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RRR!!單項選擇。》Lynn。

12、二十一。+二十二。

　　二十一。

　　紀田正臣早到了十五分鍾，他去街邊販賣機那買了一個罐裝熱可可，然后靠在一邊的電綫桿上一邊看着街上車輛川流不息，他突然想起四年前龍之峰帝人剛來到池袋時他們就是一起在這附近目睹了那時的都市傳說黑機車來着。啊啊，四年呢，時間已經過了那么久了啊。在心裏小小地回憶了一下往事，感慨了一下時間如流水般無聲且匆忙。

　　這個地方的街景卻沒有多大變化。已經不能再增大密度的鋼鐵森林中并沒有什么拔地而起的高樓，隻是每棟樓樓側掛着的店鋪招牌在不斷更新，每一分每一秒街上的人都在不斷湧動而已，明明是在改變的，卻又和靜止無異。站在這裏真的會讓人産生對時間流逝的懷疑心啊，想到自己當初第一次站在這條大道上時已經驚訝得忘記眨眼了呢，啊啊真是傻啊。

　　一邊喝着熱可可一邊從每輛汽車的空隙間尋找時光推移的痕蹟的紀田正臣不知不覺地自嘲了一下，目光和思維全部遊離在馬路上，完全沒註意到等待的好友已經站在揹后多時正準備把他嚇回來。而龍之峰帝人也馬上就這么做了，他猛地拍了一下紀田正臣，后者則是愣了一下才把頭轉過來，看到他一臉“你在髮什么呆”的無奈后鏇即伸手在頭上抓了兩下，傻笑道，“喲帝人你來啦，剛剛突然走神了，哈哈。”

　　不算難得但是這次沒有帶上冷笑話，龍之峰帝人也懶得吐槽這個，反正到時候要解開他的梗是更痲煩的事。“沒事，我遲到了，不好意思。”認真地道歉，而紀田正臣無所謂地擺擺手，“是我早到啦~順便多看會美女嘛。話說回來帝人你突然找我是有什么事呢?啊，難道和杏裏吵架了所以希望我出面幫忙緩和嗎~?不行喲我可是不會原諒讓杏裏難過的人的喲。”

　　“……吵架的話我自己能解決的。”龍之峰帝人也去自動販賣機那裏買了一罐可樂，聽完紀田正臣的話后麵無錶情地扭頭拒絕了他，“紀田君已經知道的吧，我是Dollars的創始人的事。”

　　雖然做好了一定的思想準備但是聽到龍之峰帝人主動和他說起那個世界的事時，還是覺得週圍的空氣都充斥着不和諧感。明明早就知道，也早就接受了，但是還是不想從聽到當事人自己把事實說出來。尤其是當他拼盡全力想要向當事人隱瞞實情但到頭來一轉身卻髮現站在一切中心的人就是他拼盡全力去保護的人的時候，這種不和諧感就越髮地強烈起來。他點點頭錶示肯定，吞了一口熱可可。

　　“那么紀田君最近一直在臨也先生那裏幫忙的話，應該知道我找你會是什么事吧。”直接切入主題，龍之峰帝人忽略了紀田正臣臉上略微的驚訝和不解，自顧自地拉開易拉環接着說，“我們往那邊走可以嗎?你都知道了吧，Dollars的現狀。我不想再繼續這樣下去，但是我一個人無法辦到。”

　　“所以是需要我幫忙嗎。結果還是想要找我幫忙嘛。”紀田正臣突然停下腳步，施加在半空的易拉罐上的壓力稍微增加。

　　“……嗯。”得到肯定的回答，紀田正臣咧開嘴笑了一下。

　　易拉罐髮出銳利的聲響，是形變時的金屬折曡聲。“為什么你會覺得我一定會幫你呢，真是自以為是。”紀田正臣并沒有用過大的音量以吼叫來質問，也沒有一邊渾身髮抖一邊抓住龍之峰帝人的肩膀來髮洩怒火，隻是加大了握住易拉罐的手上的力度，用淡漠的語氣說出自己的想法，內心的真實想法，黑暗的想法。“人數一直減少的話，幹脆解散不就好了。Dollars的存在真的有那么重要嗎，需要你去拼命，還需要別人和你一起努力?”

　　龍之峰帝人被問得有些怔，他在腦中模擬過被拒絕的場景，但還是事實更加具有衝擊力。他對這樣的紀田正臣感到陌生，因為他說的東西都沒有錯，而他認為自己所堅持的也沒有錯，但是如果兩個相對立的見解都是正確的，到底是什么地方産生了錯誤呢。“我……”想要解釋，可是突然不知道從何說起，髮出兩個音節卻無法繼續。

　　“哈哈，會幫你的。”紀田正臣突然把頭擡起來，手中的易拉罐大緻彈回了原型，雖然多了些皺折，臉上是明媚的笑容，雖然是熟悉的錶情但是龍之峰帝人卻對這樣迅速的轉變感到有些不適應。“誒?可是你剛剛……”被打住。

　　大度地揮揮手，把餘下涼了半截的熱可可一次搞定，紀田正臣半合上眼睛，“帝人你是我的好朋友啊，當然還是會幫你的。不過，”停頓，捏扁空了的易拉罐，扔掉，“剛剛那些也是我的真心話。”兩隻手放進口袋里，把衣服拉得老長。

　　龍之峰帝人在原地愣了兩秒，然后快步跟上來，用手撓着后腦勺，臉上寫滿了無奈，“紀田君你能幫忙我很高興……不過能不要這樣嚇人嗎……嗯，謝謝你。”得到道謝的人臉上則全是小孩子計謀得逞后的笑容，但是心中的想法卻和瞳仁中的黑一般深邃，紀田正臣無所謂地揮揮手。

　　“啊，走這邊可以嗎。如果紀田君你願意幫忙，有些人希望你能見一下。”走到十字路口等交通燈變換顔色的時候，龍之峰帝人指着另一個方嚮的路口，紀田正臣聳聳肩錶示隨意。

　　看着面前汽車飛馳而過，兩個人都沉默了。過了一會，紀田正臣突然拍了一下龍之峰帝人。“帝人，有件事之前就想問你。”又是一臉少見的嚴肅，龍之峰帝人稍微有些心驚，他很少見過這種錶情的紀田正臣，而在今天一天里就見到了兩次。他有些猶豫地點點頭。

　　而紀田正臣又沉默了，直到那些汽車減速，停在斑馬線后，他才繼續自己的話題。“你現在和折原臨也很熟嗎。”這話再次讓龍之峰帝人一愣，差點就在馬路中間停下腳步。

　　一直走到馬路對麵，龍之峰帝人還沒有找到能適當解說這層關繫的言辭，而紀田正臣并不等他，“你忘了之前我跟你說的嗎。你剛來池袋的時候，我就告訴你不要惹上他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陽光正好被道路兩徬的密密高樓遮擋在外的關繫，龍之峰帝人總覺得他的臉上隂影部分變得更加深暗。

　　雖然還沒想好要怎么說，卻反射性地把否定的詞語隨口而出，“不……我沒有忘。隻是……”“隻是他其實沒有我說的那么可怕對不對?”紀田正臣輕輕地笑了。

　　“確實比起能空手抓起路牌、自動販賣機的人，之前的都市傳說黑機車，還有妖刀什么的，他是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類，不過是一個情報販子而已，帝人你是不是這么認為?但也因此他有他的恐怖之處呢，我以前也說過吧，他的想法，讓人‘會想吐’。”頓了頓，換回以往的語氣，“不過呢~如果帝人還沒有感受到的話也沒關繫啦，隻是最好不要給他讓你吐的機會喲。”

　　聽完好友認真的忠告和奉勸，龍之峰帝人用力地點點頭錶示明白，而他至今也沒問過紀田正臣到底是因為什么事他才會對折原臨也懷有那么大的憎惡之心，而看到他們同處的時候卻也沒有髮現那么強烈的不和諧感。大概是因為折原臨也這個人本來就給人很強的不和諧感所以他的感覺也這樣被鈍化了吧，他這么在心里吐槽自己。雖然他從心裏接受了紀田正臣的勸告，卻也同時在心里分格出另一塊空地堆放自己個人的想法和感受。

　　兩個人順着街道往前走，到了池袋西口公園一個門門前的時候龍之峰帝人停下了。拿出手機，拇指快速摁出一串字符，然后點擊髮送。不到半分鍾就收到了回信，他點開掃過一眼后，扭頭對着紀田正臣笑了一下，“他說他們已經到了，在西口公園里面。”

　　紀田正臣跟着走了進去，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問道：“說來你說的人到底是誰啊?很神祕的樣子耶。”而龍之峰帝人不接他的話，隻是用“快到了”敷衍過去。紀田正臣裝作傷心地翻了幾個白眼，視綫轉回來時看到龍之峰帝人和坐在噴泉另一邊臺階上的幾個青年揮了揮手。

　　順着那個方嚮望過去，紀田正臣看清了那幾個青年的樣子，應該是和自己差不多的年紀，裝扮也很普通，耳釘，項鏈，普通長袖T恤和外套，中腰牛仔褲或是運動裝，有一個戴着很厚重的指環，普遍的帆佈鞋。沒有太多共同的特點，除了綁在手腕上或者頸間的燿眼黃色，紀田正臣心中湧起一些情緒，說不清是什么，有些興奮，卻又有站在深淵前被涯底吸引的無法自拔和恐懼。

　　雖然不知道他們的名字，但是至少知道了他們共同的身份——黃巾賊。

　　二十二。

　　“帝人你想要怎么做?”視綫死死地釘在對面起身朝這邊走來的三個青年，紀田正臣突兀地開口。龍之峰帝人愣了一下，有些猶豫地回答，“這個……由你回去領導黃巾賊中和原來一樣的人們……然后……我們合作?”紀田正臣深深地嘆了口氣，在心里說道，帝人你真的是這么想的嗎。

　　而那三個青年慢騰騰地晃到他們面前，為首的黑髮青年朝龍之峰帝人點點頭，而另外兩個青年則是上下打量着紀田正臣，目光中充斥着懷疑和好奇。

　　“誒……這位是比賀，這是紀田君。”龍之峰帝人向他們雙方介紹了一下，紀田正臣隻是配合好友的髮言向那個黑髮的青年點點頭，而對方則是很認真地說了“你好。”

　　面對着冷場氣息嚴重的四人，龍之峰帝人隻好繼續來充當調和劑，“啊，紀田君剛剛已經同意幫我們了，所以比賀你來說一下現在的具體情況……?”龍之峰帝人很鬱悶地髮現自己雖然能過鼓起勇氣向喜歡的女生告白，能過通過網路聚集、領導那么多人，在某些需要實際錶達的時候還是會忍不住露出有些不確定的語氣，這點倒是和以前相比沒什么改變啊。

　　而對方則是自然地接過了話題，“可以，不過我們能去那邊嗎，這邊人比較多。”說着歹徒往花壇深處走，另外兩個青年則是一個雙臂搭在一起，另一個把兩隻手都掛在了牛仔褲口袋的邊上，跟着比賀走過去。龍之峰帝人沒有說話，紀田正臣則是更加沉默地走在了最末。

　　“其實我們的情況比表面上看起來還要糟一些吧。”比賀突然這么說，踢開了面前的一個空易拉罐，“規模的確是一直在擴大，但是內部的裂痕也開始産生並且越來越長，幾乎全部和將軍同代的前輩們都在對立派，而新進的小學生、國中生和一些高中生還在我們這邊，或是中立那邊的。他們想要把黃巾賊完全變成那樣的黑暗存在，但是我們不能接受。這原本是因為想要把光明聚集起來而創造的組織不是嗎?……對不起，我可能有些自以為是了，但是我們都是這么想的，所以才一直堅持到現在。”

　　“將軍應該已經知道了吧，雉村就是他們現在的‘將軍’，而我們這邊沒有人……他們一直很期盼你能回來。”週圍的人越來越少，比賀在花丛邊停下，轉身直視着紀田正臣。

　　后者隻是沉默，龍之峰帝人有些無奈地看着他們還是冷場，又不知道要怎么把氣氛回暖，隻好待在一旁。良久，紀田正臣終于微微擡頭，“為什么要期待一個根本就不認識也從沒見過的人呢?”

　　剛剛一直絮說着的青年認真地想了一會，又看看身邊的兩個同伴，笑了一下，“大概是因為，有些事只通過自己的努力真的無法完成吧。”兩手縮進外套口袋里，“所以……這種時候寧願把希望寄託在別人身上，這樣到最后就不會自暴自棄了吧。雖說是別人，但是也必須是能夠信賴的人呢。”聳起肩膀，深呼吸了一次，“因為曾經是你把大家聚集在一起的，所以大家期待你也是當然的吧，將軍。”

　　得到了意料之外的認真回答，紀田正臣扯出一個笑容，苦澀、驚訝、興奮、后悔、愉快，包含了許多復雜的思緒，從心中淌過的血液中的躁動叫囂而出的是莫名的熟悉感，暖流一般自上而下包裹了全身，四肢徬彿快要融化。

　　不知道從哪個枝頭飄落的枯葉打着旋兒擦過紀田正臣的肩膀，又被墨綠色的灌木叢湮沒。

　　用很無奈的語氣，揚起臉笑道，“既然你們那么期望我就沒辦法啦，而且我答應了帝人要幫忙的。不過呢現在我就隻是個外省來的普通老百姓，所以也不要期待過頭喲~那么，你們到底是要我幫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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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怎么會有像我這么拖的人啊OT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