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舞残梦》清籁残像

9、第 9 章

　　虽然玄杜不希望现在就回到文州，但是阿选还是催促他上路了。想到有可能把危险带到离忧那里，他就不由得放慢了脚步。不过还好，进入文州之后，要去的地方就是两个方向了。
　　又要面对那家伙了，心里总还是有一点不情愿。
　　倒不是说他玄杜胆小害怕，只是看到那家伙，心里实在是不可能高兴起来。
　　他还能活到现在，只能证明他到目前为止，还算有一点利用的价值。
　　不管是对阿选来说。
　　还是对那家伙来说。
　　文州毕竟不像瑞州，虽然只是隔了一条行政区域的界线，地形却相差犹如天壤。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文州为叛逆者们提供了最好的栖身之所。
　　当然了，骁宗的旧臣们，也有一些，一定也藏身于此吧！
　　找一个洞穴栖身，不会被别人找到，也不会找到别人。
　　对人对己，都好。
　　玄杜熟悉这样的洞穴，因为他也在里面呆过。
　　洞里面其实没有外面那么大的风，如果洞深一点，点一支松明也就可以了。
　　有的时候，也会很容易地就满足于这样的生活。
　　只要把自己照顾好就可以了。
　　但是这不过是一个假象，再幽闭的藏身之所，也逃不过妖魔的嗅觉。
　　离群索居，更容易成为他们的食物。
　　如果只是自己一个人，被吃掉了也就算了。
　　但是起码现在不行。
　　因为，还有离忧在！
　　玄杜走着走着，就已经可以看见前面的峂霖峰了。
　　就快到了，玄杜都能闻到那股刺鼻的血腥味。
　　那是一个真正的地狱……

　　血腥味……
　　眉心的伤口又流血了。
　　是不是自己以前做过什么坏事，所以上天才会惩罚自己，让自己失去记忆了呢？
　　骁宗这样猜测。
　　所以，还会有一个伤口，一个永远都不会愈合的伤口。时时刻刻提醒着自己的罪孽。
　　所以，梦里面才会不停地出现打斗和杀戮。果然，是自己哪里不对吗？难道说是因为自己有了悔意，才会被安排在这里静修思过。可是分明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又怎么思过？
　　说起来，伤口的流血，似乎是和梦境有关。最近的梦，越来越完整，渐渐地好像在讲述着一个什么故事似的。他可以肯定，一直在呼唤他的那个人，就是那个孩子。最近，他在梦境当中出现得很频繁，但是话不多，一直在摇头，一直在哭。
　　他是在劝说我什么吗？
　　难道我做了什么让他伤心的事？
　　好熟悉的感觉，为什么我会在乎他的感受呢？
　　我是希望他高兴才对的。
　　为什么他要哭泣呢？
　　我，我可能帮不了他……
　　骁宗听到离忧走进房间的声音。离忧是来帮他换药的。骁宗还是不让离忧包扎，只是让她清理了一下伤口。
　　再去照铜镜，骁宗吃惊地发现那眉心的伤口已经裂开了。好像一只眼睛，要努力地睁开似的。这实在是不寻常。
　　离忧知道，凡是入了仙籍的人，眉心其实都是有天眼的。所谓天眼的力量，自然不是凡人可以想象的。但是也不是说没有钳制的方法。加上咒语的赤索条，就可以封住天眼，将两个人同时拘束住。还有一种方法，就是……
　　现在要说失效，恐怕还早，只是要早通知鸿基，让他们也好有个心理的准备。
　　这一天终于要到了吗？离忧苦笑着，飘然出了骁宗的房间，留下了一个同样苦思的人。

　　走进那个山洞，一下子就有了走进地狱的感觉。
　　阴冷。
　　潮湿。
　　玄杜还记得第一次看见那头怪物的时候，不由得自己不从心底里颤栗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对玉石充满了渴求，它的眼睛里面泛出来的光芒带着疯狂。
　　阿选认为这样的动物有用。
　　阿选总是会把充满危险的东西当作自己制胜的法宝。
　　“互相利用罢了，我从来没有想过完全占有它的能力，它也不会真的永远臣服于我……”
　　山洞越走越深，已经快到尽头了。
　　玄杜听见里面有猛兽喘气的声音，他知道自己已经离它很近了。于是他向着黑暗伸出了他的手。
　　他能够感到向他袭来的那一阵腥风……然后有一个湿湿软软的东西从手掌上面拂过。
　　虽然这样的确认仪式总是让人恶心，但是如果不过这一关，走入山洞的人只有一个下场：
　　身首异处。
　　这一次，看起来它的精神比以前要好多了。
　　果然是找到了适合自己生存的环境。
　　如果不是因为知道它杀人无数，看到它的那双眼睛，真的会被它蒙骗。
　　宝石一样的深蓝。
　　泉水一样的清澈。
　　谁会想到，这样的一个小东西，会蕴藏着这样可怕的力量？
　　见过无数的庞然大物，自认还是有些见识。然而玄杜每次看到这头小东西，实在是无法平静。
　　有的时候，是无法用大小来衡量强弱的。
　　记得曾经听老人们说起过，黄海有一些妖魔，法力高强的，也可以幻化成各种他自己希望的形状。
　　时贙，大概就是这样的妖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