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精》訾清流

41、怒极

　　良久，也未感觉到尖锐刺入骨肉的疼痛，蔚如璟这才慢慢睁开眼，就看见一个紫衫人悬浮在空中，方才那粗大的树藤尽数被绞碎成块状，散落了一地，仿若肉块一般，还流着污浊的类似血液的东西，令蔚如璟恶心地皱眉。

　　仙骨仍隐隐透着牵扯的疼，费莫看了一眼那紫衫之人，在蔚如璟耳边轻说：“那便是婉妃命之去给杜莫朗传话之人。”
　　“你……确定他是人？”蔚如璟吞了口口水，指着可以浮在空中一动不动紫衫之人。
　　这回，费莫没再说话，倒是那紫衫之人凉凉地笑了一声，听得蔚如璟满心滑腻之感，极为不舒服。
　　“你若想死，也不必急于这一时。”

　　蔚如璟还未答话，就听闻树干中传来那树王的轰隆之声：“你这蛇妖，竟敢阻拦主人的命令。”
　　原来那紫衫之人竟然是蛇妖，那他与婉妃有关联，岂不是，婉妃与妖界也……蔚如璟心中一惊，涌起对云墨霄的担忧。情况越来越复杂，而云墨霄此刻是否已经是置身于整个旋流的中心，她紧锁了眉头，细听这两个妖物继续说下去。

　　那蛇妖却不多说，只是手一抬，紫色妖娆的光从他袖中飞出，就看见铺天盖地的蛇涌向那颗树的树根处。他的笑容依旧薄凉，张口说话也让蔚如璟忍不住想到毒舌吐信的模样，浑身寒颤。
　　“蔚如璟，你也真是蠢笨至极，连人形都幻化不得的树妖，拔了他的根不就好了。”

　　看着那些蛇朝树下钻去，似乎是在嚼着树根，发出咕哝咕哝的声音，引得蔚如璟恶心不已，连忙撇过头，嘟囔着说：“我怎会知道如何对付妖物。”
　　那紫衫之人似乎颇为惊诧，打量了眼蔚如璟：“难道锦玉那小子，未曾教过你？”
　　“锦玉？”蔚如璟不解地看着紫衫人，迟疑着问了一句，这个名字，她似乎未曾闻听过。
　　这时，紫衫人方才反应过来，大笑了声，说道：“哦，对了，我忘了那小子现在不叫锦玉，叫澹台冉白。”

　　冉白？蔚如璟一听此话，心知这其中定有何渊源，正欲再问，就发觉周围地底而出的树藤倏地全部碎裂，一点点化为齑粉，唯留下那颗树最后的余音隆隆。
　　“河紫蛇，你会受到主人的惩罚的……”
　　原来那紫衫之人叫河紫蛇。只听那河紫蛇轻蔑地哼笑了声：“我岂会怕她？”说完，转身便要走，蔚如璟连忙急急唤住他的步子。
　　“等等，你方才的话什么意思？”

　　河紫蛇脚步不停，只是回头朝蔚如璟诡秘一笑，泛着紫光的眼瞳妖娆百态，却异常冰凉：“你找到锦玉，哦不，澹台冉白一问，不就知晓了么？”
　　他那般意味深长的表情，即便在他的身影消失许久之后，也依旧萦绕在蔚如璟眼前，惹她犹自喃喃自语，他的话究竟什么意思。冉白为何被唤作锦玉，还是说，这些事情与他消失的那十多年相关呢。

　　费莫默默看了一眼失神的蔚如璟，事态的发展越来越无法控制，似乎，关于冉白的真实身份，已经有人打算让如璟知晓了，可他如今，不想这样。
　　“我们还是快些赶路吧。”费莫催促道，“免得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又遇着什么妖物。”

　　点点头，蔚如璟策马行至简七身边，看他与阿泉，和那只猫儿都安好地在那里，显然那只树妖是针对她而来的。由她带着费莫驾着勾晔，猫儿待在阿泉那边，简七领路，驰向禺凉。此时，他们早已进入西源郡，禺凉在州郡东北方向，按这般脚程，再有一日便到。

　　望着夕阳斜落，昏黄的光晕满脸颊，澹台冉白摁了摁胸口，方才心不知为何一阵心悸猛跳，莫名的不安拥塞心头，堵得他一阵胸闷，许久才稍稍缓一些。这般突然而来的心慌，不知是否是某些预兆，还是说与她有关……

　　想到蔚如璟，他的心又禁不住一跳，揉了揉胸口，触碰到贴于胸口的那张薄薄宣纸，冉白怅然地将手停在了那儿，凝视着浅浅被天角吸纳的落日余晖，仿若那些流云都幻化出那张妙颜。

　　“冉白。”阮云烟缓步从一旁走近，轻唤了声。
　　澹台冉白冷睨了一眼，她脚步一顿，咬唇，似乎是硬挤了句：“澹台公子。”
　　“何事？”放下按在胸口的手，敛了缱绻情深的神色，澹台冉白不冷不热地问了句。
　　“可否再多容云烟……”
　　阮云烟话还未说完，便被冉白打断，他皱起眉目，负手立于一侧：“我已容你多留数日，明日，你必须离开。”

　　这般的话，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他要她走，多留三日已属极限。悲凉地看着冉白的侧颜，阮云烟不懂，何时起，他待自己薄凉至此。原本，他与自己不是这么生分，他会对自己笑，会紧张她崴脚受伤，会亲自送她回家，他那时是那般温柔，如湖水一般，却在她深深沉入之后，冷若冰封。他是不是觉得自己欢喜他，就可以将她玩弄于股掌？

　　那双妙目由原本最深的真情，渐渐化为最毒的怨恨，冉白却无察觉，只觉她站在他的身侧太久，心有不耐，冷冷地转身离去。

　　翌日，毕连赶着马车到了别院门口，阮云烟抱着行李包袱，行至门口，看着站在那儿目送她离去，表情没有丝毫波动的冉白，她终究是不死心，不肯罢手，将怀中包袱往毕连那儿一塞，转身跑到冉白身边，眸中带泪的凝视着他。

　　抿唇不语良久，冉白迟疑着准备开口，似乎是怕极了他接下来会说出口的话，阮云烟再不管那般多的礼数，扑入冉白怀中，攥紧了那片衣衫。

　　冉白正想将其推开，却听闻门外几声马嘶扬起，心中突觉什么，侧头一看，那道他魂牵梦萦了月余的身影正端坐于马上，视线落在他与阮云烟的身上，微微一跃。许是看着她痴了，怔了，傻了，冉白竟然忘却了此刻阮云烟尚倚在他怀中，只是痴愣愣地看着蔚如璟翻身下马，衣衫飞扬，那俏丽的面庞由远及近，真实无比的出现在他眼前，而非那张薄薄的画纸。

　　蔚如璟方一赶到简七所述的别院，就看见阮云烟抱着澹台冉白，心中自是怒气腾起，枉她这般不辞辛苦赶来，却是为了看这一出痴女追男的戏码？害她方才还担心自己载费莫会叫冉白误会，他倒好，直接就在门口摆出一副活色生香图迎她？

　　已是气极的蔚如璟一把将阮云烟从澹台冉白怀中扯开，二话不说抬手就扇了阮云烟一巴掌。她手劲可不小，一巴掌下去，虽说是留了几分情面，可也叫一个柔弱女子够呛，捂着的侧脸立刻红肿起来。冉白诧异地望着蔚如璟动粗，张了张口，却始终没有出手相拦。

　　“阮云烟，你听着，这一巴掌是告诉你，澹台冉白是我的人，容不得你觊觎插手。”
　　阮云烟还没回过神来，蔚如璟又挥了她第二个巴掌：“这第二个巴掌是告诉你，即便你要争，请你光明正大一点，少在背地里偷偷摸摸做手脚。”

　　捂着脸颊的阮云烟只是死死地盯着澹台冉白，她在等，在等这个男人最起码的阻拦，蔚如璟的话，她丝毫未曾听进去，她只在乎眼前那个曾愿意护着她的男子，如今是否还愿意一次。
　　只要他肯拦，这些羞辱，她通通都能放得下。

　　“这第三个巴掌是……”蔚如璟的手高高地举起，眼见着就要落下，阮云烟站在那儿，不躲不闪，眼睛眨也不眨一下地盯着冉白，死死地盯着。
　　耳畔有风刮过，可那巴掌却未曾落下，却是简七握住了蔚如璟的手腕。他淡笑了一下：“如璟姑娘，原本你们三人的事，我一个外人不方便插手。可凡事需有个度才是，对么？”

　　盯着简七的眼眸瞧看了一会儿，他话虽说得清淡，可神色却是不容反驳，握着她手腕的力度也稍重了几分。冉白看在眼中，正欲开口，蔚如璟却先笑了声：“简七爷说得在理，倒是如璟过分了。”

　　不轻不重地抽回手腕，蔚如璟冷睨了一眼澹台冉白，再无一句话说，转身就走。尾随的猫儿也鄙夷地看了一眼冉白，甩甩尾巴跟上了蔚如璟，倚门而站的费莫静静地看着蔚如璟神色黯然朝外走来，将手中勾晔的缰绳递与她。
　　见好不容易得见的人儿要走，冉白再无法忍住地抬步要去追，不想，那阮云烟死死地拉住了他的衣衫，倔强地拽着，不让他离去。

　　你不保护我也好，如今，我再次舍下颜面留住你，我把自己降到最卑微的地方去爱你，如果你肯留下来，如果你不去追她，我还是会原谅你，冉白。

作者有话说

　　呜呜~第二更，还有一更~呜呜呜呜~
请不大意地虎摸下某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