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蜜沉沦[先婚后爱]》天水绿

18、同住

　　选角告一段落，沈清芷带着团队开启日常勘景、踩点工作。

　　选景，是影视剧筹备阶段重要的一环。现场勘景过程中，导演需要综合考虑空间格局、灯光、环境音等效果，最终挑选出最适合剧作的拍摄场地。

　　当然，财大气粗的剧组可以自己造景。比如国际战争片题材，在无法去战地取景的情况下，剧组一般会选择拿出部分经费，一比一还原战地实景。

　　他们组那点儿可怜预算，没能力造景，只能劳心费力。

　　周五这天，沈清芷整日在外奔忙，直到晚上回家，收到哥哥发来的机场照片，她这才想起要搬家的事。

　　哥哥出差一个月，她正好搬回别墅住一个月，和徐行简熟悉熟悉。这样一来，等到“东窗事发”，她不至于慌神。

　　晚上十点，收拾完一周的行李，沈清芷握着手机给徐行简发消息。

　　九色鹿：睡了没？
　　九色鹿：我准备打车过去，麻烦你待会儿帮我开个门。

　　Dasein：我去接你。

　　沈清芷刚想说“不用了”，倏然收到他发过来的位置定位。
　　地址在她家附近，几百米远。

　　Dasein：刚好在这边谈事情。

　　又是“刚好”。
　　他们之间总是“刚刚好”。

　　第一次见面，他刚好在车上。第二次偶遇，他刚好闯进她的镜头。
　　第三次，地铁限流的那个雨夜，他刚好遇见她，送了她一程。
　　第四次，第五次……
　　她忽然有点数不清，也有点怀疑，那一幕幕究竟是“刚好”，还是“蓄意”。
　　又或者，是玄妙的“缘分”？

　　她不清楚。
　　只是深深吸了一口气，勒令自己别再脑补偶像剧里才有的剧情。

　　过了会儿。
　　她靠着墙，按屏幕打字。

　　九色鹿：我等你。
　　Dasein：嗯。

　　-
　　正值十月中旬，攀援在院墙上的凌霄花已经凋谢，只剩下泛黄的叶。

　　车子开进别墅。
　　见沈清芷盯着院墙看，徐行简道：“刘管家明天会找人换藤。”
　　她回头，“换成什么？”
　　徐行简：“常春藤。”

　　常春藤四季常绿，确实是不错的选择。沈清芷点点头，顺手解安全带。

　　下了车，徐行简帮忙拿行李箱。沈清芷跟在他身后，步履轻盈。
　　到二楼，他站在房间门口，温声道：“你明晚有空么？”

　　“几点？”
　　“六点到九点。”

　　“恐怕不行。”她抬起手腕，给他看表，“我今天九点半才到家。”
　　“明天估计差不多。”

　　男人淡淡一笑，没再问。
　　过了会儿，她将行李箱放好，追出去，主动说：“什么活动？”
　　“我非去不可？”

　　“江越女儿生日。”
　　他转头看她，唇角牵起一抹无奈的笑，“可能是我长得太凶，他家小姑娘一见到我就哭，所以……”

　　她记起来，去民政局领证那天，在办事大厅里，他说过这件事。

　　沉默间，沈清芷仔细瞧他。
　　他五官精致，气质出尘似天山雪，可惜眉眼间藏着化不开的浓雾，神秘疏离，给整张脸添了几分距离感。
　　退一万步讲，他还是好看啊，小孩子通常看脸，她小时候见到漂亮叔叔，只会迫不及待求叔叔抱抱，根本不怕人。

　　思及此，她道：“小孩子不记仇，你明天穿得邻家一点，买点她喜欢的礼物，我想她不会排斥你的。”

　　男人定定地看着她，“你觉得小女孩儿会喜欢什么样的礼物？”

　　沈清芷笑，“每个小孩儿不一样，没有规定说女孩一定喜欢什么。你多准备一点，让她自己挑呗。”

　　对面，男人嗯了声。
　　她转身往房间方向走，快到门口时被叫住，“阿芷。”

　　沈清芷怔了下，回头。
　　男人看着她，一贯冷淡沉静的脸上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我想请你帮我挑一套合适的衣服，你愿意么？”

　　沈清芷还没从那声“阿芷”里回过味来，嘴比脑子更快反应：“我……”
　　答案呼之欲出的当口，她察觉到不妥，微笑改口：“没问题。”

　　只是挑衣服而已，郑重其事地讲“我愿意”，难免怪怪的。
　　她扬了扬眉，跟在徐行简身后，趿着拖鞋走进他房间。

　　她轻车熟路打开衣柜，扫了眼挂在里面的衣服。左侧是成套西装，中间挂着一排工工整整的衬衫，烫得熨帖，没有一丝褶皱，最右角落放着的则是睡衣。

　　“你觉得哪套合适？”

　　沈清芷笑了笑，委婉道：“我想去衣帽间看看，看完再选。”

　　别墅衣帽间有四十多平，原先是放她和哥哥衣服鞋子的地儿，他俩不热衷打扮，两面墙的柜子只用了一面，后来愣是把衣帽间用成了休息室。

　　沈清芷以为徐行简衣服不多，然而进去以后才发现，他一个人的东西就占了一整面墙，抽屉和壁柜也几乎满了。

　　很多衣服连吊牌都没摘，看起来不像是穿过的样子。她压住心中的好奇，给他挑了几套偏休闲的衣服。

　　沈清芷将衣服按套排好，“你明天试试，选一套最喜欢的。”
　　她说完掩唇打哈欠，伸手指向外面，“不早了，我去洗澡。”

　　徐行简淡淡应声。
　　他扫了眼她挑的几套衣服，忽而想起什么，主动叫住她：“等等。”
　　沈清芷：“嗯？”
　　徐行简垂眸，神色自若：“关于这些衣服，我想解释一下。”

　　沈清芷没想到他会主动告知，她双手交握，定定地看他。
　　徐行简：“我投资了一些奢牌，作为股东，他们经常往家里送衣服。”
　　“你看到的只是其中一小部分，大部分放在基金会仓库，基金会隔一段时间举行义卖活动，卖出所得会匿名捐出。”

　　沈清芷若有所思：“那这些衣服，你要留着还是捐掉？”
　　他不答反问：“你觉得呢？”
　　问题又被抛回来，她笑了笑，道：“偶尔试试新风格也不错。”
　　男人轻敛凤眸，低低地笑了声，一字一顿：“听你的。”

　　灯光明亮，周遭寂静。
　　沈清芷微抿樱唇，状似不经意地拨弄头发，遮掩自己泛红的耳朵。

　　气氛有些暧昧。
　　她往后退半步，强迫自己冷静，“徐行简，你说过的，利益关系往往比感情更牢靠。所以我希望……”
　　“希望你以后，少说这种容易让人误会的话。”她鼓起勇气道。

　　柔和的光线里，身材颀长的男人忽然往前半步，她想和他保持距离，只好往后退，结果退着退着到了边角。

　　身后是木质衣柜，男人眼疾手快帮她垫了下，伸手稳住她肩膀。
　　“小心一点。”他说。

　　很温柔的语气。
　　对于此时略显倦怠的她来说，徐行简的声音像是低沉的提琴音，悦耳，催眠，令人无法抗拒。

　　“我让你误会什么了？”

　　淡淡的木调香飘过来，混合着暧昧的热息，于方寸之间蚕食着沈清芷的理智。
　　她说不出“误会你喜欢我”之类的话，小脸没一会儿涨得通红，活像果园里熟透的水蜜桃。
　　“那个，我去洗澡了。”
　　飞快说完，她脚底抹油似的溜掉，如同一阵风，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衣帽间里，男人看向女孩离开的方向，唇角轻轻勾起弧度，眼底笑意渐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