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妖总是对我钓鱼执法》拾左

70、第 70 章

　　九殷双手一展，头顶上的黑云径直流向了他的双手，那黑云中的魂魄缠绕在他的指间，而后便流入了九殷体内。

　　亦暄宁脸色一变，九殷用无数百姓的魂魄献祭，只要献祭成功那么那些百姓都会死，九个城中的百姓无一会幸免。

　　亦暄宁拔出窄剑，剑气催山裂海破空而出，剑鸣铿锵作响不止不休，剑尖直冲九殷而去。

　　九殷眼瞳死死盯着冲他而来的窄剑，可却没有任何其他动作，缠绕在他指尖的魂魄急速的融入他的体内，重火石的光也越发耀眼。

　　磅礴的力量丝毫近不了九殷的身，司落看向亦暄宁，正对上了那双深色的眸子，司落眼中落入了一丝惊惧，金弦从他手中直射而出，巨大的灵力当空而出，可依旧近不了九殷。

　　重火石的红光在九殷身上熠熠闪耀，当年阻止了灭世之战的神石，怎么可能被一妖一人而冲破，有重火石护体的九殷没有丝毫畏惧。

　　他借重火石的力量，将百姓献祭于自己，魂魄在他手中缠绕，在他体内消逝，九殷抬眸看着这一切，黑云之下，祭场粉碎，他要结束这一切，他要没人能欺他的族人，他也要见到他的闻桑。

　　司落手中的金弦几乎成了一道巨大的光幕，可还是难近九殷丝毫，司落看向亦暄宁，心脏重重的跳动着。

　　亦暄宁淡淡道：“杀了他。”

　　话音刚落，亦暄宁手中凝出了个璀璨的光点，光点越来越大，越来越明亮。

　　司落喉结上下动了动，想说什么却最终什么都没说，司落曾说过原谅，他也真的原谅了亦暄宁，原谅了亦暄宁对他的自私，原谅了亦暄宁对自己的残忍。

　　亦暄宁手中的光点越大，他的脸色愈加的难看，可九殷却变得不是那么无懈可击。

　　九殷躲闪着司落的金弦，厉声道：“司落，你要看着他死吗？”

　　司落眸光森冷，冰冷道：“我要看着你去死。”

　　九殷侧身躲开金弦的一击，继续道：“你会后悔，你要眼睁睁看着他死在你眼前吗？”

　　司落冷声道：“管好自己。”

　　司落灵力暴涨，他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金弦如闪电般穿梭其中，九殷躲闪不及，白色的袍袖上渗出了艳红色的血。

　　九殷指间的黑云变浅变淡，身上的伤口也越来越多，可司落依旧紧皱着眉，他目不斜视，他不敢去看身后的亦暄宁。

　　九殷越来越虚弱，证明重火石的能量越来越小，亦暄宁控制这重火石的生死，重火石的力量减弱，那么他的亦暄宁呢？

　　“司落，有重火石在你便杀不了我，”九殷声音沙哑，轻笑道，“看看你身后，看他最后一眼。”

　　司落瞥了眼九殷手上，黑云几乎变成了透明，他这才回头去看亦暄宁。

　　亦暄宁脸色苍白，手中凝聚的光电无比的耀眼，司落从没见过这么纯澈的灵核，只需那只手轻轻一捏亦暄宁和他的灵核都将烟消云散。

　　亦暄宁脖颈后的青鸢鸟发着淡青色的光，他的发梢开始变得透明，亦暄宁抬眼看向司落，眼中依旧平静，但其中的温柔只有司落看的道，亦暄宁笑了笑道：“记住我的话。”

　　司落眼中一热，他曾经无数次在脑海中见过这个场景，可他真的面对这一切时，只感到窒息和恐惧，司落捏着亦暄宁的腕子，厉声道：“我会杀了他，只要你不死。”

　　那双眼中的无奈和脆弱亦暄宁一眼看穿，浅色的眼瞳掩饰不住的恐惧，亦暄宁轻轻抚过司落的侧脸，声音虚弱：“不要难过。”

　　司落眼中模糊一片，可手上的劲道不减，几乎要把亦暄宁捏碎，声音冷厉：“亦暄宁，你要敢死，我便不会阻拦九殷，让他杀了所有人！”

　　亦暄宁声音依旧温柔，轻声唤着他的名字：“司落……”

　　司落看着越来越虚弱的亦暄宁，一手扶住亦暄宁，将自己的灵力渡给亦暄宁，可那灵力像是流水般流过亦暄宁的身体，无一点可留在亦暄宁体内。

　　亦暄宁轻捏了捏司落的手道：“别白费力气了。”

　　司落不说话，只是固执的将灵力渡给亦暄宁，亦暄宁看着司落：“你说过原谅我了。”

　　原谅？他知道自己阻止不了亦暄宁，不想让亦暄宁觉得对不起自己，所以才说了这样的话，他怎么会原谅？他要恨死眼前的人。

　　司落要亦暄宁活着，他要亦暄宁活着来承受他的恨。

　　亦暄宁瞥了眼九殷，九殷手中的魂魄又开始多了起来，虽然重火石的红光开始断断续续，但重火石只有存在，司落便杀不了九殷。

　　亦暄宁看着司落，轻声道：“司落杀了他。”

　　司落弯了弯嘴角，轻声道：“我会的……”

　　亦暄宁看了司落最后一眼，手中凝出的灵核明亮又纯澈，他手指轻动，灵核的光也闪了闪，璀璨的光芒开始越来越弱。

　　九殷脸色凝重，他看着亦暄宁的动作，喝道：“司落，你就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吗？”

　　司落手中金弦飞速穿过，凌厉的杀气锐不可当，他回头看了眼亦暄宁，亦暄宁手中的灵核几乎透明，就在这一刹那，金弦穿过了九殷的胸膛，在九殷的胸膛中爆出金光。

　　九殷吐出口血，天上的黑云开始慢慢散去，重火石的光也暗了下来。

　　司落没再去管九殷，他转头拥住了亦暄宁，亦暄宁已经虚弱的站不起身来，司落轻声道：“我恨你！我要你活着！”

　　只见司落反手穿透自己的胸膛，鲜血飞溅在他苍白的脸上，司落就着自己心头血的手，将亦暄宁即将熄灭的灵核护了起来。

　　亦暄宁伸手捂住司落的胸口，可鲜血还是从他的指缝中流了出来，他痛苦的闭了闭眼，张了张嘴但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司落看着怀中的人，笑了笑轻声道：“再做一次而已，你心疼我了？”

　　怎么会不心疼？他从未感受过的疼痛从胸腔中传来，亦暄宁看着自己满手的鲜血，看着司落用自己魂魄维持的他的生命，声音颤抖道：“你救不了我。”

　　司落一字一顿道：“我可以。”

　　亦暄宁声音沙哑：“就算我现在不死，没了灵核我只是一介普通人，短短几十年就会死。”

　　司落垂眸看着怀里的人没有说话，短短几十年又如何，像普通人过一生又有什么不好。

　　亦暄宁痛苦的闭上了眼，他想推开司落，可虚弱的身体让他动弹不得。

　　这时温然和景容赶了上来，景容看了眼已经躺倒在地的九殷，然后冲向亦暄宁。

　　温然却直直地走向九殷，她看着眼前的人，叹道：“九殷，终于轮到你了。”

　　九殷抬起眼，呛出一口热血，放声笑道：“你想让我死？”

　　温然：“是你该死。”

　　“等这一天等了这么久，但是可惜啊。”九殷笑了笑。

　　他本是借了重火石的力量，重火石的力量大半都被九殷所利用，而亦暄宁和重火石又有着密不可分的关联，他们间的联系复杂而又密切。

　　九殷看向司落，大声道：“因为我死了亦暄宁也会死。”

　　九殷瞪着双目看着温然，眼睛流出血泪，再说不出一句话来，喉中发出嗬嗬的声音，鲜红的血沫不断涌出。

　　温然手上抓着一只跳动的心脏，九殷的胸口鲜血淋漓，温然垂眸俯视着脚下的人道：“忘了我是天音阁的人吗？他们什么都听不见。”

　　温然手指轻轻一捏，就在九殷的注视下，将那心脏捏成了血浆。

　　她一脚将九殷踢开，走向亦暄宁。

　　司落的心头血再一次的融入了亦暄宁身体，他看着亦暄宁的脸色一点点便好，可突然亦暄宁的状况急剧下降。

　　司落抬眼看向景容，眼中是从没有过的恐惧，他颤抖着问：“我拿了心头血祭他，怎么会这样！”

　　司落作为天生的祭品，就没有救不活的人，怎么可能救不了亦暄宁？！

　　司落冲着景容，不可置信道：“你亲眼见到我救过他一次，这次怎么不行！”

　　景容眉头紧皱，一言不发地点了亦暄宁的几个穴位，然后提亦暄宁看了脉象。

　　司落不住地给亦暄宁灌注灵力，可亦暄宁就像个无底的深渊，无数灵力渡过去，没起丝毫的作用。

　　景容制止道：“先回归云山，我封了他的筋脉，能维持几日。”

　　***

　　归云山，玉尘殿。

　　司落日日守在亦暄宁身旁，日日给他渡着灵力，景容忙着给这次大战中的百姓治病，定时过来照看一下。

　　司落不知多少次守着躺在床上的亦暄宁，他依旧是看着日出日落，等着睡着的人苏醒。

　　已经躺了三日，司落为亦暄宁渡了灵力，没有理会手上还沾着自己的血，直接倚靠在床上，看着夜空星子。

　　夜空少有的晴朗，星子撒了满天，司落低声道：“醒来吧，醒来一起看星星。”

　　司落不知独自看了多久的星星，直到再也睁不开眼睛，才躺下身来，轻搂着亦暄宁睡过去。

　　夜深人静，玉尘殿中的二人相依相靠，却又是无尽的孤独和等待。

　　喵——

　　一只小野猫跳上了窗棂，探头探脑地往窗里看，一只瘦白的手招了找，小猫便大着胆子跳上了床。

　　毛茸茸的脑袋在手中蹭了蹭，一个冷冷清清的声音道：“回来了。”

　　窗外圆月当空，只有小猫在一声声的叫着，瘦白的手在小猫脑袋上揉着。

　　“想你了。”一个带着委屈的声音道。

　　夜依旧的安静，小猫在床上滚着。

　　半响，那个冷清的声音又道：“休息吧。”

　　那委屈的声音瞬间变了调子：“亦暄宁！？你还没睡够吗！？”

　　亦暄宁伸手摸摸了眼前人伤痕遍布的心口，声音也闷在了那人胸前，带着责怪和心疼道：“你不用这样。”

　　司落用力抱了抱怀中的人：“你回来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