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草斜阳碧云天》野村女娃

12、第7章

　　离开了店铺。中年女人和我们一路小走。
　　我只想打听有户人家，这家姓萧，在当地是个很大的家族。这家兄弟很多。老大家有个萧奶奶，她是个无所不能的老奶奶，什么风水、什么疑难杂症，她都能手到病除。我想问问她还在世么。
　　母亲和我心领神会，如果没有出错的话，我们已经知道了答案。
　　只是好奇，小婶那么八卦的人，怎么会没有提前八卦呢。
　　不过，她是个精明的人，无利的事，她是坚决不碰的。也许，原因正是如此吧。
　　她过世两三年了。母亲回答道。
　　那她领养的那个孩子后来怎么样啊。女人语气突然变的急切。
　　你说雨刚？
　　是，就是萧雨刚。他怎么样呢。他成家了，还是读书，还是被人家领养了？
　　这么多的疑问，妈怎么一一回答。
　　不要着急吗，我把我能知道的都告诉你哦。不过，你能告诉我你是谁么。
　　母亲并不急着回答她的问题。因为她心中的困惑不比眼前的这位女士少。
　　女人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似乎很着急。想问，可似乎没什么时间。
　　阿姨，你把联系方式给我们吧。我们可以电话里再约时间，再聊啊。
　　女士似乎真的很着急，把店里的电话报给了我，还好，现在的我还是个学生，书包里自然少不了记事簿和水笔。
　　姑娘，一定别忘了给我回电话啊。说完，从口袋里掏出一百元放在塞在我手里。飞奔而去。
　　一定哦。女人远远的叫道，顺势还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
　　妈，她会是雨刚哥的妈妈么？我望着女人离去的背影，问道 。
　　说会太勉强，应该肯定是，百分百是才对。母亲认真肯定的说道。
　　妈，我好想知道后来的故事哦。你知道，小时候，我没什么爱好，也没什么朋友，没事的时候就喜欢和老爷爷老奶奶唠嗑。
　　母亲习惯性的摸了摸我的头。表示她一贯的理解。
　　我们走累了，在附近奶茶店买了两杯奶茶，一人一杯。
　　妈，你有恨过父亲么。
　　恨啊，怎么不恨。
　　你恨过小婶么。
　　恨啊，为什么不恨。
　　这么多年，如果让你选择原谅一个人，你会选父亲还是选择小婶。
　　这还要想么，当然是你父亲。
　　为什么呢？
　　因为女人都是嫁到婆家想过日子的。为什么总耍那么多心眼去陷害另一个人呢。除了一点利益，其余得到又什么呢。
　　母亲的回答，我不得不佩服，真是精辟。奶奶的后半辈子都围绕小婶转，小婶是她的骄傲。小婶乖巧，懂事。能干。几乎所有的优良传统都被她给占了。
　　妈妈，小婶到底图什么呢？我好奇的问道。
　　图什么呢，其实说图什么也不好说，只是你奶奶一直自私的认为，自己有两个儿子，这两个儿子必须平等。当然是经济上平等了。所以你奶奶那时候一直在你父亲面前哭哭啼啼。养儿幸苦什么的。你父亲是个孝子。当然一一都顺了你奶奶的心。你小婶不过正好适当的时候，沾点好处吧。
　　就这么简单么，钱这东西，就这么让人没了自尊心，没骨气，什么人穷志不穷，都是假的？
　　我真的难以接受，如果是我，我会低头么。但是每个人必经不是同一娘生的，这不从我母亲身上看出来了。
　　妈，你不爱财么？
　　谁说不爱啊，如果不爱，我会工作么？只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我的母亲就这好，虽然没什么文化，可是和她说话，就是让人舒舒服服的感觉。母亲没什么野心，更没什么心计。总是一颗平常心的活法。
　　喝完奶茶，聊完天，我们又逛了好多家，在母亲的坚持不懈下，我一下子添了好几件外套。
　　还是母亲好，我在心里呼喊：母亲万岁！

　　这世界上的母亲都很好。尤其是亲妈。
　　这让我忍不住想唱几句：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个宝，投进妈妈的怀抱。幸福那里找。
　　感谢我的母亲，让我一直这么幸福下去。
　　当然，我也希望，从小陪我长大的雨刚哥也能如我一样幸福。
　　世界上即使什么都不属于我们，但是至少还有一个人不停的牵挂我们。

　　我依然在便利店上着班，时间每天就这样在不停的忙碌中穿梭而过。
　　母亲催着我去面试，我还真的很不乐意。毕竟我学的是中文专业，而且也不过是个专科而已。让我整日在办公室里当个打杂的，为那些文字报告、会议记录忙的焦头烂额。
　　我是个喜欢白日作梦，喜欢幻想的女生。但是眼前我只想让工作让我沉淀，先养活自己再说。
　　至于职业女性，什么女强人，我想想还是放一边。
　　在便利店上班，一边当收银员，货物来的时候签收下，没事的时候，把凌乱的物品摆放整齐。一天最忙碌的也就那么一段人潮高峰期。并不是一直都很忙。
　　母亲觉得我是无药可救。让雨刚哥做我的思想工作。
　　无奈之下，硬着头皮，我还是去参加了几次面试。甚至也跑了几趟人才交流中心。
　　一个刚成立的公司，愿意要我这样没有经验的应届生。
　　我想，主要还是我的开价低吧。
　　我总想问自己，其实在便利店的工资和公司里也没什么区别，难道差别只是有提升的空间，或者说是和别人讲起来体面些。
　　当然，现实最终告诉我，世俗的眼光是正确的。当然那个时候，我并没有想那么多。
　　在短短的二周内，我就辞了便利店的工作、进了新公司，开始了体面的办公室生活。
　　周末，母亲打电话，让我和雨刚哥，去她那里海吃。
　　雨刚哥忙着考研。除了图书馆、宿舍、食堂。他哪里都不去。
　　一向靠他照顾的我，现在是投靠无门。自饱为先。
　　母亲因为雨刚哥没有出现，自然，她买了那么多的菜，也没有那心思把它给都做了。
　　妈，你偏心狠呢，雨刚哥不来，你就偷懒了啊。
　　你一个姑娘家能吃多少，吃多了，长得壮壮的，胳膊肘一捋，男生还不吓跑。女生还是高高瘦瘦的好。
　　哪有这么说自己的女儿的。不是每位母亲都希望自己的女儿吃的饱饱的，母亲未免太现实了吧。
　　母亲笑了笑，丫头，咱实话实说哦。
　　好吧，我接受这样的事实。其实我也明白，我是个挑食的人，我也不过是嘴巴上想讨个上风而已。
　　吃饭的时候，母亲提到上次电话号码的事情。问我进展。
　　瞧我这脑袋，拍胸脯保证的事到我这里就脱线了。我饭没吃完，便寻我的包包，找我的笔记本，一遍嚷嚷：代志大条了。
　　母亲问我：代志大条何意？
　　代志大条就是我脑子有问题了。出状况了。
　　我老是天马行空的瞎想些事，可是老是脱线，我看着母亲，很难为情的尴尬的笑了笑。
　　我就是急性子的人，立刻拿起手机，打了起来。
　　电话是个男人接的。我倒有点不知所措。
　　我朝母亲小声嘀咕道：是个男人。
　　母亲接过了手机：我找老板娘啊。
　　对方说等一等。
　　一会电话有人接了，母亲自报身份：我们那天答应好电话联系的，丫头心粗，对不起啊 。
　　可对方那边似乎很不领情：对不起，老板，我们这里暂时没有你的尺码。还是等下批吧。好吧，再见。谢谢。
　　接着，对方挂了电话。
　　母亲一脸懵呆的看着我，又看了看手机。
　　我说：妈，要不再打一次。
　　母亲说算了，也许我们打的时候不对。如果对方真的很期待联系的话，她一定会在打过来的。
　　果然如母亲所料，下午一点多的时候，对方回了电话。
　　对方为上午的事道歉。并告知了一个新的手机号码。因为很忙，希望能短信多多联系。
　　妈，这件事怎么这么复杂，要不这号码还是你留着吧。我把号码转给了母亲。
　　母亲推了过来，我还要工作呢，这信息搞得跟特务似的。我哪有那个闲工夫，陪她有一句没一句。
　　说到特务，母亲想了千万种理由也没有想通。
　　毕竟，雨刚哥都二十好几的人了，又不要她抚养，当然见或不见都是她愿不愿意的事。
　　再说，母亲对她的故事，只知道那么一点。
　　妈说，她是有点嫉妒她的美。不过，她只是曾经梦想中的情敌。

　　我时不时的收到雨刚哥母亲的短信，当然，因为当她告诉我她是雨刚哥妈妈的时候，我已经改称呼，称她为韩姨。
　　韩姨短信里说她当年因为心胸不够开阔，整日胡思乱想，让自己变得神智不清。再后来病情加重了，她的世界里已经一片空白，把她的雨刚也抛出了自己的世界。她的父母从s市里把她接到城里，她放佛逃离了洪水猛兽，甚至她把她的父母当作告别痛苦的一颗救命稻草。她跟着他们走就能获得重生，获得光明。而雨刚，那时候的她，世界里没有他、走的时候，也许父母感觉孩子对她而言，将来也是个累赘，也没有带着他同行。再后来，父母就将她嫁给了现在的丈夫。
　　丈夫知道自己是生过孩子的，这么多年来，一直都以为她生活不检点，即使后来就生过两个孩子，还依然管的严、怕她逃走。不仅经济上制约她。有时候，还会动拳头。
　　我跟母亲讲诉这些事情的时候，母亲竟然唏嘘不已。母亲庆幸自己没有二婚的想法。动不动挥拳头，她不被打死了就被吓死了。
　　母亲后来又不停的叫我安慰她。女人啊，雪花命。命苦啊！
　　我回短信韩姨，为什么要隐瞒真相呢，万一告诉了自己的老公，他会原谅她呢。
　　韩姨说，当时她神智未完全康复的时候，丈夫一直以为自己娶的是个姑娘家，从来也不知道自己娶了个寡妇。如果，这件事，让他知道，他肯定是无法忍受的。
　　我告诉了母亲，母亲回我，让我告诉韩姨，都已经有两个儿子了，还能跑哪里去。如果一辈子让老公老是疑神疑鬼，不如告知一切，不管结果，干嘛不赌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