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君溺

2、回忆如狂潮般侵袭

　　天空渐渐地被晚霞所占据，真的很美。只可惜，如此绚丽的色彩换来的却是夜晚的降临，黑暗的侵袭。
　　我知道自己的世界从那时起就已满是黑暗，只有那一个芝麻大的光点在闪着光。是你吗，夜？我还能再见到你么？我还能再找回我的黎明吗？
　　人在无聊的时候特别容易回想起过去，现在我正在徐府大门对面的小巷子里监视着来往的行人。我想我大概已经无聊至极了吧。
　　我和子夜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兄弟。
　　子夜很善良，师父老训他不成器，以后行走江湖肯定用不了多久就会遭人暗算了。不过我并不在意，我还经常偷偷地告诉他不用害怕，就算他不学武功也没事，因为无论如何我都会在他身边保护他，一辈子。也许只是我儿时不经意的几句话，却成了一辈子的诺言。也成了我这辈子唯一没有实践的诺言。我伤害了他，狠狠地伤害了他。
　　三年前的一天，我和夜去山里抓兔子玩。夜很喜欢小动物，我经常带着他一起去山里抓一些可爱的动物讨他开心。也许是因为他笑起来很好看吧，我每天都在想办法逗他开心，想让他笑。
　　其实那段时间，我已经发现师父有点不对劲。他开始变得常常一个人叹气、喝酒，甚至有时候喝完了酒还会哭，一边哭一边说“对不起”。不过师父在我们面前总是装的和平常一样，不过那时候，我并没有太在意。或许，那就是一切祸端的起源。
　　那天，我和夜抓了很多小兔子回到我们山上的小草屋里。
　　我总感觉有些不对劲，似乎有人一直在偷偷地看着我们。突然，师父就挥着他的宸月向我们俩砍来。
　　我立马抱着子夜躲开了。
　　师父的身上一直散发很重的酒气，夜以为师父只是因为喝醉了才会攻击我们，他不断地大叫着“师父，你在做什么！快住手啊，快住手！”
　　不过我知道，师父没有醉。也许他早就已经策划好了吧。
　　“拔刀！”。师父的宸月随声而至，每一招都直逼我们的要害，我只能一边护着夜一边用刀鞘去挡，我当然没有想要拔刀去对付师父，只是我实在不知道师父到底是怎么计划的。为什么会突然攻击我们？既然要杀我们，为什么还要露出那么痛苦的表情？
　　师父虽然年事已高，但是师父的力道和凌厉，都不输于我，我知道，再不拔刀，我就会成为宸月的养料。我支撑不了几个回合了，眼角瞥了瞥夜，显然，夜也支撑不住了。
　　也许是求生的本能，也许是想要保护夜。我拔出了紫宸，一刀横在师父的脖子上。霎时间，我感到世界突然静止了下来。
　　夜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只是张大着嘴合合闭闭，发不出任何声音。
　　“夜，这把宸月留给你。记住。。。。。。遇到危险一定要反击。。。。。。对敌人的仁、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紧接着，是利刃掉落在地的声音，“魄，带夜去洛阳，去找。。。。。。”
　　“师父！”
　　那一晚，夜的哭声与喊叫占据了我整个大脑。为什么，我只想让你笑啊，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你哭啊，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哭呢？
　　就这样，夜跪在师父的尸体旁哭了一夜，我只是静静地站在旁边，从我的紫宸离开师父身体的那一刻，我就一直保持着这样，没有动过。
　　第二天，夜和我把师父埋在了草屋外。
　　他的眼睛通红的，布满了血丝，脸上也满是泪痕和泥土。我很痛苦，因为他从师父倒地的那一刻开始便一眼也没有再看过我。只是一直呆滞地盯着师父的遗体和坟墓。
　　对不起，夜。
　　我不知道师父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只知道师父从对我们挥剑的那一瞬间开始，他就已是一心寻死。我不知道他的目的，也不想告诉夜。也许在他看来，这些都只是我的推托之词。
　　跪在师父的墓前，夜的情绪很平静，双眼的泪水也似乎已经干涸了。看着他痛苦我某样，我的心像是被紧紧地揪在了一起，好痛苦。可我不想让夜也痛苦，对于他来说，我就是那痛苦的根源，我不想让他再想起这一切。
　　“夜，好好活着。”
　　起身，离开这个我曾以为会和夜一辈子终老的地方。
　　夜没有挽留我，但我能感到他的视线。你终于肯看我了么？
　　之后，我就去了洛阳。虽然不知道师父想找的人是谁，但我唯一的线索就是洛阳了。为了生存，我无加入了暗冢。
　　而白衣，是夜最爱的衣服。
　　也许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再见了吧，也许这辈子都无法兑现曾经的诺言了吧。我仰起头，呆呆地望着天空，天边的彩霞越来越多了，无数只蝙蝠倾巢而出，在洛阳城的上方盘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