊,那燕听山还真以为你是秋家嫡子呢。”
秋蝉抿着唇,努力挺直腰杆,学着燕临渊的样子,努力做出来一副不好惹的样子,说道:“秋叶,在这里不要拆我的台,我在燕家没地位的话,秋家也不会好过。”
秋叶的脸上闪过几分毫不作伪的惊讶,随即有点恼火的抬高下颌道:“跟了燕听山几天,还真是不一样了,你以为秋家没你不行吗?秋蝉,你信不信我现在断了你们的钱,让你妈跟你走投无路,上街要饭。”
秋蝉手心都渗出汗来了,也咬着牙抬高下颌:“断吧,你们断了我就走,到时候你们也别想联姻。”
秋叶恼怒的暴喝了一声“你还蹬鼻子上脸了”,然后抬手就去扯秋蝉的衣襟。
秋蝉以前就知道秋叶是个火爆脾气,但没想到秋叶居然敢在这种环境下动手,受惊之余,他硬撑着没躲,而是昂起脸来说:“打吧,你今天打了我,以后就别想知道燕听山的底价。”
秋叶举起来的拳头硬生生的收了回去,他一张脸憋了半响,到最后怒极反笑:“行啊,秋蝉,我以前真是小看了你。”
以前秋蝉每次来秋家都是一副软弱可欺的样子,让所有人以为这是一只兔子,谁能想到,这兔子也会咬人。
秋蝉拍开秋叶的手,脸上面无表情,心里其实怕的发慌。
他以前没少挨秋叶的揍,但那时候没人给他出头,他们还要靠秋家才能生活,他就一直忍着,忍到现在,秋蝉才能够反抗。
他也不想被人欺负一辈子。
“行了,说说吧,底价是多少。”秋叶顺势坐回到了一边的椅子上,斜眼扫了秋蝉一眼,说:“你这个样子,我反倒放心点,最起码在燕家也能活下去。”
秋蝉在心里愤愤的想,等燕临渊破坏了两家联姻,秋家就什么好处都要不到了,你就哭去吧!现在暂且让你高兴两天。
“这个数。”秋蝉和秋叶比划了一个手势,说:“我听燕听山和人打电话时说的,这并不是个秘密,业内人都能猜到一些,只是你们没有人脉,打听不到。”
秋叶拧眉陷入了沉思,他这趟过来就是为了在燕市开辟出新市场,燕家包下了一个叫[恒源广场]的大工程,但自己又吃不下,所以找了秋家,秋家则是有趁机打入燕市,跟着燕家一起吃肉的想法,只是他对燕家的了解还是太少,一些关键点他摸不透。
正在这个时候,管家从远处走来,和秋蝉说:“秋少爷,燕总叫您过去,燕总马上要上台讲话了。”
秋蝉和秋叶对视一眼,随即秋蝉起身跟管家离开,秋叶则是抱着胳膊走在人群中,看向台上。
在城堡的台上,秋蝉挽着燕听山的手走上了台,燕听山在台上宣布了秋家与燕家即将一起做的[恒源广场]的工程,并且还宣布了与秋家的婚事。
“我与秋蝉的婚事将在一个月后举行,一个月后,[恒源广场]也会正式开始动工。”燕听山拿着话筒,声线低沉醇厚,看向秋蝉的目光深情款款:“到时候,欢迎大家都来参加我的婚礼。”
台下的人立刻开始鼓掌,在如同浪潮般的掌声之中,秋蝉的脑海里闪过了赵挽乐那张愤恨的脸。
之前他没和燕临渊达成交易的时候,还觉得当个豪门塑料夫夫、每天躺着拿钱挺好的,但现在他还是觉得算了,每天被赵挽乐找茬,还不如抱紧燕临渊大腿。
毕竟燕临渊这个人有钱是真的给啊!
想到这里,秋蝉下意识的在人群中寻找燕临渊,他的目光略过一个个肩膀与人头,最终在古堡的角落中找到了燕临渊。
燕临渊和一个岁数和他差不多大的男人凑在一起讲话,秋蝉目光望过去的时候,燕临渊像是有所察觉一般回过头,和他对上了视线。
而在燕临渊旁边的男人则是扫了秋蝉一眼,随即又回过头和燕临渊说话。
“我要的人你给我送到,你说的事我也会帮你做到。”对方丢下这么一句话之后转身就走。
燕临渊垂着眸思考了片刻后,起身往台下的方向走,他走过去的时候,还和秋叶擦肩而过。
燕临渊与秋叶之前就见过面,但是燕临渊不驯,秋叶嚣张,俩人气场不和,谁都不把对方放在眼里,所以也根本没打招呼,只是擦肩而过。
秋叶抱着胳膊,又在宴会上晃荡了一会儿之后,借着燕家的势头认识了不少燕市的人、宴会到了尾声之后,才起身离开曼丽庄园。
他离开的时候,还觉得一切都挺顺利,想起来宴会上的事情,秋叶不由得嗤笑一声。
他大哥和他父亲都把燕听山看得太高了,一个残废而已,还能做什么?
秋叶来的时候就是自己开车来的,走的时候也是自己开车走的,但是他开车离开曼丽庄园、行驶到一个拐角处时,突然被一辆车冲撞上来,直接把秋叶的车撞停了。
秋叶的头重重的磕撞到了方向盘上,撞得他头晕目眩,他还没来得及抬起头来骂对方是怎么开的车,就看见对方的车上冲下来几个人,直接砸开了他的车玻璃,打开了他的车门,把他拖拽下了车。
秋叶下车时根本看不见对方的脸,只看见了一根铁棍,狠狠地冲他的腿砸了下来。
腿骨被砸断、人昏迷过去的最后一秒,秋叶的脑海中鬼使神差般的浮现出了燕听山捻着佛珠、静静地看着他笑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