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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18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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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南絮平躺在床上,双手交叉枕在了自己的脑袋后面,呆呆地看着床顶。刚刚平笙已经将河南的事情报告给了自己,郑浅还没有离开河南,但是听说当地的水灾已经很好地抑制住了,连带着那里督查水患的几个官员也被郑浅直接撤了职,估计都要扭送回中都问罪。
如今已经四月出头了,朝廷也已经给自己下了敕令,五月初一便要正式授爵,也不知道那个时候...郑浅能不能将河南的事情处理好,能不能及时赶回来......
就这么一个简简单单的问题,沈南絮竟是发了一个时辰的呆,等回神的时候屋子一旁的漏壶已经有一方滴满了。沈南絮有些懊恼,怎么就满脑子都是郑浅呢......
“柏生,柏生!”沈南絮在屋子里面大叫了两声,柏生立刻就推开门走了进来。
“姐儿,怎么了?”
沈南絮一下子坐起了身,盘腿坐在了床上,“给我去书房里面再拿十几册话本来。”
反正也睡不着了,那就干脆“彻夜苦读”吧。
“这都晚了......”柏生提醒着。
沈南絮现在就是睡不着,满脑子都是郑浅,急需要一点东西来将自己的注意力转移一下。摆了摆手,沈南絮砸吧了两下嘴巴,催促道:“我今晚就是要看,你快些去拿!”
不出一盏茶的时辰,柏生便将书房里面所有沈南絮还没有动过的话本全部搬了过来,整整三大摞,目测下来也有七八十本。“得了,得了,出去吧。”沈南絮摆手,随后便直接抄起了最上面的一本书,翘着腿躺在床上开始翻看了起来。
翌日,赵柏涵上门的时候,便看见沈南絮精神不济,瞧着这模样,就知道她是去做夜猫子了。
沈南絮强打着精神,真是一晚上看了两本话本,一直看到了天蒙蒙亮才昏昏入睡。可就只睡了一个时辰,柏生便过来将自己给叫醒了,沈南絮这时才想起来赵柏涵前两天的时候就递上过拜帖,说的是今天来。沈南絮连忙给自己换上了一件常服,腰带上面只带了一块玉佩,一个小香包便直接去堂屋见人了。
光自己见还不成,沈南絮还叫平笙将韩子非也一块儿请过去。
沈南絮已经修养了差不多两个月,身子都已经大好,御医也主动来看过几次,都说恢复不错,没有什么后遗症,现在已经恢复了往日跳脱的模样。沈南絮坐在主座上面,身子前倾,一只手撑在自己的腿上,没有半分中庸应该有的女儿姿态。笑着说道:“听钱明说,你最近是在温书。我都不去打扰你,你怎么有空来找我了。”
赵柏涵之前确实是在醉心读书,仕途要顾上,但是沈南絮也要顾上,尤其是现在郑浅还没有回来,正好是自己表现的机会。赵柏涵脸上的笑容找不出任何一点的错处,微笑着说道:“我就一开始的时候来看过你,之后一直都没有,现在来,当然是有些过意不去。”
沈南絮笑着,估摸着时辰韩子非也马上就要过来了。沈南絮可不想要到时候冷场尴尬,先给赵柏涵提了一嘴,“不用过不去,我今天给你介绍个人......”沈南絮故意拖长了尾音,眼中添上了几抹笑意。
“定远侯府家的女儿?”赵柏涵问道。
“对。”
话音刚落,话题中的主人公便施施然地走了进来。
“韩小姐,这是我的好友,赵柏涵。”沈南絮连忙互相介绍了起来,“这是定远侯的女儿,韩子非韩小姐。”
韩子非原先被找过来的时候还以为是有要事相商,当看见一个男子在这,又察觉到了他身上的乾元气味的时候,韩子非温婉的脸就彻底冷漠了下来,尤其是对着沈南絮,简直是冷漠到了极点。
赵柏涵也明白了沈南絮没说完的话,这竟然是想要做拉媒牵线的媒人了,还是将自己从前差一点就定亲的对象介绍给自己。若非这人是沈南絮,赵柏涵都要觉得这是一场成心的折辱了。
赵柏涵没有认真,韩子非却认真了,这就是一场折辱,一场彻头彻尾的折辱。这才刚刚与自己说清楚了关系,就着急忙慌地叫了一个乾元的好友过来,这不是摆明了就是要彻底甩脱自己。难不成是认为自己就是这么一个不要脸的人吗?还没等沈南絮招呼着两个人随便说说话,韩子非便一下子站了起来,再也没有了之前的柔弱,整个人决绝的很,一下子就从位子上面弹了起来。
“子非身子有些不适,还请郡主与赵公子见谅。”落下这话,还不等沈南絮做什么反应。韩子非便带着幼白直接从位子上离开,连一个回头都没有留下。
赵柏涵心思重,自然是不可能做当众下沈南絮面子的事情,现在这件事情有人做了,嘴角便扯出了一个一抹即逝的得意笑容。倒是沈南絮有些懊恼,怎么就没想到韩子非这人心思重呢。
“南絮,你这算不算是好心办坏事呢?”赵柏涵用开玩笑的话说着沈南絮已经犯下的错事。
沈南絮大叹了一口气,可真是做错的事情。“我只是不希望耽误了她,毕竟柏涵你可是我身边少有的青年才俊了......”
定远侯府虽然是显贵,但就算是再显贵也比不上淮南王府显贵。赵柏涵依旧是半开玩笑,眼睛却很是深情地看向沈南絮,“其实我也不能做韩小姐的良人,毕竟我的心里面已经有了心悦的人。”
沈南絮被赵柏涵这眼神看得毛毛的,好像是突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也没顾上听赵柏涵说什么良人不良人的。耸了耸肩膀,“你别用这种眼光看着我,怪怪的,弄得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受不住,受不住......”
“......”
河南水灾的事情已经解决的差不多了,郑浅一个人站在了坝上,看着这些将蓑衣脱下,换上了短打的工人,又从高处向下看去,将视线定格在了脚下的湍急的河流的上。
身后的周巡将双手交叉放在了身前,陪着郑浅一块站在这上。周巡能感受到郑浅的心境,处理贪官之时的气愤,堤坝无法成功重建时的心焦,到现在看见这水灾逐渐控制住后的舒心。虽说是个坤泽,但殿下的心境手段,是自己也难以企及的,是完完全全按照一个储君的模子来要求着自己的。
周巡正想着,自己的名字就被叫了起来。
“周巡。”郑浅双唇微张。脸上的倦怠虽然还有,但已经比水灾的那时好了许多。
周巡上前了两步,“殿下。”
“你刚刚在想什么?”郑浅温声问道。
风儿将郑浅的衣袍吹了起来,周身的气度都升华了不少,就好像是从天上下落人间的谪仙。
“小人在想,殿下当真是一个值得小人一直追随的明主。”周巡将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
这也算是捧话,若是寻常的人听着这样追捧的话,怕是会直接高兴地笑出声来。但现在听着这话的人是郑浅,喜怒不形于色,郑浅依旧将自己的目光放远,放在了堤坝上面,还有不远处正在兴建起来的水库上。说不定这里再过上一年半载,这令人头疼的洪水,便能变成一件利民惠民的事情。
郑浅温声:“你懂本宫,猜猜本宫看着这景,想的是什么?”
周巡也没有多想,将自己认为的,殿下可能会想的事情直接说了出来,“想来是想着河南水灾总算是结束了,百姓总算是不需要受这洪水之困了。”
郑浅微勾唇角,周巡总是将自己看得太过理智了,殊不知,自己也是一个平常人,会被感情所牵引。郑浅背手,问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殿下,现在是四月十二了。”蒋秋回答了一声。
郑浅点了点头,朝着周巡招了招手,让其更加靠近了一些。郑浅眼底温柔,用两人才能够听得清楚的音量说道:“本宫在想,总算是能回中都了......”可以回中都,见想见的人,还能赶得及看着她受封......
周巡一怔,眼睛眨了眨,没有想到殿下竟然是会有这般感性的时候。
谪仙染上了凡尘的喧嚣,贪恋上了凡尘的美好,便不想归天了,想留在属于自己的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