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下》秋谚

17、番外－利奥

　　我是恶魔之子。在我4岁那年经过一个小村庄时，遮眼的布条滑落，被无数石头砸成重伤后，我深刻的记住了这句话。

　　仅仅只是因为眼睛的不同颜色，什么都没做的我就得担负这恶魔之名，不公平么？可有谁会在乎呢？唯一会反驳的只有母亲，带着我不停流浪的母亲，她会告诉我，我是她的孩子，绝不是恶魔之子，她会爱我、保护我！反反复复的说着。

　　如果，她不是从来不敢看我的眼睛，从来不敢拥抱我，我想我会相信她的话。听着她喃喃的念叨着那些话，更像是在说服她自己相信。我常想，如果真的那么害怕，为什么不在我出生时就杀了我呢？

　　或许我真是恶魔之子吧，不然不会对努力保护我性命的母亲那么冷漠。

　　在我10岁那年，母亲终于因贫病交加而死去。我没有悲伤，因为母亲脸上有一抹微笑，是我记忆中从未见过的轻松的微笑。拉开她的手放到我背上，我扑在母亲怀中，发现母亲的怀抱真的真的很冰冷，冷得我只打哆嗦，但我仍舍不得离开，在她怀里静静感受着拥抱的滋味。

　　清晨，我努力挖了个坑，把母亲埋了进去。从此就只是我一个人了。

　　一个小孩子很难生活，尤其是我还不能让人看到我的眼睛。捡着别人丢弃的变质食物维生，我终于在一天昏倒在一个仓库旁。过了不知多久，在迷糊的状态中，我听到几个声音。

　　“看这小子，长得还真标致啊～～”

　　“嘿嘿，虽然是个男的，但是消消火还是正好……”

　　那种难听的笑声和在我身上乱摸的手弄得我很不舒服，当我的腿被几只冰冷的手拉开时，我睁开了眼睛。三个猥琐的中年男人围在我旁边，其中一个正在脱裤子，他一抬头跟我的视线对上，立刻惊恐的张大了眼，发抖的手指向我，“恶，恶……”话没说完一头栽倒地上。

　　“老约克，怎么了，太激动了吗？”旁边两人发出怪笑，然后一个人朝我看了一眼，惊叫起来：“恶，恶魔之眼！！”

　　他们俩马上跳离我身边，连滚带爬的向外跑去，一边大喊：“救命，恶魔之眼来了，还把老约克杀死了……”

　　“不是我！”我虚弱的辩解，但没有用，很快就有很多人跑出来围在仓库外面，一个个带着刀箭指向我，显得杀气腾腾。我一动，弓箭就朝我射过来，其他人则在外面忙碌着，然后仓库外升腾的火焰让我明白了他们的打算。

　　“人不是我杀的啊！”我怨恨的低声重复。为什么，为什么我什么都没做，却得不断承受这些污名？明明我才是受害者啊！望着升起的火焰，我没有费事去躲藏，我已经受够了这些漫无止境的伤害，如果没有人容得下我，我再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呢？在烟火缭绕中我又一次昏迷过去。

　　当我重新醒来，我讶异的发现我全身包扎好的躺在一张床上，不大的床上铺着柔软的被单，旁边放着一张简单的木桌和椅子，房间的墙壁上有些凹凸不平，但却是我住过的最好的地方。我正疑惑的张望着，门开了。

　　进来的是一个年龄偏大的男人，看我醒了，忙拉开一个笑容，“你先不要动，你的伤需要一阵调养才行。”

　　“你……？”我不知该说什么，这个人应该看到了我的眼睛，却没有一般人的反应，他是不知道吗？

　　“其实，老约克不是什么好人，你杀了他对很多人来说是件好事。不过当时我不敢反对那些人的决定，幸好后来下大雨浇熄了大火，我才偷偷把你带出来。希望你不要介意！”男人有些局促的说。

　　“那个人不是我杀的，是他自己吓死的！”我小声的再一次解释，这个人会相信我的话吗？我忍不住有些小小的期盼。

　　“哦……是吗？”男人的笑顿了顿，很快又展开了，“也对，你还是小孩子，怎么会杀人呢？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我摇摇头，他叹了口气，“所有人都以为你杀了老约克，你现在离开会被杀死的。不如留下来学点东西吧，以后生活也方便些！”

　　我心里一阵狂喜，忙不迭的点头。

　　之后，有很多人过来教我各种知识。学习很辛苦，那些教我的人也一个个避我如蛇蝎，总是教完就走。但我不在乎，只要艾姆大叔（救我的那个男人）来称赞我一句，我就心满意足了。可惜大叔似乎很忙的样子，总是久久才来一回，而且考察完我的成绩就得离开。为了不让大叔失望，我在私底下拼命的练习，再辛苦我也不觉得。

　　那段日子，我每晚入睡前都向生命女神表示感谢，以为神终于眷顾了我。却没想到，那只是神的一个恶意玩笑。

　　那一天，我从山上训练回来，看到了艾姆大叔的那头白色坐骑，本想赶紧回房去见大叔的我因为看到门口站着的两个随从而止住了脚步。他俩看我从来都是鄙视加厌恶的眼神，我不在乎却也不想被他们弄坏心情，而且一旦发生冲突只会让大叔为难，所以我悄悄绕了个圈，从屋后翻过围墙，走到窗边时听到的一个陌生声音让我停住了脚步。

　　“大哥，你说的那个有恶魔之眼的小崽子真有那么厉害吗？”陌生而粗豪的声音问道。

　　“你没听训练师的报告吗？那个小崽子是绝对的天才，不管什么东西教给他都能马上学会，进度比基地里那些小孩子快几倍不止。恶魔之眼果然是不同凡响啊！”

　　那个……是艾姆大叔的声音，以前那么温和的声音现在却压得我有些喘不过气来。

　　“不过大哥啊，你都不怕那个恶魔之眼吗？万一……”

　　“谁说我不怕呢？每次去见他都是胆战心惊，还要装出一副和善的样子。不过想想传说中恶魔之眼的力量，只要能收服他，冒些险也是值得的。而且，那小崽子大概没人对他好过，我对他笑一笑就乖得象条狗似的。待会儿你也要注意一下态度！”

　　“知道了……”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离开的，但等我清醒过来，人已经在深山里的一个洞穴里。

　　其实不是没有怀疑的，自称普通商人的大叔却能找到那么多厉害的人肯来教我这个恶魔之眼，而且教的根本不是一个普通人该知道的毒药、陷阱、暗杀知识。但我贪恋着那温和的微笑和称赞，不愿去思考任何疑点，即使是久久才有的一次见面，却是我最珍惜的记忆啊。

　　可是虚幻的幸福一经戳破，就再也无法回到无知的状态。我望着渐渐黯淡下去的光线，抱紧自己，仍是无法抵御一丝一丝的寒气沁入，冷意似乎进入了骨子里。

　　从此，我留在了深山。那段日子学到的东西很有用，即使我只有一把小匕首，但生活却没有任何问题。远离了人群，没有谁会突然跳出来伤害我，每天只要寻找食物就够了，我很满意这样的生活。

　　偶尔，只是偶尔，我一个人仰望夜空，会感觉周围静得可怕，像是所有的一切都不存在了，连我自己是否存在都无法确定。直到遇到那个人，我才知道，这种感觉就叫寂寞。

　　遇到那个人是一个意外，若不是大意落入猎人的陷阱里伤了腿，最后饿昏在林道旁，我想我一辈子也不会再接触虚伪、自私的人类。

　　在我刚从昏迷中醒来时，看到了她，一个有着黑色头发和眼睛的奇怪女孩。她在看到我时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就那么笑着要喂我吃东西，我连忙往后躲避，可身体太过虚弱，无法马上逃开。

　　就和以前一样，很快我就被拿着武器的村人包围。所不同的是，那个女孩站了出来为我辩解。我在心里冷笑，这又是一次表演么？不过这一次好像花了更大的手笔，找来整个村子的人陪演，还敢伸手碰我。

　　但她的一个说法让我心动了，她说她的家乡把我这种眼睛称为神眷之眼。在村里人离开后，我忍不住开口问道，哪怕是又一个骗局也好，我想做一个短暂的美梦。

　　她的回答却出乎我的预料，一口就否决了那个虚假的故事，然后告诉我，她帮我是因为佩服我的坚强，还说她喜欢我的眼睛，很漂亮。我这才发现，从我醒来到现在，她对我说话时一直是直勾勾的盯着我的眼睛，没有一丝游移的坚定。我没有与人对视的经验，最后只得落荒而逃，但一整夜脑海里总是晃动着那双深邃的眼，深得仿佛能将人的灵魂吸走似的……美丽的，明亮的眼眸。

　　接下来，我和她住到了远离村子的小木屋中。慢慢的熟悉后，我发现她实在是一个很奇怪的人。尽管我跟人接触不多，但也知道她跟一般的女孩完全不同。她对一般女孩该知道的家务活一概不通，却知道很多奇怪的知识，还常常说一些似是而非、从没人想过的道理。

　　她活得似乎非常随性。每天很晚才睡，抓着我讲她家乡的故事，就算我不说话她也能讲得自得其乐。（这时我才知道她竟然不是穆塔大陆的人，她的家乡也是非常奇怪的地方，不过我实在无法确定她到底说的是真是假。）

　　等到早上，她又喜欢赖着不起床，如果被意外吵醒，她会用一种听不懂的语言愤怒的叫喊，清醒后会义正词严的告诉我，那是一种晨间祷告词。（我想看见她那种凶狠的表情的人都不会相信她的解释。）

　　她很喜欢吃东西，但又很挑剔，可以长时间不收拾屋子的她却对做饭极其执着，总是花大量时间把菜做的精致漂亮，甚至可以牺牲赖床的时间，爬几座山只为了给菜增加一种味道。

　　她对我的态度也很奇怪，总是用一种理所当然的口气指使我做着各种家务；嘴馋时就缠着我到山上去找酸酸甜甜的浆果当零食；一旦发现什么好吃的，会毫无顾忌的抓着我欢呼；甚至时不时盯着我的脸发半天呆，称之为“给眼睛提供营养”。那种种行为就像……就像我只是个普通人一样，让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在不知不觉中就顺着她的意思去做了。

　　不过她跟村里每个人也都相处的非常好，不久之后就陆续有些年轻人上来看她，然后在一旁用怀疑、戒备的目光看着我同她窃窃私语。早就习以为常的我自顾自的干着她吩咐的事情，可跟她说过话后的人再看我时却会换上另一种神情，一种我从未在别人眼中看到过的神情。

　　小心的靠近他们，才知道是她在讲我以前的事。有些是在胡说八道，但更多的是发生过的真实，我又惊又惧的问她是否会占卜，她却说不会，然后告诉我，她有眼睛看、有脑子想，看我身上的伤痕和普通人的态度，猜也猜得出发生的事情，她一副我少见多怪的样子说道。

　　可是，从来没有人肯用眼睛去看，用脑子去想，他们只会在看见我时把所有的罪责推到我身上，然后在恐惧中要杀死我以避免我会带来的灾难。

　　这个叫夏的异大陆女孩会是我的救赎吗？我小心翼翼的向她投放着信任的心情。我会向她提出心里的疑问，会表达一些自己的想法，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微笑着，而我却越来越依赖于她的笑容。

　　后来，我们搬到了村子里，我对村人还带着些许闪躲的态度已完全不在意。只有夏还在我身边，只要她还对我微笑，就算所有人都不接纳我也无所谓了。

　　有时，夏会和我到山上捕猎、采集，太晚回不了村子时就随意寻找一个洞穴过夜，仅仅是多了一个人，跟我独自在深山里的感觉却完全不同。

　　在天气渐冷后，夏会在睡前围着火堆一阵乱跳，最后以担心我会冷的理由钻进我怀里。第一次被抱住时我全身僵硬，然后她身上的温暖一点点传递过来，从皮肤到血液，慢慢渗进身体最深处，人的身体是这样温暖的吗？我脑中一片空白，只觉得整个人似乎都融化在那片暖意里，心跳声“扑通”、“扑通”响起来，越来越响，明明白白的提醒着我，我还活着，被人拥抱着。那一刻，我流下了眼泪，那种我以为我的身体不存在的液体。

　　仿佛所有的委屈在一瞬间爆发，我哭得像个孩子，向她发泄着心底压抑的怨意，“为什么？如果生命女神不承认我们的存在，我们这样的人为什么还会被生出来，被别人所恐惧、怨恨？”

　　她抱着我，温柔的笑道：“为什么不能换种看法呢？也许是因为你们太优秀了，神不舍你们在人间久留，所以才会早早就让你们回归呢！”

　　她的话抚平了我心中的怨意，但却不可能再唤回我曾经对神的敬意。对我来说，既然神抛弃了我，高高在上的以我的不幸来取乐，那么我也没必要再匍匐于她的脚下。从此，我的神只有一个，即使死后会坠入业火受永远的折磨，只要能伴她这一生，我也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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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几天出了远门，在路上晕车，吐了6个小时，（晕过车的同志能理解我的痛苦吧！）接下来的三天我只吃进肚子两顿饭，真是惨痛的回忆啊～～
　　本来想以此为理由赖几天再更新的，结果回来后居然看见了dongling的一篇长评，（亲一个，啾～）我心里那个兴奋啊，所以尽管在年底，事务繁多，但还是奉上偶家利奥的番外。（不过好像写的太长了，别人的番外都很精练的说。）
　　另外问个小问题，如果，我是说如果，利奥宝宝不是男主的话，我会不会被鸡蛋砸？（巨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