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
-
那是多年以前。
谢衣在落地窗边席地而坐，月光的清辉洒了一地也晕染了他身上暗色的衬衫。他解开束起的长辫，弯起一条腿斜靠在冰凉的玻璃上，不知想起了什么而微笑。
沈谢两家本是世交，沈夜和谢衣虽是同辈却相差了十余岁，故而当沈夜真正出现在谢衣记忆中时，他已是一个颇显成熟的青年男性。
那一年谢衣十一岁。
他摇摇头，以手撑地想要站起身。正要动作，身前阴影便蔓延上来，一只手掌松松按在他肩上，止住了他的动作。
“阿夜。”他唤。
面前的男人穿了与往常截然不同的白色风衣，一派冷淡，但当他挑起眉时却平添了三分温柔之意。
谢衣看着对方弯下身亲吻他的额头，忍不住反手抓住了那人的手腕，想要站起身来——即使并未让白色的衣角沾上片尘，他还是不禁担心。
不知为何，他总是觉得，那人就合该高高在上，不为庸俗凡世所扰。
“在想什么？”低低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微干的嘴唇蹭过柔软的面颊，谢衣终于忍不住推开沈夜的手，利索地站起了身。
“没什么。”话到口中犹豫了片刻便变了模样，但谢衣毫不觉得意外。任他这么多年里如何从牙尖嘴利变得绵里藏针，只有面对这个人总是局促地如同牙牙学语的三岁孩童。
但再怎么说时间还是赋予了他成熟男人应有的风度，所以他不像多年前那样落荒而逃，而是站在沈夜身前，微微仰头吻上对方的额头。
肌肤相亲的瞬间两人的动作同时一顿，又都不由自主地笑出了声。
“越来越放肆了。”
明明是责备的话语却带着亲昵和叹息，沈夜摸过谢衣散落的发梢，敛了笑意，转身走进卧室。
待他再走出来的时候已带了几分蒸腾的雾气，又换了与谢衣相似的黑色衬衫。很明显，只有沈夜才会喜欢这般深沉的颜色，而谢衣为什么会穿有对方的衣物，这就是值得思考的事情了。
谢衣此时已不在客厅的落地窗前。
沈夜毫不犹豫地推开了书房的门，果然看到那人站在书架前捧着一本书翻阅，眉头还簇起了几分，并不十分贴身的衬衫和休闲的宽松长裤也无法掩盖他高挑的身形。
他绕到谢衣身后拥住了这个同样高挑的成年男性，夜风中躯体贴合的暖意让人心生眷恋。
谢衣不禁带着些笑意反手握住他犹有湿意的手掌，许久才道：“不知沈大总裁可满意？”
沈夜不语。
“怎么了？”
“……我没想到，你还会回来。”他轻叹，呼吸声在静谧的夜中清晰可闻，“你从不为任何人低头。”
“我只是追随自己的心。”谢衣认真地回答，他的声音比起十年前更为醇厚，其中真意却始终未改。
沈夜忆起昔日直截了当表明欢喜之心却被他断然拒绝的少年，也是毫不动摇地与他对视，然后坚定道出这句话。
两个声音一瞬间重叠，沈夜突然发觉，时间真的已经过了太久。
还好，他醒悟不算太晚，一切也还并非无可挽回。
拿过谢衣手中书籍，沈夜视线一扫便丢在了书桌上。他扳过谢衣的身子，两人终于面对面。
“你对那些机械模型的兴趣真的过了多少年都变不了。”
“哦？”谢衣抬眼看他，随即毫不在意地挣开沈夜按在他肩膀上的手。他捡起被粗暴对待的书，还刻意掸了掸土，才又把他放回书架。
做完这一切，他才转身向书房外走去，边走还漫不经心回道：“这是我的爱好，也是我的工作。我已经答应了烛龙大学的邀请，在接下来的一年里作为客座教授在此任教。”
客卧的房门离得不远，谢衣才走出几步便被困住了腰身拉到身前。摆脱自然是并不难，但是他并不想，只是等待着沈夜的言语。
出乎意料的是，对方似乎想要抱起他。谢衣失笑按住了腰间正要使力的手：“你以为我还是十几岁么？”
沈夜哼笑一声：“试试便知。”
话虽如此，他还是没有再勉强，而是拥着谢衣倒在了客厅宽大柔软的沙发上。
衬衫的胖瘦其实在塞进长裤后并不会影响太大，但是肩宽却不一样，沈夜的这件衬衫对于谢衣而言便宽了几分，虽然看起来无甚影响，却使得衬衫的纽扣在一连串动作中错开了一个，将禁欲的人无端透出些别样意味。
纽扣错开后露出的一线肌肤赫然泛着异样的绯红。
那是吻痕。
从沈夜的角度理应是看不到谢衣身前的状况的——谢衣解开的长发浓密且柔软，被他拉到怀里自然是散乱成一片，毫无疑问挡住了沈夜的全部视线。
但沈夜却撩起几绺碍事的发丝刻意凑到谢衣耳边，颇有几分揶揄：“打了标记就是我的人了，嗯？”
他本以为谢衣会毫不犹豫的反击，例如给他也打个标记以代表两人彼此相属，却不料对方意外沉默了。
这让沈夜心中不由有些异样。
他知道谢衣不会因为这个小玩笑而不悦，但却不确定这是否勾起了什么不太愉快的旧日回忆。
沈夜抓住谢衣微凉的手，正待用另一句话带过这句——他不会选择解释，他本就是这样的人。
“你的人？与你心意相通，生死与共，永不离弃？”谢衣三分笑，七分叹，念起这句台词。
《永夜初晗》的剧本是完成的，他们其实都早已知晓之后会发生的一切，甚至连角色姓名、性格都是由真人而来。因此要说那就是另一个世界的他们也并无什么差错，一旦入戏，他们几乎甚至有点把持不住情绪。
故而当谢衣轻声念出这句话的时候，沈夜几乎愣住了。下一个瞬间，他一翻身便将谢衣压在了身下，带着些凶狠便吻上了微启的唇。
“唔……”凶狠的吻不过是表象罢了，实际上却是缱绻而无穷的纠缠，但也一样不饶人。谢衣一时有些哭笑不得，不过还是有所回应。
只是那双绕过他肩背的双臂实在是太用力了，就好像不这样紧紧拥抱他就会消失不见一般。
谢衣被翻身压下时身体并不十分舒展，这样的紧迫让他觉得有点僵硬，而长久的亲吻更是令他有几分呼吸不畅。
他动了动肩膀，却被箍得更紧，这般绝对控制的动作让他心中隐隐生了一丝不悦，但又立刻被潮水般的柔情淹没了。
这是他喜欢的人。他从小到大所追寻的人。即使表白被拒绝，离开十年依旧时刻都不曾忘记的人。
如兄，如父，如师，如友。
但如今，他是他的爱人。
沈夜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反应过度，他撑起身子，半跪在沙发上，看着被他四肢所禁锢却并不反抗，只是换了个姿势的谢衣。
他们鼻尖几乎触碰到彼此，呼吸密不可分。而谢衣抬起右手抚上沈夜的面庞，与他四目相对。
那只手带着些微的冰凉以及一点粗糙，因而那样慢慢的摩挲自然产生了奇异的触感。沈夜坐起身躲开了这个本是温存此时却带了点促狭意味的动作，伸手将谢衣也拉起身。
沈夜面无表情盯着谢衣，直看得他几乎快要维持不下笑意。
“不装了？”
谢衣眨眨眼，示意自己并不懂对方的意思。
他凑过去亲了亲沈夜的下巴，又徐徐解开了沈夜身上衬衫的所有扣子，露出光裸的胸膛，才漫不经心般问道：“什么？”
“我并不愿强迫于你。”沈夜沉声道，他的心中始终对谢衣怀有长兄般的责任，这导致了他多年前的决绝，也影响了他如今的行为。因此哪怕谢衣仅仅是分毫的不悦，他也有所忌惮。
谢衣闻言却不动声色，只是继续着手上的动作。皮带的金属扣发出清脆的响声，沈夜一凛，握住了不老实的手。
谢衣无奈，向沈夜那边又挪了点，埋首在他胸前，突然掐细了嗓子，学着沈曦的声音唤了句：“哥哥。”
沈夜的手抖了一下。
“你并没有当我是弟弟不是？”谢衣振振有词，“何况，”他的舌与那近在咫尺的火热躯体一触即离，依然让那人一个激灵，“早就不是第一次了。”
“总是顾忌那么多。”他侧头落入沈夜怀中，低声道。
作者有话说第3章 第三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