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T六扇门（一个师兄的悲催恋爱史）》月黑风高

8、偷出了个杯具

　　第二天夜里，月明星稀。
　　二更时分，一道白影从六扇门的前院飘过。
　　大树后面有什么亮闪闪的眨了眨。
　　再眨一下——他没看花眼吧？？……落日？
　　穿着一身夜行衣，本打算守树待贼的某人连忙从树后跳了下来。
　　落日半夜出门干吗？！

　　以落日平时的轻功，别人十之八九是跟不上的。幸好她今夜看来状态不佳，脚程不快走走停停。
　　寒天又靠近一点，才看清她速度慢是有原因的，因为她时不时拿出来一张纸对照看各家的门匾。
　　她在找什么？
　　寒天跟着她跑遍了大半个京城，累得几乎要断气。好容易到了东方快要放白的时候，她终于在京城首富顾万山的府邸前停下，跟着纵身一跃进了墙。
　　身后那人吓得心跳都快停止了！
　　她翻进人家房子干什么？？难道……莫非……不能吧！
　　他惊得出了一身冷汗，连忙手脚并用往墙上爬——不行！必须在她犯下大错之前阻止！
　　顾家财大气粗，顾老爷富贾一方，方圆十里之内整天对着顾府猛流哈喇子的强盗啊盗贼啊小偷啊那绝对是数不胜数，所以顾家的防盗意识那是相当地到位，就说这墙——那个高，那个滑，那个陡峭……
　　寒天第十八次从墙中央滑下来时，落日从墙里面跳了出来。
　　跳出来不算，她肩上还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袱，跟着从里面传出来一阵“救命啊”“抓贼啊”“有刺客”的叫喊声。
　　寒天脑中“轰”一声炸开，下意识朝她跑去。
　　落日的身影很快闪入巷子深处不见，跟着从顾府冲出来一个人，电光石火之间，寒天忽然转身，撒腿朝着与落日完全相反的方向跑去。追出来的那人愣了一下，连忙紧随他后。

　　落日回到六扇门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大漠从房里探出脑袋，朝她招招手。
　　她进了房卸下包袱。
　　孤烟关切道：“怎么去了那么久？没出什么事吧？”
　　落日瞥了大漠一眼：“顾府在城南，不是城北。”
　　“啊？呃呵呵呵呵呵……”某人立即装傻，“我有说城北吗？啊哈哈哈。”
　　落日无语，要不是她提供情报出错，自己早就得手了。不会等到天快亮才进顾府，还被早起的仆人撞了个正着。
　　幸好是有惊无险。
　　“呃，不说那个了。反正现在东西已经到手，来来来，快看看。”

　　钱静蓉一大早起来，就听到有人大叫“捉贼啊”“有刺客”！
　　她打开房门循声跑了没多远，就看到一道黑色的人影从墙上越了出去。
　　然后她跑出门，跟着那人影追啊追啊追——那人影越跑越慢，越跑越慢，然后自动停了下来。
　　她有些诧异，便见那人忽然双臂环膝蹲了下去。
　　她疑惑上前。那人将头埋在膝盖间，等她走得很近了，可以听到有断断续续的哭声传出来。
　　啊？？？
　　饶是身经百战的屠虫刀钱女侠也不禁傻眼了，这是什么状况？
　　空荡荡的大街上此时只有他二人，那人越哭越大声，听声音……是个男的？
　　她更郁闷了，半晌伸手轻拍他后背，好声好气道：“兄台……你有何伤心事不妨说出来，若有能帮得上的钱某一定义不容辞。”潜意识间好像有些不对劲：自己第一眼看到的时候那个人似乎是背着个包袱的？这过程中也没机会丢掉赃物啊。
　　寒天真的很伤心，非常伤心。师父把师妹们交给自己照顾，结果呢？长河顽劣不堪，大漠仗势欺人，落日竟然还变成了个梁上君子！好好的捕快硬生生变成了京城三害！他寒天愧对师父，愧对六扇门，也愧对京师百姓啊。
　　他忽然一抹眼泪猛站起身。身边的钱静蓉差点被他带倒。
　　他目光灼灼道：“东西是我偷的！你抓我回去吧！”是他这个师兄没教好落日！
　　钱静蓉讶道：“是你？”
　　原来是那日在河边意欲寻死的那位小兄弟。他寻死在前，痛哭在后，想必是真的遇上了什么过不去的难关，偷窃也是走投无路了吧？
　　钱静蓉素来侠义心肠，此时不由对他起了深切的同情之心，便道：“这样吧小兄弟，只要你将偷来的东西全数奉还，今日的事我绝不追究责任。”
　　“真的？”
　　她爽快道：“菩萨在上，我钱静蓉对天发誓，言出必行。”

　　寒天一脚踢开房门！桌边四人均吓了一跳！大漠反应最快，连忙闪身挡到桌子前方。
　　“寒师兄！早啊……”
　　寒天面无表情，一把揪开她。
　　他的视线本是直接锁定了桌子里侧的落日的，却又无意被桌上一堆东西吸引了。
　　“这是？”伸手拿过一张，“画像？”还有这个，“名册？”
　　跟在他身后进屋的钱静蓉也很惊讶：“这不是昨天几家媒婆拿给顾老爷的？”
　　寒天的目光凌厉扫过众人，沉下脸：“到底怎么回事！”

　　“落日，东西是你偷的，你说。”
　　落日沉默片刻，说道：“主意是长河出的。”
　　他看一眼长河：“长河？”
　　“在！”长河乖巧应声。
　　“说！”
　　“呃……就是……那个……” 长河支支吾吾半天，他用力一拍桌子：“干脆点！”
　　她吓得一口气叫道：“主意虽然是我出的，但是相亲的想法是大漠提出来的！”
　　“相亲？！”凌厉的眼神扫往大漠。
　　大漠腹诽，这几个没义气的家伙！每次都出卖她！
　　她还在犹豫，一旁的孤烟开口道：“寒师兄，你别逼她们了。主意是我出的，你要罚就责罚我吧。”
　　寒天又拿起桌上的名册看了一眼，都是京师里的各家适龄姑娘。相亲……这六扇门里现在除了他也没有其他男人了。
　　“你们要帮我相亲，因为……牡丹的事？”
　　她们四个难得这么老实，都垂着头一声不吭。
　　他不笨，把这几天的事情窜起来想一想，也就有眉目了。
　　“长河把院子里的西域牡丹都拔了，是因为怕我触景伤情？”
　　大漠忍不住插嘴：“不是拔了，是转移了……”天知道转移这几朵破花费了多大劲儿！
　　“那你在酒楼摔东西骂人呢？”虽然还没明白，但也直觉与此事有关。
　　落日帮答道：“菊花荷花梅花芍药都不可以。”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他半晌才反应过来，只感好气又好笑。
　　“简直是胡闹！”脑中忽然灵光一闪，“还有厨房？”
　　长河低声道：“都埋在后院里……”
　　孤烟看他一时脸色变幻莫测，忙开口道：“寒师兄，你别生气。我们知道错了！要不是因为顾员外的三儿子想成亲，把京师所有媒婆的资料都搬到府中去了，我们也不会出此下策。”
　　寒天板着脸道：“你们还知道错吗？身为捕快，知法犯法！师父教你们这些本事，是让你们惩恶扬善，匡扶正义，不是用来为了一己之私胡作非为！如果人人都像你们这样，仗着自己本事好，眼中全无王法，那这天下不就乱了套了！你们身为执法的人，却完全不能领会国家律例的精义，不能领会自己身上的责任，以后怎么让其他人信服？——落日，你自己说，该怎么处罚？”
　　落日抬首，低声道：“ 《□□律例》三卷四十二条，诸窃盗始谋而未行者，笞四十七；已行而不得财者，五十七；得财十贯以下，六十七；至二十贯，七十七。每二十贯加一等，一百贯徒一年，每一百贯加一等，罪止徒三年。”
　　寒天冷冷补充：“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屋内其他人皆倒抽了一口凉气，看他架势这次是来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