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亲小日子》云一一

4、第 4 章

　　周家的晚饭依然是赵喜儿做的。

　　面对一桌子丰盛的饭菜，周寡妇吃的特别卖力。

　　完后，周寡妇还不忘提点起了赵喜儿：“喜儿，你明天的回门礼可比咱们巷子里其他任何一位姑娘都要多。你要感恩，记得咱们周家的好，日后好好孝敬我这个婆婆，用心照顾亭宴……”

　　“嗯嗯，我都听娘的。”赵喜儿乖乖点头，没有丁点的异议。

　　周寡妇买回来的那些回门礼，她也看到了，确实很多，肯定花了不少银钱。赵喜儿知道，周家为了供养周亭宴读书科考，一直都不是特别的富裕。

　　周寡妇愿意花这么多的银钱给她买回门礼，何尝不是对她这个儿媳妇的看重？她肯定不会让周寡妇失望的！

　　见赵喜儿应答的如此爽快，周亭宴微不可见的轻叹一声。也罢，左右日后有他护着，定然不会让这傻丫头受太多委屈就是。

　　出嫁第三日，赵喜儿带着周亭宴回门了。

　　都在一个巷子里，住的不远，赵喜儿和周亭宴回赵家二房的时候，时间还很早。

　　“回来就回来，怎么还提了这么多东西？喜儿也是，都不拦着点。”赵黄氏一边伸手去接周亭宴手中提着的东西，一边嗔怪的看向赵喜儿。

　　“都是我婆婆亲自去买的，我哪里拦得住？”赵喜儿大呼冤枉，在亲娘面前颇为娇惯。

　　“但凡你多劝两句，肯定不是这样。”听出周寡妇对赵喜儿很是满意的态度，赵黄氏脸上挂起满满的笑容，“这次也就算了，下次可不许乱花银钱了。”

　　“那娘你自己去跟我婆婆说。”赵喜儿乐呵呵的回道。

　　“就你这丫头会闹腾。”赵黄氏可不敢去找周寡妇，即便要说，也不可能是为了这事儿。

　　说到这里，赵黄氏就看向了周亭宴：“女婿，真是对不住。我家这闺女，打小就被惯坏了，怕是给你和亲家添了不少麻烦。”

　　“没有，娘子很好。”周亭宴摇摇头，语气颇为温和。

　　赵黄氏就更高兴了。跟赵青山一样，她也担心周亭宴这个秀才女婿看不上赵喜儿。好在周亭宴是个靠得住的，性子又极其正派，而今看来，倒是不担心她闺女会受委屈了。

　　新女婿上门，赵青山和赵黄氏都很隆重。不一会儿，周亭宴就被赵青山请去了堂屋喝茶，赵喜儿则给赵黄氏带回房间去问话。

　　赵黄氏是亲娘，赵喜儿当然没什么好遮掩的，有什么说什么，直把她这两日在周家的境况都告知给了赵黄氏知晓。

　　“光是听你说的，我瞧着你婆婆对你还算满意。不过你也不能太得意，以后还是要乖巧点、孝顺些。女婿是个有担当的，对你又特别的宽容，你可不许胡闹生事，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学你堂姐那般发疯。”赵黄氏对周寡妇是有些发怵的。

　　毕竟周寡妇的威名，这些年她没少亲眼见识。此般性子的婆婆，哪里是好相处的？如若不是周亭宴这个女婿确实难得，赵黄氏说什么都不可能答应这门换亲。

　　“娘，我又不傻。我婆婆是真的还不错。喏，你自己看。”将衣袖往上撸了一下，赵喜儿显摆的晃了晃手腕上的碧玉镯子，表情别提多得意了。

　　“哟，这可是好东西。你婆婆给的？”赵黄氏双眼一亮，仔细打量过碧玉镯子，不确定的问道。

　　“那可不？昨个傍晚，我夫君亲手给我戴上的。”赵喜儿说到这里，悄悄往赵黄氏那边探了探，“我夫君夜里还教训我，让我不要把自己的嫁妆到处往外说。就是跟我婆婆，也不用说的太仔细。”

　　“真的呀？”虽说婆婆的态度很重要，可周亭宴这个女婿才是重中之重。只要周亭宴肯向着赵喜儿，赵黄氏就满心宽慰了。

　　“当然是真的啊！我出嫁当晚就跟我夫君说了，我压箱底的银钱有一百两。我夫君当时就交代我，让我自己收着，别拿出来。我就想着，也不能什么都不告诉我婆婆。然后昨个白天瞧着我婆婆一直在我和夫君的门外晃来晃去，我就主动跑去跟她说了，我嫁妆有十亩良田，还有一间铺子。我婆婆肯定是很高兴的，不过我夜里就被我夫君给教训了。”赵喜儿前面的语气还挺得意，最后半句就带着几分委屈了。

　　她也是真心想要讨好周寡妇么，结果就被周亭宴给训了……

　　“你还委屈。女婿这是向着你，怕你吃亏。若是换个男人，指不定怎么哄骗你，花光你的嫁妆还不把你放在心上。”赵黄氏倒也没说赵喜儿做的有什么不对。

　　既然嫁去了周家，赵喜儿以后就是周家人了，不可能事事都跟周家分的一清二楚。

　　尤其良田和铺子，根本就藏不住。一早就跟周寡妇说了，不失为好事。最起码看在这些嫁妆的份上，周寡妇肯定不会随随便便为难赵喜儿。

　　至于周亭宴的顾虑，想也知道是为了赵喜儿好，赵黄氏就更加不会掺和了。

　　“我当然知道我夫君是为了我好。所以我以后肯定多多赚银钱回来给我夫君花！”赵喜儿对自己做的点心很有信心。只要点心铺开张，周家以后就不愁生计了。

　　“你心下有数就行。女婿是读书人，对银物不是特别上心，肯定得你跟在一旁帮忙/操/持。你呢，也别什么事儿都往自己身上揽。该跟你婆婆商量的时候，千万得先问问你婆婆的意见，省得一不小心惹了你婆婆不喜。周家人丁单薄，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算计，你就只需要伺候好你婆婆，以后的日子就不怕了。”赵黄氏语重心长的教导道。

　　“我都知道的。其实我以前一直觉得我婆婆那个人很难相处，但昨天真正处下来，我看也不尽然。我婆婆顶多就是好面子一点，只要我给足了她颜面，就不怕她看我不顺眼了。”对周寡妇，赵喜儿委实有些改观，就照实说给了赵黄氏听。

　　“人跟人之间，本来就是看缘分的。不一定你婆婆跟别人处不来，就跟你也处不来。反之，也不一定今时今日你婆婆对你态度温和，以后就不会对你生出其他的不满。总之，你就安安心心跟女婿过日子，一门心思向着周家，别生幺蛾子。不然，你婆婆不收拾你，娘也不会轻饶了你。”周寡妇好与不好，赵黄氏不会多做评论，毕竟跟周寡妇相处的是赵喜儿。

　　不过赵喜儿这里，赵黄氏该提点的一句也不会少，几乎是逮着机会就要多说两句。

　　赵喜儿不由就无奈了：“娘，我又不是堂姐，你能不能别一直拿堂姐说我啊？”

　　“你当我愿意说你？你自己说，你从小到大，娘说过你几句？哪怕你偶尔闹性子、不懂事，娘何时不是好声好气的哄着你、顺着你？可那不是你还没嫁人么！你在自个家里，当然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没人会嫌弃你。但你现下嫁了人，还能跟以前一样？”赵黄氏说到这里，也觉得自己过于紧张，当即放缓了语气，“娘这也是被你堂姐给吓着了。你堂姐打小就比你懂事，又听话又乖巧，谁能想到她长大了会干出这种没脸没皮的事儿？”

　　也不等赵喜儿接话，赵黄氏压低了声音，朝着隔壁赵青河家努努嘴：“你大伯这些日子就没有一天是消停的。光我听到的，你大伯母和堂弟就已经挨了好些顿骂了。”

　　“大伯不是读书人嘛？又是夫子，怎么还搞连坐啊！他真要不高兴，骂堂姐就好，逮着大伯母和堂弟骂什么骂。”赵喜儿撇撇嘴，嘟囔道。

　　“还不是被你堂姐给气的。就因着是读书人、又是夫子，你大伯才会这般生气。”赵黄氏摇摇头，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你大伯这一辈子都自诩比你爹强，生的儿子闺女也比咱家的厉害。偏生你堂姐和你的亲事来了个对调，你堂姐如今嫁去了稻香村，你大伯脸上哪里挂得住？”

　　“稻香村也没什么不好吧！反正都是过日子，堂姐自己喜欢，别人又劝不住。”如今能够嫁给周亭宴，赵喜儿当然高兴。不过她之前也确实是打算嫁去稻香村的，倒没觉得稻香村有多么的不好。

　　“你堂姐从小就比你养的金贵，你大伯当然希望她能嫁个更好的。稻香村虽然不缺吃穿，可嫁过去是要下地干活的。换了你，娘是不怎么担心。可你堂姐那娇滴滴的身体，怕是真受不住。”赵黄氏长叹一声，唏嘘道。

　　“那也是堂姐自己心甘情愿求来的，怪不到别人的头上。”赵喜儿虽然也想不通赵欢儿为何非要嫁去稻香村。但只看赵欢儿出嫁前欢天喜地的模样，赵喜儿觉得，赵欢儿肯定是做足了心理准备的。

　　“怎么就怪不到别人的头上了？你当你大伯这几日骂的是什么？还不是说你捡了大便宜，得了一门好亲事。你看着吧，你堂姐要是一直在稻香村过的好，倒也相安无事。一旦你堂姐过的不好了，首当其冲被找上的那个人肯定就是你。”见赵喜儿想的简单，赵黄氏忍不住轻轻点了点赵喜儿的额头，“你这傻闺女，早晚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银钱呢！”

　　“那不会。我夫君聪明着呢！有我夫君在，谁能卖得了我？”赵喜儿才不怕被赵欢儿找上。又不是她抢了赵欢儿的亲事。就算赵欢儿以后找她想要再把亲事换回来，她也不答应。

　　“是是是。傻人有傻福，你呀，还真中了一门旁人求都求不来的大好亲事。”能够有一位秀才老爷当女婿，赵黄氏心下别提多乐呵了。

　　只不过隔壁闹得正欢，赵黄氏不好表现的太过明显，还得谨记压压赵喜儿几乎快要翘到天上去的小尾巴。

　　“那可不？我夫君最好了！”论起夸周亭宴，赵喜儿排第二，还真没人敢排第一。

　　“知道你过的好，娘就安心了。走，跟娘去厨房看看。娘交代厨房中午多做点好吃的，不过女婿的口味肯定得你做主。”赵喜儿家有下人，赵黄氏自然过的很是清闲。

　　“不能太咸，也不可以太辣。夫君不喜欢吃味儿重的，要清淡些。”赵喜儿一边说，一边跟着赵黄氏走了出来。

　　随后，两人在院子里就听到了隔壁吵吵闹闹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