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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14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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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白一向是最听韩子非的话的了,韩子非喜爱沈南絮,那便爱屋及乌,平时也绝不会说有关于沈南絮的任何坏话。但都已经提前给中都的淮南王府传过信了,郡主竟然还是不愿意来迎一迎,在城门口等了等才等到了姗姗来迟的柏生,连正主的影子都没有看见。
幼白心里面堵着一口气,此刻也当着自家姐儿的面直接打抱不平起来了。“郡主未免太下您的面子了,这分明就是不看重您。”
正主倒是没有那么生气,还是气定神闲的,静静感受着马车缓缓地在热闹的街市上面行进。外头热闹的叫卖声穿过了随风飘扬而起的帘子,传到了韩子非的耳中。韩子非总算是在幼白焦急担心的视线之中睁开了眼睛,只不过眼神淡淡的,没有一点的情绪。
“郡主之前受伤了,不能走动,你又不是不知道。”
看自家姐儿还在给那混不吝的郡主找借口,幼白便明白了,小姐这路怕是走不通了。怎么说,在小姐的眼中看来,那混不吝的郡主都是最好的。
韩子非搅了一下衣摆,对着幼白提醒道:“这话你在我的面前说说就罢了,淮南王府是大家,重规矩,在里面可千万不要这样了。”
幼白咬了咬唇,小姐都这么说了,那便只能听从了。
行进了半个时辰,马车便停了下来,是到了淮南王府。柏生已经跳下了车,恭敬地候在了一边,看着幼白先行下车,放了一个车凳,带着帷帽的韩子非在幼白的搀扶下施施然地下了马车。
柏生这才又凑了上去,弯腰拱手道:“姐儿,已经到了,郡主想来已经在里面候着您了。”
韩子非双眸之间隔着的间距有些近,看起来格外地温婉,在外人看来就是一个温顺的小娘子,在柏生的眼中也是一样的。韩子非微微颔首,对着柏生善意地点了点头,算作示好。
沈南絮虽说是没有去城门口接,但到底是到了自己的府上,怎么都不能失了待客之礼。平笙推着沈南絮坐着的轮椅,直接推到了淮南王府的门口。
柏生在前方领路,韩子非便跟在后面,右手小心地提着自己的下摆,不让多出来的裙摆因此拖在地上。刚刚走上那十几级的台阶,便看见了打开的淮南王府的府门,而沈南絮,此刻正穿着一身常服坐在轮椅上面候着。
幼白的脸色有了一点的缓和,总算不是太纨绔。小郡主的脸好像也一下子长开了,没有小时候的稚气了,眉宇之间还有一股子英气在。这是幼白的第一感觉。但可惜是中庸,与自家姐儿的那一纸婚书,还有父母之间的承诺,怕是只能作罢了......
脸被帷帽彻底地遮挡了起来,沈南絮自然是瞧不清这韩子非究竟长了个什么模样的,但是是好看的模样还是歪瓜裂枣,都与自己无关。
帷帽之下的韩子非此刻却笑了起来,还在北州的定远侯府之中时,自己便见过沈南絮的画像。画像之上的沈南絮更加稚嫩一些,像不如人,还是人好看一些。
“见过郡主。”韩子非领头先与沈南絮行了一礼,身后跟着的丫头也依次行礼。
沈南絮点了点头,对于这样重礼数的场面还是有些不太适应,连忙摆手道:“既然是已经进来了,就不必拘泥于这么多的礼数了,我不重视这些东西......”
韩子非垂首,还是恭恭敬敬的模样,但在沈南絮的眼中就是那种大家族里面特意培养出来的,用来联姻的坤泽,没有一点特点,只会叫人感觉到浓重的拘谨。沈南絮还想要说些不拘礼的说辞,但瞧着韩子非的这模样,再联想小时候这人就是拧着性子做事的人,想要开口的话就这样憋进了心里面,到底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沈南絮平静地吩咐道:“柏生,将那些人安顿一下,引到偏院之中。”
“进府吧,已经准备好午膳了。”
韩子非乖顺地跟在了沈南絮的后头,与沈南絮一同去了前堂。杨明康收到的命令便是要将护卫整肃一番,只能压住自己躁动的性子,跟着柏生一块去安顿兵士。
饭桌上面的菜比起往日多了两个,都是一些时兴的菜,鸡毛菜也是新鲜的很,绿油油的,看起来就叫人食指大动。所有的菜此刻都冒着热气,香气也是冲到鼻子之中,沈南絮的跟前还放着一盅骨头汤。也不知郑浅是怎么想的,觉得吃什么就补什么就干脆每日都给沈南絮送骨头吃了,光喝汤也不算太腻,沈南絮便每日午间的时候喝上一盅。
一顿饭可谓吃得叫一个尴尬,尤其是叫沈南絮尴尬。这韩子非也是武将小姐出生,但偏偏就感觉像是书香世家里面出来的大户小姐,一举一动都是书上写的那样,食不言寝不语。
沈南絮在心中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只能认命地将自己的脑袋整个埋下来,右手拿着勺子机械式地往自己的嘴里面送着汤。
一顿饭吃得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多余的声音,真是叫沈南絮窒息。等到桌上的一切被撤去之后,沈南絮才揣着手,舔了舔下唇,生硬地搭话道:“可吃饱了?”
“嗯。”
“这些饭菜可对得上韩小姐的胃口?”
“嗯。”
连续收获了两个“嗯”字之后,沈南絮都觉得自己是不会聊天了,顿了顿这才问道:“何时从北州出发的?”
“年初五的时候。”韩子非柔声回答着。
总算不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字了,但是就这干扁扁的回答,沈南絮也不指望能开始什么话题了。就照着这问话回话的模式,确实是食不言寝不语的好。
与淮南王府可以一比的便是现在的文澜苑了。
郑浅早早地便知道韩子非已经到达了中都,沈南絮遣了柏生去城门口接,虽然本人没有去,但却在大门口等着了。郑浅心里面堵着一口气,处理事情起来却是更有干劲了,就连一向自诩是郑浅手下第一谋士的周巡也跟不上这快速的节奏了,房间里面所有的门客都低着头,一刻不停地忙着手里面的公文,生怕慢上一步就会被殿下点名。
“河南的奏疏在谁那里!”郑浅低着头喝了一声。末尾处的一个门客实在是顶不住这样的精神压力了,手中的笔一下子便被吓掉了下来,沾着墨水的笔尖直接将身上的天蓝色衣衫染上了污。
郑浅抬起了头,尖利的目光就好像是刀子一样,尽数投在了这年轻门客的身上。郑浅微微眯了两下自己的眼睛,不悦的表情直接浮现在了脸上,冷冷地说道:“出去。”
年轻门客早就已经呆住了,现下听见这话连忙告罪退下,半分都不敢停留,生怕殿下记住自己的脸,日后的前途就毁在今天。
郑浅并没有记住这年轻人的打算,继续冷声道:“河南的奏疏在哪里?”
周巡立刻起身,果然在那年轻门客的桌上找到了河南的奏疏,连忙弓着身子呈递了上去。“殿下,这两份奏疏便是河南的了。”
郑浅接过,重新埋首下去,今天怕是不打算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