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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27章 ...

  •   “台辅大人,您在牢中住的可安好?”幹由笑呵呵的声音传来,带着戏谑的语气,隔着铁栅栏望着屋内的两人。

      “放肆!你太无礼了!趁现在还来得及,幹由你收手吧!”原本坐在椅子上休息的騼媚刷的站起
      身来,气势汹汹冲到栅栏边沿,满面怒色的怒瞪这个不速之客。

      幹由侧过头望向騼媚身后的床上,六太依旧是背对着两人,窝在床上,不闻不问,毫无反应。

      玩味的挑了挑眉,幹由无视騼媚的怒气,侧着头对延麒调笑道:“怎么,台辅大人不想见到我吗?一副不理不睬的样子。您不好奇我为什么来吗?呵呵,说不定我……带来了延王的消息哦。”诱惑的勾起唇角,满意的看见那个床上那个僵硬的背影颤抖了一下,“如果您选择面对我,我就会告诉你你想要知道的哦!”幹由继续下猛药,之前通过更夜的描述,现在的自己对延
      麒了解透彻。真没想到啊,当年一时好奇收养的孩子,居然能为自己带来这么大的惊喜,当年真是捡到宝了。

      騼媚皱眉看着一脸得色的幹由,刚要开口讽刺,却发现他原本平静的面容突然变得兴奋,望向自己身后的眼中也出现了狂热的色彩。騼媚回首,原本卧床的台辅,已经撑着身子坐了起来,正转着脸默默的看向自己这边。

      “呵呵,台辅果然关心延王,您是真的很想知道我带来的消息呢!”幹由得意的大笑道,原本俊秀的脸因为激动而扭曲,“那个无能的延王,台辅您居然还对他有所期待!真是……好笑啊哈哈哈……”

      “什么!您竟敢这样侮辱……”騼媚握紧拳头,沉声道。她的身体因为气愤而微微颤抖着,牢狱里的火光时隐时见,与幹由诡谲的笑颜一起,烘托出了诡异而又张狂的的气氛。

      “騼媚,你以为我是来告诉你们什么的?”幹由终于止住了笑,用手轻轻的拢了拢衣袖,正了正
      衣装,看着握拳怒视他的騼媚挑唇讽刺道:“你和台辅的命都握在我的手中,你以为你还能反抗
      我么?呵,别傻了,知道么?那个愚蠢的延王放回了我们派去关弓的使者。你说,这意味着什么呢?”

      “什么,你说王……!你派了使者去关弓?!”騼媚捂着嘴,惊惶的倒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形,身后坐在床沿的延麒差点被踩到,騼媚抱歉的想要跪下来请罪,却被延麒伸手制止。面无表情的延麒往床里边坐了坐,继续用无神的眼睛盯着幹由。

      “怎么?是我说的话打击到了您么?这种反应……可不是我想要的哦~。还是说,您现在比较想见到更夜?”

      听见更夜这个名字,延麒的瞳孔狠狠的收缩了一下,然后好似忽然恢复了知觉一般,自床沿起身站了起来,静静的走到了騼媚的身边站定脚跟,抬起头望着栏外俯视着自己的男人,勾唇一笑,不语。

      “怎么?台辅觉得我说的话很好笑吗?”幹由收起笑容,危险的眯起眼,不悦道。本以为会引得延麒大怒的话语却毫无效用,反而还让他起了完全不同的反应……笑?笑什么?

      “我只是在想,是不是我一直不回应你的请求,你就一直来试图刺激我?”延麒轻笑,“虽然是很无聊的方式,但是每天能让元州最尊贵的人来看望我,还是觉得很荣幸呢!”延麒单手掩住唇,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不过你不用每天来的,天天看到你那张脸,还是很无趣的。”

      “你!”幹由气结,伸出食指气愤的指向延麒。

      “放肆!”騼媚抢身向前挡在了延麒身前,“注意你的态度!你现在是在跟谁说话你最好注意点!不得无礼!”她纤瘦的身子挺的笔直,像一座小山一样牢牢的挡在了延麒的身前,虽然不够强大,却是在用生命保护身后的人,让延麒丝毫不会受到幹由那边低气压的威胁。

      騼媚虽然只是一介女流,但是却是一个真正的有抱负有治国理想的人,是真心想要雁富强起来,为此甚至在蓬山上冒犯了延麒,可是由此也看出了她的一腔爱国之血。但是,六太还是无法理解,尚隆也知道騼媚的能力,为何还要派她来元州当牧伯,留在关弓辅佐自己不是更好么?

      騼媚和幹由仅有一臂之隔,幹由阴狠的视线死死的锁定着騼媚,表情狰狞暴戾,恨不得把她大卸八块的样子。騼媚却英勇无比的直视着幹由。两个人就这么静静的对峙着,谁也不肯让步。

      “好了好了,本来这里的居住环境就没有玄英宫好,现在连这里的气氛你们都要毁了它么?还让
      不让我好好住这里了啊?!”六太无奈的从騼媚身后的阴影中走了出来,安抚的拍拍騼媚伸出来欲阻止六太前进的手臂。

      “没事,虽然咱们目前是以阶下囚的身份在幹由这儿呆着,可是,回想着看看,咱们似乎也是幹由请来的客人啊,你说对么?”六太抬头对上一脸阴晴不定的幹由,展开可爱的笑颜:“嗯?”故意拖出长长的鼻音,表达他的“疑问”。

      又是一阵静默。

      “臣惶恐。”幹由终于动了,他深深的看了一眼延麒,然后恭敬的弯下腰作揖。騼媚惊讶的看着
      态度大变的幹由,不解的张口欲言,袍角却被轻轻的扯住。低头看见延麒对着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还俏皮的眨了眨眼。

      虽然很不解,但是聪明的騼媚选择了吞回即将出口的疑问。

      “嗯啊~对了。幹由,至于你说的,尚隆没有杀你派去关弓的使者……不管你是带去了什么口令或是请求,尚隆估计都不会应的。”顿了顿,延麒的脸上浮现出一个奇异的笑容,表达着不清不楚的意味。幹由俯着身子,昂着头微眯着眼看着延麒,和他脸上那个莫名的笑容。

      “那个人,比你想象中的,更加想要权利。虽然他是个笨蛋,但是我还是希望你不要像他一样固执,否则,争来争去,最后牺牲的,还是只有人民。”褪去笑意,延麒恢复凝重严肃的表情,直视幹由的双眼,冷然道:“你不妨想想,没有人民的国家,还算是国家么?那样的国家,你还会想要么?”

      似乎是被延麒的话触动,幹由没再接话,而是沉默了下来。六太呼了一口气,轻提起袍角,腿一屈就地坐了下来。幹由依旧弓着身子在沉默着,微扬的脸上静若止水,眼神却在游移飘忽,不知落在了何处,整个人都沉浸在思绪中的样子。

      延麒也百无聊赖的坐在地上,撑着脸发起呆来。只有騼媚似乎有些坐立不安,站在原地一会看看延麒、一会看看幹由,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的尴尬样子。延麒回过神来,看见不知所措的騼媚,眼角一弯,笑嘻嘻道:“騼媚是嫌这地上不干净才站着的么?我本来就不高,现在这样坐在地上和你说话,感觉更加的矮小了呢!騼媚你真是坏心眼哈哈!”

      騼媚苦笑一声,延麒大人在这种环境下还能开得出玩笑来,真是……不佩服都不行啊。看着依旧在沉思的幹由,騼媚垫了垫裙边,也慢慢的低下了身子,靠着延麒坐在了地上。

      坐在牢房里的两个人,隔着铁栅栏看着牢房外的一个人。空气中流动着表面看似安宁实际上却掩盖着暴动的不安气息,一切都在沉默的气氛中慢慢的酝酿着。

      幹由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在听了延麒那样一番话后,谁也无法预料栅栏外的那个权高位重的男人,又会做出怎样的决定,会给元州、给雁带来怎样的影响。

      现今,世界十二国鼎立,表面上互不侵犯,互相尊重,可是实际上呢?暗地里的波涛早已汹涌,幹由的王座上再架王权,这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答应的!无论是谁掌控这个国家,愈多的权势分布,就会有愈多的百姓受苦。假使王坐稳了江山,权势滔天,也定比一层层的权势构架着王权好,权力机构越多,百姓受到的压力越大、越重!

      延麒是深知这点的,他和尚隆都来自蓬莱,即使不了解这个世界的历史纷争,但是权势带来的争夺与祸害,在哪里都一样,无论是十二国的世界,还是传说中那个更夜向往的蓬莱。

      而且,不论尚隆是会成为一个复兴雁的兴王或是毁灭雁的灭王,都是麒麟的选择,即为天意。这才是这个世界的规矩——只有麒麟选择的王才会被更多的百姓承认。

      即使真如更夜所说,元州的百姓都支持幹由来做雁的王,除非麒麟和王都被杀死,幹由才有可能等到下一个麒麟来验证,他是否真的有资格,被承认为是真王而不是夺权的伪王。因为至今为止,延麒都无法在幹由的身上感受到王气。六太自己也很无奈,因为和幹由相处了这么多天,对他还是无法产生像对尚隆那样的悸动感觉。

      六太这么觉得吧,幹由现在所做的一切,即使是真的为雁、为人民好,也是不适合的,雁的现状,已经经不起这样的折腾了,不能再雪上加霜了。雁现在需要的是发展和恢复,而不是战争也夺权!可是……很明显,王上和幹由都不这么想,似乎,现在只有战争,能够让现在的情势明朗化。所以,六太继续苦恼,战争,无休止的战争,非要有人退出才能够停止,可是,停止的代价是什么恶?死亡?

      假想一下:如果幹由死了,更夜要怎么办?如果尚隆死了,我要怎么办?……

      真是无聊的想法,六太自嘲的笑了笑,怎么可能这么惨嘛……虽然这样安慰自己,冷汗却不由自主的爬上了身子,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面对抉择……

      啊,不不!说不定会有转机呢……僵硬的抽抽嘴角想要扯出一个笑容,却发现整张脸都是木的
      了。失败的用手揉揉顽固下撇的嘴角,六太的脑海中又浮现了幹由阴狠的眼……一个冷战,背上的涔涔冷汗,终于彻底湿透了衣襟。

      “台辅,台辅?”

      “大人,叫您呢。”身子被轻轻的摇晃,六太终于回过神来。

      “啊啊,什么事。”惊魂未定的延麒抬起头,却发现幹由和騼媚正奇怪的看着自己。怎、怎么了吗?尴尬的摸摸自己的脸,没什么啊……

      “您是怎么了啊?一脸的汗……”騼媚拿着巾帛小心翼翼的侧身为延麒擦去脸上的冷汗,却惊讶的发现,延麒的脖颈以下的衣服,都是汗渍打湿的痕迹。“啊,怎么回事啊?台辅您身上怎么都是汗?”騼媚惊讶的眼唇轻道。

      “啊,没事。”心有余悸的六太用手背蹭蹭额,却碰到了更夜为自己带上的玉石,冰冷依旧。额上的冷汗再多,温度再低,也无法影响玉石一分一毫。是不是只有像玉石那样无心无情,才不会再这样痛苦?

      嗤笑一声,暗笑自己的幼稚,延麒抬手婉拒了騼媚的服侍,起身坐回了椅子上,正襟危坐的面对依旧站在牢门外不发一言的幹由。騼媚也顺从的跟随着延麒坐在了另一张椅子上。

      “幹由,你刚才叫我,是想通了什么吗?”六太单手撑着下颌,先发制人的问道。

      “台辅果然是目光远大,方才的一番话,如同醍醐灌顶,让我如梦初醒啊。”幹由脸上堆着笑,钦佩道,“如同您所说的,元州再大,也只是雁的一小部分,按照我要求的,在王座上再架权势,的确是太过分也太不切实际了,且不说这个法子是否可行,但是历年来都没有过这样的先例,是我太唐突了。”幹由深深的鞠了一躬,然后接道:“可是,我也希望台辅大人可以理解我的用意,我们其实目的是一样的,都是为了雁、为了雁的人民好,不是么?”

      六太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幹由诚挚的继续道:“所以,王上驳回了我的提议,臣虽有不满却不敢有怨言。但是,漉水马上就要涨潮了,现在王上不放手元州的治水权,我们无法修建堤坝来降低元州遭受水灾的损失,如果真的水患来了,我们却无能为力,那时,会有多少的人民流离失所、无家可归啊!请台辅明鉴啊!”幹由说着情到深处,重重的跪倒在门房外,头狠狠的叩在了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把六太和騼媚都吓了一跳。

      “微臣的赤胆忠心,王上看不见,所以冒昧的把您掳来,希望可以让您看见微臣的决心,可以理解微臣的担心与焦急,现在雁本就局势未定,元州本就是富饶的城市,却因为水患,年年都遭受巨大的损失,这对于国家的发展也是很不利的啊!可是,王上听不进我们的进言,只能靠台辅您了啊!”幹由从地上抬起头来,额上的鲜血不停的滴落,溅在地上,聚成小小的血洼,鲜红刺目,他的脸上也挂着狰狞的血迹,蜿蜒曲折。

      虽然知道很不应该,但是脑海中突然冒出的一句话,还是让六太不能自已的笑出声来——“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这句话对鲜血来说,也是同样适用呢!越是像幹由这样不断往上走的人,越是容易让鲜血从额上蜿蜒而下,血流满面吧。以死明志,幹由肯定是做不到这样的牺牲的,所以企图用这种方法来打动自己么?六太暗自责怪自己的忍耐力,努力扯着尴尬的笑,对看着自己呆掉的幹由和騼媚不好意思的摸摸头,惭愧道:“真不好意思,一时没忍住,让你们见笑了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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