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回转》千语轻轻

46、完结章

　　吨的一声，路尚雅又咽了一波口水。
　　她生孩子都没这么紧张。
　　上一次这么慌，还是她偷看路尚诚的微信，意气用事地觉得有人在跟她抢自家哥哥，不过脑子就回了一句分手吧，我不可能回国。
　　许微凉瞥过来一个眼神。
　　路尚雅就知道许微凉已经识破了她的小伎俩。

　　路尚雅脚一软，立刻不装了。一五一十全说了。

　　路尚雅那条消息发完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路尚诚发现了肯定要骂她，为了不被骂，她把对方发的那条消息和自己回的那条消息都给删了。假装无事发生。
　　路尚雅知道这种事情迟早要被发现的，但是能晚挨骂一天都是胜利。

　　可是一连安静了一个星期。路尚诚都没来骂他。
　　她和宝宝出院回家，路尚诚也是安安静静的。

　　路尚雅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直到某一天她起床找水喝，黑暗里路尚雅要去摸开关，路尚诚突然叫她名字，让她别开灯。
　　路尚雅半梦半醒的，都没心思口吐芬芳吐槽路尚诚干什么装鬼吓人。
　　等她逐渐适应了黑暗，看见孩子在客厅的摇篮里睡得很香，而路尚诚就这么抓着摇篮的边边，坐在沙发上。

　　“真的不想再见一个人，才会断掉所有的联系方式，对吗？”路尚诚问。
　　路尚雅啊了一声，她感觉到可能和她做过的事情有关，由于害怕被骂，她选择了逃避，装傻过后便继续回房睡大觉。
　　即便是现在，路尚雅也不知道当时发生了时候，她只知道，从那时起，路尚诚便有了失眠的毛病，严重的时候需要服用安眠药。

　　路尚雅不知道。但许微凉却是知道的。
　　那时正好是许微凉奶奶生病，她心乱如麻的时候，她以为只要她服软，路尚诚就会回来。但结果却是他说要分手。

　　那时候，正好她已经提了辞职，原单位发的电话卡她也不想用了，连带用号码注册的微信也都一起注销了。

　　她彻底断了和路尚诚的联系。

　　许微凉复杂而又惆怅的表情让路尚雅更慌了，“大概可能我家祖坟生我哥的时候冒青烟，而生我的时候冒的是黑烟。所以我成了这么个坑货。”
　　“我真不是故意的，我那时候年纪小，不懂事。原谅我好不好？”

　　路尚雅欲哭无泪，“不原谅我也可以，既然你们现在和好了，你能别把以前的事情告诉我哥么。呜呜呜。要不凯凯送你当儿子吧？”

　　路凯凯听到这里，回头看了一眼酷酷的姨姨。

　　“……”许微凉就没这么无语过，甚至怀疑，孩子是否真为路尚雅所生。
　　路尚雅似乎看出了许微凉的疑惑，她说，“凯凯是我哥带大的。我送不送给你们养，他都是你们的半个孩子了。”
　　“他、”许微凉屏了屏气，“还会带孩子？”
　　“是啊。在国外那几年，不是上班就是带孩子。反正他也睡不着觉。”
　　许微凉想象不出那是什么日子，只觉得心里酸胀难受。

　　路尚雅乘胜追击，几乎哀求，“嫂子你原谅我吧嫂子。我真知道错了。”

　　路尚雅闭着眼睛干巴巴地呜呜呜了几句，没听见许微凉有回复，眼皮立刻掀开一条缝，瞧许微凉的反应。

　　许微凉面色凝重地看着她。

　　路尚雅再度决定不装了，她憋着嘴，像是做错事情的孩子，“怎么样嘛，怎么样才可以原谅我嘛。”

　　许微凉几度开口，都没说出点什么。她没有过兄弟姐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和妹妹说话。

　　沉默了半天，许微凉问起，“你喜欢看书吗？”
　　路尚雅疯狂摇头。
　　“那好。我有几本书，你看完后，每本写一篇1500字的读后感给我。”
　　写检讨就写检讨啊，路尚雅没少自我检讨。读后感是什么东西？
　　路尚雅有怨念但不敢说。
　　“然后你就原谅我，不跟我哥说之前的事了么。”
　　“是。中文手写，不能网上摘抄，我会查重。”

　　路尚雅嚎着嚎着就答应了。

　　许微凉回家的路上特意去书店买了《熊孩子教育》、《三字经》，回家后连带自己的闲时读物《爱的意义》、《幸福之路》。
　　所有的书垒起来一大摞，许微凉抱不下，想起路尚诚过来的时候总是会问起的那个包，便去柜子里翻了出来。

　　许微凉把包里的东西全部倒在沙发上。
　　起初掉出来的是早已没电的平板电脑和乱七八糟的充电线以及耳机，还有一本牛皮纸封皮的笔记本。
　　那个精致的丝绒盒从夹层滑落又滚了几圈，来到了许微凉的手边。

　　许微凉心口发紧，呼吸几乎停滞。

　　四年前，路尚诚出差回来，就背的这个双肩包。
　　热恋中的两个人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加上路尚诚这次出差，比以往时间都要长，门才关上就亲到一块去了。
　　许微凉那时晕乎乎的，满脑子都是他，从客厅到房间，也没在意他为什么不如往常一样把包扔玄关而是放到床头柜。

　　那时候的热情都用在本能的思念和占有了。

　　两人分开各自躺好后，许微凉缩在被子里，满足而娇艳，路尚诚没有像往常一样得意地抱着她，而是靠在床头，他神采奕奕地把许微凉从被窝里捞出来，跟他一起靠着床头。
　　他亲吻她的头发、耳朵和脸颊，最后捧着许微凉的脸，认真地说，“跟我去伦敦吧。”
　　那时候的许微凉不理解，问他，“旅行吗？”
　　“定居。”
　　许微凉顿了一秒后，不是特别确定地说，“我可能不会去吧。”

　　路尚诚笑了一下，深深地吻了她的唇，怎么可能不会去呢，他们明明那么相爱，怎么可能忍受分开？

　　“你不会不跟我去的。”他那么确定和自信，转身便去翻双肩包。
　　他那时候是想把戒指给她吧？
　　在那之前，两人躺着不说话的时候，他总是喜欢摸摸她的无名指。

　　而她没等到路尚诚拿出戒指，许微凉已经全盘思考好了，并且正式地拒绝了和他一起出国的邀请。
　　然后他们开始漫长而煎熬的吵架，直至分开。

　　这些年，许微凉偶尔会觉得孤单，更多的时候，她觉得路尚诚当时选择分手是对的。以当时的情况，即便路尚诚回来了，他们最终也还是要面对，她是否跟他走的选择。如果他没有做那个狠心的人，未必会有今天的许微凉。

　　可如果一切和她预想的完全不同呢？如果路尚诚从未放弃，只不过是尊重了她的选择呢？

　　-

　　路尚诚从机场回来便直奔路家老宅。
　　路尚雅不接他电话，他只好当面问她。

　　回了家，路凯凯和家里的老阿姨在客厅玩。凯凯哒哒哒跑过来要路尚诚抱抱。
　　路尚诚把小朋友抱起来。
　　“你妈呢？”
　　“看书书。”
　　路尚诚大步流星进了书房。

　　路尚雅正绞尽脑汁地在看三字经。她小学没念完就被送出国了，能流利地说中文对她来说已经是极限了。文言文真的要她命了。更别说还要中文写读后感。

　　“哥，子不学非所宜幼不学老何为是什么意思啊？”
　　路尚诚才没心情回答她的问题，直接问，“我让你告诉她的事，你都跟她说了吗？”
　　“说过了。”
　　“然后呢？”
　　“然后她就知道了啊。”
　　路尚诚不要听废话，“她什么反应？”
　　路尚雅作势回忆了一下，“她很平静。”
　　路尚诚不高兴，“有没有，”斟酌过后，他接着说，“有没有后悔？”
　　路尚雅摇头，继续啃笔杆看书了。

　　路尚诚抱着娃到外面打电话给方助理。
　　日常秒接的方助理竟然关机了。

　　路尚诚真的快气疯了，可恶的女人，已经知道当年他是不得已出国，凯凯也不是他生的，还在生什么气？为什么还不联系他？

　　路尚诚简单吃了点东西，便回集团了。

　　他刚回到办公室，便接到方助理给他回的电话。
　　“你人呢？”
　　“我和许经理在新国。”
　　路尚诚完全懵了，“你们怎么……”
　　“许经理让我安排行程，说先过来跟SG的人谈一下他们的财务问题，有利于后续的收购谈判。”
　　“她让你安排你就安排啊？你怎么这么听她话呢？”
　　方助理那边短暂沉默后说：“您不也是听她的么，听她的就是听您的啊。”
　　路尚诚：“……”

　　安静了一会儿后，路尚诚也懒得为自己辩白了，“给我定张后天的机票，我开完这边的会就过去找你们。房间不用安排了，我跟她一间。”
　　“好的。”

　　路尚诚紧锣密鼓地处理完这边的行程，便飞往新国。
　　同行的还有集团的谈判委员会。
　　等路尚诚下了飞机来到酒店房间，许微凉又不在了，只留下一份关于收购SG的财务可行性报告。
　　报告中系统地阐述了SG目前的财务困境以及初步与SG形成的收购意见。

　　“她人呢？”
　　“说是谈判委员会名单没有她，她就先回国了。让我们好好谈判。”
　　路尚诚又被谈判的事情拖在新国待了几天。
　　谈判非常顺利，价格双方都很满意，SG的代表热情邀请路尚诚多呆几天，路尚诚拒绝了。他得回去找人算账。

　　然而等路尚诚一回来，又被告知，许微凉辞职了。
　　“什么？”
　　“邮件已经发了。”
　　见老板不说话，手底下的人又说，“许经理手指上多了枚戒指，应该是要去结婚了。”

　　路尚诚绷不住了，杀去许微凉的办公室，却被告知，“刚走。”

　　-

　　著名的社交网站上的本地频道有这样一条记录：奇了怪了，我今天看见一辆起码800万的豪车堵一辆共享单车。

　　许微凉骑着共享单车被路尚诚的车堵在花园路口无路可走时，旁边遛弯看热闹的大爷说，“小姑娘，车骑太快了吧？这车不便宜，你得赔不少钱。小姑娘家家的，得找家里要钱了吧？”
　　许微凉心情不错，“第一，我车速正常，第二，是他碰瓷我，第三，我不是小姑娘，我可以当你孙子的妈了。”
　　老人家一听更乐了，“那你是我女儿。”
　　许微凉没想到路尚诚脚程那么快，她说几句话的功夫，他已经下车走到她身边，牵起她戴了戒指的手，举在两人面前，“我看你是想给我的孩子当妈。”

　　-

　　许微凉被“捉”上车，路上一直在打趣路尚诚，“你不是喜欢什么都不说，玩捉迷藏吗？”
　　出国原因不说，买了戒指也不说。那许微凉便也闹着玩一回。
　　路尚诚统统都没理。

　　就连回家关上了门，许微凉搂他脖子，挂他身上了，又亲又哄的，他也无动于衷，只是冷漠地说：“戴了我的戒指，就要跟我结婚。拿上你的户口本，跟我上民政局。”

　　许微凉跟他去了。

　　拍好照，证还没拿到手呢，路尚诚已经打电话通知老宅的人中午做一顿家宴。

　　家宴席上，路尚诚直接就宣布了他和许微凉的婚讯。
　　至此，路尚诚才感觉拴牢了许微凉。

　　可是受邀参加家宴的路庭芳更多心思是跟许微凉聊投资的事情，而路尚雅也眼巴巴地希望能和许微凉说点什么。路凯凯则一直由他嘴里的姨姨抱着。

　　大家似乎都不惊讶。

　　等到了下午，好不容易有了和许微凉的二人时光，路尚诚想以老公的身份对许微凉做点什么的时候，许微凉摇了摇手指，“上午给过你机会了。现在没有时间了。”

　　随后，欲求不满的路尚诚以许微凉男伴的身份出席了微达创投的成立仪式。

　　宴会上，作为GP的许微凉却成了绝对的主角。那些在全世界范围内的创投圈都赫赫有名的LP也都和许微凉相谈甚欢。
　　微达创投的成立演讲，亦是交给许微凉来进行。

　　演讲完毕后，许微凉身负所有华光走向他，与他碰杯，说着，“祝我早日成为LP。”
　　路尚诚重新认识了这位他愿守护一生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