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长的故事》半颗麦子

6、第 6 章

　　送走爸爸，把必要的东西搬去袁帅家，和袁帅的家人吃了顿饭，也快八点了。

　　“我爸妈有事，今晚回不来了。”他倚靠着我的房门说道。
　　“太好了！朋友早约我今晚去唱K呢。我还在想该怎么办呢。”我一边收拾着包包的东西一边兴奋地说。
　　“哦。”他语气淡淡地回答，然后转身准备离开。
　　看到他那模样，突然，一种莫名的失措感油然而生，于是我快步走到他面前，问道：“怎么了？今晚孤家寡人，没节目吗？”
　　他随意地耸一耸肩，说：“没关系，玩得开心点。”
　　我扯了扯他衣袖，小声地说：“袁帅，你这样子好小气呢。”他眼睛瞬间瞪得大大的。
　　我笑着拉起他的手，“一起去，怎样？”
　　“嗯，不太好吧，都不认识，怪怪的。”
　　“哗，你什么时候那么的小媳妇？见了面就熟悉了。”说完把包包拿走，挽着他的手说：“我行了，走吧。”正迈出第一步时，我便给楸了回来，我疑惑地看着他。
　　“等等，我去换套衣服。”说完朝着他房间跑去。

　　“我等得花儿都三度开花了！男生怎么也那么的贫美？”
　　“这才不会失礼你嘛。”说完就先我下楼了。看着此时朝气蓬勃的他，一点也没刚才那种忧郁的感觉。我猛然发现了什么似的，问道：“喂，袁帅，刚才你干嘛装忧郁？”
　　“有吗？”笑意又浓了一层。
　　果真！
　　我跑到他跟前，再问：“你早就知道我和朋友有约了？”
　　“哪有？快快，让人久等不好。”
　　我一边追上他，一边笃定地说：“你早就知道了。”
　　“没有，没有。”
　　“那么……”
　　“喂，女人，你怎么那么的啰嗦？”最后他把我推上车，然后敲了敲前面的玻璃，说：“小雨，去……”他转向我那边问：“去哪？”
　　我揉了揉给他弄得有点生痛的肩膀，撇撇嘴回答：“大顺。”
　　“嗯，大顺。”
　　然后靠近我，有点小心翼翼地问：“很痛吗？”我背过身子不理会他。他耸了一下肩膀，然后弯下腰从座位旁的小暗箱里拿出mp4，听了起来，突然冒出一句：“你怎么越大越脆弱？”
　　这，这是什么跟什么啊！真是不可理喻！
　　我愤愤地把头甩向窗户那边。过了许久，一点声响也没有，我偷偷地朝他那边细瞄，发现他正陶醉地听着音乐。我“切”了一声。但看到他左手的红玛瑙，我的心，不自觉地柔了下来。那是我去年去辽宁玩，给他的手信。他不是一直埋怨我买那东西给他吗？说一个大男人戴什么红首饰！但是他却一直都戴着。口是心非！我不禁嘴角上扬，调整了一个舒适的姿势，享受着那份无名的喜悦。

　　好景不长，到了市区后，就塞起车来。我瞄了瞄手机，已经8：48。
　　“都怪你！按现在这种龟速挪去，大概要耗上大半个钟呢。”这时，我手机也吵起来，我接了电话——
　　“钟展葶！你半路给绑架了？怎么这么迟都没到?我们还在等你开房呢。”
　　我把电话拿开点，说：“你不懂先去开房吗？”
　　“会员卡在你那！”对面有吼起来，“给你15分钟！”
　　“现在塞车呢，我卡在半路，15分钟，怎么赶来？”
　　“你看着办吧。”说完竟挂了我电话。
　　我望了望外面，那车队伸延到远处，竟看不到何处是头。就在这时，绿灯又亮了。龟速前进的车队都停了下来。我把电话扔向他：“都怪你！”
　　他躲闪了一下，然后打开了车窗，向外探了探头，说：“倒霉，卡在路中央。”然后拍了拍前座小雨的肩膀，指了指人行道示意道：“小雨，你先回去吧，有事给电话你。”于是，小雨领会似的，车门的锁打开了。袁帅便打开车门，拉着我下车，向人行道跑去。
　　他步子有点大，也有点急，我有点吃力地跟着，一步一步地。一路上都很吵闹，夹杂着喇叭警告声、车声、人声，但此时我的世界却是那么的安静，只有那“啵——啵——啵”的心跳声，只有那一句句“小心”，只有彼此间轻微的呼吸声，只有手心的点点粗糙感，还有那熟悉的冰凉……
　　天啊，我……

　　就在我准备胡思乱想时，我们已顺利地走到了人行道上。
　　“要不要给你朋友买点什么？”看了看发呆的我，袁帅用手指弹了我的额头一下。“咦，吓呆了？”
　　瞬间，我清醒了过来。捂着有点疼痛的额头，我忍不住喊道：“你不要命啊？！”他自动略过我的话，朝着面前的商业大楼走去，还一个劲的问我，“买点什么好呢？有多少人……”
　　“……”
　　最后，我们挑了几样东西，都是根据他们几个的喜好买的。其实，我真不明白，为什么要东西。不过，又不是我掏钱，管他。
　　正当我们满意地走出大楼时，突然，我停下脚步，喊道：“哦，死了。我忘了，会员卡在我这呢。他们该不会还没开房吧？” 说着连忙给孔迪打了个电话——我真不敢给周旻电话，现在还没到，她还不吼死我？最后，幸运的是，他们开到房了，叫我快点过去，说不然周旻真会掐死我。
　　于是我们俩匆忙地奔赴“刑场”。

　　终于，我们来到了k房。
　　打开房门，就听到周旻大扯的声音：“钟展葶！你也太……”当她看到我旁边的袁帅，声音逐渐减弱：“太……太……太……他是？”
　　我笑着介绍到：“袁帅。”指着周旻对袁帅说：“这才是世界上最凶的女人，周旻同志。”
　　“什么！”她望了望袁帅，又推了推我，声音不禁柔了下来，说：“你在乱说什么啊，损坏我形象！”
　　“嗨，周旻！”袁帅露出灿烂的笑容，大方地打了声招呼。周旻回以一个超甜笑容，然后把我推在一旁，问道：“钟钟，那个袁大帅哥好面熟，是不是上次……上次吃粥时和周洁一起的那个男？”我怔了一下，目光投向袁帅。上一次真的是他？他怎么和周洁在一起呢？但是，周旻都这样说……我的眼睛不禁黯下来。
　　这时的袁帅并没发现我的异样，很大方地自我介绍道：“大家好，我是袁帅。钟展葶的朋友！”
　　“朋友？”大家把目光齐齐地投向我，我头皮不禁发麻。
　　然后大家暧昧地齐声说：“哦——了解了解。”
　　了解？了解什么啊？正当我发蒙的时候，我旁边的袁帅已被劫走了。
　　“你好，帅哥！我是董妮。钟钟的好朋友。”
　　“我是才才。钟钟的室友，最喜欢……”
　　“孔迪。”
　　“我是郑弘一，郑成功的郑，弘……”
　　那帮女的，真是够热情！哼！
　　我随意地扫了房间一下，发现，房间多了四个男的，是周闵充他们。
　　“咦，周闵充，你们怎么跑到这里？”
　　周闵充摆着一副臭脸，头也不抬地继续他的啤酒。
　　我找了个空位，一屁股坐下，“谁得罪他了，吃火药了？”然后碰了碰大同的肩膀，问道：“大同，你们怎么在这里的？”
　　“哦，很巧啊。今天我们也是过来唱k的，正好看到周旻他们在大厅等着你，因为是周六，房间都订得差不多了，怕你来了就没空房，于是我们就决定一起开个大房算了。”
　　“哦。太谢谢你们了，不然，我一定给那帮女的轮流轰炸，至死方休。”
　　这时，恭子走了过来问道。“要点啤酒吗，钟展葶？”
　　“不用，我正喝水。”我把水杯晃了晃给恭子看。“哦”的一声，恭子就走开了。我从桌面拿起一碟薯条吃起来。
　　“你男朋友？”那是周闵充的声音，不像平时那么的聒噪，有点低沉。咦，变声期到了？
　　“吓？”
　　这时，才才拿着一个钱包跑了过来，捉着我的手兴奋的说：“袁大帅哥怎么会知道我喜欢Levi's？我盼望已久呢，谢谢你钟钟。”我机械地点了点头。然后才才扯开嗓子喊：“我的《小小》行了没？怎么这么久……”说着就折回去抢麦克风。
　　“Levi's？”周闵启有点醉意的眼睛，眯看着给姊妹们围攻的袁帅，“嗯，还不错嘛。真的不错，不错啊。你们，挺般配的。”
　　这时弘一对着麦克风喊：“钟展葶，周闵启，你们窝在那里干嘛？唱歌，快过来唱歌。我给你们点首对唱吧，《左麟右李》，怎么样？”
　　我翻了一个白眼，抬起手，摇了摇示意。然后，慢慢地喝上一口水，斜着眼看了看周闵充，说：“你在说什么啊？真是莫名其妙的。”接着拿起水杯，站了起来，“不理你了，神经兮兮的。”最后向热闹处走去。
　　屁股还没碰上沙发，突然，就给周旻和孔迪架上了台。接着董妮递我一个麦克风，说：“快点，‘恋人未满’，”然后和周旻配合地说：“大家好，下面为大家带来的是SHE的《恋人未满》，希望大家喜欢。”
　　于是，大家都报以热烈掌声。
　　他们俩很快地进入了状态，嘴角微微上翘，半眯着眼睛，忘我地歌唱。我呆呆地看着那两个人，一旁的周旻用胳膊肘推了我一下，搞得我麦克风差点划手掉下来，我搔了搔脑勺，傻傻地笑了笑，董妮给我递了个狠狠的眼色，我才拿起麦克风，跟着投入地唱了起来：
　　“……再靠近一点点就让你牵手 再勇敢一点点我就跟你走 你还等什么时间已经不多 再下去只好只做朋友 再向前一点点我就会点头 再冲动一点点我就不闪躲 不过三个字别犹豫这么久 ”
　　这时，我无意地抬了抬头，却刚好与袁帅四目对视了。突然，感觉脸发烫起来。于是，我迅速地把目光调回荧幕屏，继续唱：“只要你说出口你就能拥有我……”
　　一曲结束后，大家很赏面地给予热烈的掌声。
　　我们把麦克风递给下一组——于陌和董妮，他们点的是《屋顶》，两人样子很陶醉：
　　“……在屋顶唱着你的歌在屋顶和我爱的人……拥抱这时刻这一分一秒全都停止爱开始纠结”
　　“你们说他们俩像不像走在一起了？”弘一问道。
　　“他们不是已经在一起了吗？很早之前，在阶梯教室看到他们两个在一起什么呢。”才才不为以然地说道。
　　我们都倒吸了一口气，不禁感叹道：现在的年轻人真是神速！

　　董妮他们唱完后，袁帅给大家推了上台。
　　他样子窘窘地看了看我，我笑着推了推他：“是你发挥的时刻了。”他撅了撅嘴巴，不问由来地把我拉了起来，在我耳边说道：“怎么说我也是新来的，你得陪一下我。”于陌吹了个响哨，大家那暧昧的眼光又向我粘过来。我耸了耸肩，和他上了台。
　　这时大家又趁机起哄了一下。
　　开唱之前，他深呼吸了一下，对着麦克风说：“嗯，第一次献唱，我感到有些许的压力。所以我选了首对唱的歌。嗯，Celine Dion的 I'm Your Angel，希望大家喜欢。”我捻了他的腰一下，小声地说：“干嘛点英文歌？”他将要开口说点什么，音乐就响起了。我硬着头皮，开口唱——
　　“No muntain's too high for you to climb all you have to do is have some climbing faith oh yes no rivers too wide for you to make it cry all you have to do is believe it when you pray”
　　我把余光投到台下，发现，大家都盯着我们看，那炽热的目光，使我的脸又忍不住热起来了。旁边的袁帅却显得很淡定地，十分投入地唱着：“And then you will see the morning will come And everyday will be bright as the sun……”
　　我隐约听到台下有人倒吸了一口气。
　　我侧了一下脸，看了看袁帅，他好像有所感知似的，也侧过脸来，看着我。我们默契地笑了笑，一起唱——
　　“I'll be your cloud up in the sky I'll be your shoulder when you cry I'll hear your voices when you call me I am your angel……”
　　……
　　一曲完后，整个房间一片寂静，然后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我们礼貌性地鞠了一个躬。
　　“呼——很棒哦你们。特别是袁大帅哥，声音好好听哦。”才才样子有点high了，“再来一首怎么样？”
　　我连忙把麦克风递给袁帅，走下台，说：“我要求换人，换人！周旻，周旻她英文歌很棒的。”
　　于是，大家转而怂恿周旻上台。周旻也很大方地上了台，和袁帅挑了首《好心好报》。这是他们的第一次对唱，没想到竟能唱得如此之合拍。当然，也赢得了听众热烈的掌声。
　　接着，陆续有人上去献唱……
　　我坐到沙发上，用纸巾擦了擦额头的汗，环视一周，大多数的都围在一起玩“真心话，大冒险”。我移动了身子，拿起桌面的一瓶没开的力加。我拉开拉环，这时，一直窝在角落的周闵充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我旁边，一手拿走我的啤酒，我连忙抢着，但是还是慢了一拍，他已经把瓶口放进嘴里了。他喝上一口，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说：“谢谢！”
　　顿时，我黑线满面，真不知该不该生他的气。我有点大动作地又重开了一瓶。他把手在我眼前晃了晃，说：“生气了？真小气！”
　　我瞪了瞪他，鼓起腮不出声。
　　他拿起一根薯条，放进嘴里，一边咀嚼一边说：“哟，钟展葶，没不到你唱英文歌也有两手的哦。不过，不够周旻好。”
　　我斜了眼看着旁边的他，说：“你也不够袁帅唱得棒！”
　　他拿薯片的手顿了一下，我坏心眼地笑了笑，拿起薯片，故意吃得很响亮。他白了我一眼，说：“我就不知道自己唱歌唱得好不好，只是江湖上给小弟我一个‘男星之声’的雅号而已。”
　　“哦？那就是说你模仿明星唱歌，很神像了？”他不理会我，喝了一口啤酒，满嘴挑衅的调调，说：“要不要打赌？”
　　“赌什么？”
　　“嗯。”他望了望我，从我手中夺过那喝了一半的纯生，然后拿起他的力加，倒进纯生里去，又拿起桌面的橙汁、冰水倒进去，直至把啤酒罐注满，才慢条斯理地说：“像，就得喝掉它哦。”我看了看那瓶混合作品，不自觉地咽了一口水，说：“不像，就得喝下它哦。记住至少要八成像哦。”
　　他很淡定地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花生衣。我连忙扯住他的衣角，说：“歌曲，我来选。要九成像哦。”他错愕了一下，耸了耸肩膀，说：“Just your like .”
　　我越过他身子，给他挑了首周杰伦的《止战之殇》，他看了看电视的荧幕，定了一下，我得意地给他打了个眼色。他笑了笑，开始唱——
　　“光轻如纸张 光散落地方 光在掌声渐息中他慌忙 他在传唱 不堪的伤 脚本在台上 演出最后一场……”
　　天，真的很像！我连忙跑去电脑旁，看是否没有消音。
　　天，消音了！他真的唱得很像周杰伦！
　　唱到过渡音乐的时候，他得意地看着我，做了个喝酒的动作，还做了“喝”的嘴型。
　　天，我望了望桌面上的啤酒，头皮都起来了。
　　周闵充唱完了，走下台来。摆弄着手中的牌的恭子说：“闵充师兄干嘛在上面做嘴型？无不无聊啊。”
　　“什么做嘴型？”瑾出了两张牌，说：“他在唱着，好不好？”
　　“唱得好像呢，我还以为没消音呢。”弘一又出了两张牌，说道。
　　于陌从董妮手里出了两张牌，说：“真奇特，那家伙学人唱歌真是学得很像，特别是周杰伦的。”
　　我听了，直冒汗！
　　天，怎么没人告诉我这个。这时周闵充已走到我身旁，架起我，把我拖到那瓶啤酒跟前，盯着我，用调侃的语调说：“你该不会赖账吧？好衰女的哦。”
　　我瞪了瞪得意的他，拿起酒瓶，认命地把那瓶东西喝完——真是他真妈的难喝。
　　我放下空瓶，用纠结的的脸看着周闵充。他满意地点了点头，说：“不错，不错。”然后望了望人群最密集地地方，说：“去，我们过去看他们玩什么？”
　　我捂住嘴巴，说：“我要去趟厕所。”说完拿过包包，出了门。

　　我用手凉了凉发烫的脸，心里咒怨着周闵充。
　　当我打开房门的那一瞬间，发现，全世界的目光都投到我身上。我甩了甩头，以为我喝醉了，但是，几十双眼睛还是齐齐地盯着我。
　　“我脸上有东西吗？”我连忙擦了一把脸。这时，周闵充从人堆里走了出来，尤同一副烈士的模样，慢慢地向我靠近，靠近，再靠近，我本能地往门那边退，一下子就退到尽头，周闵充继续靠近，那样子颇有“视死如归”之态。
　　最后，他在我的脸亲了一下！我的脸瞬间熟了起来！
　　“怎么是钟钟？认识的人，都不好玩的。”才才带着失望的口吻说道。
　　“真是便宜了那家伙！早知道这样，我就输掉算了。”于陌说。他身旁的董妮给予他胸口一记重锤，于陌忙捂胸口。
　　此刻，我才清醒过来，用力地把他推倒到地上，“干嘛！”准备给他补上一脚。
　　“且慢！”周旻的声音突然响起，我及时地刹住脚。周旻走了过来，说：“停停停停！钟钟你听我说，我们在玩‘大冒险’，打赌谁输了就得不吭声的情况下，亲一下第一个开门的人。我们原本准备让输了的人亲一下服务生的，看看服务生会怎么对付他。没想到，第一个进门的人，是你。”
　　我听了伤心地说：“周旻，我怎么那么的倒霉？”
　　“我才倒霉！”周闵充重新站起来，拍了拍裤子，说道。
　　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认命地走到沙发里坐下——因为是在玩“大冒险”，谁都得接受那游戏规则——无论条件有多变态——这是我们江湖规矩。
　　这时，送东西的服务员打开了那厚厚的门。大家都把幽怨的目光投放到那个男服务生身上——我想他肯定出了一身冷汗了。
　　想到这，我忍不住笑了笑，抬头，发现袁帅朝着我看，眼神淡淡的。我有点不自然地缩了缩身子。
　　服务员走后，大家也恢复过来，继续开心地游戏……

　　那天，大家都玩到很尽兴，我们很晚才各自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