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神隐楼梯（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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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无柒等人听到这不怒自威的声音，停下了拌嘴抬起头看去，只见长廊里走来一个身着深青色麒麟纹样锦袍，一头如瀑的银色长发高高束起，琥珀色的双瞳毫无感情地扫视过来时，季无柒感觉自己正面对着一只挑选猎物的巨大猫科动物。
季无柒虽然知道在冥府呆了上百年，甚至上千年的魂魄，他们初来冥府时，自然是穿着自己时代的服饰。但冥府与人间素有来往，现代的服饰越发轻盈，冥府的服饰自然也与时俱进，更新换代。再加上魂魄会永远保持生前最后的年龄，所以随便遇到一个穿着牛仔裤T恤的年轻人，真实“年龄”可能比自家奶奶都大。而眼前之人穿着锦袍，并不像现代改良版的汉服样式。
“怎么穿这身衣服，这是个死了好几百年还不肯换衣服的老顽固？”季无柒偷偷跟白果咬耳朵，真可惜了，眼前之人虽包裹着一身厚重锦袍，却身材笔挺，气质更是光风霁月。
“这就是那个判官三号，名字叫苍宿。”季无柒听见了白果压低的声音里夹杂着咬牙切齿的声音，“就是他，每次总是揪住一点小错不放，扣我的分……当然是个老顽固。都什么年代了，谁还穿冥府发的工作服啊。”
季无柒哦了一声，原来是工作服。再细看那锦袍上的麒麟，倒真的像古装剧里官员衣袍上绣的。从季无柒接触到的底层鬼差来看，大家都是什么方便干活穿什么，而眼前这位判官显然是坐办公室的职务，衣袍整洁挺括。
“你认识他很久了吗？”季无柒再次忍不住好奇。
“从我来冥府那年，他就是我的路引。当年，他还在当底层的黑白无常。”白果一副冤家路窄的表情，“我自己都不记得自己来了多少年了，他更不知道是什么朝代死了的老妖怪，一直不投胎。”
季无柒还想再问什么，却听到判官三号苍宿开口了。
“531号白无常江栀，269号黑无常江子迁，29号白无常白果，1512号黑无常季无柒，跟我来。”苍宿的目光只在四人身上停留了一瞬间，随即转身向回廊深处走去。
一行人不敢怠慢，匆匆跟上他的脚步。
季无柒忍不住抬眼四处打量，回廊凌空而设，站在这里可以俯瞰磅礴翻滚的黑色冥河，川流不息搭载着魂魄的巨型帆船，再远眺，还能看到远处的明明暗暗闪烁的光，那是永不熄灭的无量业火。
“到了。”那个低沉的男声再次把她的思绪扯回现实中。
四人随他进入了一个像办公室样的房间，房间内四壁皆是高至天花板的巨大档案柜，里面密密麻麻分门别类地放着陈年卷宗一样的东西。室内很暗，只有一块巨大的光屏投影散发着幽幽的冷光。
“首先，恭喜四位，从普通拘魂使部门成功晋升，到了判官司下属的查察司，也就是我的部门手下做事。”苍宿冲他们微微颔首，“我们部门的任务是，查明死者生前未定的疑案，追查民间怨灵，让含怨的魂魄可以重新投入轮回。”
“白果，季无柒。”
两个人忽然被点到名，忙抬起头，集中起在领导讲话中涣散的精神。
“你们两个在上一次陈胥佩和齐岚的任务中，做得不错。”
听到并不是点名批评，两个人松了一口气。
“做得不错还要扣功德值，真是没天理……”白果小声嘟囔。
“这就是我要强调的。作为查察司的黑白无常，任务的成败是一方面，程序的正确也必须保证。”苍宿瞟了一眼顶嘴的白果，“来了这里，成为判官司直属的鬼差，你们必须遵守以下守则。一，不允许攻击没有反抗能力的凡人，二，禁止任何诱导魂魄行恶，或成为怨灵的行为。三，必须听从查察司的指令，禁止擅自行动。”
“而你们，在这一次的任务中做错了两点。第一，在陈胥佩失去反抗能力的时候，依然让魂魄攻击他。虽然没有亲自攻击，但诱导他鬼行凶也是禁止的。”苍宿平静无波的眼睛扫视着白果，“第二，虽然那一次算是替天行道，众鬼在吞噬掉陈胥佩的魂魄后就怨气散去，恢复平和，被你成功收服了，但万一他们食髓知味，尝过魂魄的滋味后异变成恶灵了，怎么办？那么多个恶灵，就算是能力极弱，一拥而上也可能把你们两个撕碎。”
白果有些不高兴地撇撇嘴，却没有再次反驳。季无柒才觉得有些后怕，是啊，就像吃过一次人肉的老鼠，以后再遇到无力反抗的人，就会更加肆无忌惮地撕咬。万一他们无法遏制自己吞噬魂魄的欲望呢？自己和白果就算能打，也怕对方鬼多势众。
“好了，接下来为你们更换身份卡。”苍宿说。他打开桌上的一个铜质的精巧箱子，里面的海绵垫上放着四枚微微闪烁了蓝光的芯片一样的东西。
“依次把手伸过来。”苍宿说。
四个人依次走上前，把手放在铜箱之上，那蓝色的芯片便缓缓悬浮后落在他们的手腕处，伴随着一丝刺痛，蓝色芯片溶入皮肤中，在皮下隐隐透着蓝光。
“这是什么？”季无柒皱眉。她甩了两下手，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异物感。
“这是除了底层鬼差之外，专用的身份卡。除了可以像普通的身份卡一样查询信息和在商城购物之外，还会随时随地检测你是否有违规操作，及时提醒；或在面临危机时，进行风险评估。”苍宿说，随即在自己的手腕处轻轻一点，光屏弹出，“启动的时候这样就可以了。”
酷哎，这样就不怕身份卡被小贼偷走了！季无柒看着手腕下那像呼吸灯一样闪烁的蓝色，感慨冥府的科技竟然如此发达，把现世没普及的人体芯片都推广了。
“接下来，回到正题。”苍宿转身在自己手腕上轻叩两下，光屏上的内容同步到了室内巨大的投影光屏上。“今天叫各位来，是给新入职的四位第一个任务。”
屏幕上出现了数个小窗口，都是黑白的监控录像画面。
“从七年前起，b市就开始出现一些奇怪的死亡案件。受害者在进入写字楼，地铁通道，小区的安全通道后，凭空消失。”苍宿指了指那些播放的监控画面。“他们看起来是被活活渴死饿死的，表情极度惊恐。最重要的是，楼梯间的出口并没有锁。”
画面的场景各不相同，是各种场所的楼梯间。有的人是到安全通道抽烟，有的人是电梯停电选择爬楼梯，但共同点都是，在一阵相同的监控器信号干扰后，不过几秒的时间，他们就凭空在画面中消失了。
季无柒像被雷击一般看着屏幕，愣在当场。
不是因为那受害者在几秒钟之间诡异地消失，而是因为，她在众多监控屏幕中看到了一个无比熟悉的画面。
是宁熙。
他背着收拾回家的行李，走下了地铁c口。
在地铁监视屏幕闪烁两三秒后，他消失了。
季无柒感觉心脏快跳出来了，这么多年她一直想追寻的答案，就在她能探索的范围之内，她感觉自己仿佛再向前走一步，就能揭开当年宁熙之死的谜团。
“这一次我们接到了人间专案组的委托，来调查是恶灵所致，还是人类而为。”苍宿说道。
“凭空消失，又凭空出现。”江子迁露出思索的表情。“会不会是凶手在监控上做了手脚，把受害者带到其他地方让他们脱水致死，又放回楼梯间呢？”
“人间专案组的法医一致认为，楼梯间就是第一现场。受害者们直到死亡，都从来没有试图离开过楼梯间。”苍宿将案情报告投影在光屏上。
“怎么可能？如果没有离开，那怎么会找不到他们？”白果不解，“路过的人看不见鬼也就罢了，跟大活人共处同一空间，他们会看不到吗？”
“这就要你们自己去查了。人间专案组能提供给我们的消息并不多。如果不是毫无头绪，他们也不会委托我们。“案情的具体信息我已经推送给你们了。因为这次牵涉较广，所以这个案子会让你们两个组一起处理。”苍宿露出疲惫的表情，揉了揉太阳穴。他继续点了点芯片，光屏上弹出一张b市的地图。
“第一起案件发生在大学城附近的地铁c口地下通道；随后是第二起。在距离大学城四公里外的写字楼逃生电梯间。第三起，在距离大学城十公里的一个写字楼的逃生楼梯间。”苍宿按下按钮，只见地图上依次出现星标，写着事发地点和事发时间。
“扩散了……？”季无柒看着地图上的星标，喃喃道。
是的，事发现场以大学城地铁c口为中心，向四周辐射开来。最开始间隔时间略长，到后期事件的发生越来越频繁，扩散也越来越快。
简直就像拼命吞噬周围营养来壮大，分裂自己的菌落。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神隐楼梯（1）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