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他的改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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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落月的话肖白白是记住了，不是有多少分量，不过就这人的诚信度而言，似乎还是值得一信的。于是她便打定了主意，要敲诈此人一笔狠的。
但出乎意料的是，说完此话的次日后，凤落月竟再无露过脸。肖白白那个恨啊，一次又一次地咀咒着他。
说来也是巧，就在肖白白内心挣扎着要自己花钱还是将就着这两条衣裙过日子的时候，凤落月竟又现身在客栈大堂里，还在自斟自饮着。
见到他，肖白白一股脑的怒气就上来了，下了楼梯便直走至到他的桌前，屈指敲着桌面道：“你这人怎么不守信啊，别想着躲就能躲过去！你要不赔我衣裳，我，我……”这才想起他真要是跑了，自己也奈凤落月不何。于是“我”了半天，肖白白还是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只好皱眉看他。
凤落月自然是知道肖白白站在桌子对面的，但他还是头也不抬地闷声饮酒。
这般沉寂的凤落月肖白白是从来也没见过，当下心中便有些奇怪。再扫了眼桌面，酒壶也不少了，正要出口想问，他却已放下手上的酒壶，霍地起身绕过桌子向她走来。
肖白白飞快向后退了一步。说实话，这阴晴不定的人她还是没胆子去挑战的，方才不过是示威性地吆喝两句而已，他要是真发难了，肖白白说不定还是会拿出绝招——抱腿。
幸而凤落月丝毫没这意思，只在与肖白白擦身而过时低声道了句“跟来”便迈出门去。
肖白白直觉他今日有些不妥，心里挣扎了一阵，也就拔腿追了上去。
什么都放一边，先把衣裳挣回来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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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的一前一后，只是二人的位置有所调换而已。肖白白也不是傻子，小心地在凤落月身后跟着便好，绝不会主动上前打搅的。毕竟还不知道导致这人心情不好的缘由，但谨慎些总归没错的。
虽说凤落月喜怒无常，可肖白白与他相识也有一些日子，要真算起来，半年也差不多够了。所以他大约的神色肖白白还是能看得出来的，如现在这般面无表情，其实便是凤落月心情不佳的证明，她的小心翼翼也不是毫无道理的。
这时，前面的凤落月倏地停下脚步，瞥了她一眼：“为何这般磨磨蹭蹭的，你不是想讨回衣裳么？”
肖白白看了看他的脸色，觉得没太多不妥，才点头一下，小跑至他身侧，与其并肩而行。
不消一会儿，二人便来到城中颇受富贵人家吹捧的婉绣阁。
“就是这里了。”凤落月再次停下脚步，肖白白也跟着停下来，抬头看见这牌匾时，她却是愣了愣。
婉绣阁在韫陵很有名声，自然是吸引了不少大家小姐，贵妇来订制衣裙，那是因为婉绣阁的老板确是有双巧手。
眠离也听闻过婉绣阁的名气，竟是请了老板亲自上门给肖白白量身。那时她也是不知道婉绣阁的名声，但在这生活了半年，再不知道真是说不过去了。
只是她想不到，凤落月此时也是选的婉绣阁。
红衣男子见身侧没了人，回头一看便看见愣在门前的肖白白，不由微微皱眉：“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进来？”
肖白白应了声“好”，低头走进去。凤落月要是知道那日他撕的便是这婉绣阁的衣裙，不知会作何反应。不过肖白白也无心在此时告知，也就默默无言地跟在他身后了。
老板是个不惑之年的男子，此时他正拿着尺子给一位姑娘量着尺寸。抬头看见凤落月和肖白白这两位新客人，也咧开嘴唇笑道：“两位客人，我此时未有空闲，可否先等一会儿？待我量完这位姑娘便好了。”
凤落月不语，在靠墙处寻了个木椅便坐了下来。肖白白朝老板点了点头，也在他身侧的椅子上落座。
老板是熟能生巧，手脚麻利地狠，很快便给那位姑娘量好了身，而后二人商量了一下关于衣裳的用料之后，老板送了姑娘出去，转身便向肖白白笑道：“是要订制衣裙么？”
肖白白又点头一下，方想起身，一旁的凤落月却淡淡开口：“你量？”
她和老板都是一怔。凤落月是看着老板的，那便是对老板说的话，但却委实叫肖白白奇怪。这婉绣阁便只得一个老板，不是他量还有谁量？老板也是个聪明人，自然懂得凤落月话中的含义，忙歉意一笑，在内室招了个妇人出来，让妇人带肖白白进去量身。
这量身的过程并不繁琐，不一会儿，她便出来了。此时老板又问道：“姑娘是想订制哪种款式、衣料的衣裙？”
这方面她实在不懂，只好求救般看向凤落月，但他只说了句：“哪种款式合身便要哪种。”
肖白白无奈之极，你这跟没说有何区别？她又将视线放回老板的身上。老板许是也遇过这般情况，不慌不忙地道：“要是姑娘此时还有空闲的话，小店有些成衣可让姑娘试一下，您……”他又看了看凤落月，“和公子看这般可好？”老板可精明得很，看得出谁才是拿主意的一位，就如一开始看见他们二人进来的时候，即使认出自己曾替过她量身，老板也不会开口想问为何她身侧换了位公子。
有些东西不应妄自开口，他还是懂的。
肖白白应了声好，凤落月也没有异议，那位妇人便再次带了肖白白去内室。
这次可比不上量身便利，还得自己动手，虽有人从旁协助，但因这古装盘盘扣扣实在太多，麻烦得很，所以试这一件已花了肖白白不少时间。
再次走出去的时候，肖白白还有些期待的。姑娘家都是这般，衣裳穿到身上也是想得到些肯定的。行至凤落月跟前，这人却皱起眉头，只突出一个音节“丑”。
肖白白气得要死，但这付银子的是他，自己也不好忤逆他的意思。所以忍了忍，她还是转身回去再换一件。
接下来凤落月嘴上便更不留情了，要不是说她穿得丑，便是她配不上这衣裳，气得肖白白个半死。
到试到第六件的时候，肖白白终是忍耐不住，换好之后提着裙角便冲了出去，朝那坐在椅上气定神闲的人怒道：“你爱看不看！别把我耍来耍去！我不玩了！”
本欲发了火便走，孰料凤落月眼中闪过精光，竟直起身子点头赞道：“这件不错，真不错。”
“真的？”肖白白这次冲得急，加之心中盛怒，自然没有看清此时自己身上穿的衣裳，听他难得这般称赞，便半信半疑地低头去看。不看还好，一看便差些没有昏厥过去。
这衣裳由头红到脚，如同嫁衣一般，裙摆处还用金线绣了两朵硕大的牡丹花，当真是显贵得太张扬。不知这人是怎么能赞得出口的？肖白白再看了看他身上的红衣，二人的衣裳可谓是红得一模一样，就像是后世的情侣装一般。
见凤落月还一脸满意之色，肖白白忙扭头就跑回去内室，嘴里还大声朝老板道：“这件不要，这件我不要！”
最后又试了好几件，肖白白也挑到了自己心仪的款式，就眼巴巴地盼着凤落月早些付银子。他也是爽快，掏出一张银票便递给老板，肖白白虽看不到这银码，但看见老板笑得合不拢嘴，也知道是不小的数额了。
出了婉绣阁，肖白白高兴得脚步也有些漂浮了。放下心头大石，她终于敢去老虎头上拔毛了。
“凤落月，你今日到底是有何不妥？”
“没有。”面无表情。
“你别骗我了，我认识你的日子也不短，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不高兴……哎哟！”她顾自说这话，没留神前面的人何时停下步子来，到她察觉之际已撞上去了。
凤落月回过身，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道：“你以为你很了解我？”
二人在街边沉默对望，惹来不少路人的围观。
本来凤落月的容貌就够吸引目光了，再搞这么一出……肖白白暗叹一声，上前扯起他的袖子，快步拐进最近的小巷里。直至退出好奇人士的视线范围，她才松开衣袖，看着凤落月道：“我不过就是问问罢了，要是你不想回答，你尽可闭口不说话，何必要露出这般神情？”这般，如同要将所有人都隔离在自己的世界之外的神情。
凤落月微微怔忪，为肖白白，也为自己。
以前的他，不理会世俗之见，爱行便行，爱睡便睡，爱杀便杀。一切随心所欲，不守规条所限。世人都道他冷血无情，行事阴晴不定。却不知这世人无不带了面具做人，竟也为他套了这面具。他得知后，拍手称道，为他们的愚昧无知。
人生在世，匆匆数十年，假仁假义还不如真性情活得爽快。他可以抛开一切，做想做之事，不为别人而改变。世人要如何说，那是他们的事，与他无关。
但到终究，他还是变了。
为一人而变。
变得很少独行独断，变得在乎一个人的感受和想法，甚至是其生命，都无一不左右着他的心思。
凤落月变得，不像自己。
唯一不知值不值得庆幸的是，虽这般情况出乎意料，但他也坦然接受。
对于这种性子，凤翔云夫妇的影响居功至伟。两人的感情从小便在他心中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记，他虽无有意主动寻个情投意合的女子，但当这人出现的时候，他不也察觉自己心思的变化么？
虽然是慢了些。
真正察觉的时候还是那时肖白白对他道“我们不是朋友”之时，凤落月终是开了窍。所以事后他尽管是对其咬牙切齿，但也见不得她有性命之忧。
肖白白迟钝得很，他也没指望她能一下子便想得通透。他甚至一早知道肖白白属意的人是眠离，但也无所谓。他相信自己有时间，也有能耐让肖白白离开眠离，然后慢慢地将心思放到他身上。此时已是成功了第一部分。
而今日，他算是看见肖白白眼中对自己的关怀，不是很多，但起码真真切切存在。
至于心中郁闷难当之事，他本来也没有打算隐瞒，只是不想主动说出来罢了。既然肖白白想知道，说又何妨？
想到这，凤落月笑了笑，看在肖白白眼中竟有些释然的味道。
“今日是凤翔云和茗烟的忌日。”他如是道。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他的改变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