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如吾

3、《驸马每天都在捂马甲》

　　“杨熙文吗？”魏语莲双手抱着双膝，略微思索片刻，“他在宫里当过伴读，人嘛，我对他确实也没啥意见。如果不是母妃……”魏语莲设想了一下，“谁知道呢！反正我现在是不想。”

　　“而且他家应该也不想要我这个儿媳妇。”魏语莲自嘲道，“公主也不是人人都想娶的，杨家知书达礼，让我这么一个不通诗书，不知音律的进门，我估摸着杨家全府上下都想跳脚。”

　　“若是杨家真想迎个公主进门，”魏语莲又躺了下去，抬头望着天边的云朵，“皇姐才是最好的选择，不过皇姐才不想进杨家门呢。”

　　叶清漪不止一次地听魏语莲提过她的皇姐，也就是兴国公主。叶清漪只知道公主已有驸马，她也见面过，两人是郎才女貌，让人羡慕的一对，不想还有这个内幕。

　　“皇姐一向有主见，”魏语莲说，“她不想嫁的人，皇后娘娘都拿她没办法。”自己只能和母妃顶几句嘴，要不就是拿父皇的威压。

　　“莲儿，”叶昭仪道，“你可以去问问兴国公主，想必会有办法。”

　　“我想过，”魏语莲叹气，“可是皇姐刚刚成婚，和皇姐夫的感情那叫一个人，清漪，你都不知道，我皇姐看皇姐夫的眼神多温柔。是和以前不一样的温柔，”魏语莲特意强调，“总感觉成婚后，皇姐就像变了一个人。”

　　说话间她翻了个身，撑着下巴痴痴道，“弄得我都想嫁人了。”

　　叶清漪一字未发，魏语莲偏头看她，忽然想到和自己差不多年岁的清漪嫁给了自己的父皇，她的处境比自己还难多了，自己说这些话……

　　“我还是决定不嫁了，”魏语莲冲叶清漪一笑，“你说我们两个以后在宫里做伴怎么样，你绝对不会寂寞！”

　　知道魏语莲是在安慰自己，叶清漪还是答应了下来，“好啊，我自然是不吃亏。”

　　魏语莲和叶清漪走得近的消息最终还是被贵妃娘娘知道了。两个人在佳怡郡主宴会上的熟络样子本就让她心生怀疑，几下一查便有了答案。月贵妃大怒，“魏语莲，你是故意的是不是，你明知道她是皇后安排进宫，非要和她交好气我是不是？还有兴国。你是我的女儿啊！”

　　月贵妃说到最后声音都颤抖了，“整天上赶着跟在兴国后面，她到底许下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连母妃的话都不听。”

　　“都是我自愿的。”魏语莲不想辩解，和叶清漪走得近的事情，她也没想要隐瞒。“母妃乐意和哪些嫔妃交好，愿意害害哪个嫔妃是您的事情，孩儿只想告诉母妃，清漪不行，她现在是孩儿的朋友，若是您——”

　　一声清脆的掌声在魏语莲脸上响起。被打偏过头的人倔强地扭过来继续道，“若是您想对清漪做什么，孩儿绝不会置身事外。”

　　眼见着月贵妃要站不稳，魏语莲行了告退礼，“孩儿惹母妃生气了，孩儿这就去关禁闭。”魏语莲转身离开，再不去看月贵妃。

　　独自在宫中待了三日，期间魏语莲让身边的小宫女偷偷给清漪递个消息后便一直躺在院子里晒太阳。翌日下午，魏言昭提着食盒进院。

　　“皇兄。”魏语莲从椅子上蹦起，接过食盒，边吃边说，“还是哥哥好。”

　　“惦记你的不止我一个。”魏言昭又递了杯茶给她。

　　兄妹两人坐在石桌前，魏言昭忽然道，“你和叶昭仪走这么近，对你们两个人都没有好处。她是宫妃，你是未出嫁的公主。”

　　魏语莲怔住，“皇兄，你——”

　　“这是母妃让我给你带的话。”魏言昭面无表情地复述完来时母妃的叮嘱后又道，“并不是我想和你说的。”

　　吓了她一跳，魏语莲笑道，“我还以为皇兄你刚进宫没几日就变了一个样子呢。那皇兄你怎么看？”

　　“母妃说你不用禁足了。”魏言昭道。

　　“我无所谓啊。”魏语莲满不在乎道。几日前提出禁足时她就知道，中秋将至，自己很快就能出去。

　　“公主，二皇子走了吗？”再次出来添盏的宫人没看见人，又看公主呆呆地坐在石椅上，小声问。

　　“走了。”魏语莲脑海中全是皇兄走时留下的几句话。

　　“莲儿将叶昭仪视为朋友，朋友之交，何须在意身份？”

　　“你长大了，有些事情可以自己做主，母妃的话你可以不赞同，可皇兄不希望你仅仅是因为反对母妃而活。”

　　仅仅是因为反对母妃吗？魏语莲说不上来，她只知道现在的自己不想听从母妃的安排，而和清漪……

　　翌日魏语莲再次见到了叶清漪，是在御花园的一角。“公主，”在这种大庭广众之下，叶清漪一向是有礼有节地问候她。

　　“娘娘。”魏语莲有些苦涩地回她。

　　“公主可是有什么烦心事？”叶清漪已经知道她被禁足在宫里的消息，也知道禁足的原因是自己，想了想，她说，“有些事情放下就好，公主殿下本该是个洒脱之人。”

　　魏语莲隐隐约约听懂了叶清漪的话，又觉得不理解，她是准备不理自己了吗？“可是——”

　　“公主。”叶清漪直接打断她，“按理来说，你应该喊我叶娘娘。”

　　“你想当我，当我……”魏语莲甚至都说不出口。

　　“不是想，”叶清漪狠心道，“一直都是。是我作为长辈行为不检，公主莫要放在心上。”

　　魏语莲也不清楚为什么会有一种委屈忽然涌上心头，母妃再逼她，她也不想和叶清漪从此断了联系。皇兄和她说的话她听进去了，对叶清漪，一开始魏语莲是有愧疚和怜惜在里面的。她不想母妃害更多的人，更是看到叶清漪病怏怏的样子和皇兄一样有了不忍，可是后来，她们明明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自己和她说了那么多的话……

　　“我本来都没放在心上。”魏语莲绝不允许自己低头，撂下一句话就跑开了。

　　“娘娘，这样真的好吗？”红叶担心地看着跑远的公主。叶清漪没说话，或许从一开始她就不该沉浸在这仅有的温情中，还把魏语莲拖下水。宫门一进，后路从来都不由她。

　　魏语莲的眼泪到底没忍住，一路上不知不觉跑到莲花塘，入眼的尽是高深的芦苇。魏语莲薅了一根对这旁边的小树使力，打了半天自己先虚脱无力地坐在树底下哭了出来。她的声音很小，小到被风吹芦苇盖住。

　　这一幕都被叶清漪看在眼里。魏语莲到底是公主。就这样静坐了两刻钟，叶清漪见她拍打了衣服往自己宫走去。

　　“我们也回去吧。”叶清漪转身。

　　魏语莲走的太入迷，脑海中不停地想着叶清漪为什么突然和自己断绝关系的原因。她只能想到母妃，是不是母妃让人去威胁清漪了，她一个孤女进宫，如果有人威胁……

　　“你们在做什么？”魏语莲一声吼叫打断了两个耳边厮磨的宫女。

　　“公、主、”两人抬头见到是公主，吓得魂风破散，连忙跪地求饶。

　　“你们两个，”魏语莲细看几眼，这是她宫里打扫的宫人，青天白日不打扫庭院，这是在……

　　“都是奴婢的错，”其中一个先站了出来，“公主，您要打要杀，奴婢绝无怨言，只是她……”

　　“不是，不是，”另一个人也否认道。

　　“不许说话。”魏语莲本身就在气头上，这两个人偏偏要在她跟前演上一出苦情戏。

　　两个宫人听到更是将头埋得低低地，再不敢坑一声。过了很久，她们两个都以为要上断头台，上方传来一句，“走吧，走吧，本公主什么也没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