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舞残梦》清籁残像

30、第 30 章

　　如果一个人不愿意开口说话，又不愿意把脸朝向你，那么实在是很难知道他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李斎望着那个陌生的男子，百般思量不得其解。
　　泰麒伏在駮的身上安睡，只听见赶路时踩在脚下的枯叶的声响。
　　实在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他脸上的伤疤，是什么样的武器才能造成这样无法愈合的伤口呢？斜斜长长地布满了整张脸庞，把人都变成了魔鬼的形状。
　　他醒得比泰麒早。
　　“快救离忧……”这是他清醒过来的第一句话，甚至还没有看清楚他面前的人到底是谁。
　　这样的反应仿佛是储存在大脑里面的记忆一样，一旦打破了冰封已久的阻隔，就自动涌现出来。
　　“离忧是谁？”李斎问他，他睁开眼睛，便突然警觉起来，不再回答，“谢谢你们救了我，如果可以的话，请告诉我你们的名字，将来有机会我一定会报答你们的，但是现在，我要先走一步……”
　　说着这话的他便挣扎着起来，要往洞外走，但是突然之间的一阵眩晕让他一个趔趄，不由自主地扶住了岩壁，大口地喘气起来。
　　“太勉强了，你刚刚才苏醒，这样简直就是胡闹！”李斎出言阻止。
　　这个人太神秘了，这么多天被封在冰层下面居然还可以活命，说明他不是什么普通人。但是看他的骑兽并不高级，也许是戴国哪位官员手下的射士。这荒郊野岭的，是什么样的力量造成了这样令人恐惧的山洞，这个人可能是唯一幸存的知情者。
　　“我的情况我自己清楚得很，我死是死不了的……”
　　“来来来，先别说话，吃点东西长点精神吧！”
　　那个人看了李斎一眼，没有再作拒绝，接过了李斎递过来的水和干粮。
　　“我有急事必须赶回琳宇去，你们在这附近赶路也要当心四处出没的妖魔。”
　　“这里的妖魔很多吗？”李斎问，“我们上岸到现在倒还没有遇上过，看来运气还不错。”
　　“上岸，你们是从外面来的？可是听口音，你是本国人呀。”
　　“嗯，为了一些事情，去外面游历了一段。不过现在已经找到了要找的人了……”李斎说着，把眼光投向了身边的泰麒，不由得有笑容浮现在脸上，“其实我们也要到琳宇去，不如一起走，路上还有个伴。对了，我到现在还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你呢。”
　　“我？”那人迟疑了一下缓缓开口，“玄杜。”
　　“李斎大人。”泰麒弱弱的声音传过来，却让玄杜的脸色一变。
　　听到了这个名字，他忽然想起了自己的使命。
　　他仔细打量了那个被称为李斎的人，憔悴而不失英武之姿，但是右臂的袖管却是空空荡荡的。
　　瑞州师中军将軍李斎，以前只是有所耳闻，不让须眉的奇女子，为人宽厚，屡建战功。风传她在逃离戴极的时候陷于妖魔的攻击生死不明，没想到现在居然可以见到本人。
　　玄杜看到李斎扶着一位少年慢慢起身，那少年约摸十七八岁的样子，一头的黑发，身体很虚弱的样子。
　　“你醒啦？”那少年朝他友善得笑笑，“听李斎大人说，你叫玄杜，我叫……”
　　“你叫他阿要好了，他是我回国路上找到的亲人。”李斎在旁边插嘴。
　　泰麒看了她一眼有点不明白，李斎就隔着玄杜朝他做了个眼色。
　　虽然不太明白，泰麒还是没有再说话。
　　“阿要你好！”玄杜打完招呼之后又陷入思考。如果一个人去琳宇，他不知道有没有办法达到他的目的。但是如果和他们一起去，也就意味着有可能破坏掉一个精心布置的局。但不管怎么样，他们也是要去那个方向的。而对于他自己来说，什么是最重要的呢？
　　那个唯一让自己牵肠挂肚的人，她现在到底好不好？那个变成自己之后飞奔而去的祸害，到底要在琳宇兴起什么风浪？真想有什么办法让自己长处翅膀来，快点回到那里去。
　　“既然阿要已经醒了，我也没什么问题了，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吧！”他说。
　　“现在？”李斎问，“你不要命了？才休息了多久？”
　　玄杜苦笑道：“我是贱命一条，硬着呢！我有一匹骑兽，虽然寒酸了一点但是还是可以代步。阿要要是还没恢复就让他坐在上面吧！李斎大人，既然阿要这么叫你，我也这么叫你吧。同路而行彼此也有个照应，这样我就不会倒在路上也没有人知道了，你看怎么样？”
　　“玄杜这么心急着要上路，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其实我们也赶着去那边，本来的确是因为放心不下，想等你恢复一点再走的。事到如今还要受你的帮助，实在是过意不去……”
　　“没有关系，我对这里还是比你要熟悉一点，这就不用你再客气了……”玄杜说着，就把系在腰间的黑巾解下来反蒙在了脸上，李斎再也看不清他的表情了。
　　对于这样的一个人，她着实无法放心地透露泰麒的身份。他的身上有太多的谜团，直接问是不会有任何的结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