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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章 纵身跳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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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儿?”炎蔚和聂远匆匆赶到,安科气愤道,“刚才跟着来到这里,他先过了街,有辆大货车横在路中间把我们隔开。然后等我追过去,人就已经不见了。”
炎蔚啧地叹了一声,有些后悔让他跟这么重要的人。安科也是今年新来的人,很明显他经验不够。炎蔚叹了口气,“没什么,我和附近的同事联系了,让他们看看。”
到了晚上,气温骤降,中午穿的衣服到此刻完全不够。警局的白色便车停在平安小区21栋的楼下,为了不引人注目,熄了灯。车内一片漆黑,聂远和炎蔚安静坐在车里,认真监视着。
守了近三个小时,聂远的睡意泛进大脑,车内空间狭小,不用担心被外人听见,“今晚如果他不回来怎么办?”
“回不回来一样,我们都得守。”聂远嗜睡的习惯,炎蔚早记在心里,“困了就睡吧。一个人守与两个人守效果相同,我反正不困。”男人体贴的笑容在遥远的光线里隐隐可见。困乏的聂远模糊想起很早以前的小时候,奶奶带着自己和哥哥在茶园摘茶,摘到天快黑了才回家,回到家人已经困倦。哥哥也会这么说,小远,去睡吧,哥哥做饭,弄好了叫你。
那时真的太累,倒床便睡着。从未想过哥哥劳动一整天,也很累的。
男人的神色略微憔悴,看得聂远心里感动又心疼,“炎哥,我不困。咱们聊会儿。”
“好呀,聊什么?”男人眼里的温情像掉进水池里的波光,乍隐乍现。
“给我讲讲你当警察的几年的英雄故事吧。”聂远望着男人,星辰般的眼里充盈着期盼。炎蔚似笑非笑,“你给我带高帽儿呢?呵,不过你戴我就乐意。”
监视的时光的确很无聊,炎蔚慢慢讲述三年里经历的风风雨雨,聂远就趴在方向盘上静静听着。
夜色如水,月色清凉,炎蔚沉沉的嗓音仿佛玫瑰花丛里的催眠曲。聂远不知不觉睡着,嘴角噙着浅浅的微笑。炎蔚小心翼翼扶他躺到腿上,凝视着他清甜的睡颜。如果真的在天有灵,小汐会不会憎恨自己和聂远?炎蔚莫名笑了,觉得自己的想法甚是多余。
炎蔚望着天空里的一缕月华,许多陈年旧事慢慢浮现在脑海里。
快熬到天亮的时候,炎蔚的眼皮也忍不住打起架来。他甩了甩头,摇下一半的窗户,将头微微偏向窗外,清冷的风挟着露水的凉意吹在脸上,人精神了些。熬了一夜,太阳穴开始不安地跳动,炎蔚怕闹醒聂远,轻轻挪了挪身子,拿出车里的烟,点燃一支靠着窗慢慢抽起来。
“嗯……”聂远闻着烟味张开眼,从小家里没人抽烟,养成了他对气味敏感的习性。“天快亮了!你赶紧睡会儿吧。”
“不用,习惯了。”炎蔚截然一笑,“睡了困意反倒上来。”
袅袅烟气从嘴里均匀吐出,像是几年前,在失去小汐的夜晚,独自一人呆坐在房间里,狠狠吸着,吐着,望着空寂的房间,没有尽头。
聂远揉着枕了一夜的炎蔚的腿,“饿不饿?我去便利店买点东西。”
“随便。给我带包烟。”
“好。”
聂远下了车,临近破晓的天空仍残留着瓦蓝。他走进一家24小时便利店,买好东西出来。小区的大爷正好起床开门,有穿着蓝色制服的人进小区送牛奶,“唉,今儿怎么这么早?”老人问着那个送牛奶的人。
蓝色制服的人带着帽子,闷闷地点头,也没多话。聂远当时就感觉不正常。站在电杆后继续注视。
老门卫纳闷起来,“我的牛奶呢?每天你都是先给我的呀?”
“哦,我刚来的新手。不知道。”蓝色制服里的人仍然低头,帽子遮住了眼睛,在雾蒙蒙的清晨更看不到他的面孔。“给你。”他甚不熟练地递给老门卫牛奶瓶子。
这几句对话足以让聂远确定他的身份,赵正义!他就是赵正义!聂远悄悄给炎蔚发了短信,“他回来了,送牛奶的人。”
赵正义刚欲进小区,眼角的余光里敏感察觉到有人,他假装送完出来,在小区外的大街上缓缓行走。两者都相对静止保持着的时候,他突然朝右方拔腿跑去,风一般的速度让聂远登时摄住,往他的逃逸的方向追去,聂远大吼道,“赵正义!站住,否则我就开枪了!”
男子的脚步没有丝毫减慢,这样拼命逃逸的态势根本不害怕聂远的威慑,“站住!”聂远加快了速度,双腿撒开,“再跑我就开枪了!”
赵正义仍旧置若罔闻,他知道警察不会开枪的,他们要找到秦明一伙人,还得从自己这里获取信息。赵正义突然右转窜进一条深黑偏僻的小巷子里。聂远急忙追进去,窄巷子是条肮脏鄙陋的贫民窟,密密匝匝的晾晒衣服遮住了阳光,人走在下面几乎看不到路。赵正义的身影匆匆闪进巷里,他的灰沉打扮很快淹没在这相似的环境里。聂远紧追其后,但衣服挡住了视线,一不小心就看不见了人影。
这条巷两边是一排老旧的房屋,全是五层的老式住房格局,每栋都有楼梯。而赵正义可能进了其中任何一栋的楼梯隐藏起来。聂远站在原地没动,凭着感觉朝周围扫视。
至少可以判定他的方位在前面,而前面大概有十五个楼梯。聂远全神贯注地朝前走去,每走一个楼梯就迅速敏捷地审视一番。这是场猫捉老鼠的智力游戏,而老鼠此刻已经藏进暗洞里,猫却在明处张望,看不见动静。
“赵正义,你的母亲还需要你!配合警方对你只有好处,执迷不悟的后果你心里清楚。”聂远边走边看,向寂静的小巷大声喊道。声音因为空旷而产生余音,震亮了楼道里的声敏灯。聂远敏锐地观察周围,企图捕捉着一切轻微的动静。
聂远继续往左右两边巡视,脚步缓慢前行。突然一个轻微的脚步声响,聂远急急回头,“赵正义!”身后几十米处冒出的那个黑影子发现,匆匆忙忙隐匿在转折的楼道里。聂远既惊且喜,飞速冲进了楼层。
两人杂乱的咚咚咚的脚步声在楼梯里格外响亮。聂远大口呼吸着,心脏跳得出奇剧烈,一口气冲上五楼顶的天台,赵正义恰好站在天台边逡巡,一边是警察,一边是几十米的高空。他回头惊慌地看了聂远一眼。
聂远一看便知他的意图,“不要!我们好好谈!”
话还没说完,赵正义俯瞰着下面心一横,便纵身跳了下去,顷刻间消失在聂远的视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