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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九章 悬空吊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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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蔚望着前面的大货车,只有两三米的距离!他急忙放开秦明,从椅子后冲上去把握住方向盘使劲旋转,企图从侧面绕过。
谁知秦明却趁此机会擒住炎蔚的脖子,死劲向下勾。车子很矮,炎蔚本在车里弯腰便很艰难,一下子被秦明压倒了副座位上。被压制住头,脸埋在软皮椅里动弹不得。炎蔚受到压制,手却不停,抓着秦明的衣服企图将他同时圈下。
两人疯狂打斗的时候,车字不偏不倚继续向前行驶。因为是单行道,后面还有许多车辆跟随。秦明不敢突然急刹车,一只手掌握方向盘直接从油罐车的右边快速穿梭,一手掐住炎蔚的脖颈。此刻的炎蔚任其压制,待超过了油罐车,炎蔚突然反手扯住他的领子,奋力一拉,秦明一手紧扣车窗,一手卡住炎蔚的脖子,炎蔚伸脚朝秦明的腹部蹬去,压得秦明的背部抵住了车门。
秦明抬脚用膝盖反扣住炎蔚的腿。两人死死僵持着,谁也不放手,彼此脸上的皮肤因呼吸受阻而发红,条条青筋在额头处蜿蜒胀起,可谁也不放。
突然,车后‘嘟嘟嘟’地连连响起尖锐的喇叭声,这时的炎蔚和秦明才反应过来,而此刻,车子已经不受控制,像弹珠一样横着甩了出去!秦明急忙收回脚踩刹车,可是车子却更加疯狂地朝路边的栏杆上冲去!
“不!”秦明立刻放开了炎蔚,打开车门,倒着身子往路面滚了下去,车子却继续向前行驶,而栏杆外面是江水滔滔的大海湾!
“轰!”车子毫无意外地冲向海里,溅起巨大的白色水花,天地之间都为之一阵。而此时,谁也猜不到,炎蔚正命悬一线地掉在空中,一只手紧紧扒住了路边的栏杆,危险地摇动。
炎蔚向下望去,至少有一百米的高空,如果选择跳下去,海水的强大压力也会将胸腔压破。心脏仿佛突然之间失去了跳动。
冷汗掉在眉毛边,有滑进眼睛的趋势,炎蔚甩了甩头,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他冷静地掏出身后的手铐,打开将一个环扣在圆柱的铁栏杆上。脚下没有物体可以依靠其用力,炎蔚大胆地任自己的身体在高空里像秋千一样摇摆,在晃了几次后使劲儿用力一撑,将自己的重心移到离路面最近的方位,拼命一拉,终于撑上了地面。
高耸的跨海吊桥道路上海风带着腥咸的气味,湿润的水汽拂面而来。炎蔚躺在地面,大口大口地喘息。这自由的空气,此刻如同仙境里升腾的雾气珍贵清甜。心脏仍在事后余悸,疯狂跳跃着。刚才若是一个不小心掉下去,恐怕连骨头渣子聂远都找不到。
炎蔚忽然感觉到死亡一般,浑身脱力,五脏六腑抖动着,连手指都在不自觉的颤抖。干嘛要当警察?他的脑子里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夏汐以前问过,考试时警官也问过,如今炎蔚自己问道,为什么要当警察?他无法控制这个奇怪的想法。
平息了好一会儿,炎蔚站起来,望着滔滔江水。另一边的秦明站在一辆出租车旁,进车的那刻目光直直扫过来。秦明的眼神说,炎蔚,算你厉害!车子在宽广的柏油路上逃之夭夭。炎蔚没有力气去徒步追缉,他望着车子的尾牌,拨通了局里的电话,“金花大桥,拦截一辆蓝色出租,车牌号644990。”
因为刚才的事故,已经有交通巡警赶到事发现场,炎蔚配合他们整理了现场资料。和张Sir联系锁定了那辆蓝色出租的方位,炎蔚借了交警的车匆忙赶回警局,水也来不及喝一口,便赶去问张Sir,“情况怎么样了?”
“放心,已经在金花大道的路口派车盯上了。”张Sir带他来电子监控室看秦明的在电子地图上的路径。
“哦,那就好。”炎蔚暂时将快要蹦断的神经放松下来。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严重脱水,随手拿起桌上一杯冷掉的茶水咕噜咕噜地喝下。倒在椅子上,浑身的疲倦蜂拥而至,他闭上眼睛立刻睡着了。
张Sir看着他疲惫不堪的落魄样子叹了口气,体贴地将一件波外套搭在他身上。
觉睡得并不安稳,炎蔚迷迷糊糊梦见了许多打斗的繁乱片断,即使在梦中,他也清醒地意识到是在做梦,安慰自己不必紧张之类。可是心里总觉得少了什么,就像一大堆拼图里少了一块,掉在哪儿一时却想不起来。身体上的肌肉是不是跳动一块,炎蔚不安地沉睡到傍晚,醒来时的天空里玫瑰色云彩照在大地上,弥漫上一层不真实的瑰丽恐慌。看着天,炎蔚有些不知何年何月的恍惚。
走出屋子,正巧看到余年拿着资料往警车上钻,炎蔚揉了揉眼睛,“你下班啦?”
“秦明他们的事儿,张Sir在华忆街区开始搜查了,说不让打扰你,让你好好休息一下。”
“哦,秦明的事儿确够让人累的。如果要帮忙叫我。”炎蔚耷拉着衣服,准备回去再躺一会儿。倏地脑子里闪过菜市场混乱的画面,聂远!聂远!炎蔚飞奔过去拉住上车的余年,“聂远回来了吗?!”
“没,他不跟你一起的吗?”余年疑惑道,说完恍然大悟般皱起了眉头。两人对视一眼,难道……警察对这种事一点就明白,两人面面相觑,炎蔚急忙打聂远的手机,对方是说已关机的女声。炎蔚暗叫一声,“糟了。”
余年也担忧起来,看着炎蔚,“怎么办?现在局子里的人集中在华忆那边。抽不出啊!”
“他肯定在秦明的人手里,你赶过去,如果抓到秦明,暂时不要伤他。我想办法找小远。”炎蔚拿了一把车钥匙,开着警局里的便车匆匆离开。
炎蔚开着车到菜市场,明明清楚聂远不可能在这儿,还是顽固地绕了几圈。手机一直用车内电池充电,就怕耽误了聂远的电话。炎蔚不死心地询问附近卖杂货的商店老板,得到的回答不意外乎,全是不知道。炎蔚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往哪儿找他。
天色渐渐按下来,炎蔚心急如焚,不停地拨打聂远的电话,仍是关机。炎蔚如坐针毡,看着道路两边逐一亮起的路灯,暗自问道,小远,你在哪儿啊?
昏黄的廉价宾馆里,有服务生端着两碗牛肉拉面站在298号房门外,“先生,你的面。”门打开,一个短发男人接过,付了钱,将服务生的视线抵挡在门外。他将面条放在桌上,脸上似乎有淡淡的笑容,“来吃饭。”与面容不搭配的却是他的嗓音话语,冰冷的。
聂远在追赵正义的路途中,从十来米的高空坠地,这一追逐使他的脚伤复发。菜市一战炎蔚去追秦明,江皓便将他挟持到这里。“你要怎么样?”聂远坐在床上神色愤怒地看着他。
江皓几乎是用一种极为开心的单纯微笑在回答,“你以为我会怎么样?杀你?放心,我不会。来,吃面条,你最喜欢的不是加了辣椒的牛肉面吗?”男人一手筷子,一手碗地端了过去,热情的姿态仿佛对待一个老朋友。
“你怎么知道?!”聂远盯着近在咫尺的男人,不知何处来的勇气他狠狠打翻了他的热情。
江皓站在窗边凝视聂远,两人的瞳眸仅隔一厘米的距离。江皓的大脑在见到那双清澈的眼睛时,一瞬间如遭彗星撞击,轰得一声,快乐的山林,晴空万里的红叶牧场,带着他骑马的夏日时光……破碎的尘封良久的记忆片断如开闸的泄洪浩浩汤汤奔涌而来,充溢在身体的各个角落,死死堵着不得安息。
“你以为你是谁?”江皓突然摸出了枪,抵在聂远的额头,“你信不信我杀了你?”
男孩大胆地迎上他锋利的目光,“我不信,因为你根本不会。”
他说话的语气和聂尤如出一辙,江皓笑道,“哦,你哪儿来的自信?”他放下了枪,示意聂远继续自己的阐述。
“在秦明出手砍我的时候。”聂远铮铮地望着他,眼睛里晶莹的纯黑比牧场的溪水更加迷人,“你为什么要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