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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都怪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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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做什么?”乌兰眉头拧成麻花。
朝与小心地端着托盘,说:“我特地做了饮品来请罪。”
乌兰从鼻腔里哼了一声,却忽然觉得有些不对,这只雄虫不是被打出血了吗?怎么还生龙活虎的?他疑惑地望向欧若。
欧若此时却没空搭理他,湛蓝的眸子看着朝与一步一步走近,然后主动伸手接过了雄虫递来的冰川纹玻璃杯。
“这是什么?”欧若轻轻转动触感微凉的玻璃杯,杯中不知名的渐变蓝紫色液体折射出好看的微光。
“少将,这冰饮名叫“星空”,是我用蝶豆花、青柠、冰糖还有薄荷做出来的冰饮,试试吗?”朝与睁着乌黑的大眼睛望向欧若。
欧若看他一眼,随后便在两双眼睛的注视下举杯轻缀一口。
入口微凉,有些酸和涩,几秒过后又回甘,唇齿之间满是薄荷的清香。
欧若忍不住又喝了几口,给出评价,“不错,是很特别的味道。”
朝与露齿一笑。
“所谓请罪,却只做了一杯,这不礼貌吧?”乌兰不悦的目光从蓝紫色饮品上一晃而过。
“阁下冤枉我了。”朝与转身将002手中的另一杯碧绿饮品恭敬有礼地放到
乌兰面前,“我当然也准备了您的呀。”
乌兰微愣,皱眉打量着眼前笑盈盈的雄虫,总觉得对方不安好心,他视线跟随者雄虫动作看向饮品,却忽然在雄虫手指和手背上看见了数枚高级修复贴。
他飞速地思考着,欧若说雄虫流了血,结合这些创可贴,难道——
是欧若用刀子割伤了雄虫的手?!
那么一切都解释得通了,这只雄虫对他的态度忽然转了个大弯,恐怕也是希望讨好自己,让欧若少惩罚他一点吧。
自觉领会到了真相的乌兰施舍般开口,“既如此,那我就勉为其难地品尝一下吧。”他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小口,却忽然瞪大了眼睛,这饮品竟然还挺好喝,下意识问道:“那这个饮品叫什么?”
朝与一本正经地说:“这杯饮品是我以山楂、崇土散、绿茶和冰糖为原料做的,有治脾止虚的功效。”
听起来倒挺像那么回事,乌兰不由得高看了雄虫一眼,便听得对方继续道:
“所以,我给它起名为——楂崇。”
“楂、崇?”乌兰跟着念了一遍,“怎么听起来有点奇怪?”
“怎么会呢,这可是我为乌兰阁下‘专门定制’的,叫楂崇再适合不过了。”朝与无比真诚地解释道。
一旁的欧若将雄虫脸上一闪而过的狡黠瞧得分明,当即单手捂住了下半张脸,以掩饰唇边的笑意。
“好吧。”乌兰勉强接受了这个拗口的名字,复又喝了几口,在微凉液体滑过喉咙口时脑中忽地灵光一现——
楂崇,不就是“渣虫”么?!
玻璃杯被重重磕在桌面上,乌兰气得语调不稳,“好你个雄虫,竟敢骂我?”
“我怎么骂你了?”朝与瞪圆了眼睛。
“那你为何要取‘渣虫’这个名字?还说为我专门订制?!你难道不是在用谐音梗辱骂我吗?”
“我不是,我没有!只是刚好取了山楂和崇土散的缩写罢了,谐音梗又不好笑,阁下对谐音梗这么在意,莫非真的做了亏心事心虚?”朝与扁着嘴,活像被冤枉的样子。
他张了张嘴,又倏地闭上,他总不能承认自己是“渣虫”,可无论是在塞尔木萄星还是在斯卡罗布星,他都是被众虫尊重和爱慕的对象,几时被虫这般当面折辱过?
越是这般想,体内的怒气就越是往上冒,他冷眼看着一再破坏他好事、跟他作对的雄虫,控制不住地释放出了属于A级雄虫的精神力压制!
朝与立即体会到了来自血脉深处的强力压制,那短短几秒,他几乎无法动弹,只堪堪惨叫了一声,身体便不受控地倒下去,跌入了一个温暖而有力的怀抱。
欧若紧紧搂着怀里的雄虫,伪装出的深情和温和顷刻间消失殆尽,只抬起一双蓝眸,极冷极沉地盯着对面,“乌兰阁下,你这是何意?朝与不过是一只E级雄虫,你犯得着拿A级雄虫的精神力来压制他吗?”
乌兰也没料到自己会被气得失去理智干出这种事情来,火速撤回了精神力压制,可欧若那冷漠责怪的眼神更让他如芒在背、如鲠在喉,本欲道歉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反而捏紧了拳头,不管不顾道:“是,我不是该对他使用精神力压制,可那也是他侮辱我在先!”
“阿若,你到底怎么了?从前的你不是这样的!你不觉得你对这只E级雄虫过分宠溺了吗?!”
我当然不似从前了,因为从前的欧若早已经死了。
欧若这般想着,正欲开口,却忽地感知到自己的袖口被轻轻扯了扯,他立时垂眸看去,就见怀里的雄虫捂着心口,脸色苍白,还声若蚊呐地哀求道:“少将,你们千万别为我吵架,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凑巧起了那个饮品名字,乌兰阁下也不会误会我……”
朝与艰难地喘了几口气,才续道:“我不怪乌兰阁下,要怪就怪我没用,谁让我只是一只最低等的E级雄虫呢,连乌兰阁下一点精神力压制都承受不起。”
乌兰被这番看似为他求情,实则暗里指责他的茶言茶语气得双目喷火,浑身都在颤抖,正欲跟他理论一番,却被欧若截了话头。
“乌兰阁下,你擅自对一只E级雄虫使用精神力压制,即便尊贵为A级雄虫,在雄虫保护协会那也少不了挨处罚,你该庆幸朝与不怪你。”
乌兰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听得对方冷漠道:“你犯了错,无论如何,应该跟朝与道个歉。”
“谁道歉?我跟他道歉?”乌兰指着自己鼻子,觉得从未听过如此荒谬的事情。“阿若,难道你真的看不出来是他在恶意针对我吗?还是说,你已经被这只狡诈的雄虫蒙住了双眼?”
这话让欧若心头一颤。
朝与挣扎着从欧若怀里抬起头,虚弱道:“没关系的,我愿意原谅乌兰阁下。”
两虫这幅亲密无间的样子让乌兰心口一痛,就仿佛他才是那个外人一般,嫉妒、怒火、委屈齐齐涌上来,烧红了他的眼。
乌兰唰的一下站起身,“阿若,你太让我失望了。”他眼中的生动情绪全然不似作伪,“看来是我多余了,那我走便是!”说罢便抬脚朝着门外走了几步,却听到了欧若叫他留步。
乌兰不自觉停住,只微微侧身。
欧若静了两秒,“没事,我是说,让002送你出去吧。”
乌兰:“?”
“乌兰阁下,请吧。”002微微弯腰,做出请的姿势。
脸上的面具彻底裂开,乌兰反复深呼吸数下,不得不在情绪爆发之前离开了别墅,连尚未说出口的目的都被气得完全抛在了脑后。
耶!渣虫被气走了,计划通!朝与默默给自己点了个大拇指。
“朝与,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欧若拧眉问道。
朝与蓦地回神,方才他虽然夸张了一些,可来自灵魂和身体的双重疼痛却做不得假,他再也不想体会这样完全受制于虫的感觉了。
可他拿不准欧若的反应,只好可怜兮兮地说:“现在好些了,就是浑身好像没什么力气,有些头晕。”
欧若垂眸看着怀里的小作精,想狠狠批评他,让他别再做伤害自己的事,可一看见对方毫无血色的嘴唇和湿.润的眼睛,那些话便如何也说不出口了,半晌,才几不可闻叹息一声,扶着他站好,“还能走吗?”
朝与试着走了几步,腿陡然一软,被欧若眼疾手快地再次捞到了怀里。
“少将,是我太没用了。”朝与搂着欧若脖子,小声说。
欧若顿时好气又好笑,终于忍不住伸出手去,惩罚般捏了捏雄虫一侧鼓起的软乎乎脸颊。
“那你就安分点!”说罢便将雄虫稳稳打横抱起,大踏步往外走去。
朝与捂着被捏过的脸颊一阵头晕目眩,“少将,我们这是要去哪?”
“第一综合医院,去做个检测。”坚定有力的话从头顶砸下,朝与猛地醒神,听说虫族的科技医疗都很先进,万一检测出自己的身体构造与正常雄虫有异可怎么办?朝与不自觉浮想联翩,会不会当成异族拉去解剖?想到这里,他仰着脸哀求,“少将,我、我感觉好多了,能不去医院做检测吗?”
欧若敏锐地察觉到了雄虫的抗拒,误以为是他害怕去医院,便耐心地安抚他:“放心,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可是,我不喜欢去医院……”朝与扁着嘴,企图萌混过关。
欧若喉头滑动数下,强迫自己移开视线,道:“不去也行,给我解释一下花瓶到底是怎么碎的。”
“……”
朝与重新窝回了欧若肩膀,恹恹地说:“那还是去医院吧。”
欧若不由得闷笑两声,转而温柔地诱哄:“为你做检测的医生是我非常信任的朋友,别害怕,好吗?”
在铁血军雌偶尔的柔情攻势下,朝与没出息地投了降,“那,能告诉我那位医生的名字吗?”
“当然。他叫谌黎·黛斯,是第一综合医院颇负盛名的主任医师。”
欧若将怀里的雄虫小心地放在座位上,随即设定了前往第一综合医院的航线。
朝与思索了片刻,还是决定主动坦白,“其实,早上的花瓶是我用水果奶糕诱哄奶糕打碎的。”
欧若并不意外这个事实,却意外雄虫会真的跟他坦白,“为何要这么做?”
“因为我嫉妒,不想让少将的家里摆着别的雄虫送的花。”朝与一副知错就改的乖宝宝样,“少将,我错了。”
这只雄虫一如既往地直白,让欧若心情没由来地愉悦,“下不为例。”
“嗯!”
“对了,那您别处罚奶糕了吧。”一想到无辜的奶糕被关在又小又窄的小黑屋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朝与就一阵心疼。
欧若看了他一眼,“它挺好的。”
朝与摆明不信,禁闭室一听就不是什么好地方。
欧若被雄虫磨得无法,只好叫002录了一个视频过来,在展开的光屏上,只见宽敞的房间里装修温馨,明亮的阳光透过落地窗照得满室亮堂,他想象中奄奄一息委屈无助的修勾正懒洋洋地躺在几只毛绒玩具上,努力伸长狗嘴去够几盆高级狗粮中的一盆……
朝与:……小丑竟是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