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牌曲——踏莎行》梵瑞左

5、第五章

　　“胭脂铺子只许女人入内，男宾若要进去得有女客带着。”
　　瞅瞅他又瞅瞅自己：“那我们两个岂不是只能在门口瞻仰招牌？”
　　“那也不一定，”双眼微微眯起，掩住满眸子的不怀好意，“只要找个女人陪着进去就行。”
　　“找女人你拿手。”慕容挥手，示意他快去快回。
　　“把我想成什么人了你。”慕容轻笑，舔了舔嘴唇，“不过这回，我还真有主意。”

　　“慕容慕容，这件怎么样？”
　　“……不怎么样。”额角几不可见地抽了抽，这什么品味啊，纱质，桃色，荷叶边，简直就是女子穿的嘛……随机明白了过来：“男扮女装？”
　　顾倾点头，手上继续不停地挑选：“那这件呢？”
　　“……糟糕。”白色绸缎上大片大片的玫瑰开的那叫一个泛滥成灾，“我以为你会找个朋友陪我们去。”
　　“没有哪个姑娘肯和我交朋友，”撅嘴巴，好不委屈的样子，“她们都只想嫁给我。这件？”
　　水蓝的底色上绣了零星的栀子花，秀美大方。“还不错，只是这颜色似乎不太衬你吧？”
　　“为什么要衬我？”顾倾提着衣裳在他身前比比划划，“衬你就可以啦。”
　　慕容渐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我？”没听错吧？明明是面前这个人更为适合。
　　“你，当然是你。”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沈姑娘认得我，扮女装也没用，她眼神儿利着呢。”
　　“我-不-穿。”慕容面色发沉，转身大步离开成衣铺。
　　“不穿也得穿。”喜滋滋地摆弄手里的衣衫，“老板，这件我要了。”抛出一锭银子，猛然记得了什么，“糟了！”连找钱都没来得及拿就冲了出去。

　　成衣店正对面的铺子，本应挂招牌的位置贴了一张雨过天晴笺，上头四个赭色字迹——胭脂铺子。
　　慕容很感慨：居然有人拿这当招牌？
　　平心而论，纸是好纸，墨是好墨，但字实在不是什么好字。无骨无形，东倒西歪，没有一点可赞可赏的地方。可问题是，这字丑得很个性，很标志性，也很眼熟。
　　看了十年，不眼熟才怪。

　　顾倾冲出来后就看见他站在胭脂铺子前，白色衣衫在风中微微飘起，说不出的翩然。
　　似感觉到他的视线，慕容偏头看他：“改天也给我写一张？”
　　顾倾嘴里发苦，小心翼翼后退了一步，“慕容，我可以解释的……”
　　“姓顾的！”铺子里突然蹿出一道紫色身影，冲过去一把攥住他衣领，“到了门口还敢不进来？信不信老娘掐死你！”
　　天要亡我！顾倾暗自叫苦，一面习惯性地蹲了个马步好让她不用踮脚拽得太辛苦，一面躲闪着慕容的打量，“慕容，这是沈姑娘，胭脂铺子的老板。阿沈，那边那个，慕容渐，和你提起过的。”
　　沈姑娘扫了慕容一眼：“公子可曾婚配？”
　　“不曾。”
　　“哦，很好，很好。”
　　慕容一头雾水，正打算问哪里很好，就见她松开顾倾，拂平衣裙，又挽了挽发丝，面带羞涩地朝他福了福身，低了头半天不肯抬起来，扭扭捏捏地说：“小女子……也不曾……”
　　不曾啥？声音太小，慕容屏住呼吸仔细听。
　　“不曾……许人……”头埋得越发深了。
　　乘着沈姑娘没抬头，慕容做口型无声地问顾倾——她跟我说这个干嘛？
　　顾倾也无声地答道——愁嫁。
　　才说完脸就猛的皱了一下，低头一看，鞋上一个明显的足印，罪犯正不慌不忙地把脚收回去，还得空给了他一个威胁的眼神——再说老娘坏话试试？

　　碍于面子不好在大街上揉脚，顾倾忍着痛装出一脸的大义凌然：“阿沈，你喜欢什么样的我帮你找，但是慕容绝对不行。”
　　“为什么？”沈姑娘圆圆的眼睛骨溜溜的转：“你要留着自己用？”
　　“咳咳。”顾倾很窝囊地被口水呛到了，“什么叫自己用，又不是东西。”
　　“慕容，姓顾的说你不是个东西。”抱慕容手臂撒娇，“他那么坏，我们自己玩，不要理他好不好？”
　　“咳咳。”再次被呛到，捧心做西子状，“阿沈，你这么快就见异思迁，我好伤心。喜新厌旧也就算了，看上的还是我的人，呜呜呜……”
　　“慕容……”沈姑娘忽的皱眉，想了一想，问：“是那个慕容？”
　　“一开始不就说了么，慕容渐，和你提起过的。”顾倾点头，“还能是哪个，我只认识一个慕容。阿沈，你记性越来越差了，当心老年痴呆……哎呦！”赶紧揉腰，再不揉明天就会变成一大块乌青了。
　　沈姑娘不动声色地放下手，很无辜很纯良地朝慕容渐笑笑：“去铺子里坐着聊吧。太阳这么大还让慕容公子站了那么久，是小女子招待不周了。”
　　慕容挑眉，一指顾倾：“可以进去么？可他说，没有女宾陪同男人是不得入内的。”
　　“真是奇了怪了，姓顾的眼里还有规矩在？”沈姑娘瞪大了眼，“这条规矩倒还真有。”
　　顾倾立马精神起来了，眯了一双桃花眼讨好道：“慕容我没骗你，看，解释清楚了吧？”
　　“可他却是从来没有遵守过，向来是一个人来一个人往的，都不知道破过多少回例了。”
　　一个慕容氏眼刀飞来，顾小狐狸中刀，倒地不起，最后被并肩而行的慕容和沈姑娘一起拖进了胭脂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